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

    “这个人,有一双倾略性十足的眼睛”——那依

    夜幕低垂,又开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一片有人烟气的地方。

    程南颂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车缓缓的在路上滑动,沿途风景目不暇接。

    此处像是一个小镇,面积不算太大,道路也并不算宽阔,以至于当程南颂看见旅馆字样的标识时,眼泪差点下来。

    他在门口的停车线内把车停下,轻轻拍了拍副驾驶座又睡过去的人,低声说道,

    “哥,到了,你先下车,我去加下油。”

    谢词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景象,极具少数民族特色的建筑,街边的窗户内散发出暖人的灯光,互相交映打在白色的墙上,喧闹的人声,还参杂着许多亲切的普通话。

    他缓了一会儿,侧身往后座拿上了自己的大衣,随手挂在手臂上下了车,站在高底盘的越野旁边,竟更显他的高大。

    身高腿长,比例极佳,身穿贴合的黑色休闲装,举手投足间却散发出贵气。

    他迈开长腿,进到旁边的便利店,拿了一包烟和一个口香糖,就着打火机,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吐出烟雾,显得那张脸更加魅惑。

    身旁有小姑娘看见了,推搡着要上前询问联系方式,但谢词新转头着看了一眼,她们不由得在那双眼睛中感受到了寒意和震慑力,不自觉地就打消了想法。

    谢词新勾了下嘴,都是些小姑娘罢了,还没下午的那个胆子大。

    他的眼神一凝,怎么又想到她了。认命般的摇了下头,往旁边的旅馆走去。

    谢词新刚踏进店门,就听见前台传出很大的打闹声,“那依,还给我。”

    被叫名字的那人背对着他,只能看见姣好的身形。面对她的男生,或是男孩更为贴切,见他走过去,急忙把东西放下就跑了。

    那依转过身来,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

    “您好,住宿吗?几位?”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谢词新抬眸望去,丝毫没注意自己的心情不由得变好了。

    那依从屏幕前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面孔,真是不公平啊,一间小小的旅馆仿佛有他的到来也变得更加亮堂了。

    谢词新就看着女孩愣在座位上,她并未穿着民族的传统服饰,而是一件普通的白色短袖,皮肤是在谢词新意料之外的白,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发现了。

    头发随意的夹着,落下几缕发丝,她抬头,露出精致的脸庞。

    可能是刚打闹还没平复下来,她的脸颊微红,小巧的鼻梁,看起来很软的嘴巴微微张开,一双杏眸,聚精会神的看着他,但眉毛却蹙了起来,突然想到,这就是那个问路没给茶叶的男人。

    不若傍晚时的拘谨,现在的她更多的是随性。

    索性是到了人家的地盘上。

    谢词新全然不知自己在眼前女子的心理已经变成一个小气鬼了,当然,也不能怪她,只能说只能怪程南颂给他架在这儿了。

    见她走来,她收回了眼神,不欲叙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向他伸出手,“身份证。”

    谢词新垂眼看着眼前一双修长匀称的双手,沉默了片刻。

    那依见她没反应,而是盯着她的手看,急忙收了回去,正要出言询问,一个身着藏服的中年女子回到前台,“这是新来的客人吗?”

    “嗯。”那依简短回应。

    而后中年女子应该又交代了一些什么,说了一长串,但那依都是简短的回应几句。

    谢词新就站在原地,听着她们用藏语交流,没过多久,中年女子像是都嘱咐完了,向他点头示意,然后又离开了。

    身后不停有上下楼的声音,住客来来往往,偶尔还会驻足片刻,看着这一对身形外貌都异常般配的男女。前台处一直只有他们两人,大约都心照不宣的不来打扰。

    那依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身份证”

    他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伸手摸一下自己的包,结果发现钱包并不在身上,应该是落在车上了。

    他无奈了摊了一下手,放弃了找寻,半靠在前台的柜子上,盯着那张脸。

    那依在电脑上玩着纸牌游戏,手侧是叠了一半的千纸鹤,一开始都还能赢,后来无法集中注意力,就一直输。

    只因被他那带倾略性的眼光看得不舒服,虽然她很想忽视,奈何这人存在感太强,那依用不算太好的眼神盯了他一眼,谁知道她认为凶狠的眼神在谢词新看来和撒娇没什么两样,毫无攻击性,像一只被惹毛的猫,瞪着眼睛,发出凶猛的喊叫,但终究不是老虎。

    如果程南颂在场,可能就会操着一口上海话笑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人家不喜欢你,你还眼巴巴的凑上去。

    只能说谢词新的脑回路就不能用正常人的来形容。

    谢词新见她真有点不开心了,正欲说话,谁知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那依突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跑出前台,混入围成了一圈的人群。

    谢词新毫不在意的站在原地,甚至还饶有兴致的伸手拿起叠到一半的千纸鹤,修长的手指不断变换,折叠起来又打开,极有耐心的样子,但他的眼神却紧盯着那道单薄的人影。

    明明自己也是个小姑娘,却还是冲在了最前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招惹了猛兽,可是会受伤的。

    以谢词新的身高看过去,一览无余。

    最中心的男子约莫四十岁的样子,一身强壮的肌肉紧绷着,手里握着一把刀,止不住的发抖,而他对面正站着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两人衣服都松松散散的挂在身上,勉强能遮住全身,哆哆嗦嗦的抱在一起。

    那依想冲到前面,却被周围的人拦着,她只能干着急。

    门外也围满了人,无数双眼睛都盯着这场闹剧,那依听见不知是谁打电话报了警。

    “郑,郑康”女人转过身,泪流满面,头发被打湿,遮住了大半边脸,嘴唇干涸,声音颤抖着说,“你把刀放下好不好,我可以解释的”

    “姚栗,我这么信你,我给过你机会,是你不珍惜”郑康语气激烈,毫无退意,“你可真行啊,你给我说你出差,结果就为了和这个奸夫来西藏,是你先抛弃我们这个家的,你都不在意了,我怕什么?”

    可笑的是,她这么护着的奸夫,就只是站在她身后,被吓得像是失了神,一双腿站不住般跌坐在地上。

    “瑶瑶,你想想瑶瑶,咱们好好说不行吗?你想让瑶瑶这么小就没父母吗?”姚栗说完直接跪下了,“求求你,求求你,我错了,你放过我吧,好吗?”

    一边说着一边用磕着头,不一会儿,雪白的地毯上都染上了大片的血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错了,放过我,我错了……”

    没想到郑康突然笑了一声,泄气般的低下了头,就当以为他要结束的时候,他一把拿起了刀,冲向跪着的女人。

    他身后的人群中冲出几个人趁机抱住了他,郑康动作停了一瞬,但没想到他的力气如此之大,那些人居然被挣脱摔在了地上。

    这边的人群见状纷纷都开始逃离,那依见状便冲上去要想拉出女人,没想到郑康已经要到眼前,双眸满怀愤怒,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而他的刀尖,已经指向了那依。

    那依见状就要往身旁躲去,结果姚栗一把抓住她的衣角,那依意外间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谢词新轻笑一声,动作未停,只是眼里突然多了几分的戾气,语气沉到了谷底,“不该碰的东西,还是不要动比较好。”

    话落,千纸鹤成几块废纸,散落在地上。

    就当郑康要刺下去之时,一声刺耳的玻璃声在耳边荡开,一个一个花瓶被摔成了两半,谢词新不知何时来到了那依的身边,一把抱起她。

    郑康受到惊吓,刀掉落在了地上,一些人自发的上前按压住了他,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时,没想到周樾却捡起了那把刀,直直的像谢词新刺了过去,他转身欲走,双手抱着那依,一时不查,只能勉强避开,谢词新衣服的后面被划了一道,还好没伤到血肉,但眼前的人并没有停手,第二刀,第三刀,甚至不要命般直接扑了上去,谢词新毫无防备的倒在了地上,周樾发疯似的拿着还没碎的花瓶用力的往眼前人的头上炸去,谢词新为了护着怀里的人,他转了个身,把自己垫在了下面,受下了这一击,后脑勺隐约渗出血,终于脱离般的晕了过去。

    谢词新倒下后,他像是彻底清醒过来,软着腿起身往外跑去,他没了武器,很快就被人群所制服。

    现场乱作一团。

    不远处传来警鸣声,不一会儿,警察到了现场,救护车也同步到达,两人被带上了救护车,其余人被带去了警局。

    人群慢慢散去,宣告着彻底结束。

    刚才的那名中年女子匆匆赶到,被警察拦在警戒线外,她急忙拉住一名将要离开的目击者询问情况,而后通红了眼眶,赶忙去往医院。

    等到程南颂加满油来到旅馆时,一切早已散尽,只留下满地的警戒线和巡视的警察。

    他拨通谢词新的电话,却见手机屏幕早已破裂,随意的在地上丢着。

    他看着地上的血迹,感到一阵心悸,隐约觉得发生了点什么事。

    他听见偶尔有人低声讨论此事,但他问起来,要么就是左右不言它,不然就是听不懂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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