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批倒下又康复的人，两人尚在阳康期就开始兢兢业业的上班。

    陈苒还没喘口气，突如其来的国考时间让她猝不及防。虽然她只是用这个考试练手，但放下冲刺节奏再捡起也并不容易。

    一大早，陈苒就赶往南沙考试。在考场上时，还能听到身边若有若无压低的咳嗽声。

    晚上回家上网时也能看到一堆怨声载道的声音。

    “烧到39度，脑袋都是一团浆糊，资料分析没写完，我准备了半年多，就这么结束了。”

    “今年报的是应届生岗位，错过这次机会，明年不知道要多出来多少竞争者。”

    “我好不甘心，只差一点就能写完了。”

    “考场有四五个同学都在咳嗽，监考老师也在咳嗽，一阵一阵的。我知道他们很不容易，可是我感觉自己也很不容易。今年是第三年考了，还不知道怎么样。”

    ......

    “大家都很不容易。”陈苒和许数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或许有的人准备了好久，但是发烧时发挥肯定不好。”

    “果然在考场上写的感觉还是不一样。不过我把需要犹豫的题全跳了过去放在了最后，能拿到的分应该不会丢。”陈苒扭过头，揪了揪许数的脸，“我果然还是不擅长小学奥数，今天做题有一些都连蒙带猜。要是能把你的脑子借给我就好了。”

    许数挑眉，“之前给你讲的也没写出来吗？”

    “一分钟之内的话还是有点困难的。可恶，之后省考还要考科学推理，我连高中文综知识都快记不清了，怎么还会记得初中的理化生。”陈苒越说越烦躁，“怎么感觉又回到了高一什么都需要女娲补天的时候。”

    “平心静气平心静气。”许数摸摸她的后背，“我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给炸毛小猫咪顺毛。”

    陈苒瞪他，“你又气我。”

    许数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腰间，在腰窝处不轻不重的揉捻，然后凑过来在她耳边说，“那就做点别的转移注意力吧。”

    省考公告又丢下了第二道雷。往年都靠后的省考时间集体提前，让陈苒原本打算根据国考成绩查漏补缺的计划就此泡汤。

    陈苒叹气，开始采取速成大法，开始拿出备考法考的精力火急火燎准备。

    “还是初中的知识点好学一些，如果是高中的理化，我应该就完了。”陈苒一边看视频写笔记，一边和许数说。

    看着许数想说些什么，陈苒立马打断，“好了，你不要说了。我就是那个被牛顿力学打败的人。”

    许数笑的眉眼弯弯，“当年自习课上你一写物理题就唉声叹气，我都恨不得帮你写了。”

    “有吗？”陈苒怀疑，“你不会是在污蔑我吧。”

    “好多次我都想拉着你出去讲题，还是忍下了。不得不说，叹气声真的很大。”许数一本正经。

    “但是物理真的很难。当时我一直努力着，还想和你去一个班，后来物理把我敲醒了。”陈苒说，“还好没去学理，不然以我的短板程度可能高考就完了。”

    “如果要继续深造的话，物理的确不算一门容易的学科。我大一的时候学过大物和微积分，思考角度的确和高中时不一样，但这只能算一些专业的开胃小菜。”许数说着说着就笑了，“虽然我现在不再学这些课，但是工作总会涉及到。为了实验，还要去接触图神经网络，自学Python教程。也不再是过去那种按部就班抱着啃课本，这可能就是长大吧。”

    “是这种感觉。就像我以前学习法理时，也会去看一些哲学书籍方便理解；学习商法和经济法，也要懂一些经济领域的基本问题；学习环境法，要在地理学科上有一定了解；学习宪行时，还要对国家基本运行框架精通。”陈苒说，“体会最深的就是一通百通吧。虽然当时也想过再修一个经济学学位，试着去听了专业课程，发现数学不好真的到哪里都不行，高考数学120已经是我最后的荣光。”

    “可能这也是一不通百不通吧，牛顿不仅用力学打败了我，也用微积分打败了我。”陈苒接着说，“如果当年牛顿不是坐在苹果树下而是坐在榴莲树下，我可能就不会这么沮丧了。”

    笔试成绩出来的时候，陈苒都诧异竟然双双进面。

    “许数，我的突击大法还是有用的。科推的分数应该都拿到了，不然省考行测分数不可能比国考高了这么多。”陈苒冲着许数开心的笑。

    “那当然，我的苒苒可是最聪明的。”许数为她开心。

    备考面试的过程中，结构化小组和无领导小组，两种不同的面试形式让她在练习时差点人格分裂。

    “我现在还蛮庆幸读研的时候经常搞读书会。”陈苒写着个人陈述的框架要点，“当时也是这样，每个人把自己对这本专著内容的观点看法blabla讲一遍，大家再blabla讨论一会，最后总结一下交个报告。这个竟然就是无领导小组的流程。”

    “还有当时被我导逼着去各种年会，有时候投了论文安排发言的话还要上台，被评议还要当场措辞回复，那些回忆真的很痛苦。”陈苒说，“当我经历过在台下一百多位参会人面前，被台上的评议人当场怼着提问，还要对提问有条理的回复后，面试官已经不算什么了，至少他不会怼着我当场发难。”

    陈苒感慨，“原来曾经经历过的苦难，真的会对我的进步有所帮助。”

    “对，所以你现在的脸皮厚度已经超乎寻常了。”许数捏着她的脸，“别紧张，放宽心去大杀四方，我等着你凯旋归来。”

    国考面试时，第一道题目涉及的税务专业知识陈苒涉及不深，回答时只能从宏观方面笼统回答。但是B号考生回答的精彩程度让陈苒都为之侧目，大到宏观政策小到具体措施，甚至税务大厅的具体流程都能提到一二。

    虽然情景模拟题和现象分析题陈苒答得都不错，但B号考生的开门红还是让她非常佩服，在评议环节把B号考生夸出了一朵花，甚至陈苒看到了主考官在忍笑。

    最后总成绩比B号考生低了0.25，与岗位无缘。

    但陈苒跟许数聊起这件事竟然还挺开心，“之前听说同岗位的不会分到一个小组，我们分到一起的时候我还有点忐忑。在候考室她就鼓励我，让我加油。后来她提醒我补涂口红，我穿高跟鞋上楼不太稳时她还扶着我怕我摔倒。她真的很厉害，而且非常漂亮，从外貌到谈吐，从思维到逻辑，即使不在一组，她也一定会上岸的。”

    “怎么听起来你一点都不遗憾。”许数调侃。

    “她很厉害，至少从第一题就能看出她的素材储备非常丰富，这点我肯定比不了。而且这个岗位我就是随便报的，这个才是关键。”陈苒说，“我还是好好准备一下无领导吧。如果这个都铩羽的话，我会遗憾好久。”

    “不过我最担心遇到不靠谱队友，把整组全部搅乱。毕竟上岸这件事除了努力，也需要运气加持。希望我的运气好一些，大家气氛和节奏好一些。”

    面试前一天，陈苒去海幢寺上了香。走进牌坊时，好像就自动与外界的车水马龙隔绝，沿着树荫长道走向天王殿时，她也被少有的宁静包裹。最后将祈福带挂在请愿处，她才去看了院里那矗立百年的菩提古树。

    最后进体检时，陈苒松了口气。

    她去还愿，顺便也拉上了许数。

    “我觉得很灵的。你也来拜拜，祈祷一下博士顺利毕业不秃头，之后的工作也顺顺利利。”

    陈苒进面后，就在部门说了这件事。一向和蔼的部门老大还发话，“小陈加油，考上就给你办欢送会。”

    陈苒笑着回，“老大，我要是没考上你可要继续收留我。”

    “那当然，我还不舍得放你走嘞。不过你报的都是好单位，好好努力前途大好。”

    在后续的过程，老大和同事们都给她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公示后，陈苒仍尽职尽责的把六月份做完，也帮同事们分担了一些年中的任务。

    离职前，陈苒在欢送会上十分不舍。

    许数来接陈苒时，她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走路都晃晃悠悠，说话也开始颠三倒四。

    “许数，这次你真的来接我了，带我走好不好。”

    喝醉的陈苒尤为黏人，像个树赖一样抱着许数不撒手，双手搂着他，在脖子上蹭来蹭去，毫无章法的乱亲一通。

    许数尽力把她拨开，“苒苒，先把妆卸了，再喝点水睡吧。”

    陈苒不动，只是不断哼哼唧唧。

    许数无奈，“乖，不然明天肯定又要说我伤害你的皮肤了。”

    好不容易把她拾掇好躺下，陈苒皱起了眉，“我好难受，想吐。”

    “今天喝了多少？”许数蹙眉。

    “不记得了，喝了好多，白的啤的都喝了。大家都帮了我那么多，我不好推辞。”

    许数叹气，起身去拿了垃圾桶，“还是吐出来吧，吐完就好了。”

    陈苒一连吐了几次，把胃吐空后还是有恶心呕吐感，许数只能扒出甲氧氯普胺让她吃下，“乖，躺着别动，一会就不难受了。”

    天光大亮，陈苒睁开眼，晃了晃宿醉后沉重的头，看到了许数的消息。

    “我去实验室了，锅里有粥。先喝点粥，上午在家多喝点水，记得别喝咖啡。”

    晚上许数回家的时候，陈苒还是被训了一顿。

    “下次记得自己的酒量，别喝的太过。”许数看了看她，“微醺会开心，喝醉太伤身体了。今天又吐了吗？”

    陈苒摇摇头。

    “本来说今天带着你去吃想吃的麻辣火锅，还是再养几天吧。”许数说，“你就乖乖喝粥，看着我吃麻辣烫。”

    陈苒气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