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国华看了席玉几眼说道：“我不过是在外面犯了点儿错，你至于这样吗？”

    此时此刻，站在门外的林清菡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像洪水猛兽般流了出来，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好似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流光，程初安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上前捂住林清菡的耳朵，除此之外，他再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知道能让她少听一点就是一点，把她带着进了自己家。

    约莫隔了十分钟左右，林家伴随着一声摔门声，林国华走了，席玉狼狈的坐在地上，陆婉婉看着一地的玻璃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默默的拿起扫帚，清理着地上的狼藉，只害怕连舅舅家也不要她了她该怎么办，这几年陆婉婉早已把他们当成至亲，看着之间划破所流出的血迹也是麻木的，没有感觉的。

    终于，程初安确定林家再无争吵手，把手放了下来，可是林清菡确不愿意，她不想再突然听见隔壁的争吵声，“程初安，可不可以再捂一会儿，我害怕。”

    从小到大，程初安没有看见林清菡掉一滴眼泪，今天仿佛是把十几年间的眼泪全部宣泄出来了，无论他用多少纸巾也止不住，只是在旁淡淡的回道：“好，你想我捂多久我就捂多久。”

    林清菡泪眼朦胧的盯着沙发前的茶几，不知道自己回家是该知道刚才的争吵还是该装作不知道，此刻的她，只想像这茶几一样做个死物。

    程家门外响起了开锁声，是程家夫妇回来了，看见林清菡在自己家，“哟，菡菡来了，来来来，阿姨买了水果……”她顿时哑言，不成想林清菡已经哭成个泪人儿了，“菡菡，怎么啦？是不是程初安这小子又欺负你了？阿姨替你打他！”说罢，程母就作势要打程初安，程初安轻轻向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程目明白了程初安的意思，坐到林清菡旁边轻轻的抱住了林清菡，抚摸着她的背，林清菡此时才放声大哭起来。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她的爸爸妈妈会变成这样，她害怕她会像陆婉婉一样父母都不在自己身旁。

    过了好一会儿，林清菡才停止哭泣，红肿的眼睛绝不能让她父母知道她哭过，程初安从冰箱取了一瓶冰水给林清菡敷上，肿肿的眼睛也好了，程母将她留了下来吃饭，林清菡没有拒绝。

    程母做了一大桌菜，全是林清菡爱吃的，可以说程母把林清菡看作亲生女儿一般，甚至比对程初安还亲。程初安知道他母亲喜欢林清菡比喜欢自己多，早已习惯了这样。

    饭桌上程父程母不停的给林清菡夹菜：“来，菡菡，多吃点儿，这个好吃，我新研究的做法。”

    “谢谢阿姨，够了够了。”林清菡的碗里仿佛被堆成了一座小山，他们几人就怕她吃不饱似的。晚饭结束后，程母又留她多待了一会儿，让程初安继续安慰安慰她，程初安把她带到他的房间内，将书桌前的椅子给她拉开让她坐下，林清菡也不客气，顺手抱起了上面的狗熊娃娃。

    程初安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怕和婉婉一样，父母都不想要你，但是我相信叔叔阿姨，他们绝对不会不要你的，就算他们不要你了，大不了你就来我们家，反正我爸妈把你当亲女儿一样，比对我这个亲儿子还要亲，大不了你来了之后我就把我的房间让给你，我去睡客房。”

    “谢谢你，程初安，我不是怕他们不要我，我是怕他们为了躲着对方，不在我身旁而已，曾经我的爸爸是那么爱我的妈妈，以往的每一年过节爸爸都会送花送礼物给妈妈，可是唯独今年没有，暑假的时候我和婉婉出去玩碰到了爸爸，当时他拿着一束花向另外一个女人走去，我问他那是谁，他说那是他的一个同事，刚出院。”林清菡望着天花板细细回忆道：“其实我应该早点察觉的，早点阻止爸爸，那天我想让他开车送我回家，可是他却和我说他要送那个女人回家，我就没有多想。”林清菡苦涩的笑了笑，手里揉着狗熊的耳朵。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妈妈该担心了。”

    程初安伸手拉住了林清菡：“如果你难过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去承受，好吗？”林清菡点了点头，程初安把她送到了她家门口就回去了。

    林清菡看着正在拖地的席玉，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妈妈，我回来了。”席玉抬头看着她，缓缓说道：“回来了啊，在外面吃饱没，没吃饱妈妈去把菜热一热。”

    “不用了妈妈，我吃过了。”林清菡走到席玉身前，抱了抱她：“妈妈，我想抱抱你。”

    “好了，你这孩子，快去洗个澡，然后把作业写了早点儿睡。”林清菡看了看在拖地的席玉，那一瞬间觉得席玉的不易。

    林清菡默默下了决定，只要席玉不开口，她就装作不知道，林国华很久才会回一趟家，席玉怕林清菡多想，解释道林国华工作上出了问题，需要他解决，林国华的偶尔归家也是为了不让林清菡察觉异样。

    可是他们并不知道林清菡早就知道了，林国华和席玉是偷偷去办的离婚，他把房子留给了席玉。

    只是他们两人对于林清菡的抚养权存在争议，直到高一那个暑假，林清菡看见林国华陪着他的新妻子和他们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在母婴店，她想林国华可能早就和那个女人好上了，不然不可能刚和席玉离婚不久就有了孩子了，她就不再打算装作不知道了。

    她只知道她的父亲有了新的家庭，而她的母亲除了她什么也没有了，甚至无颜给林清菡的外公外婆说。

    林清菡也在那个暑假主动打电话给她的外祖，外祖父的电话是席玉带着12岁的林清菡去看他们时，而入悄悄给林清菡的，他们对林清菡说过的话林清菡至今也记得，他们说：“如果你以后有解决不了的困难，就打你手上这个电话给我们。”从那之后，他们就不许席玉再带着林国华和林清菡回来。

    那时的林清菡还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很大，外公外婆可以给自己买很多漂亮衣服。

    现在的林清菡虽说依然很稚嫩，但能明白的事情也基本上可以明白了，他们只有席玉一个孩子，老爷子还收养了一个孩子，只是那孩子只比林清菡大个七岁。漂亮的大房子和林清菡家的老小区房形成鲜明的对比，那是财富的象征，12岁的她听她的外公说：“这些裙子都是你妈买的，真是浪费钱。”

    其实那是外公心疼她，对比起席玉从小锦衣玉食，她就显得普通许多，外公觉得席玉就是带着她在外面受苦，当时他想要让席玉把林清菡留下来，他来带，却遭到了席玉的拒绝，最后只能不了了之，这也使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更严峻。

    林清菡的外公属于刀子嘴豆腐心一类的，想女儿只因两人谁也不愿意低头，生疏了好多年。

    明白这些因果的林清菡心疼外公，虽说从小到大从未叫过他们一声外公外婆。席玉恰好在暑假丢了工作，又生病了，时不时出去买个菜还有被住一楼的林清菡的爷爷奶奶数落，说席玉生不出来儿子，差点让她家断了香火，骂林清菡是赔钱货，以前他们还会顾忌林国华的感受，自他们离婚后就不再避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