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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她也是从闺阁女儿一点点蜕变,日渐的等待,久而不来的恩宠,快消磨掉阮向英所有的期待,若不是还有儿子,阮向英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漫长的宫里,漫长的夜,她快撑不住了。

    好在,郭后虞总算接受了她。

    阮向英骤然听闻郭后虞召幸,心里隐隐高兴的同时,也有些委屈,她跟郭后虞几年了,除了被算计的那一次,再也不曾沾过她的身。

    盼了多日的宠幸,终于等来了。

    阮向英洗漱好,等了半个时辰,郭后虞才来。

    郭后虞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子,往日的事,罢了,看着她数次襄助的份上,对存悠敬重,且也无取代的野心,安安分分的份上,给她份恩宠。

    夜里,殿里熄灭所有的火烛,睡下了。

    阮向英期待许久的温存,终于盼来了。可郭后虞来后,仅仅是睡在身边,几息功夫,就闭眼睡了。即便如此,寝殿中充满了男子的味道,让阮向英心安的味道,仅仅是睡在这个男人身边,阮向英的心里也是暖的。

    阮向英对存悠马首是瞻,也终于得了回报。

    郭后虞借她替存悠立威,这样的维护,阮向英十分羡慕,然而,阮向英明白,人啊,最不能的,就是贪心。初始于算计,开始并不美好,如今,她能的几分郭后虞看重,已经知足。

    想起和她一日成为郭后虞女人的白香盈,痛失爱子的白香盈,可没得郭后虞几分颜面。

    白香盈在宫里如何,郭后虞从来没有问过,后宫嫔妃,全权交由存悠打理,好在存悠是个大度能容人的,不然,白香盈哪有现在的清闲日子过。

    阮向英忽发感慨,说同情白香盈吧,也说不上,是白香盈自己无知,辜负了郭后虞对她们母子安排的后路,郭后虞对白香盈,愧疚的同时,必然带着几分怨怼,死去的孩儿,也是郭后虞的骨头,孩子母亲择错了路,惨死宫中,是免不了的灾,也是人祸。

    郭后虞心里,愧只是对这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对孩子母亲,本就没有几分喜爱,朝中事务繁忙,更是无暇看望。

    故而,郭后虞能来她宫里留宿,阮向英心里美美的。

    一夜好眠,阮向英早早的醒了,见郭后虞还在沉睡,她便一动不动的躺着,唯恐吵醒了郭后虞。

    阮向英悄悄的侧头,看着郭后虞。难得在清醒的时候,见到郭后虞睡颜。

    这次,身边躺着睡熟的男人,阮向英方才觉察出她的男人,她的靠山,她后半辈子的依靠,真真切切的睡在一旁。

    仅仅是在她这歇了一夜,阮向英竟也能觉察出亲近感,享受欢乐。

    日子有了盼头,阮向英眼见的明亮起来。多年的干涸,有了雨露浇灌,一下滋润起来。

    郭后虞起身时,只说了句,“敬重皇后,你的好日子在后头!”阮向英懂了,郭后虞给她的体面,是要她安守本分,敬重存悠,她才有好日子过。

    郭后虞走后,阮向英才明白他的用心,郭后虞只是来她宫里歇一夜,给她这个夫人体面而已。

    阮向英已经有个儿子傍身,没临幸阮向英,是不想再给她个孩子,若阮向英再怀了身孕,便跟存悠一样,有两个子女,阮向英心知,郭后虞不会让阮向英生下的孩子,超过存悠。

    哎,郭后虞放在心中的维护,这一点,阮向英羡慕极了,可帝王的心,不在她这,精心的维护,对她来说可望不可及。

    郭后虞唯恐存悠威信不足,这才多方替存悠打算,她唯皇后马首是瞻,后宫的女子,都是察言观色的,见她生了皇子都如此本分,对皇后娘娘敬重有嘉,自会效仿。

    而阮向英得来的,是郭后虞时而的恩宠。

    这恩宠,摸不着,拿不稳,郭后虞能给她,自然也能收回。阮向英一向聪慧,最识人心,可她这回,却猜错了郭后虞的用意。

    阮向英多年的识大体,总算换来了郭后虞些许认可。

    郭后虞歇在阮向英处,存悠知道。

    存悠心想,这阮向英,倒是个豁达通透的,她不是不争,而是权衡利弊后,能迅速做出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如今,能得郭后虞几分看重,阮向英也算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在旁人眼中,郭后虞召幸阮向英后,隔了数日,才召幸过几次宫妃。旁人不知,郭后虞召幸阮向英,只是单纯的睡了一觉。这也是郭后虞给阮向英的体面。

    低位嫔妃,就没有这样幸运了。

    郭后虞身体不虞,倘若召幸女子时遇阻,为了颜面,郭后虞定会将女子灭口。因此,他去阮向英处,只是单纯的歇下。

    况且,郭后虞也不想让阮向英再生个孩子,存悠的子嗣,总要比阮向英多一个,这样才平衡,本来,存悠更得他宠爱。

    郭后虞召幸低位宫妃更多一些,不过,总归开始临幸后宫女子,存悠听后,诧异了一瞬,便猜到了些什么,低位宫妃?她跟在郭后虞身边久了,两人不说心有灵犀,存悠自认,对郭后虞了解些,既然郭后虞没有开口告诉他,存悠便不问,给郭后虞留些私人空间。

    听闻其中一个被郭后虞临幸的女子,因犯了规矩,被郭后虞就地处置了,说那女子侍寝时,头上戴的银簪,差点划破郭后虞的面皮,触犯天颜,施了绞刑,拖出去的时候,人都咽了气。宫妃赐死,大都赏赐毒酒,绞刑,存悠一下想到,施绞刑的人,死前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郭后虞在隐瞒什么?

    存悠只觉得喉咙里被堵了东西,一下吐了。

    郭后虞不是滥杀的性格,因何处置那侍寝的女子,存悠一直按捺住没问。

    她越发肯定自己猜测的,是对的,郭后虞定有难言之隐,存悠想替郭后虞分忧,然而,她不能问,郭后虞显然有顾虑,她不能打破郭后虞的掩饰。

    如今三个月过去,还没有宫妃有孕的消息传来。存悠现在还不知道,郭后虞在崇州受了暗箭。

    自从郭后虞从崇州回来后,因存悠怀孕,二人一直没有行房。

    郭后虞怕存悠担心,有意瞒着,存悠怀了身孕,自然不敢跟郭后虞行房。两人同塌而眠也是穿着寝衣,没有坦诚相见,恰好瞒住了存悠。

    让存悠更意外的是,自从那个触犯天颜的低位宫妃死后,郭后虞频频召幸宫妃,有些不对劲。存悠心里暗暗焦急,召了卿来进宫,从卿来对瘦三的生活描述中并未发现异常,可存悠知道,郭后虞定然在崇州出过事。

    存悠干着急,有些担心郭后虞。可郭后虞不肯坦诚相待,存悠没办法。

    如此又过了一月,郭后虞的一个低位美人怀了身孕,郭后虞脸上总算舒缓了些。这日来凤仪宫,郭后虞明显的放松,存悠也长长的送了口气,总算放心了些。

    郭后虞想的是,这个美人怀孕后,即便腿伤的事,被心机叵测之人暴露出来,也不妨碍什么,他能让宫妃有子嗣,

    存悠的儿子,阮向英的儿子,加上这个尚未出世的孩子,宫里皇子们不少,绝嗣的谣言不攻自破。断没有再用骤失男子雄风的谣言攻击他。

    存悠的肚子已经出怀显得笨重,郭后虞将自己的用度拨给存悠些,还派了两个稳重的嬷嬷过去照料。尽管传言是女儿,郭后虞待存悠,也十分看重,唯恐存悠身体出了意外。

    这低位美人怀了身孕,太医说,是个男儿,可是,没得郭后虞几分看重,还是存悠做主,将美人的位份升了一级。

    郭后虞更看重存悠的肚子,唯恐她怀着孩子,体弱不利生产。

    郭后虞只想用美人这一胎,证实他的身体无恙,尽管没有多看重美人,也对她肚子里的孩子,颇有照拂。时常让人送吃食过去。

    存悠也时常派人送些东西过去,低位美人没想到自己能怀上龙嗣,简直的天降横福,让她欣喜万分。

    这孩子是她日后的靠山,自从怀孕,新帝很少来看她,可见新帝对她,好感平平,这个孩子若能平安出生,不管是皇子或者公主,都是他后半辈子的依靠。

    她唯恐有人想除掉她肚里的孩子,战战兢兢得过了多日,直到她午睡早醒听见伺候她的两个宫人,正仔细检查她醒后的吃食,另一个宫人说,美人睡醒后,便去通传太医,皇后娘娘安排了颇有经验的太医下午来请脉。

    方得知存悠派人关照她,直到孩子平安落地,这低位宫妃一直悬着的心,逐渐放了下来。

    若皇后娘娘忌惮她肚子里的孩子,想要除掉她,她怕也没办法,且新帝对皇后娘娘盛宠,不会替她做主,好在皇后娘娘宽容慈善,想通后,她的孕吐症状都好多了。

    这个低位宫妃怀了身孕后,郭后虞很少召幸宫妃,又恢复了寡淡。

    存悠的胎像,日渐稳妥,已经快八个月了,太医谏言,让存悠多动动,少食些,以免胎儿过大,不好生产。

    存悠倒是听进太医的话,少食多餐,宫里,有位擅长打五禽戏的嬷嬷,时而过来,教导存悠利于生产的动作。

    值得一提的事,崔光宗从海上带回来的那颗果树,茜色的花朵蔫了,下头隐隐看见,长了果子。凡花将这个消息告诉存悠,存悠觉得新奇,挺着肚子去看。

    绿色的果实,小小的,缀在枝头,果子顶端张开几个,似花瓣,用手轻轻摸,硬挺挺的,唯恐摸坏了,存悠连忙缩回手,看着枝头的果子,一,二,三,四,存悠一个个的数着,十七颗果子呢!很期待,这颗果树,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

    存悠交代看着果树的宫人,仔细照料。

    宫人连连应了,得知皇后娘娘格外看重这树苗,她俩简直拿它当祖宗养着,但凡有虫子爬到叶子上,她俩都小心翼翼的捉虫,唯恐碰坏了枝叶。

    自从负责看管这树苗,她俩什么活都不用干,只专心打理这棵果苗。

    总算快到了结果的时候,她们也很期待,这颗树苗,能结出什么样的果子来!

    郭后虞开始忙碌起来,整日的忙。

    农忙的时节到了,不出意外,存悠的肚子,将在白叠子收获的时节出生。

    这孩子,倒是会挑时候。

    此时不冷不热,正是全年最舒服的时日。郭后虞自小市井长大,女人生子的危险,他也听说过,常有女子难产而死。

    存悠执掌后宫,宫里的女人,断不敢在存悠生产之际闹幺蛾子,但郭后虞仍然不放心。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存悠母仪天下,有多少世家女子眼热,郭后虞不敢保证,别的女人,不起取而代之的心思。

    郭后虞看重阮向英,也是因为阮向英识时务。

    他不放心,女人狠毒起来,天不怕地不怕,不知者无畏,无知者胆肥。他担心有人不知天高地厚,敢在皇后娘娘最体弱的时候,朝存悠下手。

    郭后虞派人私下盯紧着存悠,暗中保护她,怕存悠一不小心着了道。

    眼看着孩子过半月就要出生,最关键的时候到了,郭后虞更是担心的不行,他得了空闲,就去凤仪宫陪存悠。

    担心存悠生产,郭后虞也厌恶宫里女人多了呱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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