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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伦不类的穿着不合身的战袍裹身取暖,公主不用照铜镜,也知道自己的穿着,多么狼狈。生死之际,哪里顾得上其他的,仪态早就抛到一旁,她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睡一觉。

    临出正走着,看见一个身穿男子战袍的孩子,神色匆匆往前走。他披着的战袍很大,显然穿着它的,是个瘦弱的半大小子。虽然穿着不伦不类,可他外貌并无风吹日晒的痕迹,还有双手,尽管有些脏,可并无做过粗活的干裂。

    公主走着走着,突然抬头,看见一双眼睛,正对着她。

    永安公主看见有人拄拐看着她,她心里忽然害怕起来,她怕,怕被人当作流民,拉去盘问。

    公主一无户籍,二无可投靠的亲戚。若被巡街的官兵抓住盘问,定会关起来。她担心,自己不伦不类的穿着,天亮后,会被官兵盘查,若寻了由头关起来,她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公主下意识的想跑,可她看见临出拄着拐,似乎,这个年轻的男子,构不成威胁。

    好容易看见了个人,还没甚威胁,公主挪步上前,求助临出,“你家住哪儿,我可以跟娘亲,借身衣裳穿么?”

    临出听见公主说话,这才明白,这半大小子,是个女子。

    她头上胡乱插着跟木簪,身上穿的,似逃难一般,显然,刚刚经历了不寻常之事。遇见陌生人竟开口求助借衣裳穿,可见此刻遇到的那处,远大于对陌生人的防备。

    临出难得生出几分恻隐之心,没问这女子刚刚经历了什么,带着公主去了他落脚的院子。

    临出觉得,即便这女子遭仇家追杀,也不算大麻烦。

    这院子,是存悠特意给临出养伤用的,外头看着不大,里面修饰的十分舒适,阳光从天井照下来,整个院子,渡了一层暖意。

    这院子里,只有两个婆子,两个跑腿的小厮,安安静静的做事,清净的很。

    无处可去的公主,见到院子中静逸的氛围,眼睛透着羡慕,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真好。临出让福妈妈找了身干净的衣裳,给公主换上。

    粗布衣裳,透着晒过的清新味道,公主莫名安心。换好衣衫,公主问临出,“你家房子这么多,赁出角门那一排给我,行吗?”

    临出诧异的看着公主,“你敢独自居住?你父母呢?”公主神色黯然,“我母亲去年死了,我爹爹前些日子,也没了。”

    许是想到自己之前,无处可去的时候,那种无助的感觉,仿佛就在昨日。若不是存悠带走他,他早就死在街头了,看着同样处境的公主,他沉默了片刻,同意将角门处,临后街的一排罩房,赁给公主。

    永安公主朝临出行了个常礼,临出见此女子仪态芳华,一动一静都带着股自成的丰蕴,虽然初见时,她格外狼狈,但骨子里的气度,非同寻常。

    临出本想问问她,到底出了何事,可见这女子轻轻嗅福妈妈的旧衣裳时,并未嫌弃,还带着几分喜欢,这样看来,这女子,倒不是作恶之人。

    临出心道,来日方长,以后熟悉了,再问吧!

    临出走后,吩咐福妈妈,给公主送些朝食吃。她从街头来,定然一夜都没吃过东西,一定饿了。

    永安公主略收拾了一番,天已经大亮了。福妈妈送来朝食,一个小馒头,一小蝶鱼干,半碗干菜,一碗稀粥,公主端着,优雅的吃着。

    真好吃啊,她从未吃过这么舒心且惬意的朝食。

    吃完朝食,公主想出趟门,当了自己手镯。

    当手镯前,她留了个心眼,宫中的首饰,都刻着内造的标记,她怕有人循着痕迹,找到她,她拔出藏在袖袋中的金钗,用上头的宝石,将手镯刻的标记,磨平,又拿着簪子尖,在上头划出一朵莲花覆盖住。

    弄好后,都快晌午了。宫中的匠人精心打造的手镯,做工精美,手艺精湛,当铺掌柜是个识货的,给价钱也合理,这一只金嵌云母手镯,给价六百两。

    公主并不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赵哥派人,在别院看着她的时候,她能在一处院子中,自由活动。

    她慢慢留心着下人们说话,知晓外头的物价,一斗米,一担柴是什么价,还有炭火,布料等等,生活中的好多用品,公主一点点了解了,这是在宫里不曾碰触的东西。

    送入皇宫的东西,都是各地进献的,哪需要买,可是,宫外的生活,一刻都离不开银钱,这也是为何,在战乱危险的时刻,公主还能紧紧攥着她的首饰的原因。

    她明白,若没有银钱,即便她侥幸从战火中逃出来,也无法过活。

    公主要了五百两银票,一百两现银。

    等当铺掌柜的将银票摆在她面前,公主从未有过的欣喜,这是她的银钱!

    六百两,足够公主吃喝三年的。

    公主拿着银票,去了几处地方。她做不了粗活,连生火做饭,都不知道怎样下手。她得买个做粗活的婆子,再买个帮她梳头的丫头。

    原本,这些庶务,公主是毫不知晓的,赵哥派人看管她时,不许她出门,在别院里,倒能在自己住的院子里头自由活动。

    在别院住了一阵子,她只问些日常,伺候的下人们敢跟公主说几句话,公主逐渐了解,一些生存门道。譬如,当时,负责看管她的婆子,是从牙行买来的。

    公主去了西市,找到牙婆,给了牙婆一两银子的好处,牙婆带着她,从一众被卖的女子中,挑选合眼缘的下人。

    公主挑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又买了个合眼缘的梳头丫头。立了身契,带着两个新买的仆人,她才回了临出家。

    租给公主的罩房,里头只有些简单的桌椅用具,厨具啥的都没有,只有一个灶台。

    公主给了婆子五两银子,让她去置办常用的东西。此时早已过了晌午,公主的肚子早都饿了,可是,她不愿抛头露面,在外头吃东西。忍着饥饿感,等着婆子买些吃食回来。

    婆子能干,用了一个下午,将主仆三人日常用的物件,采买妥当。

    公主在临出的院子中,时而看向门口,婆子还未回来,公主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咕噜叫,梳头的小丫头也饿了,自早上起,牙婆就没给她东西吃,只想着今日卖出去,省下饭钱。

    她见主子家中,连一粒米都没有,也听见了主子的肚子饿得叫唤,小丫头捂着肚子,给本想给主子倒点水喝,可桌上,连个茶碗都没有。

    公主朝小丫头说,“别忙了,咱们等婆婆带吃的回来。”好在,婆子定好常用的物件,让跑腿的小子得空送来,她先带着吃食回来了。

    没有柴,烧不了水喝,只能先用些干粮。

    即便这样,公主看着简单的吃食依然很高兴,她能自己做主了!

    傍晚前,婆子定的木柴送到了,陆陆续续的,常用的锅碗瓢盆等东西,都送了来。柴米油盐,婆子还买了两匹布,见公主身上穿的,是上了年纪的婆子穿的旧衣裳,打算给主子赶制两身衣裳穿。

    开锅煮米,做了安顿好的第一顿饭,公主的心,随着炙热的吃食,仿佛安定下来。

    赵哥派来的人,对她不甚恭敬,时而派人告诫她,识时务些,一个过气的公主,她哪敢拿乔,只能听命令行事。

    在城门外,赵哥打着公主的幌子,撞击城门,她在侍卫威胁的目光中,无奈的高声呼喊,当众请求皇叔襄助,匡扶正义,拨乱反正,让郭后虞这个乱臣贼子,将江山还给刘氏皇族。

    说这些话,她其实违心的很。可是,她不愿意说也得说。

    她对乾祐帝这个父皇,没甚感情,一年到头,见不到父皇几面,父皇偏心的很,她生母早逝,无人照料,后来,将她过到皇后膝下,虽说名义是嫡公主,可母后与父皇,貌合神离,母后对她,也没甚慈爱。

    她虽是公主,吃穿用度不缺,但她小小年纪,极其向往亲情呵护陪伴。

    偏偏,期望了多年,也没能盼来,她日渐大了,没人重视她,宫里是个捧高踩低的地方,没人会对一个毫无威慑的公主,死心塌地,公主的贴身大宫女换了好几茬,连公主的伴读,对公主,都不甚热络。

    宫里是个杀人不见血的地方,她虽是公主,长期无人依仗,无人撑腰,伺候的宫人们,时间长了,也怠慢了,其实,不怪宫人们,主子无能,下人自然跟着受排挤。

    多年来,她内心卑微,多年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每逢宫宴,也许能远远看见父皇一面。她虽然有着公主的体面,却甚少得到关爱,她不敢的事情太多,唯恐惹母后厌烦,可是,不管她怎样做,从无人夸赞她,她的幼时成长都是在忽略中度过的。

    就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年。

    后来,不知为何,父皇将母后凤仪宫的侍卫们都调走了,她意识到有大事发生,提早躲去太后宫里,赖着不走,仗着公主的身份,太后宫里的人倒是没撵她走,才逃过宫变一劫。

    前朝宫妃放出宫时,不知道谁,打晕了她,醒来后,就在一处深幽的院子里,有人看着她。后来,她才知道,是刘崇的人,在宫变时,劫持了她。

    偶尔,她能出门一次。

    或者说,需要旁人见证,她这个公主,的确好好活着,才让她去街头露个面。

    赵哥让她在城门底下游说守城的将士,郭后虞大逆不道,当还位给刘氏皇族。

    宫变后被劫持到别院,赵哥一心想要游说,她替刘崇效力,就等同替父皇报仇。

    她其实,不希望替父皇报仇,也不希望刘崇执掌天下。

    父皇昏聩,不管是为君王,还是为人夫君,或者为人父亲,他都偏心的厉害,丝毫不顾及均衡。

    没有担当,不配为人父亲。宫变时,父皇给皇子们都送了毒药,自己带着侍卫们跑了。

    从密道逃出皇宫,其实,是有生还的希望的,可父皇不知嫌弃儿子累赘,还是担心落到郭后虞手中,不得好死,总之,他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孩子。

    对待皇子,父皇尚且心狠如何,更何况,她这个爹爹不疼,舅舅不爱的女儿。

    她对乾祐帝这个父亲,没甚深厚的感情,这个父亲,活着的时候,没呵护过她这个女儿半分。死后,自然也不指望女儿替他报仇。

    刘崇这个名义上的皇叔,让赵哥将她劫持到别院,便软禁起来。

    她并无替乾祐帝报仇的意思,几次游说未果,赵哥便失了耐性,看似无意的要挟,若她不配合刘崇安排,等待她的,将是什么下场,赵哥当着她的面,让她见识过,女子被□□的样子,若她不肯照做,便是一样的下场,那次,公主吓坏了,她没见过那么惨烈的场面,那女子何其无辜,疼死在她眼前。

    从那一刻,公主吓得病了好几日,算起来,刘崇那个皇叔,待她更算不得宽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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