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篇1

    跌宕起伏的15岁之后,我的人生便平淡如水、乏善可陈,除了学习、画画,就是学习、画画。高考时表现正常,考入国内八大美院之一、位于S市的那一所,毕业后,顺利入职S市的美术馆,成为一名矜矜业业的员工。如今,我25岁了。

    十年,一晃过去了!

    S市有爷爷奶奶,无论上大学还是工作,我都住在他们的老式小楼里。自从轻生获救后,我再也没有住过校,爸爸妈妈不再让我尝试任何形式的独立,我始终处于亲人的庇护之下。光阴荏苒,我长成为一丛矮小的灌木,仰望宗黎明他们那些笔直昂扬的树。

    哥哥从那所藤校大学毕业后又考入斯坦福大学继续深造,5年前拿到计算机工程硕士学位后回国。他大学时创办的特效公司一直运转良好,新增了一些财力雄厚的投资人,规模不断扩张,不过具体管理还是靠他和丁鹏、唐立夏。公司主业是影视剧、广告特效和动画制作,并投资了一些影视剧项目。因为国内相关市场欣欣向荣,他们的生意越做越大,增开了若干家分公司和工作室,颇有日进斗金的架势。

    我工作后,哥哥便经常在S市的分公司耽搁了。我知道,他还是放不开我,还是要守着我。有时候我觉得,哥哥比我更可怜,因为他爱上了一个错误人,这个错误的人,永远不会回应他。

    我顺从地待在哥哥给我建造的“玻璃屋”里,既不想着打碎,也不想着逃离。

    我没法再喜欢任何人,也不敢和任何人深交。前年,宗黎明从伦敦政经学院拿到硕士学位,回国入职家族的国际金融公司,也在S市,和我来往频繁。我警告他,没事不要来找我,他完全不理,还和少年时一样嚣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这让我头疼。幸亏他来找我时,经常带着说不清什么关系的女性友人,否则,我真没把握哪天他会不会被哥哥找人打破头。

    凌霄、饭团北上,在B市,贺一鸣、聂星星留在老家H市,江妍雅和王跃飞南下,一个去了香港,一个去了深圳。在S市的,除了我和宗黎明,还有李思桐,她在一家时尚杂志做摄影师。我和我的朋友们都成为忙忙碌碌的社畜,每天早九晚五,辛勤工作,认真生活。

    哥哥一到S市,就在黄金地段买了一套复式楼,三层带露台花园,很大。带我和爷爷奶奶去参观时,问我要不要来一起住,我吓了一跳,立即拒绝。

    我再顺从,也不愿意走到这一步。我被迫接受的是独自待在“玻璃屋”里,而不是和他一起。我对他,始终是弟弟对哥哥的感情,我的爱情,在15岁那年,就埋葬在了滔滔江水里。

    他看着我淡淡一笑,并不失望,可见我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的笑容,让我觉得惶然,因为那笑容,隐隐告诉我,我始终是他的禁锢物,这辈子都跑不掉!

    他酷爱买各种名牌送我,尤其爱马仕,我却对那些名牌尤其爱马仕有点排斥,不仅仅觉得它们张扬,更因为它们会勾起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我将那些名牌塞进衣帽间的橱柜里,让他们“长草”,平日里总是穿戴自己买的平价服饰,与美术馆同事的风格保持一致。

    有一天晚上哥哥来爷爷奶奶家吃饭,我在厨房给爷爷打下手,那天,我在白色家居装外套了条蓝色围裙,他专注地盯着我,目光痴缠。无论我做什么、走到哪,都能强烈感觉得到他的视线。好像我穿的是金碧辉煌的高定华服,魅力四射,迷倒了他。我虽然很不自在,但如往常一样,假装什么都没察觉到。

    他要走了,按他的要求,我送他到铁门边。他伸手将我拉到怀里,下巴贴住我的头顶,久久不松手。

    他不松手,我就木然任他抱着。

    “宝贝,你越来越迷人了!”他在我耳边说的,完全是情话。我紧了紧拳头,压下抗拒感,慢慢推开他,后退两步。

    “路上开车小心!”我转身要走。

    他拉住我的手,我没有回头。

    暮春的夜风里充盈着蔷薇、晚香玉甜腻的香气,让我头昏脑涨。我不知道,这样的局面还能持续多久,我还能逃避他多久,也不知道,让我恐惧的那一天,什么时候会到来,而那一天到来了,我要不要,再死一次!

    他从背后又抱住了我。我虽然已经一米七八了,但因为太单薄,在他面里,依然显得瘦小。他在我的颈窝深吸一口气,吻了吻我的后颈,松手,拉开门走了。

    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我的冷汗才冒出来,遍布全身。虽然是盛夏,我仍然觉得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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