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道是一项非常讲究精神力和人弓合一的运动,可以说射手的心情和心理状态对于拉弓射箭是非常重要的,可能只是轻微的呼吸变动或是心理颤动也会影响到射型以及射击结果,这也意味着,一个弓道手的真正品性会通过他的射型彻彻底底地展露无遗。

    虽说弓道本身是不注重结果的,但高中弓道作为竞技比赛,输赢纯粹就是在比中靶箭数。

    楠泉奈性格向来潇洒,不太会过分执着或是重视什么事,这一点使得她练弓道时如鱼得水,比别人更容易接近所谓的“无我境界”。只是自从来立海大上高中,认识了真田之后,她平静的心态一次又一次被打破,尤其是最近抄写学生守则这次,这份生气已经开始有些影响到她的射箭状态,越是要到正式比赛越是容易发挥不稳定。

    尽管泉奈出现了这样的微小变化,总体而言她还是能保持很高的上靶率,除了织田社长和神宫寺老师问过她情况,在得到泉奈“没关系”的回复并且似乎看起来状态在逐渐恢复后也没再多说。

    另外一边的真田原本只是觉得楠泉奈这件事是生活里一个普通的插曲,根本不值得他过分关注,但令他没想到的是,除了她的好朋友藤真凛单独找他谈泉奈的事情,仁王雅治也在某天训练结束后和他说泉奈的问题,甚至连柳生都明里暗里提及楠泉奈,大家谈话的中心无非就是楠泉奈绝对不是他想的那种人,他对她有偏见。

    也不知道是好几个人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因为对他自己的状态也产生了微妙的影响,他的球风好像一时间变得更加暴躁,因此真田弦一郎竟然周末在网球部鬼使神差的请了半天假,按照藤真凛说的,到横滨的玉川公园弓道场看神奈川县高中弓道比赛的决赛。很难说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坐在观众席的角落的,想验证什么,或是试图找到一个答案。

    女子组的最终决战是在立海大附属高中和翔阳高中之间展开的,立海大在第一射场,翔阳在第二射场,每个学校5位选手,两所学校同时开始。

    楠泉奈是大前,二的、中位和四的都是二年级的学姐,分别是长濑零、寺尾真希和津野若菜,最后的落位则是心最稳的社长织田静。

    从泉奈上场开始,真田就不得不开始承认藤真他们说的有道理,也许弓道场上的楠泉奈真的与他印象里的那个人不太一样。

    而到她作为开场的大前稳稳射出漂亮的一箭时,真田惊讶地发现自己开始对她有所认同。

    自己看到的懒散在弓道场上其实是不拖泥带水的利落,自己看到的那份轻浮其实是若有若无的游刃有余,自己看到的不知悔改其实是“残心”对自己结果的坦然接受。

    所以,可能真的自己过于先入为主了。

    相比网球赛场的热烈,弓道比赛现场的过分静谧、射手奏响的弦音和弓箭中靶的声音,竟然让真田近些天来的莫名暴躁的心冷静下来。

    只是站在赛场上的泉奈的心情大概是与场下的真田正好相反,前四箭都还算平稳的射出,并且上靶,但因为和第二射场的翔阳中靶数咬得很紧,楠泉奈第一次在赛场上产生了烦躁的心情,这是自她小学练弓道后前所未有的,等她意识到不妙并试图调整时,她的最后一箭已经射出,是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的脱靶。

    最终立海大附属高中女子组团体赛以两箭之差败给翔阳高中。

    泉奈5射4中,单纯从结果来看已经算是很亮眼的成绩,就连场下的真田都因为她的表现诚心地开始改变对她的刻板印象。

    但也正如真田对她最后一箭评价为“莫名其妙的松懈”那样,楠泉奈回想起场上导致她脱靶的突然出现的那丝烦躁,这感觉就像在心里埋下了一颗不安的种子,不知道为何会出现,也不知道何时会出现。

    除了团体战,立海大弓道部成员还参加了个人战,个人战因为在团体战之前,泉奈还未出现那丝烦躁感,因此她的发挥很稳定,虽不及翔阳二年级的相田绘里香,但也拿到了县大赛第二的成绩,第三名是织田学姐。

    县大赛前两名的学校获得全国大赛的参赛资格,立海大女子组进入全国大赛,而男子组的征程则因为获得第三名而遗憾终止于神奈川县,个人战方面山本哲也决赛第三名,副部长麻生利寻决赛第五名。所以楠泉奈他们回到学校后依旧没有放松,依旧是每天按部就班的训练,她的那丝烦躁也没有再突然出现,似乎只是当时的梦境一般,泉奈也没有再多细想。

    再加上她发现县大赛之后,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同班的风纪委员真田好像对她的态度有所缓和,也有可能是她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量避免和真田接触,干什么都绕着他走,倒是少了很多因为扣风纪分的鸡飞狗跳。

    只是人多少是有点犯贱在身上的,泉奈把她觉得真田好像态度变了感觉有些奇怪这件事告诉藤真凛,“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你就非得他追着你扣分你就踏实了是吧?!”

    “哦没有没有,那不能,我现在风纪分也只是刚刚60分,再扣又得抄学生守则了。就是觉得有点奇怪罢了,这么个一根筋的人怎么突然想放过我。”

    听到泉奈这么说,凛更加确信,她那天在玉川公园看到的很像真田弦一郎的背影就是真田,天生的八卦因子促使她向同班也是跟真田同社团的柳生打听他那个周末是不是训练请假来着,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藤真凛不由得骄傲地挺起了胸膛,她就说,谁看了泉奈的弓道以后还能说泉奈懒散轻浮那才是真的瞎了眼。

    这一年的全国高中生弓道大会定在奈良举办,县大赛结束后一周左右,离全国大赛还有三周的时候,织田部长和神宫寺老师发布了全国大赛的初赛顺序名单。

    泉奈认为县大赛的站位就已经是最佳的选择,自己不好不坏的打头阵,零学姐明媚开朗的射型带动起气氛,寺尾学姐的优雅中和掉二的的热情,到四的的津野学姐趋于稳定,最后再由落位织田部长冷静沉稳地收尾,为一轮射箭画上中止。

    令她没想到的是,二的、中位和四的的人员排位的确没有发生变化,而她与织田部长则进行了换位,即织田学姐是大前,泉奈代替她成为落位。弓道部的成员听到这样的安排只是小小的惊讶了一下,转瞬就觉得很合理,织田部长和楠泉奈的射型并不相似,但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一起训练和一起参赛,他们认为这二人绝对都适合大前和落位这两个位置。

    直到骑车回家的路上,泉奈还一直回想神宫寺老师社团活动结束后留下她,单独在道场说的话。

    是织田君跟我提出的让你全国大赛站落位,我认为她的想法很好。

    楠君你很优秀。

    但除此之外,我想在你弓道前进的道路上增加一点沉重的东西,希望你能够主动地思考一些事情,当你明白我们这样安排的原因,明白这些的意义后,你的弓道水平会再提升一个等级。

    我想你今后的人生之路也会走的更加沉稳。

    ……

    这使她想起自己的弓道师父平源八段曾对她的一句评价,即是泉奈的弓道足够洒脱,但少了一些重量。

    这次神宫寺老师又说要增加的沉重的东西。

    那么,她所缺少的重量到底是什么,这又与站落位有什么关系。

    在泉奈不断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赛场上那丝出现的突然又诡异的烦躁和不安突然如潮水般淹没了她,让她心口像压了一块巨石那般呼吸困难。

    泉奈甩甩头,试图甩掉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窒息感,她暗示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不管什么原因将自己安排在落位,即使一直不明白,但只要如往常那般心无旁骛的拉弓射箭,射中靶子就足够了。

    只是,有些事情,就像潘多拉的魔盒。

    不安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不经意间不受控制地生根发芽。

    虽然泉奈是关西出身,但因为生长在神户,去奈良县的机会并不多,弓道方面也只是知道奈良中学生参加弓道社团的人数远超其他府县,是整个奈良最热门的运动之一。

    全国大赛的赛制和各县的县大赛赛制大同小异,赛程为两日,首日为个人战,两场预选赛,共射8箭,射中4箭为晋级,晋级后为排位淘汰赛,也是两场,共射8箭,依照射中箭数多少依次排位,取前4位参加最终决赛,晋级的4人同时上场,每人共射4箭,射中多者即为优胜,如有射中数相同,则加赛一轮,直到决出胜负。

    第二日为团体战,预赛分为两场,每场射20箭,共40射,射中20箭为晋级标准,依据射中多少取前8所学校进入决胜淘汰赛,也为两场,每场20箭,射中多的学校进入最终决赛,共20射,射中多的学校为胜,若平,则增加一轮,直到决出胜负。

    全国一共47个行政单位,个人战每个县取前三名参加,团体赛取前一至两名,两日的赛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第一天的个人战只有获得县第二名的楠泉奈和第三名的织田静参加。

    个人战是纯粹一个人的战斗,也与站位无关,泉奈也暂时不用去想“重量”与“落位”的问题,因此她姑且还算发挥出自己应有的实力,比较轻松地进入最终决赛,同部的织田部长也一路披荆斩棘成为最终晋级的四人之一。弓道比赛瞬息万变,县大赛时获得冠军的翔阳高中的相田则因为失误,惜止于排位淘汰赛。

    最后一起站到决赛场按站位分别是兵库县横玉工业高中二年级的小田葵,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高中三年级的织田静,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高中一年级的楠泉奈和京都府桐光学园一年级的桐谷弥生。

    前两箭泉奈眼中只有靶子,都心无旁骛的射出,但也许是因为站位,她余光刚好可以看到自己的部长织田静射出的每一箭,在第三箭起弓时突然产生了这个个人战有部长在似乎不再是个人战的奇妙想法,她的集中时间明显缩短,箭多少有点在泉奈没准备好的情况下脱手而出,第四箭她及时调整状态,勉勉强强地上了靶,但集中时间还是比较短。

    京都桐光的桐谷和织田部长都是四箭全中,泉奈是三箭,小田是两箭,所以桐谷和织田要继续加赛,楠泉奈和小田葵分别为第三名和第四名。

    泉奈回到看台加入弓道部助威的部员和场场不落来看她比赛的藤真凛之中。

    但她并没有和大家一起为织田部长应援,而是有些魂不守舍的盯着自己的手看。

    刚才那种箭有点不受控制直接脱手的感觉还残留在她的手上。

    坐在泉奈身边的凛很快感受到她的异常,侧过身小声问她:“怎么了泉奈?”

    楠泉奈被藤真凛的声音拽回现实,有点勉强地笑了笑,“没事儿,”像是要掩盖什么似的又补了一句,“可能是觉得自己刚才有点没发挥好吧。”

    即使是面对凛,她还是没法坦率地说出内心的真实想法,况且泉奈自己可能都搞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听到她这么说,一旁的长濑零安慰似的拍拍泉奈的肩膀,“已经非常好了,这可是全国大赛呢,不要太在意。”

    “不用在意啊,弓道本身就是瞬息万变的。”津野前辈朝她wink了一下。

    “你只是刚刚出手有点快了。”寺尾真希一脸平静地指出了泉奈的问题。

    “就是啊,调整好状态,明天的团体赛还有机会扳回来。”零学姐像是总结一般地一锤定音。

    泉奈没再说什么,点点头。

    场上胜负也已经决出,最终织田部长以以两箭之差落败于京都桐光学园一年级的桐谷弥生,获得全国大赛个人战的第二名。

    回到为她庆祝的部员中间的织田静表示,自己已经尽了全力,没有什么遗憾的,这个结果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好的了,下面就是和大家一起迎战明日的团体赛,也是她作为高中生的最后一场比赛。

    “那个也是一年级的桐谷,是个非常好的对手。”这句话是织田部长特意对着泉奈说的,言语之间对楠泉奈寄予厚望。

    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调整状态,忘记个人战中的异样感觉,像以前一样,只是有些机械地随着多年以来形成的肌肉记忆拉弓射箭就行了。

    慢慢来,只要像以前一样。

    像以前一样。

    默念着“只要像以前一样”,泉奈站在了全国大赛团体战的赛场上,她惊喜地发现预赛和决胜淘汰赛这个咒语起效了,已经几乎感受不到那种不安的心慌,就像以前一样的,立海大弓道部女子组顺利地进入最终决赛,对手是拥有桐谷弥生这个超级新人的桐光学园。

    太好了,不会不安,不会急躁。

    第一射场,神奈川县立海大附属高中。第二射场,京都府桐光学园。

    起立,开始。

    只要像以前一样普通地射出最后这四箭,赢得这场比赛,一切就结束了。

    “我想给你的弓道增加一点沉重的东西。”

    “你的弓道少了一些重量。”

    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耳边回响起这两句话。

    作为四的的津野学姐已经在构身了。我也该起身了。

    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开始胡思乱想。快停下来,只要像往常一样。

    我明明还没有瞄准,为什么箭就已经射出了。

    第一轮就落后桐光一箭,下一箭一定要好好瞄准。

    ……零前辈脱靶了,我绝对不能再脱靶,不然就要落后更多了。

    “当你明白我们将你安排在落位的原因,明白这些的意义后,你的弓道水平便会再提升一个等级。”

    不要再想了,冷静下来。

    啊,到底是为什么,我只是刚刚拉满弓而已,箭为什么擅自射出了。

    已经连续两箭脱靶。

    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县大赛上最后一箭的那丝烦躁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成倍的向我袭来,为什么不安感就像毒蛇一样突然紧紧地缠住我的心脏。

    快停下来,明明只要像以前那样。

    “一年级的桐谷,是个非常好的对手。”

    “你只是出手有些快。”

    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我在落位,我的背后没有同伴,只有不断射中靶子的对手,只能看着自己的同伴射中或是射偏。

    为什么要我一个人看着所有人的背影,背负起所有人的不安。

    不要再想了,停下来,只是拉弓,集中然后自然地射出一箭就好了。

    可我,到底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靶子好像离我越来越远,为什么不等我有意识就擅自射出。

    为什么我会连续脱靶三箭。

    “像这般懒散松懈又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的人……”

    所以我其实真的是这种人么。

    懒散、松懈、不知悔改。

    给团队带来灾难。

    “自取灭亡。”我听到了有谁在说着这样的话。

    我知道的啊。

    已经完全失控了。

    我已经拉了将近十年的弓,明明只要像往常一样,明明只要随着自己的肌肉记忆。

    但为什么,我会感觉这么的沉重。

    为什么开始找不到自己的呼吸。

    也不记得该如何保持集中状态。

    我的手,为什么擅自松开了。

    恐怕是……

    ……

    泉奈团体赛决赛四箭全部脱靶,立海大自然是输得体无完肤。

    在这个本该大家一起庆祝的时刻,泉奈赛场上的烦躁感依旧残留在体内,况且这么彻底又毫无悬念的败给桐光,可以说完完全全是她的问题,四位前辈加起来的脱靶数都比不过她一人。

    虽然前辈们都说着没关系,全国第二的成绩说出去也足够优秀了,已经是立海大弓道部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但泉奈连伪装一下,伪装成平日那般随性潇洒都已经做不到。

    内疚、慌张、压力,混合着对心中那个答案的恐惧感。

    她大概已经知道自己的状况是什么,只是她从来没想过这种情况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对不起,”在前辈安慰中的泉奈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出了那个答案,“我想我大概是患上‘过早放箭’了。”

    其实不用泉奈说出来,在场的前辈们在心中也已经猜了七七八八,“过早放箭”这种在所有射击类运动中常见但治疗效果过于因人而异的病症。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在了原地,大家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简单的安慰会感觉很敷衍。

    “总之,总之,大家先准备领奖吧,”凛率先做了这个打破沉默的人,“颁奖仪式就快开始了。”

    “嗯嗯,走吧。”大家冲着藤真凛投去感激的眼神,都随声附和道。

    泉奈自知自己不仅给大家拖了后腿,还在结束后让大家集体陷入尴尬,内心的愧疚感快要冲破她能承受的极限。

    自己从来不是这样毁气氛的人,“过早放箭”连带着集中能力和阅读空气的能力一起带走了么。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楠泉奈就这样魂不守舍地跟着弓道部前辈一起领了奖,在拍照时,勉强地露出有些虚假的笑容,如果有人仔细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神非常空洞,就像离了魂。

    回去的路上,零前辈一直在安慰泉奈,“没关系的小泉奈,过早放箭也不是什么不治之症,肯定很快就能治好的,而且我觉得你也不一定是过早放箭,可能只是单纯的太紧张了,毕竟也是第一次来全国大赛嘛。”

    “对呀对呀,别担心。”津野若菜也这样说着。

    “嗯,别太担心。”寺尾真希一起安慰道。

    就连织田部长都过来微笑着对她说,“我相信你。”

    “……谢谢前辈。”

    尽管泉奈嘴上说着谢谢,内心也真的很感动,但过早放箭的不安和恐惧远盖过了对前辈们的感激之情,说到底,弓道也只是一个人的运动,拉弓射箭只是一个人的战斗,别人的支持和安慰也不过是隔靴搔痒,如果自己无法跨越那道障碍,谁说什么也都于事无补。

    “哎,神奈川立海大的决赛好可惜啊。”

    “是啊是啊,那个落位怎么会一箭未中。”

    “太可惜了,哪怕她射中两箭都还有转机。”

    “真的真的,好可惜,但她个人战和预赛的时候完全不这样的,本来还有所期待……”

    “出手太快了,该不会是……”

    泉奈的耳边能听到的不是前辈们的鼓励和安慰,而是路过的来自全国的弓道选手和观众的各种声音。

    “自取灭亡。”

    她又听到了这个声音,像她在场上听到的一样。

    泉奈突然停住脚步,想要找到说这句话的人,身边却除了队友和凛以外没有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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