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这几天除了病怏怏地躺在办公室,高枷什么正事都没做。不是心情不好衬托的病相,是她真的在生病,现在还发着低烧。

    在“庇护所”早出晚归,没人注意她身体情况。高枷也不太想麻烦其他人。愣是硬挺好几天过去,退烧药抗生素拿到哪个吃哪个,也不管自己身体能不能受得住,感觉有效就吃一粒。

    继续死扛一周她终于是好了,拆掉自己贴了满墙的参考图,把这破戒指做出一个给交上去,要是可以直接准备模具开始生产。

    突然有种雨过天晴的感觉。

    高枷窝在办公室的单人沙发里,这位置刚好看得见楼下行人,来来往往的和蚂蚁搬家一样。

    说实话,她都快忘了自己有一个老公的事,还是收拾办公室的时候翻出来一张设计稿提醒她自己很久没回家也很久没和苏玘说话了。

    “这人最近怎么这么安静?”

    高枷上楼发现整个二十层就一个李林,埋在文件堆里面打盹。苏玘不在,王青杰也不在。随手抽过来一份文件翻看,是北郊一片空地在建项目。这些东西高枷不太懂得,她没多掺和,把文件合上放回去。

    桌面上除了文件还有一份没吃完的饭。

    “李林,李林?你老板呢?”

    “嗯……嗯?姐,你回来上班了啊,真好,我以为我又出幻觉了。”

    “什么话,我一直在办公室,两周也只是没来两天啊。苏玘上哪里去了?”

    李林揉了下眼睛,他忙得昏天黑地,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它该给苏玘送饭……

    “啊啊,姐,哥生病了,一直不退烧,还总是咳嗽,都咳出来血丝了。医生说是”呼吸道感染,但是一直吃药也不好。”

    开车回去这一路上,有人快要被“太好了”这三个字把耳朵磨出茧子了。高枷不太懂苏玘生病王青杰凑什么热闹,愣是在苏玘那边守了这么久。

    “人呢?”

    坐在沙发上的王青杰被摔门声吓到不敢动弹,李林也不敢动弹,他就不该说王青杰也在,这个名字提都不能提!现在可好,把姐惹炸毛了。

    跟着一起上楼去的还有抹布小猫,王青杰不太喜欢这类毛茸茸的动物,自然也不太懂得怎么照顾,每天做的也只是把猫砂盆清理掉,猫粮和猫碗里的东西一个都没添换。

    猫就算了,人也照顾不好,天天坐人家耳朵旁边叨叨工作那点破事。

    苏玘正在主卧里躺尸,他现在一句话都懒得说,一说话就想咳嗽,咳得肚子疼。他难受得恨不得马上就让自己归了西,听声音都是那种闷闷的动静,苏玘不想理会,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在发热吗,测一测体温。”

    一把体温枪冷不丁怼在额头让他有些应激,从床上弹跳起来准备夺枪。但用力过猛,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等他看得清东西体温已经测完了,37.6度。

    接着,一只凉凉的爪子伸到额头上摸了一下,坐在床边那人在自言自语什么,从袋子里掏出一大堆药翻找了一通,最后掏出来一盒蓝蓝的东西给病人灌下去。

    抹布一个飞天大跳过来差点踹死苏玘。

    “有试过输液吗?”

    “没有,哥头孢过敏,换成阿奇霉素他又说手臂疼,所以就一直吃药了。”

    迷迷糊糊过了很久,感觉到手背传来一点疼痛感,抬头发现自己被扎了针输液。上门输液也好的,最起码不用在医院坐着闻消毒水味。

    苏玘很少生病,但是真病了很难痊愈,并且丧失了主观判断能力,比如现在他连坐在自己床前的是谁都认不出来,

    他撑着身体坐起来,那只没扎吊针的手朝背影丢了一包巧克力。这背影从进门开始一直没脱外套,穿着一件很厚重的大衣进进出出。苏玘明白是他老婆回来了,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嗯?你从哪里掏出来的,生病还吃巧克力?”

    “卧室里一直都会放小零食,床头柜抽屉里还有许多。”

    家里现在只有应该在的小两口,高枷楼上楼下跑了很多趟,帮自己倒水,换药,做饭什么的。

    高枷接过那条巧克力,是她喜欢吃的那款。自己突然想起来,忙了一天了,自己还没吃过饭,只是早上喝了一杯黑咖啡用来提神。那条巧克力能给她提供一点糖分不至于低血糖晕倒了。

    夜里,温度冷了下来。高枷坐在主卧的单人沙发里窝着打盹,每隔一段时间醒过来查看一下患者的体温。高枷大可以去床上睡,但是她怕自己睡得太死,苏玘夜里再发烧她不知道。

    “爹,高枷姐回去了?”

    “不清楚,她昨晚是不是没回家啊。”

    高爸对于这个女儿的去向并不担心,她已经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只是高浩睿,他总是觉得这个姐姐变得莫名其妙,和他印象里那个不太一样了。

    高浩睿上一次见到高枷还是四年之前,高枷十八岁左右的时候,那时候自己刚上高中。可是他记得清清楚楚,那双眼睛不是下三白。并且她没有这么高的个子。

    从高枷这次回来到现在,高浩睿满腹疑问。这个变化巨大的姐姐还是原来那个人吗,还是他的记忆有错。

    “浩睿啊,你要是担心你姐给她发个微信,你们姐俩多走动走动挺好的,毕竟是亲姐弟。”

    高爸一句话把高浩睿拉回现实,对啊……他和高枷是姐弟,要是怀疑这个姐姐的真实身份的话,可以做一份亲子鉴定啊。高浩睿肯定确定自己是亲生的,只要把爹和高枷的东西比对一下就知道结果了。

    早上起来,高枷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换成了睡衣。她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得这么沉,连换衣服都没有感觉出来。苏玘不在屋里也不在楼上。高枷怕苏玘再次着凉或者什么的,急匆匆地冲下去。

    楼下现在坐着两个人,一个苏玘,一个是高浩睿。很显然现在两个人谈论着一些不愉快的东西,高枷站在楼梯上观察,哪怕苏玘盯着一个超级鸡窝的发型,一脸病相,气质依旧耐打,颜值依旧稳固,但这个很显然不是关注重点。

    “在做什么?”

    “我们可爱的弟弟想要你的一些带有毛囊的头发去做化验,以此来证明你不是他的亲姐姐。”

    桌面上有一牛皮纸袋,还是当时乔子川给高枷的。里面装的是她的曾经和真正高枷的曾经。她一直没打开过,毕竟对她来说过去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为什么突然说我不是你姐,这孩子什么章程,考研考糊涂了?我不是你姐是谁,是外星人哦。”

    高浩睿列举了一大堆自己的证据,从外貌到兴趣爱好一样不落。这点高枷确实不能否认,她的确不是本人。

    “你关注的这么仔细,你是我私生饭?你暗恋姐,还是你想弄死我。”

    这个反问的刁钻让对方无法回复,这属于一种过度关心了。他们家情况很复杂,不存在兄友弟恭这种情况。甚至说两个人都不熟,联系方式还是最近才加上。

    这件事能瞒多长时间高枷不知道,或许是一辈子,也可能明天就瞒不住了。高浩睿现在是笃定自己不是原主,他只需要用时间证明这些事情就足够了。

    打发走高浩睿,高枷才想起来自己原本是要干什么的,她慌忙摸了摸对方的额头,冰冰凉。苏玘说自己昨天晚上还洗了个澡,自己这几天都要病臭了,怕把高枷吵醒还是去次卧洗的。见高枷睡得死就帮她换了睡衣回床上舒服点睡觉。

    冷战半个月之后两个人好像是一年没说过话,一直在说自己最近的事情。高枷展现出了一种非常恐怖的依赖性,整整一天都跟在苏玘旁边。苏玘也由她这样,自己吊水无聊可以和高枷玩儿会。两个人像是返璞归真一般,玩着现在孩子都不爱玩的过家家。

    回去的高浩睿想方设法证明自己的论证,他已经到了一种疯魔的地步了。可他没办法回答高枷那个问题,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此关注这个姐姐,几乎是一种病态的关注。

    从小时候开始,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似乎无时无刻都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奶奶说这个姐姐是赔钱货,比不上男孩;妈妈说不能和姐姐打架,要让着她;爹又说家里只有自己一个孩子,这个姐姐只是会偶尔出现。

    这个姐姐的每一次出现都能掀起一阵风浪,至少在高浩睿的印象里每一次这个姐姐来都会被奶奶骂,可是她只会自己躲起来哭。然后爹就会买东西给她,可是最后这些玩意儿都成了自己的。奶奶不愿意给她花钱。

    最近几年他学习到这种情况的家庭一般管男孩子叫太子。被惯的无法无天的那种。高浩睿认识许多这种男生,和他爹一起去饭局时见识到的。

    高浩睿记得高枷是温婉的性子,他们曾经一同生活过几个月,高枷甚至不会和人大声吵架。留学回来一趟之后,什么都变了,每次和她说话都能感觉到对方身上有一种审视的味道,甚至是杀意。这种感觉在她和奶奶说话时尤为严重。

    现在高浩睿回答不了高枷那个问题,以后也回答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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