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7 Why so serious ?

    “…我常常被问‘为什么你如此自负傲慢?’…如果你只能看到我这一面,那就对了,这就是我,如果你不爱我,我不屑于在你面前隐藏自己,如果你爱我,那么更没必要遮遮掩掩,不是吗?”——《东方苏丹娜·狄蓝》

    如果有什么运动比训练更累,那一定是手磨咖啡,而且是边被土耳其男人油言腻语强撩边磨咖啡,狄蓝忍住将热咖啡反手暴扣对方的冲动,“先生,你的咖啡。”

    “谢谢你,小甜心。”

    狄蓝的后槽牙狠狠痒了痒,后悔没再吐几下口水进去——主客场六连胜,女足今年不仅保级成功,更是冲甲有望,狄蓝的名声算是在从前只知内伊哈尔的费内巴切内部打响,当真是好事不出门,不时有男足一队球员跑到自家主场馆的纪念品商店买咖啡,顺道看看本菲卡借来的Gogo是个什么神仙。

    狄蓝开始还硬着头皮周旋,后面直接垮起批脸——不是她没有耐心服务,咖啡豆都要磨出火星了,挣那点钱还不够她换几双新球鞋,何况男足就是一伙贱人,其他咖啡师磨的不喝,偏要指定狄蓝磨,没几天她的口水都要吐干了,眼看美好的腱鞘炎正对她招手,狄蓝索性改行整理球衣,虽说比吧台辛苦,但也比应付那帮贱人强。

    夏歇期即将到来,欧洲杯眼看就要如火如荼地踢,狄蓝望了一眼自己手头的存款,深感人生艰难。

    费内巴切是有钱,可惜男足是亲儿子,女足是随娘改嫁过来的,饶是她拼了命的踢,俱乐部支付的工资和奖金也只够生活,狄蓝戒了烟和新款电子设备,日子才不至于捉襟见肘,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以前她的花销从狄琳手里拿,上最好的学校换最新的电子设备穿最酷的衣服,花钱根本不在乎节省,今时不同往日,她的花费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母女间最终是狄琳先低了头,快半年没有见到女儿,只能通过官网大致了解狄蓝的情况,除了球队消息和人活着什么都不知道,她没办法接受,而狄蓝驾轻就熟地回到狄琳身边,她们之间并非不死不休,爱与恨、依靠与敌视,血缘连接着她们,相似的欲望驱使着她们前进。

    托马斯对狄蓝又喜欢又怕,女巫姐姐好的时候对他很好,不好的时候也是真上脚凶他,她从土耳其回来的时候带了许多糖果和点心做礼物,托马斯分到一盒软糖,尤尼尔得到一盒巴克拉瓦,没几分钟两个小孩就被甜到没头苍蝇似的满家找水喝,期间伴随着狄蓝的阵阵狂笑。

    为了防止狄琳背后阴她,狄蓝把护照藏在海克丝家,没了后顾之忧她就显得有恃无恐,狄琳还是希望她去上学,至少不能是中学肄业,最后她们商量出一个折中的办法,狄琳向狄蓝的高中赞助一批全新教学设备,换她一张毕业证。

    狄蓝没问钱的来源不代表她心里没数,可惜她偏偏记仇不记恩,托马斯和尤尼尔难兄难弟每天都得被她弄哭一个,尤尼尔的六岁生日在夏天,他的父亲在法国踢比赛,其他人为小孩准备了生日派对,尤尼尔收到的生日礼物堆满了房间,一家人玩游戏的时候狄蓝吃了小孩的生日蛋糕,大厅被占,她抱着剩下的蛋糕避到视听室打游戏——她的内马尔练得越发出神入化,尤尼尔举着手机跑上来告她的状时她正控制内马尔攻破法国队的大门。

    “她把我的蛋糕整个端走了!”尤尼尔委屈得原地直蹦,“她用巴西队,不用葡萄牙队!很坏,坏姐姐!”

    “尤尼尔,蛋糕里太多糖对你的牙齿不好,这不是小孩子应该吃的东西。”狄蓝一顿操作猛如虎,连看尤尼尔的功夫都没有,异常敷衍地回了一句。

    “你的牙齿还好吗?”

    大屏幕上的内马尔僵在了禁区——差点被法国队反杀,狄蓝放下手柄,“还不错。”

    小孩子确实知道向谁告状有用——真是欺负了小的来了老的,狄蓝脸上明晃晃的忌惮心虚与死不服气引人发笑,克里斯没有在意孩子间的小打小闹,反而询问起她有没有想要的球衣。

    “你觉得佩佩会介意把他的球衣留给我吗?”狄蓝也不客气,又不是她自己开口要的,不要白不要。

    “佩佩的球衣预留给他的孩子们了。”

    “好吧,贝尔的球衣呢?”

    “贝尔的球衣要留给他在高尔夫球俱乐部的朋友。”

    “真遗憾,卢卡·莫德里奇的怎么样?”狄蓝觉得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劲。

    “卢卡的球衣准备捐给克罗地亚国家队,我们必须尊重他的选择。”克里斯一本正经地说。

    “酷,那我要格列兹曼的吧…他没有孩子们,没有其他俱乐部,国家队也很富裕,还有二分之一葡萄牙血统。”之前的球衣狄蓝是真心想要,现在是她故意说的,“如果这样对你而言还是很困难我就不要了。”

    “没有,你更喜欢法国队吗?”葡萄牙人看起来不太高兴。

    “不,我平等地替英格兰恨所有球队。”

    顺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克里斯有可能先被气昏头,于是他聊起了她的新俱乐部,尤尼尔则接手了狄蓝的游戏。

    “为什么拒绝葡体?”

    果不其然。

    “我说过不要,你送给我的机会和我自己争来的机会是两回事,”

    “所以你把自己争去了土耳其?”

    克里斯这句话听上去有点刺耳,狄蓝不遗余力地反击,“利物浦在这座城市反杀了米兰,不到最后一分钟,谁知道戴上冠冕的人是谁。”

    “生而为王才能够加冕。”在他看来她的野心过于浅薄,而在她眼中他的自大不遑多让,狄蓝调动出脑海中的历史知识。

    “伟大的凯瑟琳也是这么想的。”见克里斯蒂亚诺茫然了一下,似乎在思索‘伟大的凯瑟琳’是谁,狄蓝迫不及待补刀。

    “俄国沙皇。”她的脸上出现那种迷人的、得胜似的笑容,在辩论中压倒他同样令她愉快,“小心你的思想,它会变成你的语言,小心你的语言,它会变成你的行动,小心你的行动,它会变成你的习惯——而你的习惯则会成为你的命运。”

    “俄国皇帝的名言?”克里斯这次没有因为狄蓝突如其来的说教发脾气,她显摆的表情实在太明显,看上去又欠又孩子气。

    “那倒不是。”狄蓝摸了摸鼻子,“玛格丽特·撒切尔,我讨厌她,但这句话不错,我特意背下来用来应付现在这种情况。”

    “小普忒头,你对你自己的命运有想法吗?”克里斯漫不经心地调侃,“在偏远的联赛踢一辈子球?”

    狄蓝的脸在听到小土豆的那一刻整段垮掉——自从她开始叫爱丽丝小南瓜,爱丽丝就坚持管她叫小土豆,直接导致爱丽丝一家都管她叫小土豆,除了几个小的慑于她的淫威不敢明着叫,剩下的照着她的脸就是一句Lil Potato,她现在只希望这个外号不要传出丰沙尔,以免损害她未来在本菲卡的名声。

    “谁知道呢,也许有一天巴塞罗那忽然决定要我。”

    “他们的确需要女足拉平均身高。”

    狄蓝本应对克里斯的刻薄发言一笑而过,反正他的挖苦是冲着巴塞罗那,又不是对她——不过她要是不跟别人拧着来,那她也不是狄蓝了,“没准马德里也需要女足拉平均智慧。”

    克里斯蒂亚诺认为和狄蓝置气是件跌份的事——她实在气死人不偿命,又熊又皮,没大没小,无法无天,“我们自己考的高中毕业证,佩佩也是。”

    这是拿她高中毕业证暗箱操作说事?这事果然他也有一份。

    “所以呢,高中毕业生,要给你颁个奖吗?”

    克里斯恼火地挂断了视频。

    狄蓝抬头,尤尼尔的嘴巴张成了一个o,小脸震惊,大屏幕上的内马尔早已失去控制被过成筛子,“爸爸生气了。”

    “生气好,有助于血液循环,延年益寿。”狄蓝夺过手柄,“还我内马尔。”

    “普忒头,你怎么喜欢内马尔呀?”尤尼尔奶声奶气地问。

    “他手感好。”狄蓝除了扮坏姐姐恐吓小孩时嘴炮乱飞,其他时候不屑于对小孩说谎,“你再叫我一句普忒头,我把你头发一根根拔下来,看谁像普忒头。”

    尤尼尔后知后觉一手捂着嘴,一手捂着头发,可怜巴巴地眨着眼睛,狄蓝深吸一口气,蓝式自信一捋头发,“你不觉得我踢球和内马尔一样帅吗?”

    尤尼尔的小黑脸拧出一个大大的问号,其实也怪不得他,狄蓝和他一共就没相处几天,她平常也不陪他和托马斯练球,尤尼尔当然没机会见识狄蓝的脚法。

    “没见识。”狄蓝从书桌底捞出一个足球,“去小球场,一人十个点球。”

    “这不公平。”尤尼尔也是小人精,“我还小,你比我大那么多岁,还是职业球员。”

    一般人听到这么说都会多退几步让着小孩,而狄蓝不仅没让,还反过来教育尤尼尔,“这很公平,你平常没有机会跟职业球员踢球,我平常也不跟小孩玩,我陪你踢球是你的幸运,就算比点球也是我迁就你不是你迁就我。”

    尤尼尔稀里糊涂被她绕进去了,狄蓝一点没放水,十点十进,硬是一个没让尤尼尔扑中,而尤尼尔的十个球她只放进了一个,还是原地不动让他进的,尤尼尔气得唰唰掉眼泪,跑回去拉小表哥托马斯帮他找回场子——结果自然是两个可怜的小孩一起被狄蓝过成了筛子,坐在小球场的球门前相对垂泪。

    "Losers."欺负完小孩,狄蓝心情非常好,在健身房流了两个小时汗消耗完蛋糕的热量,她反锁上淋浴间的门,在水帘中打坐恢复精力,克里斯不在,健身房几乎没人用,山中无老虎,狮子称大王,她占领了健身房和附带的淋浴间,只要够不要脸,那就没人跟她抢地盘。

    热水涤去疲倦,冷水振奋精神,狄蓝又做了三十分钟平板支撑才意犹未尽地走出健身房,她急于消散甜食的能量,躺到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给若奥发了消息,问他在做什么。

    “在酒店看欧洲杯回放。”

    “无聊。”狄蓝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典型,若奥大约是了解她,也不再提欧洲杯,而是发了一张他的自拍,他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小牙套。

    “我不想吻戴牙套的小子。”狄蓝发了一个小恶魔表情。

    “我又不会永远戴着牙套。”

    “未来离我们还很遥远,若奥,有时候我看着自己的时候我会害怕,如果我走不到那么远该怎么办?”在狄琳家她什么都不用发愁,几乎任何要求都能被满足,狄琳从没在花销上亏待过她,要什么有什么,她不要的也能提前安排好,而在伊斯坦布尔不是这样,她必须谨慎地对待每一分工资,租廉价公寓,挤公共交通,手洗衣服,本应与朋友们聚会作天作地的闲暇时光也被兼职占据,狄蓝一直觉得自己很能吃苦,后来发现她只是很能吃。

    “那就放弃,重新开始。”若奥的回答同样不走寻常路,“不是所有事都能坚持到最后,有些时候人们不得不放弃,盲目坚持没有意义。”

    “你说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偏不。”狄蓝满足地关上手机,她从不以肯定和赞许做推动力——任何关于她的赞美都是理应如此,否定和批评反而更能激起好胜心,反对的声音越大,她反弹越高。

    葡萄牙一路杀进欧洲杯决赛令所有人意料未及,狄蓝也跟爱丽丝一家凑了个热闹,她拿着狄琳的卡在香榭丽舍大道报复性消费了一番,还把一头长发染成了金克丝同款电光蓝,气得狄琳两天没跟她说话。

    狄蓝顶着一头闪亮电光蓝接收着葡萄牙球迷的注目礼,她过分闪亮,连主场镜头都为她的蓝毛停顿了一下。

    克里斯蒂亚诺被撞受伤下场时尤尼尔和托马斯都哭了,狄蓝倒是不意外,换她在法国队也会这么做,把对方的队长兼核心搞下场哪怕一换一也是合适的事,但尤尼尔哭的她实在太闹心了,“你想帮你的国家队吗,闭上嘴。”

    “普忒头有办法!”托马斯蹦蹦跳跳,狄蓝的额头爆出一根青筋,尤尼尔抽抽搭搭,爱丽丝满脸狐疑,不知道狄蓝又想闹什么,狄蓝心里有主意也不会跟爱丽丝商量。

    “求求我。”狄蓝坐地起价。

    “求你了,求你求你求你。”

    “等着吧。”

    爱丽丝一脸不忍直视,看狄蓝起身要走,才连忙拽住狄蓝的电光蓝。

    “你要去哪里?”

    “去打野,不用你管。”狄蓝哎呦了一声,捂着头发,“小南瓜,你给我记住这次。”狄蓝离开看台,敏捷地从一堆葡萄牙球迷中穿过,人群中她一个蓝毛格外招摇——她有点后悔染成杀马特了,路过的所有葡萄牙球迷几乎都要上手盘她的头毛一把,虽说人家没有恶意,可狄蓝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对待。

    “小姑娘,你的父母呢?”

    怎么,大爷你看我不像个成年人吗?

    狄蓝低头一笑,继续往下走——克里斯蒂亚诺下场后法国队的进攻越发凌厉,他们势必要拿下比赛,在家门口还不能取胜,他们会成为欧洲十几年的笑话。

    法国队怎么也想不到他们最有力的一次进攻会被一个从天而降的蓝毛冲散阵型,这个蓝毛断掉了安托万·格列兹曼脚下的球,裁判尖利的哨声吓不停狄蓝的大心脏,她在十几名安保的围追堵截下左腾右挪带着球流窜向法国队大门——每次大赛都会有不要命的捣乱分子冲进球场搞事,这一点球员心里有数,可这么狂的还是头一回,法国国门洛里站在球门前不知道扑还是不扑,中场们不知道追还是不追,后卫们也不知道拦还是不拦,看台上的爱丽丝捂住了脸,又偷偷留出一条缝想看普忒头这球到底进不进,全场葡萄牙球迷疯狂为蓝毛疯狂加油,这绝对是狄蓝这辈子迄今为止最刺激的一球——从今天起,不要叫我狄蓝,叫我罗纳尔狄尼蓝——算了,这名字太长,就叫内马蓝吧。

    狄蓝如绷紧的弓弦般逃出,十米外她飞起一脚,长虹贯日,葡萄牙主教练桑托斯和法国队主教练德尚同时抱住头。

    足球打中横杆,弹射到洛里身上,反弹进球门。

    全场鸦雀无声一秒半,狄蓝做了一个金克丝的庆祝动作,红绿球迷山崩海啸般的喝彩越过半场,狄蓝向看台上的爱丽丝飞去一吻,老老实实被八个安保抬出了法兰西大球场。

    2016的闯入者镜头尚未删减,这个载入史册的蓝毛很快成了搜索引擎的宠儿——德尔汗妮·卡恩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一幕时两眼一黑。

    "Go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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