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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爱了

    领头的成王府亲卫虽是笑着,动作间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

    乍暖还寒,春风还并不和煦,日头虽升了起来,却恍如冰窖中的长明壁灯,叫人看了无端冷颤。

    “我看今日惠风和畅,不如在下请徐亲卫小酌一杯,也算春时雅事一桩。”

    一时哄笑。

    徐清柸半掩的眼帘遮住了他此刻阴鸷冷然的目光,冷白的脖颈随着低头的姿势暴露在虎狼的眼前,做足了一个了无依靠的废物余孽的样子。

    仿佛极脆弱,可以轻松一击毙命。

    成王府亲卫动手的一瞬,徐清柸蓦然松了攥紧的双拳。

    “轰——”

    墨蓝色身影被大力猛地推入池中,算不上清澈的池水淹过徐清柸随意梳就的束发。

    挣扎间露出沾了水的一张苍白面庞,淋了水的一张脸更似天青冠玉,温润清朗。

    墨蓝衣饰紧贴着水中的身体,呛水的咳嗽声伴随着反复张合的唇瓣在四下寂静中渐次减弱。

    众人只嬉笑围看,未注意神色不豫的永嘉帝姬不知何时已立在他们身后。

    谢照影冷眼扫过湖中渐无声息的徐清柸,内心已气极。

    打狗亦要看主人,这些杂碎竟敢放肆至此,她人还在院内,便对长乐宫人行如此行径。

    粉润的樱唇被主人紧抿,一双猫眼透出全然的恼火。

    他们将她、将中宫、将相党颜面公然掷于脚下践踏,这是谢照影所不能容忍的。

    她已为皇帝不喜,能随心所欲全仰赖外族与母后。

    “秋烟,去将人救上岸。”

    “春山,将为首的几人绑了带回府,新府初建,正需要些人气。”

    谢照影怒极,反倒格外平静,一句句吩咐倒是格外从容清晰。

    徐清柸很快被宫人救上了岸,裹了棉衾,墨发堆叠,眉眼凌厉地朝谢照影望了过来。

    谢照影拿不准徐清柸到底如何,当下只觉自己颜面尽失,所以势要找回场子。

    “妹妹何必大兴其事,既无人受伤,不若各自散了便是。”

    听见了动静,宗学里的人都围了过来。

    眼见着成王府亲卫被绑送走了,谢华珺柔声劝慰,谢照影回身望去,谢华珺一张清雅面庞上满是忧虑不忍。

    “倘若父皇知晓你在宗学如此作为,必会生怒。”

    谢照影在谢华珺身上吃过太多亏,她害怕一张嘴便让自己落了下风,入了陷阱,索性学着徐清柸私下的面目,轻嗤一声,便再不言语。

    夏织在一旁眼见自家殿下行事大有长进,往常明懿帝姬三言两语就将自家殿下激得跳脚,毫无风度,不免声名受损。

    夏织轻抿了唇,压下唇角笑意,在一众视线下,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狐裘给谢照影系挂好。

    “走吧。”

    谢照影微仰起她那张玉软花娇的面孔,径自转身离开了。

    “殿下、咳、咳”

    谢照影先前吩咐了宫人将徐清柸安置在马车上,反正空间足够,装下五六人亦不成问题,何况一个徐清柸。

    毕竟谢照影自认对自己人她是毫不吝惜的。

    此刻徐清柸发丝上浸的水已半干,斜倚着横塌,见了谢照影,极费力般半扬起脸问安。

    落了水的缘故,徐清柸仍止不住地轻颤,面容清癯,唇瓣了无颜色,和那夜威胁谢照影的模样截然不同。

    谢照影见了并未如徐清柸预计的那般心生怜意,反倒颇为愉悦地贬损。

    “瞧吧,你先头对本殿不敬,自有你苦头吃,往后还是安生点为好。”

    谢照影自作聪明,以为趁此机会敲打,便会使徐清柸安分守己。

    一张水润唇瓣张张合合,谢照影的那点得意,藏都藏不住。

    徐清柸才示弱了一分半分,谢照影便全然忘记他是何等危险人物,几要引人发笑。

    “殿下教训的是,属下定会恪尽职守,舍身护主。”

    徐清柸心下哂笑,面上不显,将一幅柔弱模样索性装到了底,三言两语,透着虚弱无力。

    谢照影这才满意,分了两分善心出来。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又见徐清柸面色苍白,谢照影盯着人看了半晌,一双眼睛透着清澈。

    “徐清柸,你怎么如此孱弱,连来福都不如。”

    来福是谢照影养的一只棕色狮子狗,平日千娇万宠,在长乐宫中春风得意。

    徐清柸忽然直直向谢照影望来,眼中的冷冽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低下头去,恢复成虚弱模样。

    谢照影只以为自己花了眼,纤细手臂无意识地支在下颌,忽地张口。

    “等你回宫烤干水,来书房找本殿。”

    说完,谢照影并不等人应答,便自顾自从一旁的暗屉中抽了一本话本出来看。

    车内生了炉子,很是暖融,谢照影的鼻尖甚至沁出了汗。

    谢照影踢踏两声脱了靴子,随后又盘腿坐在榻上,紧接着伏趴在小几上看了起来。

    徐清柸目光深邃地盯着眼前的人。

    谢照影解了宽大狐裘,随意丢在一旁。

    轻薄罗衣遮得并不严密,一寸赛雪欺霜的肌肤明晃晃露在外头。

    沿着胸口的一点间隙向下,徐清柸并不打算克制自己放肆的想法。

    因着梦中已不止一次,看见自己将谢照影拘在怀中肆意冒犯。

    宫烛昏沉,春宵帘动,他看见谢照影漂亮娇气的一张脸沾泪带水,像落了雨的玉石青砖,清透得叫人移不开眼。

    梦里的谢照影实在很乖,很听话,窝在徐清柸的肩头,连哭声都似撩人情动的低吟。

    徐清柸默然收回目光,他竟有些迫不及待,隐隐地生出期待来。

    回了宫后,谢照影便着人将那几个带回府的亲卫各打了一百五十大板,随后派人将人丢到成王府门口,打定主意要让成王府没脸。

    过了晌午,宗学里的事便传得七七八八。

    成王见了几个被打得皮开肉绽的亲卫,虽已知了前后经过,却仍然心下不忿。

    不过是一个生母卑贱的前朝皇子,圣上留他一命已是捡来的,便是真的打杀了又何至于如此打成王府的脸面,又思及皇帝近年对相党中宫的态度,成王的一点心思不免活泛了起来。

    成王于是马不停蹄地进宫面圣,措辞激烈,摆明了自己的恼火态度。

    皇帝听了,仿佛已知悉此事,面上未有波动,只抬了抬手,御前太监总管王全便着人去长乐宫请了谢照影来。

    “给父皇请安。”

    谢照影甚少会来福宁殿,若非召见,她决计不会自找麻烦。

    “你来了。”

    谢延宗音调低沉,气势不容忽视。

    南谢朝齐成祖马上安天下,康平二年便因旧日军中恶疾骤去。

    谢照影父皇谢延宗即位已有八年,这些年一直着手梳理朝堂百官。

    谢延宗尚为储君时,娶了丞相林下独女林绾芷为太子妃。

    起先亦是存了借力巩固的心思,大婚后,二人却也着实过了两年如胶似漆的新婚日子。

    只是前朝后宫关联密切,相互掣肘,谢延宗即位后愈发不满丞相林下门生满天下,势力太过。

    又值宫中大选,从前在宫中待过不少时日的谢延宗表妹张甯裕顺利进了宫。

    早年二人便较为亲近,帝后又日渐离心,自然方便了张甯裕趁虚而入,随后竟一发不可收拾,一路扶摇登至高位,连儿子都成了太子。

    谢照影低着头,眼眸闪了闪,从善如流地转换了柔顺姿态。

    “父皇大安。”

    谢照影虽蠢,却并不迂直,知道在宫中,惹恼了皇帝未见得会比现下光景更好,因此言语并不冷硬,反倒故意带上了她一贯的卖乖讨巧。

    谢延宗坐在上首,眼眸微动,周身自然地散发出威压。

    “听闻你将成王府的亲卫打了,丢在了成王府前?”

    “确有其事 。”

    谢照影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毕竟小惩大戒,几个亲卫而已,若是不做出这些,旁人只会觉得永嘉帝姬是个好欺负的,下次便会欺到她的头上。

    谢延宗背对着身后的直棂窗,面孔半隐在阴影中,神色模糊,垂放在腿上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黄玉扳指。

    一时间,宣室内沉寂异常。

    “王全。”

    “在。”

    “传旨下去,皇后管教不周,责令昭阳殿无召不得进出,令皇后禁足思过三月。”

    谢照影猛然抬了头,直直对上天颜。

    慌乱中已顾不上繁文缛节,环翠相击,琅珰作响,响在过分寂静的室内,显得急乱。

    谢延宗并不计较这些,反而盯着谢照影那张与林绾芷十分相似的脸庞沉默。

    “父皇,儿臣知错了。”

    谢照影急急认错,即便她心内并非此意,但已是鱼游沸鼎,她并无什么高尚气节与风骨。

    为了她那温柔无争的母后,谢照影极快地妥协。

    然而皇帝并未给她回寰的余地,只沉沉看了她一眼,便挥手让她退下。

    甚至并未给谢照影本人下达具体的惩罚。

    实际上,拿捏谢照影只需牢牢扼住中宫,便能轻而易举达到目的。

    回宫的路上,夏织几欲张口,又被谢照影冷肃的面孔吓退。

    她还从未见过殿下如此冷凝的态度,过往明懿帝姬故意将殿下推倒,滚落宫阶,殿下吃了闷亏也不是如此恼怒已极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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