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醒来不敢动

    让作为预备执行部不去做任务是不可能的。

    让一个A级混血种不做高危任务更是不可能。

    我照例从一堆任务中挑出适合楚子航的任务,又从一堆CD级别的任务里又抽出几个混在里边。

    虽然不清楚楚子航在杀死龙王时受了什么刺激,对自己开暴血这件事十分抵触。不过总归胳膊拧不过大腿,人总会屈服形式。我能做的,也不过是尽可能把接取的任务难度低一点。

    在我第三次要探查楚子航现在的精神状态,好评估他是否需要疏导被楚子航拒绝后,我选择强硬的把他抵在墙壁上质问他最近发什么神经。

    “只是想尝试一下自己的忍耐程度有没有变高。”楚子航面不改色。

    我冷笑一声,“这个借口你在去年就用过了。”

    黄金瞳暗了一下,楚子航浑然不觉,绷紧脸皮继续忽悠我。

    我勉强自己听楚子航准备编出的理由有多离谱。

    我自知我自己在某些方面,甚至对待某个人过于好说话。这是应该的,我到底还是懂“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道理。不提这几年我都是蹭他的任务才拿到那么多钱,单说大部分脏活累活都是他干我就在他面前硬气不起来。

    我勉强摁下烦躁的心思,试图和他好好说,提前解开心结,让我给他醒醒神。

    正想着我该如何让他重新接受蛇的链接时,他发出暴言。

    ——他拒绝让我精神疏导。

    我:“……”

    他脑壳儿被夏弥的死弄坏了?还是说他要给人守男德?

    我寻思耶梦加得是大地与风之王不是白王呀!难不成嘴炮的威力真有那么大?

    “因为耶梦加得?”我摁住他的肩膀,眉眼下压,尽可能让自己看起来生气。

    我没头没脑的话叫其他人听来实在是跳跃性强,大约只有妈妈和楚子航才能接上我的脑电波。

    见他要开口否认,我软声:“我是你搭档,楚子航。”

    他不吭声。

    我放弃了好言劝说的念头,当即决定霸王硬上弓。

    尽管这成语好像不是用在这种场合,但单看楚子航拒不配合和我强硬的态度,又怎么不算符合呢?

    蛇没有顺着我们接触的部位进入楚子航的身体,感知到他抗拒的念头,我眉头动都没动,只说外放的精神体很脆弱,我的蛇因为大二的龙族入侵损失了两条,你再抗拒的话我又会没了两条。

    “楚子航,”我声音很轻,“你要杀了我吗?”

    楚子航身体一僵。随后那无形的阻碍没了。

    说谎了,但效果不错。

    等我仔细探查楚子航的精神,不禁蹙眉。

    我实在难以想象只是几次没有梳理,他的精神竟严重到这种地步,这让我不禁怀疑他在拒绝我的精神链接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做了什么。这堆积量与其说是只暴血暴了三次二度,倒不如说是他连续开三度了暴血不下三回。

    我记得楚子航刚刚解决的目标,他的言灵是放大他人的负面情绪。

    我懒得深究楚子航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疏导,默不作声的把链接加深好更好的调节。

    我大致梳理一番,勉强把楚子航的情绪稳定下来,剩下的大半预备回落脚点再弄。

    我准备收回手,却被楚子航一把抓住,他抓住我的手,却不干什么,只是看我的眼睛、脖颈和手腕。

    他问我在北京火车站醒来时问过我的问题:“你会变成死侍吗?”

    虽说楚子航不幸中招,但不意味着他喜欢翻旧账,回想以前的遭遇变成个敏感多愁的文艺青年。

    我不禁思索耶梦加得到底同楚子航说了什么,或者是在火车站昏迷时他的大脑擅自给他放映了什么奇怪的梦。

    总之回去帮楚子航预约一下富山教授的心理咨询。

    对于还没走出情伤和阴影,现在来看意思阴影加倍的搭档,我觉得应该要温和些,于是我安慰他:“不用担心会长,就算我变成死侍,也绝对打不过你。”

    楚子航默然。

    我再接再厉:“都说混血种在死侍化后会重复死前经常做的事,照这样说来那你岂不是解决我很容易?不管你是打算毁掉我的言灵让我脑死亡还是在我靠近你时你一刀砍我脖子都轻而易举。”

    我总结:“所以会长,你完全不用担——唔!”

    楚子航把我带过来补充糖分的蛋糕塞我嘴里,强行打断我的地狱发言,生硬的说我们该回去了,再晚点会有人看见。

    可能对他来说,我说的话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范围了。

    好吧,好吧。

    我费力的咽下蛋糕,被里面加了近乎致死量的糖分甜到发呕——这还是我强调要了一份店里最不甜的甜点。

    不管尝试几次我都受不了美国人习以为常的糖分。

    之后楚子航倒是没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是真怕他发神经说自己反悔了,不要我给他疏导。不然我恐怕会半夜摸进他房间只为偷偷摸摸给他疏导。

    好在楚子航没有,我也没必要降低下限去夜袭。

    我庆幸着想着,重新探查了一下楚子航的精神状态,确认他的精神稳定后招呼着蛇退回来。

    楚子航在我收回蛇后忽然问我问题。

    “调和时的感受?为什么想问这个?”

    “我看了那些你之前给我的小说。”

    “你怎么忽然对我推你的小说有了兴趣……所以你是看了那些后对这事儿感到好奇了?”

    黄金瞳闪烁了一下。

    我权当他回以肯定的答复,随意回答他:“不太舒服。”

    没必要特意去回忆,每一次安抚楚子航的情绪足以让我身心俱疲,每一次链接楚子航的精神我都能感同身受,若不是我不会因为他的情绪变化时血液更贴近龙类……

    那不是个让人舒适的体验:“你也知道,我是用言灵强行把你和我的脑波同频,所以我能够感知你暴血后的感受——你应该还记得我第一次误打误撞帮你恢复正常时的场景吧?”

    楚子航点头。

    “老实说,即便我现在回想,我都得感叹我的胆大,跟那时候的你强制同频差点要了我的命,你当时的负面情绪多得差点把我给一起逼疯了,一定要形容的话……”

    我一时语塞,竟找不出词来形容那时的感受,我囫囵想了其他让我听到就让我生理不适的声音,从中挑出比较接近的:“大约就像是指甲刮黑板的声音,但要更尖锐一点。”

    “很难受吗?”

    我不以为然:“习惯就行。”

    我忽然警觉:“你不要说什么‘我不要你疏导’之类的话,也不要被那些我给你的哨向文洗了脑。”

    楚子航说:“……嗯。”

    楚子航说:“……对不起。”

    “只要你能在我给你疏导精神别像今天那样抗拒就行。”我被楚子航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有些不自在,揉揉脖子道。

    楚子航重复:“对不起。”

    我感觉楚子航的情绪有点不对,遂试探性叫他:“……楚子航?”

    我蹲下身看他,被他泪流满面的样子惊得差点跳起来。

    我蹲在地上看他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脸上却面无表情,心里头脑风暴思索自己这个时候忽然失明可不可以免去楚子航恼羞成怒的一顿揍。

    想来是不能的。

    “楚,楚子航。”我打了个磕巴,眼见他有越哭越凶的趋势,我有点担心一回头看见一群五大三粗的大汉对我眼冒凶光,恨不得把我挤开对楚子航嘘寒问暖的画面。

    于是我回头。

    背后是禁闭的房门,再转头是楚子航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我觉得还是面对一群糙汉露出恶心的表情比较好。

    至少楚子航会更偏向打那群人而不是打着让我锻炼的旗号名正言顺的揍我试图让我物理性失忆。

    可大汉不会突然冒出来,就如楚子航不能在言灵还在生效的情况下止住眼泪。

    我快速回想了一遍楚子航自中言灵后说的话,顿时心里有了谱。

    “都说龙族的语言含有力量,那么混血种发誓时说的应该也有。”

    楚子航看着我,冷淡的、无机质的黄金瞳在泪水的浸润下无端显得温和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笑了。

    我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我发誓,我永远不会堕化成怪物。”

    我顿了一下,问他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楚子航说没有了。

    这誓发得草率,说得随意,时间地点就更不用多说了,外人一看就觉得起誓人没有诚心。

    我发誓诚不诚另说,单看楚子航不哭了我就觉得这誓发得不亏。

    不然等楚子航再哭下去,待楚子航身上的言灵失效,我怕是会等到的不是楚子航的揍,而是窘迫得躲我躲得远远的楚子航。

    楚子航又说,你把身份证号和名字加上去再说一遍。

    ……名字就算了,为什么要报身份证号?那我报哪个身份证?我的世界的还是这个世界的?还有会长你要是再哭下去我可要叫你黛玉了。

    “妈妈拜佛时会报名字身份证和地址。”楚子航眼睛还红着,“外婆说这样佛祖在实现愿望时不会找不到你。”

    我震惊:“那照你这么说我是要向尼德霍格起誓方便祂在我堕化后杀我吗?!”

    我何德何能啊!

    楚子航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理,说,那算了。

    希望等你恢复你也是这样云淡风轻说算了。

    好在申请下来的期限也算宽裕,前几次任务消耗的时间短,就算耽误个一两天也没事。

    我心里想着,看楚子航的样子觉得短时间不构成什么影响,又看天色不早索性先去睡了。

    这一觉睡得不是很安稳,也许是睡前看了游戏录屏的追逐战的缘故,梦里梦到有鬼要来抓我,那鬼具体模样看不清,可眼睛瞪得像铜铃,亮得像探照灯,跟我看的游戏里的鬼有异曲同工之处,我跟那鬼躲了近一宿。

    惊心动魄,刺激非常。

    我醒来时间还算早,但要睡我又不想,于是爬下床给自己泼冷水清醒,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说之后别在睡前看恐怖游戏了。

    我洗漱完去找楚子航,想看他现在状态如何,好叫我接下来决定是要再在他面前发誓还是去完成任务。

    他比我预料的还要恢复快些。

    在开门看见平静打磨刀的会长时,哪怕明知道他这样做是为了平复情绪而不是磨刀霍霍向搭档,我仍不由感到后背发凉,特别是脖子,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吹气。

    ……等等,好像真的有东西在吹我脖子。

    我回头一看——哪个缺德玩意没把窗户关上,这大秋天的开那么大窗会冷死人的!

    知道自己后背发凉的原因后我忽然安心了,我露出若无其事的笑,裹紧身上的外套轻快的凑过去,用像是兄妹闲聊一般的语气半撒娇的和楚子航说出这次的任务大致地点。

    ……当然,为了避免楚子航现在的样子只是强撑的情况,我挑了个剩下的任务描述看起来言灵不是很厉害的任务目标。

    楚子航对于这次的任务地点倒是没多大抵触,只低低应了声,有条不絮的上完最后一遍程序后,把刀和我的木仓和短匕放进大提琴盒里,平静的背包走人。

    嗯,走得四平八稳,没有同手同脚。

    令人羡慕的心理素质。

    ……不排除有选择性失忆的可能。

    ——

    这个C级任务出乎意料的简单,目标磁场都不带掩饰,本身又没有做出什么容易引发注意的攻击性举动,堪称温顺的任由我们接近。如果不是祂那一身鳞片和赤金色的眼睛无法造假,我简直以为祂不过是一个过于配合的普通人。

    唯一值得说道的是发现我们闯进来后拼命护着死侍的小孩。

    看着他赤金色的眼睛和蛇反馈给我的、他周身不是特别稳定的磁场。再一对比情报人员给我的死侍的资料里并没有提及祂身边有混血种或是预备学员,我猜测他大抵是刚觉醒的混血种。

    稀奇的组合。

    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他会对那个死侍不离不弃。这个年纪他应该还看了不少关于超级英雄的电影,可能天真的认为存在“复仇者联盟”保证他护着的人变成原来的模样,看起来还先入为主的把我们认定为反派角色。

    “快让开。”我提醒他,“你身后是东西已经不是你熟悉的人了。”

    他不。

    他偏执的认定我和楚子航对他以及他口中的“姐姐”不怀好意,笃定我们“邪恶的反派角色”会抓住“姐姐”在她身上进行各种研究,包括但不限于切片研究,药物检测。

    好吧,至少确定他们是姐弟关系。

    我不知为何联想到原世界里这个国家的人民发出的“怀疑自己政府用鸟型机器人监视人民”的言论。这很美利坚。

    他痛斥我们丧心病狂,咒骂着我们会下地狱,用最肮脏的词汇来问候我和楚子航的妈妈,口口声声说“你们这些该死的亚洲人”怎么样怎么样……到后面我几乎听不懂了,总之骂得很脏。

    下不下地狱另说,能不能速战速决才是我此刻的想法。

    如果不是因为这人觉醒了血统又是小孩子……

    我难得有些烦躁的用手指圈住发尾,看着楚子航因这个意外因素和死侍陷入僵持,不禁思考把这人用弗丽嘉子弹把人弄晕是否可行,也算是合了我 ……

    不不不,我在想什么?

    我狠狠闭眼,心里背诵二十四字核心价值观,把它当清心诀念叨努力把心里的戾气给安抚下来。

    然后我睁开眼睛,看着小孩叫嚣着说等复仇者的人来了会给我们好看时,我想要不还是叫其他人来吧。反派有人来演了,正面角色也应该叫人补上以满足他的小心愿。

    我试图叫他放松。

    “别过来!”那个男孩尖叫(这男孩的叫声和肺活量真不错),他抓住死侍的手臂,“离我姐姐远一点!”

    老实说在那一刻,我甚至做好要从死侍手下抢人质的准备了,但是……

    我看见了死侍把那个男孩推至身后,祂并没有向唾手可得的血肉出手,而是把目光冷冷的转向我们,发现我们注意到这个小孩时,祂努力挺直腰背,露出手上的利爪和尖锐的牙齿……完全是一副带崽母兽被激怒的样子。

    ——或者说,祂是逼迫我们把注意力转移到祂身上。

    这可与祂十几分钟之前的样子大相径庭。

    是因为这个男孩的缘故?祂还保留一定的理智?

    脑海里浮现的念头在同一时间略过楚子航的心头:不管是不是,总之先把那小孩带到安全地方。

    楚子航一转攻势,不再试图出手尽是杀招,转而纠缠起那死侍尽可能拖住祂。

    楚子航没有动用言灵,他的言灵发作时相当声势浩大,适合用于比较偏僻辽阔的地方,虽然美国地广人稀,但在位于类似纽约的地方,人口密度还是可观的。使用言灵,就算这里的人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遇到火灾还会能跑出来的都跑出来。

    这跑出来人一多,不可确定性因素也越多,我可没有通天的本事叫看到的人通通失忆。

    要达到想康斯坦丁那样的精细的操控楚子航还不太熟练,需要我来辅助。而我所处的位置我也很难一心细调楚子航的输出强度,索性不考虑。

    趁楚子航和死侍打成一片,我避开他们的可能的攻击范围,快速的把人质从死侍那边抢到自己手里。

    好了,现在这孩子是我的人质了。

    对于我的得手,死侍好像并没有特别在意,大约是楚子航更具威胁性。

    “好了亲爱的,趁我们两人的哥哥姐姐在‘友好交流’,弟弟妹妹也应该‘好好相处’,对不对?”我友善的拍拍这个小孩儿的脑瓜,手状似无意顺着后脑勺滑入脖颈轻捏他的后颈。

    我微笑,在那男孩惊恐的视线下开了黄金瞳。

    我对颜色并不是特别敏感,自然不知道我的黄金瞳和楚子航的黄金瞳有微妙的颜色差别。

    我不太熟练的说出威胁的话,“能告诉我你的言灵吗?以及为什么你的姐姐还能保持理智?”

    驳杂的鳞片缓缓浮现在我的眼角,我浑然不觉,只微微一笑,如同野兽一般的竖瞳紧紧盯着他:“可以告诉我吗?”

    楚子航应景的把他姐姐撂倒在地,并且麻利的卸掉了四肢和下巴。做完这些后,他直起身,比他姐姐更显冰冷的黄金瞳同样注视着他,双倍的威压落在男孩身上,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男孩:“……”

    男孩:“呜……”

    他晕了。

    我:“……”

    我手忙脚乱把黄金瞳熄灭,又不死心的卡着他的胳肢窝把他提起来,晃了晃,确认这娃儿的确是晕过去了。

    我吓出了残影。

    完了,开黄金瞳业务不熟练,把人给吓晕了。这情报还没套出来呢!等等等等,这个年纪的孩子看了黄金瞳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啊?比如说会抗拒卡塞尔学院吗?啊啊啊啊早知道还是让会长来恐吓了,至少他不会让人晕过去。

    楚子航默默移开视线。

    ——

    最后这烂摊子让正式专员来收拾了。我本想用言灵蛇跟疑似还保留神智但是无法发声的“姐姐”沟通,楚子航驳回了,不禁驳回还对我严防死守(具体表现为抓着我的胳膊,确保我使用言灵时能第一时间感知到),活像我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儿会偷偷用言灵,一用言灵接触“姐姐”我就会变成和祂一样的存在似的。

    不是,我寻思我不是一个柔弱的文职人员吗?尽管做不到指哪打哪,但我自认还是很听话,所以你那防贼的样子是在防谁啊?我吗?!

    我迷惑,我震惊,我百思不得其解。我默默打电话摇人,尽可能的离“姐姐”远些,并陷入短暂自闭。

    专员很快就到了,他的目光扫过被捆的严严实实的“姐姐”和一地狼藉的屋子,最后视线停留在还没醒来的男孩身上。

    “怎么回事?”

    我不禁揣摩他那句疑问是问我们为什么那死侍还活着还是问这男孩为什么捆着。但不妨碍我避重就轻:“开黄金瞳的时间太长,(血统没我高被我看一眼)晕过去了。”

    然后我向这位专员描述了那个死侍的异常,疑似和这个男孩有关。

    这位专员的见识相当对得起他的外表,又或许是因为这个言灵能力实在令人印象深刻,他稍稍一回想便想起来了。

    尽管学院整理了大半的言灵,还给这些言灵排了序列,但到底还有很多未收录的言灵。在那位专员看来,我们在出了一年多才碰到一个没有收录的言灵说不上是倒霉还是幸运,总之至少这证明我们的运气没有好到极点或坏到极致。在专员的口中,我们这样迟早会跌个大跟头。

    具体什么跟头他没说,话题一转就用探究的口吻说起这男孩的言灵。

    其具体言灵名字不可考,不过应当是某个热爱同人类交往的龙创造出来的。其作用在于可以定格时间,让目标永远停留在这一刻。

    用比较符合人类神话来描述的话,就是他被恶魔诅咒。恶魔诅咒他长生,诅咒他不老,诅咒他的容颜永驻,诅咒他眼睁睁看着身边人一个个离去,诅咒他的心如同石头一样不会因为任何人动心,诅咒他永远陷入无边的孤寂。

    “不过言灵发动要求也挺简单的,它需要使用者得到使用目标的许可,也需要目标完全信任使用者,任何混血种只要训练一段时间都能使用它。”

    “听起来是个很有用的言灵……可为什么没有收录进来?”

    专员看了我一眼,耸肩:“谁知道?”

    “这个言灵的发音就在这个论坛里,不过这个帖子还发布了很多其他没有收录的言灵,如果你要找可能要找上好一会儿。”他给我展示了收录许多言灵的帖子名称。

    他看了眼楚子航,闷笑,意有所指道:“我不会反对你学会这个言灵,但是你在学习这言灵之前要记住:学院知道但没有收录的言灵都是有原因在的。”

    他走过去,利索的扛起男孩,抓起捆绑着死侍的绳子笑着对我们说,“这个就当作我给你们收拾烂摊子和解答疑惑的报酬吧,如何?”

    我垂下眼睛,看着专员有点鼓的腰部和转向窗外的脚尖,说:“好的,我们会在上交任务时注明是前辈您完成的。”

    专员笑呵呵道:“哪里哪里,这是作为前辈应该做的。”

    “那么祝你好运,小后辈。”

    那位专员前辈的衣角消失在窗口,我则走到一边努力的把现场弄得更乱一点,并顺手把这个屋子主人一些零钱纸币撒在地上,尽力布置成一个入室抢劫的样子。

    硬币落在地上发出叮当响,偶有那么几枚硬币滚到了桌椅下发出了咕噜咕噜声,我走到别的房间,翻箱倒柜,把里面的东西扒拉出来扔到地上,力图让每个地方都是如出一辙的乱。

    在把每个房间都弄成一团乱后,我跟楚子航大摇大摆的从正门走了。

    完全不必担心自己的脸会被看到,因为这里的居民拥有强烈的安全意识,在意识到不善的来者不是冲着自己时,他们绝对会像是待在隔音最好的房间一样安静的坐着自己的事,就算有什么好心人,在听到楚子航和死侍闹出来的动静后最多也就稍稍推迟一点报警的时间。

    视线落于专员们勤勤恳恳收集的未收录在学院序列里的言灵上,我腾出一只手扯住楚子航的衣角,从建了好几千楼的言灵楼里找到了那男孩的言灵。

    它的作用倒是和那位专员讲得大差不差,其缺点是需要目标全身心信任使用者,在言灵作用期间能够不定时听到目标的心声,以及目标有一定的概率偏移自身性格。

    禁止对逝者使用该言灵!

    禁止对逝者使用该言灵!!

    禁止对逝者使用该言灵!!!

    这句话被着重强调,被记录者写了三遍,占了三行,感叹号一次比一次多。

    我盯着最后三行话看了半晌,果断收起终端当真不看了。

    听劝可以让人活得长久。

    “上面说了什么?”楚子航见我收起终端,询问。

    “效果跟前辈说的一样,负面影响有可能偏移目标本身的性格。唯一的优点的学习门槛低。”我如实回答,“记录下这个言灵的人警告这个言灵最好不要对死者使用。”

    根据我看小说番剧多年的经验,这八成是因为言灵是根据使用者印象里的死者使死者复活,再地狱一点,如果死者死前是死侍的模样,那么他会用死侍的样子复活……嘿,感觉有点像咒术○战里的诅咒。

    我怔怔望着半空出神,扭头问楚子航如果提早几个小时知道这个言灵他会不会对我使用。

    “还有。”我心平气和,“下次大半夜进我房间不要站我床头了,开灯就行,怪吓人的。”

    “……嗯。”

    关于这个言灵就这样草率带过,他最后还是没有回答会不会用这个言灵,如果会,他会对谁使用?

    我压根儿没想到我自己,毕竟我自己的实在安全,就算上场也少用近身武器,除非天灾龙祸或是我的言灵失控,不然我很难想象我会先一步离开。

    ……

    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

    这个问题对之前的我而言永远只有明天一个答案,现在得换个选项。

    简单来说就是我要死了。死因是过于自信,凶器是楚子航,杀人者是死去的死侍。

    楚子航和我以前遇到的死侍死得干脆利落,言灵也消散得痛快,不会残留什么恼人的遗留继续发挥作用。只是我们这回运气差了点,遇上了即便使用者失去生命体征也能发挥一段时间作用的言灵。

    这个死法有点草率,也合乎情理,就是地狱了点,对人实在不太友好。死到临头的人思维或多或少都会比平常要活跃些,不然也没有“走马灯”这个说法。可惜我的眼前并没有闪过我的走马灯,只有脑内胡乱的想法。

    剧本上说耶梦加得是在近身且不经意间露出破绽的情况下被一刀刺入胸膛,我的结局居然也同祂一样。

    该要说一句“非常荣幸”吗?

    我没感到痛,只感到了有什么东西抵在胸口,也许是存在感稀薄的系统调低了我的痛觉,又也许是因为蛇群几乎倾巢出动让我感知不到我的痛觉。

    老师曾说蛇是人放出的脑电波,蛇倾巢出动相当于普通人认知中的灵魂出窍,在灵魂出窍时,□□相当脆弱,需要妥善安置,只是现在的情况,我认为还是把楚子航安抚下来比较好,好歹我的钱可以完整的交到爸妈手上。

    感觉越来越冷了……灵魂出窍也能感到冷意吗?

    我勉强把注意力从楚子航那里抽离部分,我咳嗽几声,艰难的吐出堵在喉咙的血块后,我努力清清嗓子,试图发出声音:“楚……”

    我醒了。

    我终于意识身上的凉意和胸口的钝痛是怎么来的了。

    深秋趴在桌上睡身上不披着外套或是薄被,也难怪我会时不时感到冷。鼻子好像堵住了,要命,不会真的要感冒了吧?别啊,这里的药死贵死贵的。

    至于胸口的痛……约摸是我枕着的书放歪了正好较尖锐的书角抵在了我的胸口。

    我默默把放歪的书籍摆正,再看着自己挑了大半的任务界面发呆。

    “果然是因为最近太累了吧。”我喃喃道,“在这天气下都能睡着,难怪做了那样的梦。”

    回想梦境最后楚子航干脆利落的扭了我的脖子的场景,我一时分不清我身上的鸡皮疙瘩到底是因为寒冷还是心有余悸。

    我:“……”

    梦都是毫无道理的,梦境的内容都是大脑根据记忆杂糅出来的造物,预知梦也不是我这样的混血种就能轻轻松松梦见的,老师都说了就现在的龙血纯度,我们根本难以拥有“预知”能力,更别提现在拥有白王血脉的人根本凤毛麟角,而且梦都是相反的,就算我做了个噩梦也不意味着什么。

    ……还是换下几个任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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