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赵燃?苏美娇?你们……”

    不堪入目的画面极具冲击力,章静之失声惊呼。望着这令人锥心的一幕,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脸色惨白地扶着门框,站都站不稳。

    然而,借着夜色痴缠的男女依旧抱在一起,亲个不停。

    赵燃甚至半个眼神都没给她。

    见状,她如遭雷击,气得浑身发抖,厉声呵斥:“你俩在干什么?!”

    “这和你有关吗?”

    苏美娇依偎在赵燃怀里,鄙夷地上下扫视她几眼,噙着笑容轻声嗤笑到:“章静之,你这人可真不识趣,牛皮糖似的,怎么赶都赶不走,非要赖着阿燃讨嫌。你这样,阿燃很苦恼的——毕竟我们已经有了孩子。”

    “你说什么?你们有了孩子?”

    章静之大惊失色,忍着心痛仓惶地看向赵燃,“燃哥,她说的是真的吗?”

    赵燃没什么情绪地看她一眼,抿嘴点点头,淡然地说:“抱歉。娇娇怀了我的孩子。我必须对她负责。而且我妈妈很喜欢她。”

    章静之心如针扎,一下子红了眼眶,失声追问到:“那我呢?我算什么?”

    “呵呵,你真的好好笑。”

    苏美娇娇俏地摸了摸小腹,一边说一边捂着嘴哂笑翻白眼,“要不是你死缠烂打,就你这种单蠢没脑子一无所有的假白富美,配得上他吗?”

    章静之如遭雷击,满脸泪水,愤怒地打断苏美娇:“我又没问你,你能不能闭嘴!你说的我一个字都不信!”

    “不信就不信咯。反正我无所谓。”

    苏美娇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娇滴滴的靠在赵燃怀里,笑着拉起赵燃的手放自己小腹上,挑衅到:“你看,他爱的是我。若不是他勤奋耕耘,我怎么怀得上孩子?”

    “……我无意和你争执,你能不能一边呆着去?”

    章静之不耐烦这种二女争一男狗血戏码。她只是想弄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如果她做的不对,她可以改。

    “燃哥,真的是这样的吗?”

    她倔强地盯着赵燃,尽管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声音也发颤发飘,但她心里仍然存有一丝希冀。

    毕竟昨晚事后,他还大汗淋漓地搂着她,安稳她:这一次一定能怀上孩子。咱争取三年俩,五年就完成三胎任务。

    她是真的很希望能尽快为他生儿育女,走出之前同房后流产的阴影。

    然而,赵燃毫无昨晚温存时的甜情蜜意。他眼里、脸上甚至唇角都写满淡漠,“我们不合适。今天下午我已经搬走了。钥匙藏在门口牛奶箱里。”

    “怎么会不合适的,昨晚我们不是好好儿的……”

    章静之被巨大的恐慌击倒,她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流产后,哥哥徐时行含泪劝她的话:之之,他不合适你,跟哥哥回家好吗?哥哥照顾你一辈子。

    “昨晚我们只是各取所需。”赵燃淡淡地说。

    什么各取所需,昨晚明明是他非要……

    章静之瞪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太疼了。昨晚疼,现在更疼。

    “你听说过古代的通房丫头吗?”

    看着她满脸不甘、愠怒,酸楚,苏美娇笑吟吟地开口嘲讽到:“我怀孕了,身上不方便。是我叫他找你解决需求的。毕竟,你总比外面那些女的干净安全,我也放心。”

    如此未开化的惊人言论,章静之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们可真是……”

    她第一次觉得,这俩人怎么这么无耻,荒谬,仿佛生活在大清朝。

    苏美娇牛眼睛一瞪:“想骂人?”

    “我为什么要骂你们?”

    章静之辛酸地露出自我嘲讽的笑容,倚门缓缓滑下,“你们走吧,是我错了。”

    “静之,你也别太难过。我……”赵燃想起昨晚她妩媚的模样,有点心痒,想留几分情,以后好继续偷偷找她。

    苏美娇了然地翻了个白眼,一扭屁股哼声到:“阿燃!愣着干嘛!你还走不走了!”

    “娇娇,你别生气,当心影响咱们的宝贝儿子。”两人一唱一和,恩爱得像腻死人的糖水片。

    章静之失魂落魄,满脑子养母恨铁不成钢的咒骂:“你脑子进水了?你所谓的自由、鲜活,就是在公园里被他吃干抹净,在他表弟房间胡来?他连个宾馆都不舍得开!下馆子都只点西红柿炒蛋辣椒炒肉!你辣椒过敏他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要是跟他走,我们就当没养过你!到时候你被他欺负了也别回家哭!”

    眼前则不断地浮现哥哥徐时行的温柔深情的眉眼:“之之,让哥哥照顾你一辈子好不好?”

    “之之,如果他欺负你,你一定要回来,哥哥爱你,哥哥给你撑腰。”

    其实,她知道她为赵然燃流产后,哥哥亲过她手背。是哥哥衣不解带地照顾她。

    但一切为时已晚。

    ……

    章静之抱膝坐在地上,沉浸在痛苦里自我拉扯,脑海一片混沌,完全听不见外界的响动。

    ……

    不知过去多久,不远处的山林里忽然“喔喔”、“呜呜呜”地哭起来,声调还都拖得老长老长。

    章静之被吓得清醒了。

    她惊恐地抬眼一看,走廊的灯早就被关上了。除了这个房间,整个厂区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隐约浮动的光点,时不时地飘过来、飘过去。

    这场景,像极了小时候最害怕的、聊斋志异的片头。

    章静之这才意识到,她被故意遗忘在这里了。

    她代表投资方前来公干,可青山农业先是搪塞她,再是找借口把她带到远离行政楼层的废弃办公室哭,对她不闻不问。

    离厂前要巡检,不可能没人知道她还在厂里。

    可他们居然默契十足,谁也不曾过来询问或提醒她一句,我们下班了,林总不回来,你再不走天都黑了待会没车回城。

    诶,不对。

    今天下午,那位前台主管,在她提出要继续等时,曾压着嗓子劝过她:“山里天黑早,要不改天再来。”

    把她关在厂里下马威是有人特意吩咐下来的。

    要不然,预约好的实地尽调日子他们不可能外出团建,林亦鸣也不可能中途扔下她溜走,前台行业不可能把她带到远离人烟的废弃办公室。

    极有可能她拉开们撞见那对狗男女接吻,都是被计划好的。

    章静之一下子瑟瑟发抖想到很多恐怖电影桥段,网上报道过的一些列凶杀悬案。

    小时候在孤儿院生活,她最害怕的就是一个人呆着。无论如何,得尽快在夜色变得更深之前离开这里。

    章静之擦擦眼泪,脱下高跟鞋,收拾好东西,在房间里找了根木棍,然后打开手电筒,深呼吸鼓起勇气,撒开腿以逃命的精神,凭记忆朝位于走廊尽头的大楼出口飞奔。

    然而!大门口那死沉死沉的卷帘门已经拉到底了!

    她压抑着恐惧,拼命往上拉,但是根本拉不动。手机一不小心啪地一声掉在地上,周围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她慌忙捡起来,未及抬头便赫然发现,眼前神不知鬼不觉地站着个人,那双脚,是死一样的惨白冰冷。

    “啊!”

    她吓得尖叫起来,不敢回头看,也不敢往回看,绝望中,拼尽全力“嘎吱嘎吱”拉那卷帘门。

    终于,在她几近绝望时,门“唰”地一下轰响,自动卷到顶。

    外头的光亮一下子涌进来,她这才看清,那个“人”是塑料模特,村支书介绍过,农场麻雀太多,他们特意在到服装厂低价采购了一批废弃假人,往里头灌了水泥,风怎么吹都不倒。

    这个出口是出楼的必经之路。它是故意被摆在这里。那呜呜的哭声,分明是功放的录音。

    回过神后,章静之终于捂着心脏,悲伤地哭了出来。

    这扇沉重的卷帘门是赵燃亲手拉下来的——他们俩离开她视线后,不到两句话功夫,她就听到了那种刺耳的、拉卷门声音。只是当时她不知道那是在锁门。

    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昨晚还搂着她喊老婆,今晚就搂着别的女人想吓死她。

    身后大楼里,呜呜声又响了起来。

    章静之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光着脚摇摇晃晃地朝大门口保安室跑去。可没想到的,保安室黑灯瞎火,居然没人。

    为了给她下足马威,为了让她在慢慢长夜里陷入孤立无援绝境,他们是真的花心思做足了准备工作。

    青山农业这座加工厂位于荒郊野岭,距离镇中心很远,而且必经镇级公路两侧有很多古老的坟。

    镇级公路,顾名思义,附近几个村的村民赶集拉货走一走,每到晚上,就压根没什么过路车辆了。

    好在保安室外头亮着一盏幽暗的灯,好歹有光亮,她稍稍定下心来,关上手电筒,打算打电话花高价叫出租车跑一趟。

    然而,联通信号不好,电话始终拨不出去。除非报警打110。她不想丢人丢到这个份上。

    夜间风凉,章静之抱膝蜷缩在路灯下,不由自主地想起许多往事。

    当年闹翻离开徐家后,她原来那些富贵朋友,就都渐渐地和她断了联系。因为赵燃多次甩脸子反对她和新朋友来往,所以她也没有新的朋友。

    就连哥哥徐时行,也只能变着花样找机会探望她。

    她流产那次,刚好赵燃说自己长途出差,抽不开身,主动让她打电话叫哥哥到医院做看护。当时她还以为赵燃终于愿意跟哥哥和解,现在看来,赵燃哪里是出差,分明是和苏美娇鬼混去了。

    章静之闭了闭眼睛,滚下两行泪。

    相爱以来,赵燃每年节日礼物都用冰淇淋打发,每天回到家只会葛优瘫。可她却得严格按照贤妻良母的标准,日日煮饭洗衣伺候他。

    他甚至一分钱家用都没交过。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还总说她做得不够好……

    她只恨自己太傻,以至于落得一无所有,连省吃俭用买的SUV,都由她亲眼目睹被赵燃用来着载苏美娇绝尘而去。

    夜越来越深,漫山遍野呜呜风声鬼哭狼嚎。

    她的脚被玻璃划破,因为得不到处理,肿得像巨人观。但如果在这里等到天亮,毫无疑问她会被当成整个圈子的笑话。

    思虑再三,从小养成的骄傲不允许她低头认输。哪怕再害怕,她还是决定走出去,到镇上开个病假单。然后明天搬家。

    打着手电走出三百米时,她进入了山林掩映的路段。坐车来时不觉得有什么,走在路边才发现,那些坟墓原来距离公路这么近。一座又一座,有的青石板都裂开了。

    其中一座无主的老坟,里面的棺木居然直接暴露在天幕下。而且棺木也是裂开的,露出一脚白森森的骨头。

    !!!

    章静之吓得脸色惨白,被钉子钉在原地般迈不开腿,只会颤抖。

    “呜呜呜……”分不清是她的哭声,还是山野的风声,总之断气似的呜呜声,听起来格外鬼里鬼气。

    她是唯物主义者。但此刻,她觉得自己肯定要被鬼抓走了。

    在这最后时刻,她想到了徐时行。小时候,她怕黑,徐时行总把她护在身边。

    她拼命回想那些片段,不断地喊他,哥哥,哥哥。只有这样,如果真的被鬼抓走,她才有勇气去和鬼搏斗。

    然后,黑暗的镜头,一束远光灯忽然破开虚空,缓缓打到近前。她害怕地闭上眼睛,以为自己即将被黑白无常拉去见阎王。

    绝望中,她哭了出来:“哥哥,我害怕。”

    “别怕,”徐时行天神降临般,向她伸出手,温柔地将她拉入怀中,“哥哥接你回家。”

    章静之抬头看看风尘仆仆,满脸疲惫,却依然英俊非凡的男人,顿时爆哭:“哥哥,你怎么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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