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离开炼坊

    付南枝对着八衢的佩剑眉飞色舞的一顿夸奖之后,对八衢说道:“八公子,你师从何处?还是说是哪门哪派的少主?瞧你气度不凡,一定大有来头吧!”

    八衢瞧着别处,并未立马答话,花休枕接上话茬,说道:“也是一个低调行事的名门,他不愿告知,你也不必一直追问。”

    “花休枕,你是不知,这剑鞘上的花纹,可大有来头!”付南枝指着剑鞘上繁复的纹路,“这可是青龙腾云纹,我只在纪东派见过一小块儿带有这个纹路的丝帕。”

    花休枕对江湖上的门派知之不多,她不解的问:“所以?”

    “纪东派!江湖上数一数二的豪绅!就连纪东派都只有一小块青龙腾云纹,说明这个纹尊贵至极,定然是某个只手遮天的大门派的专属花纹。”付南枝说着,想了想,“也许是不在江湖中的名门,否则就这泼天的富贵,我不应该没有听说过才是。”

    “不就是个纹,如何就泼天的富贵了……”花休枕满不在乎的摊摊手,“我还见过穿这个纹路衣服的人呢。”

    “不不不,你有所不知,我所见过的那块丝帕,被纪东派存放在一尊水晶箱中,丝帕是极品蚕丝制成,上面的绣线是金线,就连染色的染料都是价值千金的珊瑚枝!”付南枝一番话说得言之凿凿。

    花休枕将信将疑:“谁会用珊瑚枝染色啊,那不上色吧?”

    “这我不清楚,但那块丝帕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而且这把剑也非同寻常。”付南枝轻敲了两下剑鞘,“你听这个声儿,这是迁漠城中都难得一见的玄曜石制成的,一圭玄曜石就值五两银子!”

    “那可真了不得。”花休枕不以为然。

    付南枝殷切的问:“八公子,你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突然被点名的八衢愣了一愣,说道:“折青。”

    “折青!真是好名字,配得上这样好的剑!”付南枝嚼着这两个字儿,看着剑的双眼仿佛冒着光。

    花休枕低声说:“不是说没有名字么?”

    八衢点点头:“嗯,想了好久,起了一个。”

    花休枕赞许道:“挺不错的。”

    八衢又觉着耳根子烧了起来,刚刚花休枕夸他了!

    “你们悄悄说什么呢?”付南枝也凑了过来,“有什么我不能听的?”

    花休枕漠然道:“说要把你上报给官府,你偷了我的剑。”

    付南枝连连后退几步:“诶诶诶,我还你了啊,你可不能这样!”

    “嗯嗯嗯。”花休枕放下茶盏起身,“走吧,八衢。”

    八衢点点头,拿起霜絮和折青,跟着花休枕往外走。

    付南枝小跑过去,伸手拦在二人面前:“莫走!留下罢!天色已晚,此时离去道路难行,不如在炼坊歇下,我备些酒菜好好招待你们。”

    “免了。”花休枕推开付南枝的胳膊,径直往外走,八衢也跟着花休枕绕过付南枝。

    付南枝跟上二人的步伐,手足无措道:“花休枕!你别生我气了,我真的错了,我跟你道歉都是真心实意的啊!”

    “你错没错跟我想不想在这里住是两码事。”花休枕多一个眼神都不想施舍给付南枝。

    “我真的这么不讨你喜欢吗?”付南枝将求助的眼光投向八衢,八衢抬头看向前方,压根不搭理他。

    付南枝拉住八衢的衣袖,声泪俱下:“八公子,你帮我说说好话吧。花休枕是不会听我说话了的。”

    八衢拿开了付南枝的手,淡淡的说道:“阿休看见你不舒服,你再跟着,我就杀了你。”

    “你们,你们两个人怎么都这个样子,都好难说话啊。”付南枝挫败的揉揉眼睛,硬是跟在花休枕身后,“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你要跟就跟。”花休枕回头看了付南枝一眼,“反正八衢说杀了你,就一定会杀了你。”

    付南枝不服气道:“他也不见得是我的对手!”

    “哦?”花休枕停下脚步,“那你大可一试。”

    “啊?现在吗?”付南枝见八衢拔出佩剑,胆怯的向后趔趄了半步,“大,大可不必吧。”

    八衢说:“我们还要赶路,请你死得快一些。”说完就提着剑走向付南枝。

    付南枝连忙往花休枕身后躲,八衢跟着付南枝绕到花休枕身后,两个人围着花休枕直绕圈。

    付南枝欲哭无泪的大喊:“不是!八公子!都是误会!这都是误会!!花休枕你快劝劝!!我还不想死啊!我,我,我送你们盘缠送你们好马,快叫他停手!”

    八衢冷冷的应了一句:“不缺钱。”

    “那你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我去找人脉,给你们打点!让你们在下个地方畅通无阻,横行霸道都行啊!”付南枝抱住花休枕的腿,“你快让八公子停下吧!”

    “行了八衢。”花休枕一曲膝盖,挣脱了付南枝的双臂,“走吧,他不敢闹了。”

    八衢收了剑,乖乖的跟在花休枕身边,从容得就好像刚刚追着付南枝砍的人不是他一样。

    “原来花休枕你是喜欢八公子这样的啊。”付南枝跟在花休枕的另一边,小声的说道:“难怪之前不让我跟着你……”

    “哈……你跟着我,你有什么用?”花休枕鄙夷的斜了付南枝一眼,“被贼人掳了去,还得我去救你,麻不麻烦?”

    付南枝的声音更小了:“我武艺有很大的长进了。”

    “那你还怕八衢?”花休枕说,“你要真有点本事,怎么可能就只在炼坊待着。”

    付南枝不说话了,默默的走在花休枕身边。

    临近炼坊大门时,付南枝不舍的说:“花休枕,你真的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嗯。”花休枕应了他一声,头也不回的就往炼坊大门走。

    “花休枕。”付南枝拉住花休枕的腕子,低着头,有些扭捏道:“其实,我,我没那么喜欢霜絮,因为霜絮是你的剑,所以我才格外喜欢。”

    刚入夜不久,月光还有些朦胧,炼坊的牌坊映照着月光,泛出一层浅浅的莹白色光晕,花休枕站在牌坊下,转头看向付南枝,在映月岩的映衬下,她浑身似乎都被罩上了一层月白的纱,美得不太真切。

    付南枝见此,一时被惊得呆愣住,听到花休枕说话,才回过神来。

    “同样的话,你上次已经说过差不多的了。”花休枕双目冷冽,“你留不住我,也不会有别人留住我,莫要再想了。”

    “我不想留住你了!我喜欢你,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喜欢你!”付南枝说完,却也只敢在原地站着,他连跑过去抱住花休枕都做不到,他想过挽留,从花休枕进临鸦城开始就在想,但他也的的确确配不上花休枕,即便他是炼坊的传人,即便他家财万贯。

    花休枕也如她所说,没有人能留住她。

    最终,花休枕还是没有给付南枝任何答复,转身盛着月光离去了。

    之前霜絮还在的时候,付南枝盼望着花休枕快些来,又担心花休枕取走剑以后不再回来,毕竟他这里真的没有什么值得花休枕再三光临的理由。

    也许,不会再见到花休枕了。

    付南枝悲伤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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