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洲里

    在当地牧民的家里,她看到有许多被卷起来的干草圈,几乎家家户户都有。

    吃了米莉请的烤肉的牧民小孩说,那是为牛羊过冬储存的粮食。

    她驱车在草原上行驶了两天,见过肥硕的羊群被牧羊犬驱赶,苍苍茫茫的秋景在这里展现的淋漓尽致。

    第三天,米莉回到海拉尔,向着下一站出发。

    几日的奔波让她有些疲惫,在订的酒店里睡了一整天后,才开始新一轮的打卡。

    之前在海拉尔去看了著名的成吉思汗广场和呼市博物馆,晚上也和人群一起,在古城夜市逛了一圈。

    现在来到了恩和,住在典型的俄式酒店里,周围除了旅客全部都是俄族人。

    米莉稍作休息,在民族村里惬意地放松了两天,又踏上自驾的路。

    她没有时间限制,在路上走走停停也不觉得麻烦,看到哪里的景色吸引她,就在哪里短暂的休息一下。

    在十一月初,米莉到达满洲里。

    这是一座位于边界线上的城市,游客有许多外国人。

    她的粉丝已经破了300,达到当初系统给她的任务要求,所以米莉没像之前那样扣扣搜搜,直接订了早就眼馋许久的酒店。

    第二天下午,她预定了一家俄式餐厅。

    这家客人很多,餐厅内部装饰华丽,色彩鲜明。

    上菜时穿着俄族服饰的服务生先来了一段欢快的民族舞,拍手示意身后的人端上菜。

    米莉听了一肚子像是在弹舌一样的俄语,才在餐厅的翻译帮助下勉强知道这道菜的名字叫做“羊腿面包”。

    吐着烈焰红唇的女舞者向她飞了一个热吻,用不算流畅的华国话说:“如果觉得好吃的话,给我们一个好评哦。”

    除了“羊腿面包”之外,她还点了烤奶酪包、皇后沙拉、瓦罐牛肉和红菜汤。

    奶酪包是现烤现吃,里面的奶酪非常足,浓郁拉丝。

    沙拉中规中矩,但淋的酱汁比往常吃的要浓厚一些。

    瓦罐牛肉就和名字一样,装在一个棕红色的小瓦罐里,上来的时候还冒着热气。

    红菜汤的颜色就是鲜艳的红色,味道偏酸甜口,对她来说还算不错。

    一个人吃的话菜量不算少,要不是她吃得多,说不定还要剩下。

    等到米莉吃饱喝足准备回酒店时,才发现大厅聚集着许多顾客,他们全都举着手机似乎在等待什么。

    年轻的俄族男女笑容灿烂,悠扬的旋律随着舞者们的动作一同响起。

    “Расцветалияблониигруши(苹果树和梨树花朵绽放),

    Поплылитуманы надрекой(茫茫雾霭在河面飘扬),

    ВыходиланаберегКатюша(出门走到河岸边,喀秋莎),

    Навысокийберег,накрутой(到那又高又陡的河岸),

    Выходила,песнюзаводила(一面走着,一面唱着歌儿)……”

    米莉穿过异域风情的套娃广场,广场的音响也正在播放这首歌。

    她慢悠悠走在夜幕降临后的步行街,白天里平平无奇的商品街在夜晚却焕发出别样的光彩。

    贩卖食品的俄国商贩用流畅的华语招揽顾客,熟练地抹去零头,并说出“下次再来”这样的话。

    在这里,米莉看到和她一样饭后闲逛的外国人,高鼻梁深眼眶的外国小孩送给她一朵纸折的鲜花后一溜烟跑远。

    夜晚的满洲里灯光与北湖公园的湖水相连,倒映在湖水中的高楼大厦连绵不绝,璀璨辉煌,几乎算得上她见过的城市里夜景最美的一个了。

    坐在湖边的长凳上,米莉悠闲地望着夜空,数不清的星星在宇宙中浮现又消失。

    就像地球上的人类一样。

    人类自以为漫长的生命,在宇宙中不过是一颗星星的短暂明灭。

    她曾经的压力是金钱,而现在则是人形时间。

    努力工作是为了“钱”,赚钱买房、买车,做人上人,就是她人生的意义。

    前两次的旅行是为了“人形时间”,走马观花般的体验如同囫囵吞枣,她又被困在了“打卡”这一新的困境。

    但在和江涛的交谈中,她也茅塞顿开般顿悟了一个简单的道理——所谓的“意义”不过是社会强加给人类的。

    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的所有东西都有它存在的意义。

    例如坐在陌生城市的长椅上看星星,乘火车去没有雪的漠河。

    以后会有许多“浪费时间”的事情等着她,但只要能在其中感受到快乐,就是它们的意义。

    短暂的停留过后,米莉离开了这座城市,第二天驱车开往著名的呼伦湖。

    这片古意为“海一样的湖”旁,驻扎着一个摄影组,看样子是在拍戏。

    米莉租了本地的民族服装准备拍照,又发现这家还有一个马场,可以租马。

    她从前没有骑过马,但在养马人的帮助下很快就能调整着缰绳,慢慢走动了。

    她租的这匹马是个年纪还小的小母马,名字叫做努努,性格格外活泼。

    或许是因为感觉到她身上的动物气息,对她很是亲近。

    在得到养马人的允许后,她和努努朝着呼伦湖的方向奔腾。

    草原上的风带着些淡淡的枯草味道,并不难闻,反而让人心情很好。

    只是不远处的枪声让她蒙了。

    一辆吉普车在草原中央的公路上疾驰,身后紧跟着几个穿少数民族服饰正在策马奔腾的年轻人。

    正当米莉准备掉头远离这里时,身下的努努却仿佛听到了同伴的召唤,兴奋地打了个响鼻后,撒开四条腿跟了上去。

    她后背一瞬间被冷汗浸透,但陷入兴奋的努努不是她能够掌控的,勉强保持自己在马背上不被甩下去,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策马在几人中间的女人看了米莉一眼,用蒙语道:“巴图,你和萨仁从左侧包围,不论生死,让他停下!”

    她左侧的一男一女驾着马离开队伍。

    女人放慢速度,一只手抓住米莉,面色依然镇定。

    “娜仁,你跟在我身后!”

    这些天的耳濡目染之下,米莉勉强能够听懂一些蒙语的基本对话,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贸然出现打断了对方的计划,于是便顺着女人的动作小心翼翼安抚身下的努努。

    正当她调整好状态时,却发现女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木槍,做出向着前方的吉普车射击的动作,但并没有声音。

    米莉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感觉,她想起了之前在呼伦湖旁的剧组。

    这不会是在拍戏吧?

    不然怎么解释华国这一个法制社会会有槍这种杀伤力极大的东西的存在?

    但她也没有看到类似于摄像机之类的存在……米莉抬起头,看见了头顶盘旋着的几架无人机。

    ……找到摄像机了。

    这时巴图已经把驾驶位的男人拽了出来,用着不熟练的华语凶狠道:“快说!宝石被你藏到哪了?”

    男人抱头求饶,从车上一同下来的两个摄影师齐齐将摄像头对准他。

    “宝石、宝石……”

    男人低声呢喃,突然口中吐出一口鲜血,随即倒地。

    萨仁神色一变,将手指贴上他的颈动脉,一分钟后才抬头道:“死了。”

    米莉身侧的女人下了马,看着地上男人的尸体皱了皱眉。

    她似乎有些洁癖,米莉不知为何脑袋一突,把手里的缰绳卷起来递给她。

    女人面色如常地接过,用缰绳挑起尸体的下巴,“不是毒,应当是身上有什么装置,也就是说,有人在监视着他。”

    “去,看看车里有什么。”

    巴图连忙钻进吉普车,却半晌没了声音。

    米莉有些好奇地拿眼角余光去瞥,却看见他被一把槍指着从车里退了出来。

    穿着警服的中年女人捂住受伤的腹部,眼神凌厉的扫向米莉身边的女人。

    “带我回你们部落,我知道你们要找的宝石在哪!”

    “——咔”

    不知从哪钻出来的一辆车停在路边,头发乱糟糟的导演懒洋洋地喊了声“过”。

    她看着米莉,“你好,你是附近的游客?”

    米莉这才注意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不知从哪儿来的风轻轻一吹,就透着凉意。

    “对,我是游客,很抱歉打扰你们的拍摄……”

    导演却突然笑了,“用不着道歉,也有我们的原因,最近的游客不是很多,我们也就没有包场,刚好你骑的这匹马和我们租的是同一家,这是马受到同类的影响,也怪不了你。”

    米莉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她原本已经做好需要赔偿剧组的准备了。

    导演问她,“你有没有拍戏的想法?”

    米莉愣了一下,“我?”

    “对,刚才的镜头我看了,效果还不错,原本我们是有一位演员需要上场的,但她因为身体原因提前离组了。”

    导演无奈笑了笑,“娜仁的名字就是她的,所以在你出现的时候,荷木才会顺着演下去。”

    “荷木是……”

    “啊,就是刚才拽住你的那个女生,”导演从助手那里拿来刚才拍摄的视频,播放给米莉看,“这里是为了拍摄追逐的场景,所以镜头都在高处……”

    米莉第一次接触影视行业,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很吸引她,此刻听得双眼发亮。

    “我们只是一部小制作的电影,你要不要试试?我们会提供相应的片酬。”

    说实话,她很想答应。

    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阻碍她的存在?

    不用担心工作,人形时间也足够,还能尝试从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电影行业。

    她果断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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