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你

    伊藤找到了自己的心仪女神,这让酒井像遭受了雷劈那样难以置信。尤其这还是一个中国女人,她试图规劝伊藤收回这个疯狂大胆的想法,可伊藤毫居然毫不客气的回击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怨妇。

    酒井气得将指挥室的水晶台灯摔得粉碎,“他就是个蠢货!笨蛋!累赘!他来到上海简直是给我们皇军添麻烦!”

    武田一郎小心地敲门进来,呈给酒井一份关于本次台儿庄战役失败的情报总结。

    酒井看了一眼,火气更大,“该死的大阪人,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第四师团长松井命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但中国军队这次的攻击之猛烈,围抄之迅速,是从未想到的。所以为了保存皇军第四师团的精锐部队,他才——”

    “攻击之猛烈,围抄之迅速?可据我从另一份情报上得到的消息来说,当3月初中国军队近乎被逼入绝境之时,负责防守的第四师团在做什么?他们居然在做饭!在做饭!”酒井重复道。

    “他们为什么不执行增援命令!”

    武田一郎擦了把汗,干巴巴地说道:“您不记得了吗?光是要他们行军到徐州就要提前一个月出发。”

    酒井扶着气晕的脑袋,最后一声咒骂道:“混蛋的大阪人,都是混蛋的大阪人惹的祸。这让我怎么向上头汇报。”

    武田一郎悄悄地关了窗户,因为他瞅了一眼外头刚走远的伊藤公子,如果他没记错,伊藤也是个大阪人。

    “你知道吗?我今天把酒井狠狠地说了一顿,因为她居然嘲讽我没有眼光,这个差劲的女人怎么敢这么对我口出狂言,如果不是看在她老师的份上,等我回到东京,一定要向军部提议撤换她的一切职衔。”伊藤说道。

    “不要生气了,为这点小事不值得。”对面的女人手执一把锋利的刀子,正细致地切割生鱼片,寒光照映在她的笑容上,竟一时有些寒冷。

    苏曼曼挑起一块生鱼片递到伊藤的嘴边:“尝一尝。”

    伊藤咬了一口生鱼片,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女人,无论是风情还是容貌都让他感到了一万分的满意,他赞叹道:“果然还是曼曼小姐更善解人意,温柔又体贴。”

    “只要能让伊藤君满意,不管让曼曼做什么,曼曼都愿意。”

    伊藤抓起了苏曼曼的手,眷恋道:“真遗憾,我待在中国的时间不长,话说回来,曼曼小姐的日语如此标准,是在哪里学的?”

    苏曼曼一顿,道:“我们之前就听武田大人说伊藤君要来上海,我内心很是仰慕,所以,粗略学了几句,让伊藤君见笑了。”

    “哪有,你说得非常好。不过也由此可以看出,日本国内做出大东亚共荣的决策是十分正确的行为。”

    “您真的认为这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吗?”苏曼曼突然问道。

    “当然,想当初近卫文磨上台组阁时,我的家族还给予了他非常大的支持。”说到此处,伊藤拓真不无得意。

    “可是战争会死人,死了很多人……”

    “你说什么?”伊藤没听清。

    苏曼曼反应过来,她收敛情绪,笑道:“没什么,来尝尝这个,我包的寿司卷。”

    然而,不经意间切鱼片的刀子落到了地上,一时,刀具发出的叮当响惊动了帘子外的护卫队,他们纷纷持枪冲了进来。

    伊藤一顿生气斥责后,他们才收起枪支规矩地退了出去。

    “你看到了,酒井就像看守犯人那样看着我,烦死了。”

    “他们也是保护您的安全。”

    “我不需要这种保护,我自己完全可以保护自己,当然也可以保护曼曼小姐你。”

    “这么说,您是想支开这些人了?”

    “做梦都想。”

    “我倒有个主意。”苏曼曼勾了勾手指,对他附耳几句,伊藤随后露出了心领神会的笑。

    晚间,护卫队很快就在礼查饭店发现了异样,他们打开门后果然见到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武田擦了把汗,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酒井不愿意跟来了,这个伊藤哪是来视察的,分明就是个超级难伺候的纨绔子弟。更糟糕的是作为他的护卫队长,他接下来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得跟这家伙待在一起了。

    武田心里骂娘,但还是将这个倒霉的消息汇报给了酒井。

    “真是麻烦。这家伙除了在女人堆里厮混,还能去哪儿,去百乐门找。”

    “是。”

    “等等。”酒井拿出一张照片,突然问道:“伊藤近来看上的那个女人叫什么,苏曼曼?”

    “是的。”

    “给我一份这个女人的背景资料,越快越好。”

    “是。”

    酒井盯着照片上模糊的女性背影,陷入了沉思。

    是她太大意,倔强的好胜心让她和松田都把过多的心思的放在了邱月明那个笨蛋女人身上,可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卧底呢,百乐门里其实应该还有一位十分厉害的交际花,而这才是她们的忽略。

    那么如果真的是这样,伊藤,岂不是很危险!

    “武田君!”酒井突然叫回了正要整队出发的武田一郎,她道:“今晚去百乐门多派点人!”

    会所内金碧辉映,舞厅中央流光溢彩,法朗多尔、华尔兹、爵士、踢踏……在这个不夜城的上海,众人随着旋律跳动,让舞蹈欢畅恣意。

    “好玩吗?伊藤君。”现下乐队演奏的是重金属旋律,舞蹈的节奏比以往多了几分疯狂。

    养尊处优的伊藤哪经得起苏曼曼这般折腾,他喘着粗气道:“有趣是有趣,就是,有点累。”

    “要不,你来我的休息室,我们歇一会儿?”

    “好,休息,要休息。”

    伊藤跟着苏曼曼回到了休息室内,苏曼曼替他倒了一杯水,伊藤接过饮了一大口,他道:“没有那群尾巴虫跟着果然自在多了,曼曼小姐,你简直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要是回日本,都想带你一起走了。”

    曼曼笑的风情动人,“客气了,伊藤君,你先在此休息,容我失陪一会儿,去换身衣服。”

    “诶。”

    伊藤望着苏曼曼那袅娜的身姿与步伐,心里越发欢喜,可是如果要带她回日本,父亲大人不同意该怎么办?他到时该以何种理由去说服他呢?

    想到此处,伊藤打了个哈欠,开始困倦,也不知是否由于跳舞劳累的缘故,最后他竟一下子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

    苏曼曼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不省人事的伊藤,她满意地勾起笑,然后从身后徐徐抽出了一把枪。

    “曼曼,大太太寻你呢。”就在此时,邱月明在外敲门道。

    她见里头无人回应,遂推开了门,却见曼曼神色异常地站在伊藤身旁,而伊藤已经昏睡过去。

    “有……有什么事吗?伊藤公子刚睡着,我怕吵醒他,所以,没答应你。”

    “他在这里呢,是这样的,日本人又要来搜查百乐门,说是这家伙失踪了,我见他在你这里,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吧,他没事,待会我会和日本人说的。”

    “那就好。”邱月明关上了门,可心底还是起了一丝疑惑。

    回到前厅,她和大太太说了苏曼曼的事情,大太太也是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说她也真是的,不知道那个叫伊藤的是日本人的心肝宝贝吗,带着人家瞎跑什么,万一惹出事来可怎得了。”

    为了不影响百乐门的生意,大太太让她先去台上顶一段时间,而她则叫来理查德先生去和日本人商量搜插的事情。

    邱月明原不打算再上台的,可想着也是最后一次帮大太太这个忙,索性就答应了下来。

    今晚她的心情格外得好,往日对应邀者都要挑三拣四的她今夜却来者不拒。

    人群里也私下有传言,这恐怕是邱小姐最后一次出场了,一时,想邀请她跳舞的人纷至沓来,络绎不绝。

    待过了凌晨2点,客人开始稍许减少,邱月明带着一身疲累回到了休息室。蹬去磨脚的高跟鞋,来到桌台准备倒点什么解渴,才发觉桌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瓶未开封的威士忌。

    她也没有多想,打开瓶塞,就倒了一些润润喉。然后点起一根烟,轻松地倒入沙发内。

    休憩了一会儿后,她突然听到门外头传来窸窸窣窣的什么低声,她打算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却不想起身的那刻整个人一阵天晕地旋,她赶忙扶住了沙发。

    她的酒力虽无过人之处,但在会所的这些日子,到底也练了些出来,绝不是那种喝个一杯半杯就难以抵挡的。

    她心头正有不解,偏生这会儿大太太又喊起了她,于是她支撑着来到了门口打开门,只见大太太站在门外,亲昵地拉住了她的手,她说了什么邱月明已经记不清了,那刻只觉得浑身有种难以站立的发软。

    “你瞧你,又醉了……醉了……”大太太的醉了二字反复在她耳边呢喃。

    她晕晕乎乎,又似乎存着一些意识。

    “带她去吧……去吧……”

    去?去哪里?

    她跌跌撞撞,落入一个陌生的怀抱,冰冷又坚硬,让她有些不适与恐惧。

    随后她被迷迷糊糊地放在了沙发上,面前俯下的黑影笼罩,她突然像意识到什么,伸出手无力挥舞着想捕捉住那个影子,可很快一缕栀子花香落在了鼻息间,这香味是熟悉的,太过于熟悉了。

    她努力睁开困倦的双眼,在黑暗的房中却只窥到了一抹金丝眼镜在月下的光泽,她好像明白了什么,最终放弃了所有抗拒,任由自己坠入无尽的昏沉。

    天明的晨光刺入意识,沙发上的姑娘从那个噩梦中惊醒,猛然睁开双眼,坐起了身。裸/露的寒冷和疼痛的身体,让她的心刹那间坠到了低谷。

    邱月明抓住毯子的手连着全身都在颤抖,直到唇上的齿痕渗出血迹,她再也控制不住将自己埋入膝盖里啜泣起来。

    她的人生好比一根枯槁的树枝那样硬生生折断了,在每一次生长出枝繁叶茂的希望时,命运总以最措手不及的姿态将她推回深渊,推回一生无法挽回的原罪中。

    她拾起地上的衣物,一件件穿回身上。当镜子里的人再次抹上鲜艳的脂粉,表现出最大的正常后,她才慢慢打开了门出去。

    “哟,昨晚上跳了很长时间,累了吧,休息得怎样?”大太太站在楼下和一名政要侃侃而谈,头一回,她将目光瞟向邱月明略带关怀的问道。

    “很好……”邱月明干涩地吐出几个字,她的面色仍旧透着一种失魂落魄的惨白。

    “我看你还是少了点精气神,这样吧,再回去多睡会儿。”大太太道。

    邱月明没有说话,僵硬从她身旁擦过。

    希普林是在月底的时候回来的,那个晚上百乐门仍然灯火辉煌,歌舞升平。他没有在会场中找到邱月明,便直接去了二楼休息室。

    打开门的那刻,他的邱小姐正独自一人坐在窗台,没有打理的长发松散地垂落到了地上,她将目光寂寥地落在窗外,落在大上海人来人往的热闹中,那一刻,她又显得那么的落寞。

    “我回来了。”他那声音不高,仿佛是怕惊吓了屋内的人。

    邱月明回过头,面前男人的头发被日夜兼程的风吹得有些凌乱,刚毅朗阔的面容上多了些青色的胡渣。这一切虽然少了平日的稳妥整洁,但倒也让他多了几分类似美式的风流,而少了一些德国人的死板。

    “你怎么了?”他见到了那一汪静得如同死水般的目光,走过去,蹲下身问道,“日本人又来找你了吗?”

    诺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姑娘恹恹的情绪也让他由归来的喜悦转变为了不明所以的担忧。

    “我们去下面跳舞好吗?下面很热闹。”他想让她高兴起来。

    邱月明还是摇头。

    “那我们说点高兴的。知道吗?这次在山东的战争,你们的军队表现得还不错,尤其是——”

    “我看到了。”她说。

    “好吧,我该猜到的,报纸上什么都会有。”诺伯气馁道,原谅他实在想不出来还能怎样让她高兴了。

    “不如我们喝一杯吧,庆祝这次战役的胜利。”他又提议道。

    邱月明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终于还是点头答应了。

    她从窗台边下来,打开了柜子上的一只玻璃瓶,没过一会儿,一杯溢满泡沫的啤酒被递了过来。

    “多特蒙德?”他有些意外。

    “上次来了一位客人是意大利商人,托他从德国带的。”邱月明说,想起上次的醉酒,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你不会打算用这个作为对我的嘉奖,嘉奖帮你们的军队取得了胜利?”他有些不太乐意的撇嘴。

    “那您想要什么奖励?”

    他踱步想了一会儿,然后放下酒杯,对她伸出手邀请道:“陪我跳支舞吧。”

    希普林其实一直很期待和邱月明跳舞,这说来很奇妙,虽然邱月明是百乐门里最有名的交际花,和她跳过舞的人更是络绎不绝,但这其中绝对不包含希普林。因为她给他的第一次跳舞印象实在是太糟糕了,但偏偏就是这样,他仍旧还是想和她跳舞。也许在希普林先生的心中,对于邱小姐最后学会了跳舞,却没有对他进行弥补而总感到遗憾。

    “我们可以不去下面,就在这里。”他又补充了一句,等待面前的姑娘同意。

    邱月明没有犹豫太久,也许是她意识到自己已经并非是一个完整的女性,所以总该尽力满足这位“雇主”,包养的雇主,一切要求。

    “给我一会儿时间。”她说着转身走进了衣帽间。

    不一会儿,唱片机的曲调响起,邱小姐扫去方才的萎靡,从经典舞曲《Por Una Cabeza》 的音乐声中走出,她一身裁剪得当的浅碧色低领开襟旗袍,将长发在后脑简单绾起,别一支花夹,显得清丽又雅致。

    邱月明将手递给他,诺伯环上了她的腰,低头的时候少女的面容就落入眼底,他对上她的目光,和他不一样的乌黑瞳仁,衬着眼角的泪痣,一双眼睛亮得如同夜幕中的星子,过去他怎么从不知道黑色的瞳孔也可以如此好看,尤其镶嵌在她的面容上。

    “你知道吗?战争一结束,我就赶紧回来了。我走了很远,就为了来见你。”

    邱月明有微微诧异:“值得吗?”

    “我也问过我自己这个问题,但你看我见到了想见的人,抱住了她,所以这一切没有白费。”

    邱月明的手蓦然一紧,搂住了面前的男人,道:“那我希望今晚能够把第一次那场不圆满的舞蹈给弥补上。”

    “当然,那是你欠下的,你必须弥补给我。”男人的笑声落入屋内昏然的灯光,将所有都变得很宠溺。

    在音乐的弦乐声中,在鼓点的节奏声中,在力与柔的相交错中,高跟与皮鞋步步试探,撩拨与纠缠寸寸不舍,他刚劲挺拔的背脊,她柔软缠绕的肢体,随着曲调此起彼伏,时快时慢,将欲拒还迎,快慢错落的舞步表现得变化莫测,动静有致。

    最后,音乐止歇,二人从淋漓尽致的探戈中结束,她则犹如一块漂泊的浮木,落入了属于她的安全的臂膀,坚实的怀抱中。

    诺伯抬起她的下颚,拥吻住了她。

    在过了一会儿,唇齿间染上湿润后,他逐渐松开了她。

    “你想得到我吗?”她突然问道,那语气就像是在提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波澜不惊。

    “可以吗?”

    “您一次又一次地解救了我和我的家人,现在我愿意履行我的承诺,如果您想,那么今晚我就是您的,希普林先生。”

    她一字一句间明明不带任何情感,可却足以夺去他的理智。

    诺伯提起她的腰,一个转身将她压在了身后的写字桌上。他的喉结滚动,捧起她的脸颊凝重地问出:“告诉我,女孩,你是认真的,对吗?”

    “为什么不呢?你帮助了我太多次,而我除了自己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回报您的东西了,如果您真的喜欢,那么现在我愿意把自己交给您。”

    “除此以外呢?你的心呢?”他的手触碰上她的胸口,那里明明是跳动的心脏,可为什么他就是感觉不到这具年轻的躯体对情意的向往与蓬勃呢?

    “我的心?”她笑了一下,在胸膛前按住了他的手,然后吐息般地说道:“那不重要……”

    诺伯生气地咬住了她的唇,他已经对这个女孩欲擒故纵的把戏厌烦了,他是那么渴望得到她,占有她,而这一切在今晚就能实现。

    所以,明知道她的心不知道哪里去了,他也毫无办法,他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不用在意,他只要在乎今晚,在乎此刻就够了。

    “ Ich liebe dich……”他在贴合的唇齿中还是想告诉她,他对她所有的情感,尽管这个女孩并不明白。

    因为爱,他有了翻山越岭都要去见一个人的理由,因为爱,他有了第一次想不管不顾留下来的渴望,因为爱,他背弃了祖国的律法,抛下了自己的前途。因为爱,他成为了一个不合格的军人,只想留在她的身边,和她在一起……

    男人的手牢牢托住她的背脊,她是那么瘦,可又是那么柔软,这不免让他对中国女人那纤细骨架下藏着什么奇特的魔力而感到好奇。

    于是他试着靠近,试着了解,渴望索取更多。

    当细密的吻变得急促,落在身上的掌心变得炽热时,少女终于毫无遮掩的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在窗帘吹拂的朦朦胧胧间,她犹如一幅美好又感/性的中世纪油画,引发无限对爱的遐想。

    邱月明搂住了男人的脖颈,带着怯意与生疏第一次去回应着他的爱。

    他犹如受到鼓舞,更紧地圈住了怀里的姑娘。

    此刻,不管是温柔还是粗鲁,都将被这一瞬间的悸动全部融化,没有人会去思考是对是错,家国情仇,世俗礼教,炮鸣战火,还是血统种族。

    将它抛下,全将它抛下,天长地久只在这一刻。

    “月,说你爱我。”他在澎湃的心跳,急促的喘x间,仍然想听到她最真挚的告白。

    “我……”

    “用德语告诉我。”

    “我,不会……”

    “ Ich liebe dich.”

    “ Ich liebe dish.”

    “是 Ich liebe dich.”

    “ Ich liebe dish.”

    “dich,不是dish。”

    “dish?”

    “dich.听话,再来一遍。”他很有耐心的纠正道。

    “……”

    邱月明躺在桌上喘了口气,他是和这个词杠上了吗?果然查理说的没错,德国人严谨得有时让人讨厌。

    她别过头去,不想搭理他,可很快男人又覆身而来。

    其实她并不记得那个失去童/贞的夜晚是如何浑噩的度过,但她和希普林的这个夜晚,很多年以后她都会回想起来,冲动、疼痛、刺激、疯狂,还有那个男人所说的爱,每一个词眼,都成为她踏错人生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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