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桓

    林梓兰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直到手臂感到有些冷,抬起来卷起鬓边的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望着慕容阮,她眸子还泛着光,她们心里在想着同一个人!

    “多谢小姐挂怀哥哥,我害得你伤神了。”慕容阮听闻摇摇头,想她一个小姑娘独自在京,遇到自己也是上天有眼,能代替林晏照顾一二,自己也算有了些寄托。遂与她有种莫名的联系,两人都忽觉亲近。

    待梓兰与她话别后,慕容阮抬头看了看清音坊的那块牌匾,笑笑说到“果真是有才华之人,与林大人很像。后日家中有宴,我邀你去府上可好?”

    梓兰点头称好,心想若是哥哥还在,必是要当面称一声嫂嫂的。心中一酸,便与她话别,在幽然的清风里转身离去。

    自何玄之事一出,清音坊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东家姓徐的那妇人,被着实惊的不轻。只叫林梓兰休息些时日,虽无甚事,都还是后怕不已。遂帮忙又找来了两个小厮和一个丫鬟,梓兰一心感激,想自己孑然一身,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更暗自下定决心好好练琴多赚点银子报答东家。

    虽然找到了哥哥,心中悲痛已不似当初那么难捱,她还在这京城之中,就要想办法弄清楚原因,为何连监察司都不愿透露实情。又想到刚刚见面的慕容家那位小姐,或许能结识一下打听情况。即使人没了,林晏的身后名也不能这样草草了事。

    直等过了两日,万里乌云,长空如洗。

    慕容府上的人奉小姐之命,果然来接人了。林梓兰下了马车,就见她已在门口等候,自己惶恐不已,哪能想到慕容阮对林晏用情至深,早就把梓兰当成了亲人一般。

    准备带着她绕过前宴纷杂的宴席和热闹的人群,去自己的院子。谁知刚绕过水榭,便听到有人叫了声“林妹妹”,梓兰回头,赫然一愣,站在原地定了神。

    那人缓缓走进,似不敢相信一般道“果真是你?你竟来了上京?”他还要再说别的,慕容阮便挡在她身前问道“你认识?”林梓兰点点头,她自然是认识的,这人便是她亲梅竹马,只隔了半条街每日都要与她和林晏一同去书院的宋桓。

    此刻宋桓的眼神变的急切又怜惜,她来了上京,为何不来找自己呢?她可知,自己往姑苏写了无数封信,有多想听她说一句只言片语的话。

    宋桓失态又紧张的样子让他旁边的许清清恨不能跳脚,好不容易跟着公子来了京城,以为远离了这个贱人他从此也再不会有什么想头,哪知这林梓兰阴魂不散也跟来了这里,不是为了自家公子又是为谁?偏还装出一幅惊讶的样子,如此欲擒故纵明目张胆,让她实不能忍!

    慕容阮只消一会儿便看出了这二人似乎瓜葛不浅,能在京城里遇到个人,想必是极会心亲切的,正想寻个由头离开让他二人叙叙旧,忽见那男子身旁站着的仕女走过来笑着说“林姑娘来了上京,怎么没找公子呢?他现在是户部郎中,也是能照顾你一二的!”

    这言外之意,是说梓兰特地赶来京城攀高枝儿了!慕容阮正愤然,想一仕女而已,何来的傲慢随意挖苦别人,又见那许清清拉着梓兰的手说到“这么久没见,林姑娘想必有话说,随公子去那边宴席做做如何?”

    这话本打算讨好宋桓,她便回头看了一眼,谁知那宋桓还怔怔地望着林梓兰,仿佛黏在她身上看不够似的。片刻后回过神来,柔声说到“是啊,林妹妹初来京城,一定受了很多苦……”

    梓兰本不想再与他有瓜葛,没有结果的事,从一开始就不该还心有期许。何况已经那样断过一次,她不想让自己重蹈覆辙。可是有关林晏的事或许他是知道的,今日以后,还不知有没有机会再问到,于是转过身和慕容阮说明缘由,便跟着宋桓二人去了宴席之上。

    宋桓见她形色郁郁,身子单薄瘦了很多,又不似从前那般亲近他,便不由神伤,也不知说何话。只问了句“你哥哥他——”林梓兰抬眸迎着他的目光说到“我已去看过了他,还未曾谢谢你。”说完二人一阵沉默。

    “我本写信去了姑苏林家,可没有等到音讯。只好自己做主,把他葬在禅林山上。”清润的声线入耳,林梓兰冷笑一声,想来父亲一定是觉得林晏有辱斯家门,并不愿把他的牌位奉入祠堂。是了!他何曾把他们兄妹二人放在心上过,那样的家,也实没有什么话可言。

    宋桓看着梓兰白玉般的手指摸着自己腰间的荷包没有搭话,便继续说道”其实在那之前,林晏有找过我。刚来上京,我与他各委任要职,一直很少联系。直到中秋那日他约我喝酒,问了我一些户部琐碎的政务,仿佛是有些犹疑。我问他要不要我帮忙他果断拒绝了,说已递了密信去大皇子府上,要不了几日,便知结果。还嘱咐说在查之事与我职位无关,切不可插手。”

    梓兰抬头看着他,眸光浮动,发丝像黑色的缎子垂落在她的肩膀上,整个人透出柔和的光芒。“林晏出了事,我也焦心不已,偏没有什么门路帮不上忙。此事又是皇上在殿前发怒直接降了旨,连当朝首辅求情都无用,圣上最忌讳的便是贪污,也与他给予厚望,那么一大笔银子出现在林晏住处,证据确凿。又赶上他锋芒正露……林妹妹,对不起,是我无用帮不了他。但是你放心,我如今也暗暗在查此时,一旦有了眉目,一定想办法还林晏公道!”

    林梓兰还在想着宋恒说的话,果然心下一凉。照此说来,林晏应该是查到了什么得罪了人,可与大皇子有什么干系呢?

    这边二人说着话,完全视他人无物。宋桓一心在林梓兰身上,而梓兰在想哥哥的事情,两人靠的近,却不知落在远处别人的眼里,真是郎情妾意的一幕。

    有不少名门秀女都是见过宋桓的,清秀儒雅,相貌俊美,周身透着一股难掩的书卷之气。此时一身白色锦袍,随风一吹,阳光下甚至有些清艳。可他对着身旁的那女子,眼神温柔的不像话。

    人群里,有人酸了起来,议论声便此起彼伏。

    “宋大人身边的女子是谁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除了那穿蓝衣的仕女,我还没见过谁挨宋大人这么近过呢!唉……那位仕女呢?”承安府家的姑娘四处张望,看见许清清去了男宾席那里,不禁暗笑,自家公子如今看中了别人,看来不久之后这丫头怕也不能再近身伺候宋桓了。

    今日这宴席原是慕容大人的六十整寿,堂堂户部尚书办寿宴,自然是宾客络绎不绝,此时杯酒交错,好不热闹!有人来和宋桓寒暄闲聊,梓兰便在一旁自顾自坐着。脑中想着该问的事情都清楚了,是不是要去和慕容小姐话别。

    正当她要起身之时,许清清走过来,手中端了一小杯酒,琥珀色的酒杯在天光下映的发出细小的微茫,“这酒名叫月桂香,入口清甜,林小姐自刚刚连口饭食都没用过,先尝一杯看看?”说完把酒杯又往前递了递。

    林梓兰本就对许清清这番装模作样之态奇怪,再仔细一看她极不自然地眉头微蹙,盯着自己手中那盏酒,当下便留了个心眼。

    她把酒盏接过来,正当此时便听到门口有跪拜之声,原来是皇帝贺慕容茂大寿,令内监亲自来赐礼了。如此殊荣,慕容茂当然是满面生辉,当即与众人叩头谢恩。趁这个幌子,梓兰快速消无声息地与右手边另一个酒杯对调,转而一幅无事的样子,当着许请清清的面喝了下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脸颊带笑的许清清,“说起来,宋桓哥哥与姐姐相识已久,这次入京,没有议亲的打算么?”

    许清清听了这话,直觉太阳穴突突地跳。自己对公子的心思,想必她林梓兰心里门儿清,却在此故意挑拨。虽说夫人一早便有意让公子收了她做通房,可宋桓一向清心寡欲,任她何种手段都视若惘闻。许清清知道,若非大夫人喜欢她依赖她,就凭公子那各性子,早就让她出府了!即便这样,她也算是有机会的,公子极其孝顺,讨好了太太就不愁没有那一天,她林梓兰再得公子的心又如何,有一个当歌妓的母亲和一个贪官污吏的哥哥,还不如她这家生子丫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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