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如此，林清菡见了他们依旧会叫一声爷爷奶奶，再怎么样席玉是将林清菡教得很好的，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至于失了礼数。

    这也是席家从小教导席玉的，席家作为书香门第把教养看得十分重要，所以席老爷子才会对席玉失望至极。

    林清菡在电话里提到了林国华和其他女人生了个儿子，同席老爷子交待了一下席玉的近况；她始终觉得席玉虽然在她面前表现得从容，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可是席玉的状态出卖了她，她经常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发呆，林清菡看见了会叫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林清菡也不知道席玉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但大抵是和林国华有关的。

    席老爷子最终只给林清菡撂下一句：“席玉自己自作孽不可活！”席老太太每次听到席老爷子这样说席玉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在旁说一句，“明明很想你那宝贝闺女回来，非要闹成这样。”

    林清菡自从打完电话以后，以为席老爷子不想管席玉的事，就不再打电话过去。

    纸始终是包不住火的——

    程初安是他们几个小伙伴中第一个知道林清菡家的事的人，也是第一个看见林清菡哭成那样的人，也是从事发那天在心里默默打算要好好陪着林清菡，要做她一辈子的好朋友，要一直保护她。

    他们二人的关系越来越好，林清菡也愿意在程初安面前做一个最真实的自己，毕竟程初安是在她无助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林国华敢带他的妻子和儿子回来，也是林清菡向席玉坦白她知道的事情，后来他们两个也争过林清菡的抚养权，林清菡没有选择跟着林国华是因为她需要陪着席玉，席玉目前什么也没有了，曾经最爱她的男人和别人生了儿子，最爱她的父母也因为林国华和他们闹翻了，所以她就只有林清菡了。

    很快，众人迎来了高二文理分科，饭桌上，程初安问林清菡选什么，林清菡果断的回答他：“我选理，我妈想让我选理。”

    “确定吗？我觉得你应该选一个你喜欢的，毕竟自己喜欢最重要。”程初安漫不经心的说了几句，她只是淡淡一笑，理科也是她自己想选的。

    “好久没看见婉婉了，婉婉是生病了吗？暑假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看见她了。”宋嘉礼担忧的问着林清菡，许南铛也探头过来想要听听答案，“是啊，菡菡，我们都好久没见过她了。”

    林清菡沉默了几秒，慢慢开口道：“她和她妈出国了，现在我家的情况她不再合适待在我家，她妈妈知道以后一声不吭的把她带走了。”两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们从来不知道林月回来过，也不知道陆婉婉这么久没出现是被林月带走的。

    程初安见两人不信的模样，补充道，“陆婉婉她妈是不可能真的把她扔在林叔叔那里，你们也看见菡菡的爷爷奶奶是怎么对她和她妈妈的，陆婉婉继续待在林家确实不合适，席阿姨更不可能任由林叔叔的侄女待在她那里。”

    “甚至连我都没来得及和婉婉告别，婉婉的手机估计被姑妈收走了，电话打过去也是空号，八月的时候我姑妈打过一个电话过来，告诉我们婉婉过得很好，给我爸妈分别打了一笔钱作为这些年的抚养费，让我们不要再联系她们了，我试过打电话过去，可是是一个公共电话。”林清菡很想陆婉婉，有时她觉得家里少了婉婉始终少了味道。

    宋嘉礼不敢相信事实真的如此，当天晚上就给陆婉婉打电话过去，始终是空号，他听着电话里的声音不知所措，仿佛陆婉婉就是一个路人，短暂的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又快速的离去。

    人总是走着走着就会散的，无论是席玉和林国华，还是他们和陆婉婉，都只是老天想折磨他们的一些“小趣味”。正是这些小趣味改变了一个人一生的轨迹。

    宋嘉礼和许南铛去了文科班，程初安和林清菡照旧选了理科，只是身边的人换了，又有了新的挑战。

    林清菡原以为祝安洵他们会跟着陈洛书选的，可是并没有，陈洛书理科不好，在家里的强烈反对下，只能“弃武从文”。

    理科班班主任还是一班的马文静，马文静不同于王平，她一项雷厉风行，“各位，今天开始，你们就是一班的一员，相信大家多多少少都听过我的行事风格，在剩下的两年里，我也希望你们可以和睦相处。”

    “另外，我带的班里除开学习以外，要以班级荣誉为第一，在你们第一次月考后我将对你们不定期调换座位。”鸦雀无声的四十人是对马文静最好的诠释。

    她的开场白之后伴随着英语课文和窗外蝉鸣，黑板上已经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

    对于第一个喜欢的人，哪怕是决定慢慢不去喜欢了，在见到的时候心底依然会有悸动。林清菡知道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几乎每一天都会见到，今天中午祝安洵主动来和她搭话，叫她一块去吃饭，虽说很心动，但是她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更何况最爱她妈妈的爸爸也会离她妈妈而去，有时会觉得她的想法过于成熟又或过于幼稚。

    她只得找借口说：“不了，我待会儿还有事情，你先去吃吧。”

    “你一个大少爷怎么会看得上我们的饭菜，也不怕闹心。”程初安没有好气的看着祝安洵，拿起他和林清菡的饭盒向外走去，鹿城一中是不允许在教室内吃饭的。

    林清菡两人按着和宋嘉礼他们的约定，在榕树下的小亭子吃饭，打开彼此的饭盒，相互交换着饭菜吃，每天中午都是他们不可多得的放松，这一次少了陆婉婉，许南铛戳着碗里的饭，“这陆婉婉走了还真有点儿不适应，感觉这些饭菜都有些不合胃口了。”

    几人都没有好脸色，这顿饭压抑得紧，“好了好了，大家吃完饭就回去了吧，今时不同往日，我们需要奋斗！”林清菡主动出来打破这糟糕的气氛，程初安在一旁附和道：“菡菡说得对，高二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他们相互约定，每晚到宋嘉礼家学习，在月考前几天，许南铛欲哭无泪向林清菡抱怨着数学好难，“菡菡，我真的不想再学数学了，这几天晚上草稿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就好像一只只小蚂蚁在往我脑袋里钻。”

    她在学习上可不会惯着许南铛，“许南铛！你答应的我什么？你不是想考美院吗？你爸艺术班都给你报上了，可不能因为这区区数学就放弃你梦寐以求的美院啊！”听到这话，她一下子来了气，打起精神继续对数学下手。

    “林清菡，你还好意思说，许南铛再怎么说已经有个目标了，你连目标都没有，你看看你的物理，还好意思说人家吗？”程初安拿着卷成一圈的书在她头上轻轻的敲了一下。

    她故作生气的样子，将小嘴撅起来，“没目标怎么了，目标迟早会有的，只是我还没有想到。”

    沉默寡言的宋嘉礼看着几人无奈的摇了摇头，只是他想念的陆婉婉此时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婉婉这边，林月雇了24小时的保姆随时看住她，现在的她就和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将翅膀紧紧收起。在国外的她并不开心，虽说有了大房子住，可总没有在国内过得舒心。

    晚上林月回来过后，看见饭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以为是陆婉婉在等她，“婉婉，你自己吃吧，我在外面吃过了。”

    “妈，我想给菡菡姐打个电话回去，今天可不可以让我打个电话……”陆婉婉弱弱的问。

    “陆婉婉，我给你说的什么？林清菡她妈和你舅舅离婚了，她选择跟了她妈，就代表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竟然来到了这里，就不要总想着过去的人和事！”

    陆婉婉的眼眶逐渐红了，她努力扯大嗓门：“你先过当初你把我丢在他们家，六年没回来看过我一眼，然后一声不吭的把我带走的时候，我的感受是什么样的吗？我觉得我就像你的一件衣服，说要就要，不要的时候把我扔这扔那，这六年来，他们没有一点对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