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经历过一次毕业求职季，所以夏澄这次还算有条不紊地做好了求职的规划，她还蛮想去做学校里的心理辅导老师，海投简历之后有四五家学校给她发了笔面试的通知，不过这类招聘的流程相对都较长，每个环节消耗的时间也蛮多，沈亦然走之后一个多月，她才收到了三份终面的邮件。
夏澄的导师在这期间找过她，问她有没有意愿读博，夏澄在读期间跟着导师写过一篇论文，发表得还算顺利，而且毕业论文也颇受导师赞赏，导师刚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她还挺惊讶，确实没怎么想过要走学术的道路，可机会也属实难得，她认真地考虑了一周，在想清楚自己的偏好之后，和老师表达了拒绝的意思。
“好的，没关系，虽然对我来说有点可惜。”导师在办公室给她倒了一杯咖啡，笑眯眯地看着她。
“没有啦，我知道其实很多同学都非常想要念您的博士，反而是我更可惜才对。”夏澄诚恳地朝他笑了笑。
“实践中会让你更多地和人发生交互，在交互中的体验也是做研究所不能比拟的，也很好，关键是你喜欢。”
夏澄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随手拍了天空的晚霞给沈亦然发过去，三四秒的间隙，沈亦然的电话就到了。
“在干嘛？”
“看晚霞啊，不是给你发了。”
“哦。”
“我先去吃饭，晚上视频？”
“好。”
这些天来一直如此，他们没有约定一定要以多高的频率联系，想起来了就发消息，实际上这样一来一回也几乎是每天都联系了，偶尔有什么新鲜事的时候夏澄会问他方不方便视频，方便的时候就立刻给他拨过去分享。或者一周没有视频的话，沈亦然也会在周末找个时间给她打过来。
晚上夏澄回到卧室，刚按下接受视频通话的邀请，一个白白的毛茸茸的东西映入眼帘。
“椰子！”
听到有人叫，椰子循着声音的方向回头，和夏澄对视。
“好久没看到你了诶。”夏澄好想去揉它毛茸茸的脑袋，手刚伸过去，毛茸茸就被抱走了。。。
椰子窝在沈亦然的怀里，被抚摸得发出了舒服的呼噜声。
“怎么把椰子带回家了？”
“前阵子有个客人在晚亦被抓伤了，我和周予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把它带回家养。”
“啊，没发生什么冲突吧。”
沈亦然摇摇头，说客人挺平静的，他们给出了打疫苗的费用，也没出什么纠纷。
说着，沈亦然从沙发上起身把镜头切到前置，给夏澄看了他买来的一堆猫玩具。椰子“喵呜”一声，从主人手里跳下来，利落地蹿上猫爬架。
夏澄看够了椰子，和沈亦然提起今天和导师的聊天。
“我还挺惊讶的。”
沈亦然倒是挺平静，只是刚听说的时候微顿了一下，“想去吗？”
“要说没有一点心动肯定是假的。”夏澄一边说一边去冰箱拿果汁。
“果汁凉的？”
她挑挑眉，“对啊，凉果汁喝起来才爽。”
对面欲言又止，奇奇怪怪，眼看着她要拧瓶盖，终于开口，“不是我爹味。”
夏澄顿住，“……啊？”
沈亦然用手在屏幕里指了一下果汁，“生理期快到了。”
“……”夏澄迷茫。
“不准喝。”这人又加了一句。
……
夏澄这才明白这人说的爹味是什么，她失笑了半晌。自己确实忘了生理期，而且她真的不能在生理期吃凉的，不然会疼到冒冷汗。
她假装犹豫了一下下，才把果汁放回去。
至于为什么要犹豫，夏澄觉得是自己的某种逆反心理在作祟。
“这不叫爹味，沈亦然，你是不是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什么？”
“你说说什么是爹味。”夏澄饶有兴致地边走边看屏幕。
“喜欢教人做事。”沈亦然一本正经说出自己的理解。
“No no no，在什么都不了解地情况下自大地随便教人做事才是贬义的爹味哦。”
“……”
沈亦然无语，只给出一字评价：“哦。”
夏澄在这边笑得要死，沈亦然把椰子一把又抱到怀里，撸了两把猫毛才觉得恢复了心平气和。
“你刚刚说有点心动？”
“啊对。”夏澄恢复正常，“不止吧，不然我也不会纠结了一个星期。
“那……”
“嗯，我想了半天，觉得自己还是想做实务，可能欠缺一些久坐的定力吧。”
原本以为沈亦然会嗯一下就过去，结果对面似乎认真思考起来。
夏澄耐心等待对面思考。
沈亦然却突然低头又摸猫毛，“你跟张潇聊过这个吗？”
“啊？”
对面微微抬了头，夏澄震惊，她听着这问话的语气，还有不自在的神态，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神态和赵姐那天流露出的甚至有些像。。。
夏澄立刻就手心冒汗了，纠结着要不要说真话，她确实和张潇提了一嘴来着。
救命。
听筒里有一声轻轻的叹息，沈亦然的神情又恢复如常，“虽然确实各有千秋，但是选择喜欢的最重要。”
怎么不继续问了？那还要不要说。。。看这意思是跳过这个话题了吧，那先不说好了。
夏澄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后来又聊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躺到床上的时候眼里也都是沈亦然垂眸摸猫毛的神情。
第二天太阳升起，往后的每一天太阳也都还是正常升起，他们依旧分享日常，打视频打语音。
那天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沈亦然心想，他有点点失落，不过也可能这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事，夏澄跟不跟他说其实也无法作为评判她对自己感情的因素，不应该这么患得患失。
那天的事就这么过去了，夏澄在某一天清晨也这样想，醒之前她梦见了沈亦然，梦见他垂眸的神情。
盯着天花板想了几秒，赵一蓝的嗓门传进屋内，“今天陆淼在群里喊吃饭，去吗？”
她回过神，也扯着嗓子喊，“还有谁啊？”
“还有吴青。”
“好！”
“搭子群”一直都很活跃，沈亦然虽然不在这边，也时不时提一些玩耍的建议，陆淼倒是经常约局，夏澄看出他和赵一蓝之间的火花，所以才问了一嘴，要是没别人，她才不想去当电灯泡。
吴青最先到的，他们今天去一家泰国菜的店，夏澄“萨瓦迪卡”“萨瓦迪卡”和一路热情的店员打招呼，终于坐到吴青的身边。
没一会儿陆淼也到了，他老远打量了下，还没坐就问：“赵一蓝呢？”
“被师兄叫走了，等下来。”
“奥，啊？”陆淼没过脑子啊了一声，啊完了觉得自己冒失了，立刻转移话题，“哎沈亦然都快成我们老板的御用研究员了，今天又让他写法律研究文章，我就说他当时干嘛要拒了我们老板的offer，留下来多好，还能和我们尤其是夏澄同学多多玩耍，是吧你们说……”
“拒了你们老板的offer？”夏澄打断陆淼滔滔不绝地唠嗑欲望，语气和平时玩笑的轻松状态完全不同。
陆淼没察觉她的变化，“是啊，他当时过来就是来面试的来着，最终考核也通过了，我还说你赶紧来减轻减轻我的负担，结果这哥又和我老板说不来了……”
夏澄耳边还是陆淼叨叨的声音，目光却已经移到了面前的空气上，直到吴青拍了拍她，才回过神。
“没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沈亦然来这里是为了面试，是有长期在这边工作的打算……
刚和好的时候他问自己对异地恋怎么看……
还很自然地问自己毕业去向确定了没……
这一顿饭怎么吃完，又是怎么维持插科打诨的玩耍状态的，她统统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焦急地等人群散去，才敛了笑意，匆匆拿出手机查询国内的航班。
……
回国那天，夏澄原本心里有隐隐的心奋和不安，白天的时候还状若无事地和沈亦然聊微信。
亦：我刚下班。
橙子：今天中午吃什么？！
亦：没想好，楼下吧。
橙子：切，又楼下。
亦：想我了吗？
橙子：今天没有。
亦：？？？？？
橙子：今天要出去浪，暂时没空想你。
亦：哦。
这人当时回完哦就不说话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许是为了检查夏澄承诺的在夏天到来之前会经常想他，沈亦然后来会在微信偶尔冒出一句“想我了吗”类似的问句，以前夏澄都会说想了，但今天不一样嘛，先抑后扬，这样才算惊喜。
飞机落地，夏澄去取行李，一边拨通电话，“你在哪？”
“啊？谁啊？”电话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夏澄愣了一下，“周予？”
“哦小鬼啊，沈亦然在我……”
周予还没说完，手机被抢了，“我在。”
怎么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刚周予也是。
“你们在哪……喝……酒了？”
“喝了点。”
“在哪里喝的？”
沈亦然报了个店名，“你回家了？”
“对，我回家了。”夏澄把电话挂断，也不管沈亦然明不明白她说的回家是回哪个家，抬脚上了出租车。
上车了才记得发消息：先别走，在那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