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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我们终将逝去的初中时代(二)

    “通知大家一下啊,去年因为田径场维修,所以咱们学校的运动会没有举行,校方特地把运动会安排在五月初,和五四晚会一起举行。”

    学校广播通知完后,整栋教学楼爆发了激烈的欢呼声。

    “但是啊,毕业班不能参加任何体育活动和文娱活动。”

    “切——”初三同学所在的五楼齐声叹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叹息声的初二纷纷大笑。

    “大家安静!”因为正在上午自习,崔璨立马拍桌子示意不要吵闹。

    “叮铃铃——”午休铃响了,1班爆发一阵笑声。

    因为初中部绝大部分同学是走读生,所以午休都在教室进行。

    项飞禹已经困得抬不起上眼皮了,立马趴下睡觉。

    但是她们组,也就是三组,和李骁阳在的二组中间一直有人在窃窃私语。

    “小羊,冰块脸去上厕所了,去厕所把他纸抢了。”段舟野低声喊着李骁阳。

    李骁阳也困得不行,他瞅了段舟野一眼,但还是更想搞恶作剧,然后穿上外套。“走嘛。”

    然后,1班的连锁效应产生了,之后,高崇、周航箭(村长)、许奔励(板哥)等男生依次起立,向厕所进发。

    项飞禹抬眼看看他们,安心地趴下。“终于可以好好睡觉了。”

    “沅哥,你没擦屁股啊?”项飞禹斜前方的胡弼在看见江沅河进来后发问。

    项飞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才睡了五分钟。“胡弼,求你闭嘴!”

    胡弼夹着脖子重复了一遍:“请你闭嘴。”然后趴下睡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项飞禹后面的后面爆发了一阵笑声。

    “笑死我了,沅哥的钱不见了!”时辉跑去江沅河旁边翻他裤包里的纸,没想到连早上还他的五块钱也不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胡弼又大笑起来,“沅哥拿钱擦屁股!”

    班上一阵大笑起来,项飞禹从包里掏出物理作业来,她算是知道了,只要那几个“混世魔王”不睡,她也没法睡。

    午休结束到下午第一节课之间有二十分钟休息时间,项飞禹本想用这个时间好好睡一觉,那群去厕所的却回来了。

    “我要报一千米!谁都别跟我抢!”高崇一路小跑到崔璨跟前,手里端着的红牛洒了一路。

    “高崇,请你立马拖掉!”何伶睿坐在项飞禹后面,是1班的数学课代表,人如其名,她非常聪明,行事极其嚣张,但她狂野的外表下藏着一颗爱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少女心。

    项飞禹最羡慕她的是她可以成绩优异地看小说。

    她可没项飞禹的好脾气,她在午睡被打扰后本就心生不悦,看到高崇后更想揍他们了。

    “好好好,姐姐,等我先报名。”高崇继续上前去找崔璨。

    李骁阳端着一瓶酸奶跑过来。“其他你们随意,我反正要报400米。”

    “飞禹姐姐,你要报什么呀?”才挂完水回来的李乔有不停晃着项飞禹。

    “你还知道回来?你是不知道,今天你没在教室时那几个人有多猖狂,我一个中午都没睡着。”

    在初一刚开学时,项飞禹面对调皮男生捣蛋一句话都不敢说,而李乔有就因为用那只刚强的手给高崇的背纹了个纹身而在全年级一战成名。那几个“混世魔王”比敬重他们的母亲还要敬重李乔有。

    “唉,姐今天没力气,过几天再收拾他们。”她一脸虚弱,慢慢坐在座位上。“话说运动会你要报什么?”

    “不报,运动不了一点。”项飞禹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起来,梦将她带回了一年前——那段死皮赖脸追李骁阳的时光

    项飞禹和李骁阳从幼儿园就认识了,但小学没能在一个班,但很奇怪,项飞禹一直都记得李骁阳这个人。

    初中报名那天,她知道父母找关系把她分进了重点班时气了一个早上,她害怕重点班高手云集,自己跟不上老师的进度。

    但在班级排队中她居然看见了李骁阳,从那天开始,李骁阳带着他们毫无交集的六年突然闯进了她的生活。

    他开朗、阳光、炽热、自由、幽默……他拥有项飞禹生命里缺少的一切品质。

    都说喜欢一个人需要某一瞬间的一眼万年,但项飞禹没有,她不知道喜欢的第一天是哪天,为什么会喜欢上他,她只是在一瞬间忽然发现自己喜欢上李骁阳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而项飞禹始终觉得,如果喜欢一个人而不让他感受到被爱,那这份喜欢毫无意义。

    某一个下午自习开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热,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把她的巧克力送了一个给李骁阳。

    她至今都还记得李骁阳的表情。他本来在座位上看着书抖腿,还在不停地啃手。但当看到那枚巧克力时,他瞪着自己的小眼睛看着项飞禹。

    后来一个学期,项飞禹送了他各种各样的礼物,写了各种各样的情书,但李骁阳都无动于衷。

    也有些男生回来跟项飞禹打小报告。

    “我问他为什么不喜欢你,他说因为他觉得你长得不漂亮。”项飞禹听到这句话后并没有觉得自己不漂亮,而是告诉自己这不值得。

    渐渐地,在她的三个好闺蜜的劝说下,项飞禹逐渐不再把自己的喜欢表现得那么明显。甚至到后来,项飞禹也觉得自己不喜欢他了。

    她会在李骁阳看向自己时避开他炽热的眼神,她会在班里起哄某对情侣时看向他,她会在看到电影圆满的结局时幻想他们的未来,她会在他和其他女生打闹时趴在桌上睡觉,她会在老师夸奖他时露出骄傲的神色,她会在别人拿他们打趣时觉得受到了全世界的祝福。

    可项飞禹从没在这些瞬间察觉自己汹涌的爱意。

    她只是哈哈大笑。“我早就不喜欢他了。”

    特别是在看到段舟野对自己的坚定后,她忽然觉得男生喜欢一个人是不会隐忍的,没有回应就代表没有结果,没有结果的事就没有意义,没有意义的事就没有坚持的必要。

    “两个人相爱是需要天分的,是天时地利人和时相遇,是同频交流后相知,是未历辛苦后相守。”老胡在讲台上感情充沛地说着,“所以陆游和唐婉便是这众多没有天分的人中的一对罢了。

    项飞禹没睡醒,在桌子上摇了摇头,准备清醒一下。

    “项飞禹,你是不同意我的看法咯?”

    项飞禹一下坐起,“啊?”

    徐栩连忙指了指课本上,圈起陆游唐婉的名字,写上个天分。

    项飞禹在语文上的悟性一向很好,联想起睡梦中隐约听到的话,便知道老胡要问什么。

    “嗯……对。”全班在发呆、打盹的人都纷纷转过来看着她,一脸震惊。

    “我觉得爱情和其他很多东西一样,是需要自己争取的,至于天分缘分一说,不过都是不敢争取的人掩盖自己懦弱的托辞。我也不认为两个人在一起需要同频,我觉得爱就是爱,哪怕他听不懂我在春光乍好时吟诵的诗,我也爱他,甚至只需要他陪在我身边,什么都不用做。至于天分,我想那是朋友才需要的,朋友可以有很多,但恋人只有一个,哪怕就只是某一瞬间的一眼万年,或许时间地点背景都是错的,但我相信人定胜天。”项飞禹回答得很流畅,崔璨转过来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老胡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那按照你的观点,你将来万一对一个不爱读书只喜欢打架抽烟喝酒,一事无成的人一眼万年呢?”

    “我觉得可以接受。如果我们挑选伴侣只是看他的学习成绩,他的成就,那我们也太狭隘了。那么我们和一个优秀的人在一起之后又遇到一个比他更优秀的人呢?我们就要弃他而去吗?为什么人这一生找到一个灵魂伴侣是可遇不可求的事,并不是因为优秀的人太少,而是因为让我们一眼万年的那个人很难找到。”项飞禹说完后连忙捂着嘴——她发现自己这番言论和上一番冲突了,“可遇不可求”指的不就是缘分吗?

    还好没有人反应过来,大家都在纷纷为她鼓掌,其中不乏李骁阳。

    “我年轻时也这么想。”老胡说,“不讨论这个问题了,来看《钗头凤》这首诗。”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其他班早自习是各自背各自的,1班像是何伶睿领读一样,整个班的声音分为何伶睿她们组的声音和其他同学的声音。

    之前项飞禹和徐栩只能捂着耳朵背,后来她俩决定改变战略,决定“打不过就加入”,于是教室的声音分为了何伶睿、项飞禹、徐栩的声音和其他同学的声音。后来她们组的其他同学也加入了她们,整个教室的声音就分为了项飞禹组的声音和其他同学声音。

    “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项飞禹终于背完了,准备去接点水喝。

    谁知道经过四组时发现那边一片吵闹。

    项飞禹可爱看热闹了,她接完水连忙去他们那儿看热闹。

    发现是段舟野那儿在吵架。

    事情是这样的,段舟野的同桌彭玉姬在宿舍睡觉打呼噜这件事被她的舍友告诉了柳韵,柳韵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很多人,还在今天早读时和别人谈笑这件事。然后彭玉姬知道了这件事后大哭起来,骂了柳韵几句,但柳韵拒绝道歉,因为她认为彭玉姬根本没有发火的必要。

    段舟野在一旁手足无措地看着大哭的彭玉姬。

    而那些认为柳韵错了的人鉴于柳韵在年级上认识很多“街溜子”也不敢发声。

    彭玉姬因为平时喜欢炫耀的作风而不招同学喜欢。项飞禹平时和彭玉姬接触也很少,之前两人还因为值日的问题吵过架。

    她喝了口水,摇摇脑袋,心想惹不起还躲不起了,于是在纠结过后还是选择不管闲事。

    “别哭了,忍一忍就过去了,你得罪不起她啊。”一个女生安慰的声音传入项飞禹的耳朵。

    项飞禹瞬间停住脚步,但心里传来一个声音——别惹事。

    “敢做还不敢当了,有必要发那么大火吗?”柳韵的声音传来。

    项飞禹的小小英雄主义被彻底点燃了。她居然看到很多女生在柳韵那儿安慰她。

    管不了那么多了。

    “这柳韵还觉得自己错了?”她大声质问其他同学,“难道她没有自尊吗?她不知道伤别人自尊是一件很过分的事吗?”项飞禹感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特别是所有同学转过来看她时,眼泪居然控制不住流了出来,她一直都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有眼泪,但胸腔里一直燃着一把火,那滴眼泪比火还烫。

    柳韵在学校的风评一直很差,但她很在意名声,于是在她听到项飞禹说她没有自尊的时候居然嚎啕大哭起来。

    项飞禹赶紧逃离现场,走到座位时她的腿都还在颤抖。

    她抬起头,看到柳韵的好朋友,年级上另一个“风云人物”吕婷正气冲冲朝她走来。

    “项飞禹,你每天不犯一下‘女侠病’会死吗?”她在心里质问自己。

    但面对正在逼近的汹涌的波涛,她不愿意再保持沉默了。

    “淹死我算了!”她在心里大喊。

    黑暗可以吞噬光明,但不能侵蚀光明。

    “第一,这件事的起因是不是彭玉姬打呼噜?凭什么她可以做别人不可以讲?第二,这件事和你有关吗?你有什么资格去骂柳韵?”吕婷用那只戴了黑色戒指的指头指着项飞禹,眼神凶狠。

    项飞禹立马拍桌子站起来——气势上不能输。

    “你没有评判是非的能力吗?还口口声声说我没资格,别人做什么跟你和柳韵有什么关系?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耻笑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项飞禹的声音依然在颤抖,眼里饱含热泪,但她居然控制住了,硬是没让一颗眼泪落下。

    “老胡来了!”班上一个同学从门外跑进来大喊。

    正在扶着项飞禹肩膀的李乔有招呼大家散开。

    围在项飞禹旁边的人和柳韵身边的人纷纷散开。

    项飞禹打开课本大声背起书来,她随机翻开一页,是还没有上的《最后一次讲演》。

    “最后一次讲演,闻一多。”

    她把头仰起,不让一滴眼泪掉下来。

    “正义是杀不完的,因为真理永远存在!”读完这句话下课铃就响了,项飞禹的眼泪簌簌而下,根本不受控制,几秒钟后,她的课本湿了整整两页。

    刚刚去上厕所的李骁阳跑到她这儿来,“怎么了?”

    项飞禹想要回答,想要放声大哭,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有什么堵住一样,根本发不出声音,甚至有些想呕吐。

    “别问了,吃你的早点去。”段舟野连忙拉开李骁阳。

    “告诉我嘛。”李骁阳一脸好奇地看着项飞禹。

    “走走走,跟我吃早点去,我告诉你。”“板哥”许奔励连忙拉开李骁阳,把他揪出教室。

    段舟野递了张纸巾给李乔有,李乔有心领神会,用纸给项飞禹擦起了眼泪。

    “项飞禹,柳韵让你出去一下。”一个女生来到项飞禹身旁说。

    “凭什么她让出去就出去?”段舟野大喊一声,“别去。”

    项飞禹整理了一下情绪,觉得一直逃避也不好,还是出去了。

    柳韵眼眶发红,看到项飞禹出来后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真心实意向你道歉。”

    项飞禹很是震惊,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旁边的段舟野插嘴道:“你哪有错?你刚刚不是忒嚣张吗?”

    柳韵虽然张狂,但是对段舟野还是有几分忌惮的。她再次给项飞禹鞠了个躬。

    “没事,你应该给彭玉姬一个道歉。”项飞禹语气冷淡,说完便返回教室。

    项飞禹掏出数学练习册来写着,却一个题都做不出来。

    “我说你啊,怎么一天到晚都盯着那个李骁阳。你看看人家舟野多好,要不是他,你今天要被年级那群‘街溜子’叫去厕所暴打一顿。”李乔有边安慰项飞禹边飞快抄着数学作业。

    项飞禹陷入了沉思。她想起妈妈之前对她说的话——可以在初中谈恋爱,但是要值得。

    什么是值得?是有结果,有意义,是不会让自己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可是后来项飞禹才发现,爱一个人绝对不是权衡利弊后的选择,而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坚定。

    她从段舟野身上知道了什么才是喜欢,但是很遗憾,她没有用段舟野喜欢她的方式去喜欢段舟野。

    吃早点的人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许奔励连忙跑到项飞禹身边。

    “肥鱼,你是不知道,今天李骁阳跟我骂了一路的柳韵和吕婷,说什么他觉得你没错,之后我就问他他为什么一路上都在帮你说话,你猜他说什么?”说完。李骁阳就慢悠悠拎着扫把走过来。

    许奔励一把抓住他,“来,你说,你为什么帮她说话?”

    李骁阳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

    “我说……因为我以前喜欢过她。”

    项飞禹忽然发现眼前的李骁阳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炽热勇敢,她再次告诉自己,如果喜欢一个人但没有让他感受到被爱,那这份爱毫无意义。

    李骁阳的喜欢看起来是那么没有意义。

    “好一个安塞腰鼓!”晚上最后一节课,老胡给他们放了《安塞腰鼓》的视频。

    项飞禹根本不记得《安塞腰鼓》讲了什么,她只记得她笑到肚子疼,然后嘴唇发白,全身无力,但肚子还是绞痛。

    “愈捶愈烈!思绪不存任何隐秘。”

    项飞禹在这句话朗读完一瞬间倒在地上,昏迷过去。

    她感觉自己在颤抖,躺在一个人的背上。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巴干得裂开。

    “飞禹,你说你每天为什么有那么多好笑的?”她爸爸坐在一旁问她,看起来一夜没睡了。

    “我就跟她说别笑得太多了,迟早会笑出病来。”她妈妈在一旁说道,还不停抽泣着。

    项飞禹看见李乔有站在床边憋笑,她像是条件反射一般也开始笑起来,但她刚咧开嘴,肚子就发出一阵阵刺痛。

    “阿姨,我不能呆在这儿,要不然她会笑死在病床上的。”李乔有赶紧逃离现场。

    “妈,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昨天晚上笑得太厉害了,得了急性肠胃炎,挂了一晚上的水。”她妈妈说完后连忙拿出粥来准备喂她。

    “哼——啊——我不行了,我更想笑了。”

    “……”

    到了晚上,项爸项妈都出去了,他们没收了所有可以让她笑的东西——iPad、漫画,甚至连诺基亚都不放过。

    项飞禹凝望着苍白的天花板,“可以不笑,但别让我哭吧。”她仰天长叹。

    “也先别哭。”一阵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段舟野提着一件李子园走进来。

    项飞禹连忙用被子盖着没梳头没洗脸的自己。

    “别遮了,我又不会嫌弃你。”段舟野笑一声,把牛奶放在柜子上。

    项飞禹探出脑袋。“你怎么来了?”

    “给你送书啊!李乔有说我是咱们班唯一一个你看见了不会大笑的人。”段舟野说完后又冷笑一声,“我说你也真是的,我第一次见人笑进医院的。”

    “所以···昨天背我出去的人是谁啊?”项飞禹小心翼翼地发问。

    “沅哥背的,他离你最近。”

    项飞禹叹了一口气,“好吧,帮我谢谢他,等我回去请他喝牛奶。”

    “如果喝牛奶的人是我就好了,但昨晚没机会。”段舟野很坦然地表达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即使知道段舟野的心思很久了,项飞禹还是有些激动,但必须得控制住,否则肚子又要开始疼了。

    段舟野立即起身。“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几个题没写,先走了。”走到门口,段舟野忽然回头,“好好休息,我还等着运动会你给我加油呢。”

    项飞禹抬起眼眸,正好和段舟野对视,但段舟野匆忙扭头走了。

    时间来到了运动会,项飞禹出院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在她住院这段时间,李骁阳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虽说已经到了五月,但早上还是有些冷。

    项飞禹和一群女生在看台上讲小说,暖暖的阳光照在她们身上。

    何伶睿讲小说讲得正激动,扯着项飞禹的胳膊摇来摇去。

    “睿姐,别摇了,她待会儿肚子又该疼了。”段舟野走过来,把外套脱下来递给项飞禹。

    项飞禹摇摇头。

    段舟野只好把衣服递给李乔有。“放你这儿保管。”

    李乔有比了个“OK”的手势。

    在太阳的照射下,项飞禹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有一碗热汤在胃里汩汩流淌着。

    她趴在李乔有的背上熟睡起来。

    “李骁阳呢?你们谁看见李骁阳了?”许奔励连忙跑来看台上大喊。

    喊声吵醒了项飞禹。

    “你找李骁阳干嘛?他刚刚在那儿打乒乓球。”李乔有打了个哈欠。

    “刚刚我去看了,没在啊。十点钟就是男生四百米了,他还没去检录,要被取消资格了。”

    “啊?走走走,我们一起找找去。”正在写加油稿的崔璨站起来说。

    于是几个女生分成几路去找李骁阳。

    “帮我拿一下这个。我跑去教室看看。”许奔励连忙把一个白色护腕丢给项飞禹。

    “这不是李骁阳的护腕吗?”崔璨发问,“他说他戴着这个护腕跑步和打球会很安心。”

    “那我待会儿拿给他吧。”

    项飞禹和李乔有来到篮球场,看到坐在一旁看球赛的徐栩和方唯一。

    “你们在这儿干嘛?”

    “看她男神打球赛。”方唯一从梦中惊醒,打了哈欠。

    徐栩的男神是4班的赫连稍。

    赫连稍这个人和他的姓氏一样稀有。

    他不爱笑,看起来傻傻的,但学习成绩很好。他走路很慢,像要飘起来一样。他皮肤白皙,眼神暗淡无光,走进他会闻到一股淡淡的中药材味,全身自带一股清冷气息,仿佛刚靠近他就会被冻死。

    这样一个让人不敢靠近的人,徐栩居然能对他一见钟情,这是项飞禹想了两年都没想明白的事。

    “你们看见李骁阳了吗?”

    “没有。”

    广播传来通知:“请初二(1)班的李骁阳速来篮球场检录,否则视为弃权。”

    项飞禹知道李骁阳不想弃权,于是拉着李乔有继续去田径场。

    在她刚转头那一瞬间,李骁阳飞奔过来,额头上还滴着汗。

    林梢被风吹得微微抖动,一片叶子顺着风的摆动飘下,正好落在李骁阳的肩头。阳光正好洒在李骁阳的脸上,李骁阳顺着阳光的足迹奔跑过来。

    项飞禹看得真真的,甚至忘记了要把护腕还给他。

    老胡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是天时地利人和的相遇。

    项飞禹来到田径场的终点线处等待,发现好多一班的人,但大多数都是来给另外一个男生,异性缘很好的胡弼加油的。

    她们端着葡萄糖和温水,而项飞禹仅有一个护腕。

    哨声吹响,一群少年拼命朝终点跑来。

    李骁阳站在二号线上,跑在第二位,胡弼跑在第四位。

    两百米很短,他们很快跑完了。

    一班的女生纷纷过去接住胡弼,而李骁阳独自走到终点旁的座位处休息。

    可是项飞禹没有水,没有葡萄糖,只有一个护腕。

    李骁阳休息一分钟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项飞禹忽然走上去。

    “李骁阳!”

    李骁阳顿时站住,回头一看,发现项飞禹在她身后,她站在阳光下对他微笑。

    “你的护腕。”她走上前递给他。

    李骁阳接过护腕,什么话也没说,冲项飞禹笑了一下。

    或者说,是两人相视一笑。

    从“笑”这个表情里我们能够看出一个人的情绪吗?

    答案是能。但是并不是从嘴巴看出,而是从眼睛看出。

    李骁阳的眼神清澈明亮,仿佛在说感谢——感谢你来给我加油,感谢你在终点等我,感谢你在赛后安慰我,感谢你在我最孤独的时候出现,感谢你能再次坚定地选择我……

    又仿佛他觉得说感谢太官方,而是在说“怎么样,我跑的还不错吧”。

    他慢慢走出树荫底下,慢慢走出项飞禹的视线,阳光再一次眷顾他,洒在他的头发上,身体上,灵魂里。

    阳光不会永远照在李骁阳身上,但李骁阳却照亮了项飞禹的整个初中三年。

    从此,她便再也移不开眼了。

    人这一生不会只有一次动心,不会只有一个值得铭记的瞬间。

    但是并不是指一个人会对很多人动心,而是指一个人会对一个人有很多次动心。

    项飞禹再一次因为一个瞬间动心了,后来会心动的每一个瞬间也是因为想起了这一刻或者是那个瞬间与这一刻如此相似。

    项飞禹不会忘记李骁阳,也不会忘记这一场蝉鸣阵阵的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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