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差阳错

    “鹿渔。”

    “鹿渔。”

    “鹿渔,回神了,你刚才在想什么呢?”

    林宥抬手拿起桌面上的零件,随手组装着,似乎想到什么,蹲在地面,将零件重新安装起来,按动飞行器按钮,他靠在桌面上,抬眼看着模拟小飞行器浮在空中,又快速坠落,最后四分五散,掉落出个降落伞。

    一阵废墟中,林宥轻啧一声,他将零件顺手扔进废器桶里面,挑眉看向鹿渔,声音懒懒散散的:“刚喊你几声了,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打量着鹿渔苍白到不见血色的面色,调笑了句:“你这副样子喝了毒一样。”

    他看着没反应的鹿渔,又是懒散的说了句:“喝了神经毒素?”

    鹿渔依旧没什么反应,她扶着桌面,晃了晃下头,过度的失血让她的精神有些不集中,她随手拿下营养剂里的补血剂,灌了两支后,才堪堪停住,她回过神看向林宥。

    就见林宥一脸古怪:“你不是真咳药了吧。”

    若生活里什么都触手可得,那便了无兴趣。

    许多财阀子弟都会通过咳药来获得刺激。

    反正他们也不会死。

    但林宥却极讨厌磕药一事。

    鹿渔摇了摇头,她将补血剂的空瓶放进回收篓里面,将刚才组装的飞行器拆卸,没看林宥,很平淡的说了句:

    “你想多了。”

    他们现今接触不到大型的飞行器制作,只是飞行器模型制作。

    鹿渔的拆卸动作很快,她又安装到快最后一步,想起林宥刚才的那个废品,心念一转,将最后一步安装到其它位置。

    她按下开关,飞行器模型飞至半空中。

    身后传来林宥疑惑的声音:“你刚才组装对了,怎么又学了我刚才弄错的这一步?”

    飞行器“彭”得一声在空中爆炸开来。

    鹿渔看着下方挂着的降落伞,她的视线微转,摇了摇头:“想看一下为什么会出现降落伞。”

    林宥也没在意鹿渔的行为。

    本来他就是因为鹿渔身上的蔷薇胸针同她接触的,但两月下来,他倒是对蔷薇胸针不感兴趣了,倒是对鹿渔奇奇怪怪的行为多了些兴趣。

    朋友这个词的定义在每个人的眼中都不太同,意思较为广泛。

    林宥只觉她算是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

    林宥的瞳孔闪了闪,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看向正在研究降落伞的鹿渔,眉眼微动:“想不想出去玩一玩?”

    学校对于住宿生的安排,是每周一放假。

    当然,若是提前完成学习任务,自然可以给教授提交申请,离校。

    他们两个能力一直很强,虽没有放假,倒是能出去。

    鹿渔将降落伞拆卸又组装完成,飞行器模型再次“彭”得上天,又再次爆炸开来,她站在一片废墟中,想起蔷薇岛屿的地形,眼睛闪了闪,看向林宥:“但我不认识路,蔷薇岛屿长什么样啊。”

    理论知识和实践知识完全是不一样的。

    林宥直起身来:“没事,我认识,一会带你转一圈。”

    “我还有几十辆飞行器,如果你喜欢,可以随便挑上一辆。”

    .

    林宥带鹿渔来得是个看起来格调高大尚,没有富人街那种铺天盖地的金属感,反倒是木制的家具,看起来很是古朴。

    林宥熟门熟路的带着鹿渔去了地下二楼。

    鹿渔刚一踏进地下二楼的时候,耳朵里便塞满了震耳欲聋的乐声,她愣半响的看向林宥,接过林宥递给她的面具,下意识的戴到了面上。

    她确实,没想到得是,林宥带她来得是,酒吧。

    但林宥也确实开着飞行器带她转了圈岛屿,她答应过给林宥出来玩,自是不能到这个关口反悔。

    侍从带着林宥进了包厢。

    鹿渔跟着林宥身后,她算是第一次来酒吧,不自觉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许是林宥手中的黑卡地位较高的人缘故,他们直接进了间环境清雅的包厢,刚才那种震耳欲聋的声响彻底隔绝在外,只剩下电子歌姬弹奏出来的琴声。

    林宥坐在沙发上,他从圆桌上拿出个册子,直接扔给鹿渔,面上倒是没什么反应,有种自如的松弛感:“看看,选几个。”

    侍从没接到离开的命令,依旧弯着腰等着林宥的吩咐。

    鹿渔接过册子,她坐在沙发上,垂头看着上面的图案。

    什么蜜汁叉烧。

    什么辣油炒鸡。

    什么冰雪一重天。

    什么乌梅汤。

    什么苦瓜炒蛋。

    什么火上浇油。

    册子上只有文字,鹿渔堪堪看了两眼,她收回思绪。

    林宥原来是过来吃饭的啊。

    她没想太多,又不知道林宥的口味,直接点了个酸甜苦辣冰热,重新将册子递给林宥,她现如今倒不会太过怯懦和害怕,还问了句:“你再看看。”

    林宥古怪的看着她的动作,他摆了摆手:“不了,我不喜欢这个册子。”

    他拿起另外个册子,提笔画了几道,扔给侍从:“去吧。”

    “是,公子。”

    包厢内的乐声趋于平淡,林宥抬手点了下桌面,乐声又变了个调。

    有点震…鹿渔的脑子。

    林宥倒是绅士,又抬起头看了鹿渔一眼,问道:“你喜欢什么音乐,用不用换一首?”

    鹿渔虽不喜欢这种音乐,但她还是摇了摇头,想着什么时候能吃完这顿饭,这让林宥开飞行器,带着她再转一遍蔷薇岛屿。

    鹿渔微敛眸,她听见一旁的林宥说道:

    “梨教授是有妻子的。”

    鹿渔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了这句话,她疑惑的抬头看向林宥,就看见林宥瞳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以为她没听清,又重复的说了遍。

    “梨教授是有妻子的。”

    鹿渔看着林宥,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包厢门却被突然打开,外面的嘈杂和光影遮住鹿渔的眼睛,她一时没有看清进来得是什么,等包厢门被关上。

    鹿渔盯着面前各式各样的美男,有点茫然。

    她看向一旁的林宥,视线放到沙发上的美女身上,突然反应过来那册子的意思了。

    科技时代,法律薄弱得如同一张废纸。

    这里不仅是普通人的酒吧,更是财阀子弟的夜场。

    鹿渔对人的善意和恶意的敏感程度很高,她能感受到林宥对她虽抱有探究的心,但确实还对她抱有善意的。

    她对上林宥的那双眼睛,突然明白了林宥刚才的意思。

    他以为,她喜欢“梨教授”。

    便给她找来些男模。

    他是没有恶意的。

    尽管他从不碰毒品,但财阀子弟的风流浪荡依旧刻在他的骨骼里,他并不感觉这种发泄程度是错误的。

    他生来就如此。

    便以为戴着蔷薇胸针的鹿渔也是如此。

    他没有恶意,甚至还带了善意。

    若是鹿渔没有贫民窟的经历,只是个财阀高层的子女,她可能也会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发泄方式,可此时感觉有些荒诞。

    鹿渔只是微微敛了眸。

    林宥没发现鹿渔的情绪,他的指节捏在其中一个美人的翅膀上,骨节微微凸起,美人贴在他的身上,奉承着调笑着。

    科技时代,人人都做基因编辑。

    很少有皮相身段不佳者。

    “鹿渔,”林宥的指节微指:“做不出决定吗?要不就选他俩吧。”

    “若是两个不够,可以都选上。”

    他站起身来,依旧单手插兜,眉目疏懒:“我先进去了啊。”

    鹿渔这才发觉包厢内还有两个包厢。

    鹿渔顺着林宥的指节,看向被指得其中一个男人,男人皮相身姿顶顶的好,温柔挂的。她的视线微移,落在林宥指得另外一个男人身上,阳光甜蜜挂的。

    两人胸前还挂着极小的牌子。

    “火上浇油”和“蜜汁叉烧”。

    原来是这个意思。

    鹿渔难得木着脸想,她又想起了林宥刚才说得话。

    林宥确实是善意的。

    他害怕她喜欢上有妻子的“梨教授”,还特意找了两个差不多长相类型的男/模。

    她仰首看向林宥,刚想说话,视线却被张开的翅膀和尾巴占据。

    脆弱的美丽的如同透明的翅膀。

    毛茸茸的蓬松的狐狸尾巴。

    甚至还有各式各样的奇奇怪怪的东西。

    鹿渔敛眸,她对着林宥的身影道:“我肚子有点疼,先去上个厕所。”

    林宥古怪的看着她,捏着美人翅膀的手松开,眉眼依旧疏懒,却带了些疑惑:“你没被长辈送过?”

    鹿渔含糊的应了声,她推开包厢的门,依照刚才来得路线,进了公共厕所。

    不用颜色的面具代表的身份不同。

    正如鹿渔面上的黑金色兔子面具是酒吧顶尖客人的存在,倒是没人过来找她麻烦。

    鹿渔顺利的进了厕所,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听清厕所包间的声音,尴尬的站在厕所内部。

    酒吧离学校很远。

    她没有飞行器,若是要一个人回去,需要转几路车。

    但她还想再俯视着转一圈蔷薇岛屿,摸清楚岛屿的形状和路线。

    那就只能等林宥完事了。

    鹿渔吐出一口气。

    厕所外面的门被人敲响。

    鹿渔一惊,她没有出声。

    厕所里面的正在进行生命大和谐的人也停了动作,鹿渔听见有人低骂一声,似乎准备继续,但厕所的门依旧被使劲的敲着。

    紧接着厕所便响起窸窣的声响,是穿衣服的声响,骂骂咧咧的出去,整个空间似乎终于安静了一瞬。

    鹿渔站在厕所里,她刚要松了口气。

    门却又被敲响。

    不是外面的门,而是她面前的门。

    鹿渔的汗毛蓦然竖起,她有点惊慌的望了过去。

    门被不紧不慢的敲着,响起一道猝不及防的声音:

    “出来。”

    这道声音的声线极为低沉,但似乎参杂了些莫名的情绪,使整个声线绷紧,似乎蕴藏着巨大的怒意,但外面酒吧的声音太过于喧闹,弄得这道声音有些失真。

    鹿渔慢半拍的响起了这是,温伯尔的声音。

    她的心脏一提,像是被抓包了些什么一样,指节微颤的打开了门。

    台阶很高,鹿渔刚好撞进温伯尔的眸光,他身上的白衬衫解开了两个纽扣,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

    他的瞳色是血红色的。

    那副被林宥称为“没有钥匙不可能打开”的面具,被温伯尔轻而易举的打开,他就这样看着鹿渔,忽而勾了下唇,眉眼似乎凝结了似笑非笑的嘲意:

    “在学校自习?”

    “嗯?”

    她的动脉被森冷的指腹按住。

    鹿渔难得绞尽脑汁的想着措辞。

    面上突然一冷,又重新被温伯尔叩上了面具,他直接将鹿渔扛了起来,鹿渔一惊,她下意识的挣扎,却被温伯尔按住胯部,他的声线莫名其妙的阴森:

    “不听话的小姑娘可是要受到惩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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