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道的全国大赛结束后很快就是这一学期的期末考试,社团活动也暂时停止,只是他们弓道部女子组取得全国第二名的成绩这件事被学生会体育部当成宣传一直挂在校内论坛里。

    所以平时认识泉奈并且知道她在弓道部的同学见到她都来送上祝贺,比如邻桌的柳生和D组的雅兄。

    别人诚心诚意地祝贺,她也不能说,不,其实因为我的过失让我们失去了获得冠军的机会,只得半分尴尬半分真心的对他们表示感谢。

    只有真田一如既往地认为在决赛对决中落败是非常松懈的一件事,这一次听到他这么说的泉奈竟然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终于有人能让她不用再装作她们取得了很好的成绩。

    从结果来看,最后的成绩的确算是很不错,但她无法真心承认这是一个好的结局。

    学业上期末考试即将到来的紧张感让泉奈把自己可能患上“过早放箭”这件事暂时放到了一旁,专心致志地复习功课。

    停掉了社团活动,很多日不到弓道场上拉弓,也暂时不用确认是不是真的“过早放箭”,或是已经痊愈,泉奈觉得比赛中的焦虑和不知所措已经逐渐远离自己。

    顺利地完成考试,并且取得年级第十的成绩,虽不及同班柳生年级前五的水平,但足以让其他同学艳羡,以及让真田进一步改善他觉得泉奈懒散的印象,至少在学习方面,她还是个不算松懈的人。

    还不错的期末成绩,即将到来的假期,让泉奈一度觉得在奈良感受到的那种失控感已经不复存在,于是她在社团活动恢复后的第一天就早早来到弓道场。

    所谓过早放箭,大概已经治愈了吧。

    肯定已经没事了。

    做了成千上万次的踏足、构身、备弓,将箭与弓高举过头顶的起弓。

    拉弓,然后保持集中。

    可是在拉弓的那一瞬间,箭就像在比赛场上那日一样,擅自脱手了。

    射出的箭不要说上靶,都没有扎在靶垛上,只是那般随意地斜插入弓道场的草中。

    泉奈还保持着举着弓的动作,震惊地久久没有动弹。

    没有好,不如说,是真真正正的患上了过早放箭。

    她的震惊被到来的织田部长和神宫寺老师都看在了眼里。

    “也许是我们太心急了吧。”神宫寺老师这样轻轻地说道。

    她刚刚举着弓的手缓缓落下,眼中的难以置信已经换成了迷茫和恐惧。

    织田学姐走到泉奈身边,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楠君,”神宫寺老师递过来一个笔记本,“这上面是有个曾经得过过早放箭的人写的恢复笔记,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泉奈无言地伸手接过笔记本。

    看着她有些空洞的眼神,神宫寺老师继续说:“楠君你要记得,弓道是和伙伴一起练的。”

    “嗯。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谢谢老师,谢谢部长。”不再是平时那个总是笑着,说着各种俏皮话的楠泉奈,这一刻只剩下了失神。

    为何会感到如此的沉重。

    她收拾好东西离开弓道部的时候,正好是其他部员陆续到来的时刻,泉奈只是和他们点头致意,长濑零和麻生利寻想对她说点什么,但是看到织田静摇了摇头,便止住了话头。

    “是吗,泉奈过早放箭了啊。”

    “大概是我太心急了,抱歉啊平源前辈。”

    “你不必道歉,她的弓道缺少的就是重量,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么极端的方式。”

    “是啊,我把您的那份笔记交给她了,希望能对她有所帮助。”

    “哦?那个陈年旧物。这孩子平时看起来潇洒自如的,但其实一看她的射型就知道,她的本性中原是有那份重量的,只不过被她忽视了,等她意识到这一点,就不会再迷茫了。”

    “但愿如此吧。”

    “哥,我患上过早放箭了。”

    回到家后的泉奈有些魂不守舍的洗澡吃饭,回房间翻开了那本笔记,试图找到什么解决办法。

    只是她内心是知道的,过早射箭这种问题,解决方法和矫正时间因人而异,说到底是个过于个人的问题。

    高中第一个暑假开始了,她过早放箭了。

    她开始前所未有的迷茫了。

    即便如此,泉奈还是按照笔记上说的,要纠正过早放箭,首先要尝试的是改变过去的肌肉记忆,要把留下的那个手擅自放箭的肌肉记忆抹去。

    为了抛掉过去,她甚至开始彻底改变生活中的习惯,比如更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出门开始晨跑,跑到大汗淋漓,再回家冲澡吃早餐。

    再比如她刻意一个假期没有到弓道场去,没有触摸弓和箭,只是在做像拉皮筋这样的基础练习。

    并且从这个暑假,她开始参加学业的补习班,泉奈的成绩不差,只不过她没有什么远大的目标,也没有什么非考取不行的名次和学校,就一直对校外补习班没什么兴趣,楠家也秉承的是宽松教育,一切以孩子们的意愿为优先。

    这回也并非她有了什么上进或是想得到什么的想法,无非是试图通过改变一贯的生活习惯来解除过早放箭对自己的困扰。

    直到九月秋季学期开学,她依旧在坚持暑假养成的新习惯,早起、晨跑、上补习班,这种改变究竟是否对治愈过早放箭有益泉奈也不清楚,但至少她的身体素质有了飞跃般的提升,体测成绩肉眼可见的变得更好,与之一起变得更优秀的还有她的学习,原本已经很亮眼,这个学期一回来成绩已经直逼同班的柳生比吕士。

    人似乎还是像以前那样爱笑,总是说些轻松的笑话。

    只是在没人看着她的时候,泉奈的神态少了些轻松,多了很多的迷茫和沉默。

    这点竟然是作为风纪委员的同班的真田发现的,因为泉奈的低落只在她以为没人注意她的时候露出,而真田并不在她在意的人的范围内,还因为觉得泉奈很容易在风纪方面犯规,真田习惯性地关注她平时的一举一动,于是他意外地看得真切。

    她好像变了,即使风纪分被扣的时候变少了,但很难说是好事或是坏事。真田弦一郎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吓了一跳,楠泉奈犯规变少难道不该是件好事吗?

    开学后回到弓道场的泉奈再次尝试拉弓射箭,发现情况并没有什么改善,明知道过早放箭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纠正的,但心底那份小小的期待落空还是带来了一丝的刺痛。

    于是她继续默不作声地做不发射法练习,即站在靶子前,架好卷藁箭,尽可能的长时间保持集中状态,不断重复着拉弓收弓的动作。

    无法治愈过早放箭的话,她想她大概是永远也回不到弓道场上,靶子离自己只会越来越远,但至于这究竟需要花费多长时间和多少心血,谁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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