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林永安被留在袁家住了一晚,他是想当天回去,不想麻烦姐姐,但小侄女可着他撒娇,一会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舅舅自己好可怜,一会说婶娘的家人还没来不想解释第二遍,把自个说得仿佛没有姥姥一家爱的小可怜,袁苍竹还在一旁帮腔,说自己好久没看到舅舅可想可想了,林永安哭笑不得地答应了。

    他也确实是很久没见到过侄子侄女,上次见还是小侄女周岁。小侄女没出生之前,姐姐和姐夫还会带着侄子一起回娘家,侄女出生之后就没再带小孩们一起来过。再加上家里人少事多,就是去县里卖东西的时候托人带几根糖葫芦过去,也不能经常送,或送太多,就怕次数一多、东西一多,让人觉得他们对姐夫一家不满意,反倒让姐姐的婆家心生反感或是妯娌之间难做。

    如今能留在这住一晚,心里也是开心的。至于家里人会不会担心,他觉得自己娘是知道的。也确实如此,他们家里卢佩兰让儿媳做三个人的饭菜,“永安今天是回不来了,莲儿定是会留他住一宿的。”就算各自嫁娶分离近十年,该有的默契一点没少。

    袁家晚饭吃得是粥,因为来客人所以煮得比较稠,白胖的米粒中混着黑黑的,大概是糊糊,他只觉得姐夫家对姐姐确实很好,他来了还请他吃细粮,重视娘家人就是重视姐姐,他非常放心。虽然他知道开始做买卖,袁家买到的细粮比外面的便宜,那也不是能顿顿吃的,像他家里养鸡能每天吃一个鸡蛋还都是因为母亲和妻子做绣活挣钱多,爹也能打猎,大部分人家养鸡都是不吃鸡蛋,攒着卖钱的。

    所以,当他吃到黑黑的米粒时,却一点没有以往吃粗粮的粗糙感,嗓子眼也没有被人拿着石头尖划拉的感觉,大为震惊,“这,这怎么和我买的粗粮感觉不一样呢?”旁边的袁彤恭非常淡定答道,“大舅,这是杂粮,不是粗粮。”大舅,大哥的舅舅,没毛病。

    沈莲满足地笑了,她就是想看弟弟呆愣的表情,“这是杂粮盲盒里抽出来的,叫黑米。虽然长得黑,但和我们吃的细粮一样,乖宝说混着吃更好。”听到娘说自己,袁青萝对她小舅嘻嘻一笑。她这建议之所以被通过,不是大家知道什么膳食纤维养身,纯粹是顿顿白米饭太贵,混着粗粮吃吧,又吃不惯拉嗓子的麦壳了,要不怎么说“由奢入俭难”呢,所以就白米掺杂粮,又能省钱又好吃。

    桌上还炒了一盘猪里脊炒菌菇,一碟素炒胡萝卜、地瓜叶,和一盘大虾、一碗芒果螺,最后还有一大碗放了豆肠与玉米的娃娃菜汤。

    海鲜盲盒卖得贵,但从系统里买很便宜,6两重的盲盒净赚85文钱,所以自家人吃得比较多,基本上每天都会买一盒来吃,再加上舅舅来了,就再另外买了一盒。

    看出来舅舅有些不大好意思,吃得基本都是素菜,袁青萝就站起来给她舅夹菜,“小舅你难得来一回,多吃点,我们家都是经常吃的。”这话没作假,他们白天都在外卖货,吃得都是便宜的饼子,在家的因为家里人少,也是囫囵着吃些青菜糊糊,都准备着晚上都回家了吃顿好的。

    袁伯勇也给他夹了几筷子,还教他怎么吃这个螺,芒果螺虽然有些小,但吃起来有股清甜味,吃着吃着就会陷入忘我状态,一直吃这个而忘记了吃饭或吃别的。猪肉和杏鲍菇一起,都不知自己吃的是猪肉还是菇子,胡萝卜炒得时间久,软软的、甜甜的,素菜汤吃起来也是偏甜的,一点不腻,玉米香,娃娃菜嫩,豆肠里全是汤汁,咬一口就在嘴里爆开,豆子的香气和玉米的清甜混在一起,着实让人停不下来。

    菜里只用了盐和味精,盐她想卖,但她怕被抓,所以调味料盲盒里是抽不出来盐的,和系统商量后给盐单独分出来,她能买来自家用,明天也能送给舅舅一个,让他们只在家里用别传出去被人发现。

    没办法,盐和铁在古代可是非常重要的,其他盲盒里面带着铁,她还能狡辩一二,可这雪白的盐,她就是想要狡辩也无从下口,总不能说是雪变得。

    用过晚饭后本该是家庭会议,但因为林永安来了,就从大家庭会议变成了小家庭会议,二叔一家五人,爷奶小姑三人,还有就是他们一家外加舅舅五个人。

    其实会议也没什么内容,大多数时间都在各自报账,各自算好账目后就记录在笔记本上,目前是袁伯勇管酒楼和书院的合作,二叔管在路边摆摊的,爷奶管家里卖给村里人的钱,二婶小姑一起管首饰,她娘记得是工资和日常开销,他们算清楚之后,她会收入空间,空间会给出数字,这样就可以和他们算得做个对应,避免算错,确认无误后她就在他们的笔记本旁边盖个章。

    最前边写上月份和天数,年份就写在笔记本的最前页,因此日期占不了多少位置,写完日期之后写支出:5000文,再记录收入:7500文。收入是依据剩下的盲盒数量做记录的,像今天袁二叔找袁青萝拿了500个2斤的杂粮盲盒,回来一个也不剩,就先记录收入7500文钱,收入旁边是写详情:2斤杂粮盲盒500个。

    如此记录完全,再算算今天摆摊卖货一共挣了多少钱,再和账本上的进行比对,确认无误后把钱和本子拿给袁青萝,她再核对一番,没有出现问题就盖章。

    到她每一项都核对好之后,再把今天的收支写在账本上,用现代的简体字记录,她就不需要记录那么详细,只需要写个总结,某月某日,和黄掌柜合作项目共支出20两,收入52两。把每一项的总结写完,再记录一整天支出和收入。

    这个章是她找系统花了一千个贡献点拿到的,和防伪码不一样,印章上只有袁青萝三个字,盖上去之后,倘若是把本子竖起来从正面直视就只能看到一片空白,但若从侧面看就会出现颜色,前后左右四个面的颜色都是不一样的,每一个角度都是不同的颜色,不需要印泥,只要系统还在就一直有效。

    袁青萝打算给她爹和二叔也弄一个,因酒楼和书院都是先给拿钱,再拿货,书院是当天拿到货之后给他们货单,她想要是能在货单上盖章,也可以节约很多时间。写货单的纸条自然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这笔记本是他们送的,外加一个铅笔精美套盒和墨水笔一支盲盒,不止送了书院,给黄掌柜也送了,毕竟一个是县里唯一的书院,一个是第一个生意伙伴。

    要是能抽到复写本多好,就用不着写两份。算了,还是先给爹和二叔这个印章吧,说不定还能做个印章生意,不过这个用得是贡献点,卖得话最起码八百两,估计有点悬。

    虽然小舅在,但他们一家算账也没瞒着,袁苍竹还为多一个人来算账感到非常开心,但很不幸外援被他娘和妹妹抢走,说是要提高他的算术水平,开心的表情还没保持十秒,嘴角就耷拉下去,认命地帮他爹算账,进行每日一次的算学实践课。

    林永安看着愣神,“这么多钱?”沈莲的账最好算,工钱都是固定的一人每天50文,花销这些袁青萝直接报给她娘,现在基本都是买盲盒,不在外头花钱,听着弟弟的话,还有心思分神回答,“是啊,你和娘不用再担心我了,先拿货也没关系。”林永安就知道。

    各自算完都拿来给袁青萝,这就不好叫林永安知道钱都是给青萝的了,就先放着,袁伯勇拉着小舅子出去聊天,林永安也没多想,他姐夫是家中长子,虽按理来说是长辈管理,但给长子管也一样能说得过去,也就跟着姐夫一同出去。

    他们聊天,家里小辈的男孩就在洗澡,再是女眷带着孩子,一大一小刚好能分成三组,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最后才是家里男人,一来他们洗得快,二来越到后面天色越暗。

    袁大雷洗完后自然就是林永安,袁伯勇给他介绍这些东西怎么用,他们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澡篮,用竹子做得,专门用来放要换的衣服。

    推开门,先看到的是浴室的地面,铺着石板,石头是他们找来并辛苦打磨的,缝隙里填得是在河边捡来的小石子,挑得都是没有尖角的石头,有段时间家里的小孩都在院里磨石头玩。

    浴室的左侧在下面有一横排的扶手,是当时参考紫丁的身高设置的,上面则是几块突出来的横板,刚好可以用来放澡篮。右边的扶手要高一些,是大人扶的,下面则挂着挂篮,浅绿色的挂篮里面放着沐浴露、洗发露和护发素。

    袁伯勇和他讲这些要怎么用,他嗯嗯听着,突然问了一句,“这是铁吗?”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浴室门后的挂钩,吓了一跳,“那是什么?”

    被打断讲话的人回头一看,是女儿在盲盒系统里买来的,一个横杆是粉色猫爪的样式,一个是纯黑色无花纹的,用来挂毛巾或衣服,“那是挂钩,和这挂篮一样也是铁的,把门和墙擦干净了再贴,这个很牢的不用担心会掉下来,就是如果你要建新房的话,就要重新买。”

    “你们要建新房子?”听得晕乎乎的林永安一下就抓住了关键词,袁伯勇正说盲盒说得起劲呢,闻言一愣,“要换,乖宝说就两三年左右。”林永安一听也是哈,亲眼看了数钱,挣那么多自然后面会起新房子,阿姐这可是嫁对人了,他替姐姐感到非常开心。

    他洗好之后轮到袁伯勇两兄弟,最近俩人可腻歪,总是一起去洗澡。林永安见姐夫去洗澡,便去敲阿姐的门,沈莲猜到他要找自己,门也没锁就直接道:“进来吧,”看到他头发还没干透,就笑,“东西好用吧?”

    林永安点头应是,他本来只想简单洗洗的,结果用了沐浴露后就忍不住洗头,用上了洗发露和护发素,推门出来时感受着轻风,非常舒适。

    但问题可不在这,他听姐夫说了好几次青萝,心头诧异,就想来找长姐问问情况,沈莲知道自己弟弟心思细腻,主动说道:“其实这事也玄乎,说也说不清楚,你就当乖宝是天生祥瑞,旁人问你货从哪来,你只管推说不知道就是。”

    袁青萝朝舅舅笑,弯弯的月牙和扁扁的脸蛋,侧着身子藏在被窝里看他,瞧得他心都化了。这么可爱的小人,自然是需要他守护的。

    又说了家里的近况,说得都是家里的好事或者趣事,还有爹娘的囧事,既是说给姐姐听,也是说给侄女听,把袁青萝听得眼睛圆溜溜的,一愣一愣,姥姥和姥爷这么有意思呢,像打游击战似的。

    袁伯勇回来时林永安看他一眼,继续讲,袁青萝都没移开视线看自己爹,纳闷的袁伯勇只好坐在小板凳上一起听,听着听着,房里就响起了双重奏,一边是女儿咯咯的笑声,一边是袁伯勇捂嘴低笑。

    最后是含笑的沈莲赶走了弟弟,怕女儿越听越新鲜睡不着。林永安走得时候还有点遗憾地吧嗒嘴,还没讲够呢,不过没关系,他还能给侄子们讲,想到这他的脚步又轻快了起来。那头的袁苍竹等得都快睡着了,见舅舅来了三人一起欢呼,“大舅!”

    二房那边的李二丫听了也不吃味,只觉得好笑,大嫂的弟弟是大舅,她的哥哥是小舅,也不知道这群小孩怎么想的,混在一块叫也随他们的年龄,而是按自个爹的辈分,她一想到自家哥哥听到那声“小舅”的表情就止不住笑。

    隔天,李大牛挑着打好的木箱过来,背上还背着背篓,虽然家里的钱基本上都拿来了,但仍不多,所以箱子里就装着一些家里种得蔬菜,和摘得野菜,背篓里装着攒得十几个鸡蛋。原本还有些局促的人,听到院子里一溜的,“小舅!”,再看看旁边站着比自己年轻好几岁的大舅林永安,脸就和被人打了一样,抽抽嘴角无奈地应了,把旁边的袁青萝逗得大笑。

    她今天要给两位舅舅讲盲盒,没和二婶小姑一起去摆摊,以后也不会去,让二婶和小姑学二叔,要多少货都写在纸上给她,她拿货,不管卖没卖完都得准时回家。

    他们来之前就想好了要哪些东西,林永安昨晚和今早感受之后,又在货单上添了挂钩、挂篮、以及洗漱用品这些。李大牛毕竟是货郎,除了卖给村里人还要卖给外村人,外村人不一定信任他,所以在沈莲、袁青萝和林李二人的商量下,李大牛拿得基本上是拆开盲盒就能知道好不好的东西,又因为盲盒的包装占位置,有些东西都是直接拆开盒子卖的,比如发圈、牙刷,植物油和白米都可以拆一个盲盒来散卖。

    刚好,这边拆得盲盒还能做个示范,方便她讲解,她还一人给了好几个说明手册,这些都是她费尽口舌找系统要来的,其实是她一直念叨个没完,系统被她烦到不行才答应的。这些手册就是具体的说明,像白米盲盒,里面就写了白米盲盒里能抽到的所有产品,并对产品进行介绍,这样买家问起来,也不至于只说“随机”,其它一问三不知,那多像骗子呀。好在上头都是有图的,像李大牛不识字也不打紧,跟着图片认也是一样,就是袁青萝说得连灌好几杯水。

    袁伯勇今天没在家帮忙,去帮二弟,卖完都好回家帮小舅子,二婶想得倒开,都同意入伙了,难道还怕以后见不到面吗?急着回家见大哥干嘛呢,也寒暄不了几句,有这时间不如多卖点盲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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