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交作业的时间还是让向曦延长了半个多月，要不是江暨川还给她进行了一点指导，时间只会更久。
成品相当丑陋，不过经过江暨川的估算，用的时候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除非使用的单兵被自己的机甲丑到了。
对于这一点，向曦认为丑根本不重要，效果好就够了。江暨川则对此表示不敢苟同。
他可是个穷死都要给机甲涂漆的人。而且质量良好的涂漆也会对机甲有那么一点点的增幅效果。
“穷讲究。”向曦嘟囔着。
江暨川恶魔抬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
两个人没打岔多久，江暨川出于一个非正统但专业的机甲师角度给向曦来了一节相对正经的课程，“机甲的整体构造大于细节，出色的总体平衡能够让机甲的耐造性更上一层楼。你的总体还可以，肩颈部分不够协调，要加强。至于细节，像一坨狗屎。”
他毫不留情的话语插在向曦心口，“你那点力气连材料都敲不平，不够完美的细节会影响机甲微小的数据，成为同等级机甲和机甲单兵作战失败的一大可能。如果说机甲的整体决定了它适合哪一个等级，那么细节决定了它能不能让单兵发挥它最大的潜能，或者承载单兵的最大潜能，位列同等级机甲的前列。”
“就你现在这台，最多是个C级机甲师机甲，中游的样子吧。”
预估的结果大致在向曦的预想之内。七岁的身体实在是做不了什么好机甲，不说搬运问题，手和眼睛都没有训练到足够的地步，对于冶炼材料的时机掌握不好。而且还容易做得很丑。
白瞎了自己那么漂亮的设计图。
秉持着节俭的观念，江暨川又把向曦的东西给拆了。
最先拆的就是发动机，这一次他终于把他自己所创的那一套告诉了向曦。
“那些书上是不是都说五号件只能辅助但是又不能没有？”
向曦认真点头，看着江暨川手里拆下来的小匣子，目不转睛：“嗯嗯。”
“可别听他们放屁，五号件但凡稍微改一点点结构都能变成最佳增幅器，只不过这活细了点，那群家伙就死活不敢也不干。”
说完，江暨川示范了一下，将原本有些突兀到丑陋的五号件拿钳子掰了几下，好像在做一个小玩具一样，手下根本没什么犹豫，如鱼得水，不一会儿又给安了回去。
他没有在教学的时候过多吝啬，随手拿来一个能源投进去，让向曦记录了一下数据。
“怎么样？”
向曦一双灰色的瞳孔很清澈，一眨不眨地盯着仪器：“能源消耗的速度变小不少了，但是机甲与人体协调性应该没怎么变化。”
“我和你都不适合上去，不过爷爷我给你透个底子，”江暨川笑嘻嘻，脸上那点可怜的肉都挤到嘴角上边去了，“机甲和人体协调性能提升百分之五。”
向曦一惊：“威力这么大么？”
如果说已配对的机甲和机甲单兵自身的实力是战场致胜的第一位，那么在以实力比较之前，机甲和人体协调性相当重要。
即便是排名第一的单兵与排名第一的机甲，适配度不足也无法配对，不是机甲单兵想要哪台机甲就可以驾驶哪一台的。就像是女方不满意男方的一场相亲一样，就算成了，非特殊情况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协调性是机甲对所有单兵适配度的提升。
至于星际目前的标准化机甲，几乎所有人的适配度都保持在百分之七十五左右，没有人在这种东西上下什么功夫。
看着向曦这个样子，江暨川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你这机甲不一定，越是高级的东西越是贴近我说的这个数据。”
“那要是多于百分之五呢？”向曦问道。
“想什么呢比我还能想，真要是多了整个机甲的平衡都不行了。”
“虽然这个发现很大，”他的笑收回去一些，“不过我相信在星际不乏有人真的研究出来过，只是联会那边不允通过，你别哪天给我捅联会上去了，我半只脚都入土了别给我找事。”
“还有就是，我总觉得这个发动机还有改进的空间，我不一定能在剩下的那点时间找到了，不过你或许可以。”
这个感觉来自于机甲师的第六感，江暨川也很难断定。
突然被寄予厚望的向曦低头看歪歪扭扭的笔记，她的星际文还在狗爬的水平，只有她自己看得懂：“……我尽量吧。”
“什么叫尽量！作为我江暨川的徒弟，你必须能！”
向曦不说话了。
说大话会被打脸的，她这张脸本来就糙，不能再受刺激了。
“好了，辛苦快四个月了，算是超额完成任务，可以休息一阵了。今天有肉吃。”
感情这家伙一开始就没想着让她三个月造好机甲。
向曦不屑，打算去找小绿玩，顺便测个体温。
江暨川正想摸着小孩的脑袋，手忽然一空：“嘿，真不识货！”
被嫌弃不识货的人现在借着一个大货箱爬上了小绿的脑袋。
“嘀——体重19千克，过轻警告！”
向曦皱眉：“小绿，你下次别报这么大声。”
小绿：“好滴。”
在其他人眼里，一个机器人和一个小男孩组成两米左右的大障碍物在院子里面溜达，所过之处尘土飞扬，比起末世那个变异蝗虫也没有差到哪里去了。
向曦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长木条，比她一只手臂都长，尾端握在手里，指向太阳，嘴里振振有词：“冲鸭——向太阳进发！！”
她的后面跟着一堆她不知道从哪里赶出来的肉虫，个个都绑得特别严实，跟在后面就像她的小兵一样。对面也是一堆漫无目的想要乱跑的虫子，被绑在小木桩子上跑不到哪去
向太阳的小脑瓜里面模拟了几遍丧尸和基地大战就突然觉得没意思了，转而又跑去采花。
F3763星的边缘实在没什么好玩的东西，还算可观的植物是向曦唯一觉得能够洗眼睛的玩具。
江暨川的房间基本都被她各处插满了花朵，阳光打进来的时候特别漂亮。
“小绿，你觉得好看吗？”向曦的话里面满满的成就感。
“好看。”
向曦竖起大拇指：“小绿你真有眼光！”
无视江暨川看智障的眼神，向曦在每一个房间都布置了她的丧尸大作战战场，玩到天黑的时候被江暨川给捉回了机甲座里面。
“玩了大半天了！赶紧睡觉！你要是太闲了就去给我多写几遍星际文，那字儿就你能看懂了。还有，发动机你会做了吗？光背下来可没半点用，远大的理想只会随着你越背越远！”
过了几天，迟钝的忙碌老人江暨川终于发现向曦每天玩的东西毫无营养且总是容易兴致缺缺，对除了摘花以外的活动保持三分钟热度。他从废弃的材料堆捡了点东西，一头扎进了工作室不知道在做什么。
向曦总是借着给江暨川送花的名义跑上跑下，连玩材料拼接的功夫都给她搁置了。愣是没看出他手上那个半透明的硬板板有什么用，附近方圆五里的花都被她给薅光了，小绿的电池消耗比平时快了好几倍。
“怎么又没电了？向曦，你又把小绿逮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江暨川不想相信这个现实，抓着小绿的身体晃了晃，最终因为身高因素放弃了把小绿掉过头晃荡。
向曦不应他，留着江暨川一个人思考。
两天后，江暨川做出来了一个电话手表。
这个名字是向曦取的，她就觉得这个东西和她爸爸小时候那个陈年手表特别像，小小一个扣在手腕上。
“这个能做什么？”她晃了晃手。
江暨川把材料收拢好：“我把小绿的芯片内容复制了一份，你可以和它聊天，别老烦小绿，电量都给你耗没了，这个不那么耗能。上面的屏幕左滑一下你可以看点新闻，这个不用钱。还有就是可以联系到我，摁着这个三秒就可以了。最后，紧急情况，边上的键往死里摁，一个虫兽都能给你放倒，别随便用啊。”
他的嘴巴吧嗒吧嗒说得特别快的，向曦差点啥也没听见。
江暨川说累了，喝了口水，接着道：“没有光脑高级，防御还不错，先凑合着吧。”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除去固定项目跟江暨川学他的独门机甲结构，向曦就是玩丧尸大作战以及和两个小绿聊天。
向曦觉得，老年人还是不太懂，新闻对于小朋友来说并不是多么好玩的东西。
什么，有人说她早就在末世成年了？
向曦表示她现在就是个小孩的样子，不要想着睁眼说瞎话，精神盲人不可取。
“我发现你长肉了。”江暨川有一天晚上正吃着糊糊，放下了碗道。
埋头同样吃糊糊的向曦抬头，一脸莫名。
她长肉也不奇怪吧，这段时间江暨川的工作量增长程度和她的长肉量增长程度是相适应的。
灯光下，头发照旧磕搀，东一茬西一茬，像个被胡乱砍了几刀的稻草。脸上终于出现婴儿肥存在的孩子长肉的同时也因为做机甲窝在家里白了不少，本就精致的长相终于展现出来。尤其浅灰色的瞳孔，被灯光染上了淡淡的荧光，给这一张脸增色了不少。
像个女孩子。
江暨川不满地皱眉，没说出来，只道：“还是要多出去晒晒。”
向曦看一眼小绿：“噢。”
要是晒太阳就不能骑在小绿头上了，小绿那个破烂脑袋晒一会儿就烫的要命。
向曦相当可惜，末了看着小绿叹气。
小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