小仙发觉不对劲

    这段时间,屠衎溦的作息已经完全恢复到了VRCR之前,只要在家,晚10点就一定会上床睡觉,所以即便小水情绪高燃——口干舌燥连水都顾不上喝地给他疯狂剧透,并乐此不疲地指点他究竟是哪一个眼神哪一个动作让杨辰秋得以在万千少女眼里帅出天际——也没能动摇他的生物钟,阻止片刻困意。这让小水满腔热忱不得共振,瞬间有种热脸贴了冷屁股的感觉,不禁有些失落。但她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忘了。

    睡前洗漱时小水看着镜子想起了阮栗阳,有些迷糊的脑子刚想指挥身体戴上眼镜就突然被一种意料之外仿佛是捡到了宝一般的喜悦激起了一阵清明——用什么镜子?不是有现成的道具躺在二楼呢!白天还不方便,早上她又没人家起得早,此刻正是好时候!

    小水匆匆擦了脸,趁着清醒垫着脚尖违反房主禁令大胆入侵了屠衎溦的卧室,他睡得正熟。但有一个问题——黑!小水纠结着要不要开灯,但开灯他很可能会醒。于是她只能站在他床边像一个入室盗窃见色起意的恶徒,抵抗着内心的欲望虎视眈眈。“这可怎么办?”她无论怎么想都没想出在黑暗里看见映像盘的方法,站了一会儿困意上来只得无功而返。而到了第二天早上她茅塞顿开:想在黑暗里看得清楚确实不容易,但想让他不看见光还不简单?弄个眼罩的事儿嘛!

    小水出奇地赶上了和屠衎溦一起吃早饭,她一边吃一边计划着去超市还一边翻着那本她从书房拿的书。屠衎溦虽然想指责她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擅自拿他的东西,但又心虚林冯离婚被她说准的事,只能暂时作罢。殊不知她何止未经同意拿他的东西,更未经同意进了他的卧室,还盘算好了以后常去呢!

    “我一会儿要出去一趟。”其实若不是心虚作祟,她是绝不会多此一举提前打招呼的,在她心里她想去哪都是她的自由用不着报告给他。所以如果屠衎溦对她足够了解,并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这种不同,那即便他原本根本想不到她有何不良居心也会从怀疑开始渐渐找到线索,但可惜他对她的行动虽说时时关注却不够用心,以致完全错过了拒绝做道具的机会。反倒是因为对方把自己的行程跟他报了备,让他出于连自己都说不清的——可能是平等意识作用下的——动机也报告了自己的行程:“我一会儿要去趟医院。”

    “你病了?”小水随口一问。若这话被谁当成了关心,她自己都不好意思,她忙着吃饭看书眼睛都没抬一下,那样子就像一位肝肠寸断的妻子说“我要死了”时,她丈夫心不在焉地问“哦,哪天?”一样。

    “冯昳繇的父亲昨晚突发脑淤血。”

    小水因为走神使翻页的动作就停在了捏起页角的第一阶段,脑子里闪过老头跋扈的模样,她试着把这个模样旋转90度放倒,换背景按到病床上,可怎么都想不出他有半分病容。“怎么突然就病了?”

    “大概是气的吧。”

    “就因为女儿离婚?”

    “那要看是哪个女儿离婚。他一直对冯昳繇的婚姻特别满意,其原因就在于嫁给林烜鹜既不算冯家高攀,给他留了脸面,又能借檩耀给冯家保存门面,可谓是吃你的喝你的不耽误我还高你一等;可冯昕翘的婚姻就恰恰相反,闫审妄的名声和身份既给不了冯家脸面更给不了实惠,如果他们俩离婚,他不仅不会气病说不定还会大宴宾朋。”

    “那他病了冯昕翘会回来吗?”

    “怎么说都是父女,他这次病得这么重总不可能不回来看一眼。”

    “那她现在就在医院吗?我和你一起去能看到她吗?”

    小水的话又引起了屠衎溦惯性的怀疑,但他忍住了,只说:“不一定。”

    “哦。”她有点泄气,想如果去了见不到冯昕翘就白跑了,何况医院那种地方最容易碰上地府引魂员。

    “如果你找她我可以替你问问。”

    “嗯?”小水心想:这是太阳打哪边出来了?他怎么这么好心!?不过管他抽的哪根筋呢,能用的时候赶紧用上!“嗯!”她连连点头。

    屠衎溦先给闫审妄打了电话问冯昕翘有没有联系他,结果他连冯大叔病了都还不知道。他又给林娜佳打电话,她倒是在医院陪着冯昳繇,说冯昕翘已经下飞机了正往医院去。可不知是不是屠衎溦理解错了还是冯昕翘的“正”与他认识中的“正”不是同一个“正”,总之直到小水和屠衎溦已经准备从医院回去了,冯昕翘才姗姗来迟,以时间来看,如果说她是走到医院的倒也是走得挺快。

    “你干什么去了?”冯昕翘一露面,送屠衎溦的冯夫人便一边埋怨一边紧走了几步迎上去,急迫地拉着她往里走。

    “不是死不了了嘛,还有什么可看的。我还以为是最后一面呢,早知道不回来了。”

    他们从小水身边走过去,跟着她的还有一个高个子男性,小水就像被贪吃蛇吃掉的豆子,立刻就成为了新队尾。而队尾之后还有队尾——与她隔了几步的屠衎溦。

    小水戴上眼镜,原来高个子就是卢谦默,阮栗阳的准前夫。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许说胡话!”冯夫人呵斥道。“他这次真的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人虽然醒了,但一句话都不说。”

    “傻了还是哑了?”

    “啧!”

    “好事儿呀!我姐呢?”

    “我怕你爸看见她再受刺激,让她先回去了。”

    “让回去就回去了?我还以为她长大出息了,怎么还是这么一副乖乖女的样。等会儿。”在病房门口她突然停下说:“忘叫闫审妄了。”

    “你是想气死你爸?”

    “对啊!”

    冯夫人朝她后背啪的打了一巴掌,瞪了她一眼,不顾她还龇牙咧嘴的疼着就将她推进了病房。

    而人之多变有着复杂且带着个性化的各种原因,但有两个较为普遍:一是环境的瞬息万变,一是自我的盲目——对别人亦对自己。冯昕翘对自己的这个父亲,是恨到骨子里的,是他让她长成了一个无法爱更无法相信爱的人,仿佛她天生就是被诅咒的,一生如此。对婚姻的排斥,对家庭的绝望,对爱的渴望与怀疑,是这些组成了矛盾的她,让她总是等待着什么又拒绝着一切,让她漂浮又让她深恶禁锢。她永远都不要做母亲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无论是身体还是内心都被绑死在她的男人身上了,即便她是这世上最清楚他薄情的人,即便他什么都给不了,她殉葬一般的人生比死还痛苦!可一旦他有任何苦难,她就会像一个卫道者、一个守护神一样挺身而出,就像现在,像一个最幸福的妻子一样照顾他、守护他,即便他一言不发,也要替他满足甚至他自己都未发觉的心愿!可是啊,冯昕翘自以为的恨,是在她父亲临死时露出最如愿的笑,是让他看见自己就痛苦的以牙还牙的报复!然而她的盲目却太高估了这份恨,让她在见到病床上盯着窗外茫茫然空洞如一株半枯死的老树样的父亲时,那本以为坚如磐石的恨竟有了裂痕,她顿时慌张无措,不知自己是该放肆地笑他罪有应得?还是冷淡又讽刺地问一句“感觉怎么样”?她呆愣地看着他转头笑着说“小翘回来了?别怕,我没事。”

    “没事就行。”她扔下话转身落荒而逃。

    病房外的小水还在脑子里排练自己给自己编的大戏,以为总要过一会儿才能上演,却不料冯昕翘这么快就从病房出来了,她迅速调整状态装傻充楞地一边抓起卢谦默的手一边抓起冯昕翘的手说起了台词:“好在是抢救过来了,你们夫妻也可以放心了。”

    “啊!我们不是夫妻。”卢谦默立马抽回手解释说,并且明显看出了冯昕翘脸色不对。

    “诶?”小水继续装傻:“哦!”她一拍手,装出恍然大悟的样:“还没办呢?那还不是早晚的事嘛。”

    冯昕翘抽回自己的手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瞟了小水一眼,若不是知道她是和屠衎溦一起的——她来时看见了,之所以没打招呼是因为惯性叛逆,毕竟冯大叔心里最理想的女婿就是他——都想送她去精神科。况且刚刚在病房里升起的那阵内心的动荡还没有完全平息,她也真是没有心情精力去理会一个无害的神经病。

    “你去哪我送你?”卢谦默跟着冯昕翘往外走,在走廊拐弯处见到了屠衎溦,就像他来时一样点了点头匆匆打了个招呼。

    小水在他们一两分钟后走到相同的拐弯处,而屠衎溦已经又在她前方拉开十几米了,再一次形成了队伍,只有小水与屠衎溦换了位置。

    小水也不急着追上他,想着反正又是一顿质问,晚一会儿受就多得一会儿清净。可让她倍感意外的是,屠衎溦竟一个字都没说,清净是真清净,小水却觉得这是他的一种新型战斗方式,就像战争后的冷战,一点儿不比劈头盖脸的质问好受。

    “一会儿路过超市把我放下。”小水虽然没去过超市但知道超市的位置,因为每天上班都会路过。她故意在临近的地方提出来是怕她先说话(无论说什么)会引燃屠衎溦有可能正在压制的怒火,或某种她不熟悉的攻击,所以她想把承受时间控制在最短。

    可她又错了,突袭没有出现,他只是要求驾驶系统将目的地变更为距离最近的超市,系统收到指令选定地点后又让他确认,场面自然且平静,看不出任何备战的情绪。

    “你今天咋了?”小水实在忍不住了问道:“从早上起就很奇怪。不仅主动帮我,在医院还没有冲出来把我拉走,现在竟然连你那堆噼里啪啦的问题都不问了!你……”

    “目的地超市到了。”导航没礼貌地插话打断了她,原想缩短受责时间的计划反倒结束了她自己出击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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