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同庆的军节终于到了。
这是Y国上下最期待的一天。
在这个国家,军人是最神圣最值得尊敬的人。
是他们浴血奋斗建立了强大的帝国,再交予政治阶层手中,所以Y国的军事实力也是最令人忌惮的存在。
到了晚上,一切皆已准备就绪。
桑池今晚不仅要和白景雪弹一首,还要和易寒渊再四手联弹一首钢琴曲。
这是白景雪第一次在陆军部队表演大提琴,但桑池显然比她还紧张。
白景雪看着她深呼吸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阿池,在军医院大杀四方,面对任何事都从容冷静的模样去哪儿了?”
桑池反驳道:“那不一样。”
看着她一脸认真的表情,白景雪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快便到了她们候场的时间。
两人上台,向大家鞠躬,然后分别入座。
钢琴声先起,唯美悠扬,梦幻的感觉之后被大提琴深沉而忧伤的旋律拉回现实。
两种乐器相互碰撞,表达的情感时而激情昂扬,时而婉转低沉,在诉说着一个曲折艰难的故事。
白景雪身着一身红纱长裙更加加重了整个场景的氛围感染力。
她身处聚光灯下,仿佛整个人都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台下有人悄悄指着白景雪问道:“这是谁家的闺女啊?怎么没多少印象啊。”
桑御回答他:“那可是白权老将军的孙女儿。”
也不怪他们不熟悉。
虽说白景雪是白权老爷子的孙女儿,但她也不常在陆军这边,只是小时候经常和桑池在这边玩过。
白权曾是空军的最高将领,如今也是元老人物,地位毋庸置疑。
而白家两子,长子白战从军,次子白晏行从商,白景雪是老二的女儿。
一曲毕,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每个人都感受到了曲子带来的沉重和胜利的喜悦,仿佛身临其境。
有人在角落用摄像机偷偷记录下了这精彩美丽的一幕。
庆祝结束后,桑池找到白景雪问:“阿景,你跟我回家还是去哪儿?”
白景雪回答她:“趁这次放假,我回家几天。在津都总是麻烦桑叔叔和凌姨。”
桑池点了点头:“也好,白爷爷肯定也特别想你。”后又不赞同地说,“没什么麻不麻烦的,我在南城的时候也常赖在你们那儿啊。”
白景雪笑着应她。
“你自己回去?”桑池不放心地问。
白景雪摇了摇头:“崔叔来接我。”
桑池:“那我就放心了。”
有时候,美丽也是一种罪。
正如现在,白景雪身边的每个人都不放心她独自在外。
临别之际,白景雪突然想起一件事补充道:“下个月我得去R国两周。”
她点开自己手机里的一封电子邮件给桑池看。
是一封邀请函。
待看清内容后,桑池忍不住惊叹:“阿景,没想到你的实力已经到这地步了,此去一行,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说完,她认真地拍了拍白景雪的肩膀。
“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白景雪坚定地回答。
这个位置,她一定会全力以赴的,同时也是证明自己能力的绝佳机会。
明绾和白晏行都在忙工作,白景雪只好回老宅。
白老爷子见自己的宝贝孙女儿回来了欢喜得不得了。
白景雪在家的几天,每天就是早上练琴,然后陪爷爷下棋,逗逗鸟,再浇浇花,偶尔和大伯母舒云听出去逛逛。
三天后,她大哥白盛也回来了。
白盛一进门就快步走到白景雪身边拉着她左右瞧了又瞧,然后皱着眉一脸责怪地说:“妹妹,你怎么又瘦了,是不是没有好好吃饭?”
白景雪哭笑不得,且不说之前,就回来这几天,在家里两个长辈的每天念叨和投喂下,她感觉自己还胖了不少。
舒云听在旁边笑着说:“明安,你大哥就是爱念叨,成天就盼着你回来。”
白盛也丝毫不掩饰:“是啊,妹妹现在在津都念书,想见一面都不容易了。”
白景雪笑着应了白盛几句。
她知道他们都是关心自己,谁让白家三代就出了她一个女娃呢。
白盛大她五岁。舒云听和明绾都经历了难产这个大关,所以两对夫妻都没有二胎的想法。白老爷子也不强求,一个孙儿一个孙女儿对他来说已经是极大的满足了。
因此,白景雪一出生便承下了三代人所有的偏爱。
她小名明安是白晏行取的,“明绾”一半为明,“晏”字一半为安。
明安既是他希望明绾此后平安一生,同时也是对白景雪的祝愿,愿她美好的明天永远安康。
白景雪把白盛悄悄拉到书房,将手写的请柬拿给他看。
纸质的请柬是一天前到的。
简单的外壳和纹样因为中间独特的火漆图案而变得珍贵无比。
纵然他知道白景雪在大提琴上是天赋与努力并存,还师从大师。
但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这是……”用眼神示意着那个在乐团中的顶尖存在。
白景雪点了点头,又压低声音说:“这是老师特意为我争取到的名额,但大哥你先别给爷爷他们说,我想等结果下来了再说也不迟。”
白盛同意她的想法。
他们白家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更何况能得到邀请就足以证明白景雪的实力不容小觑。再者,她还小,就算不成功也没关系,以后还有更多的时间和机会。
假期快结束的时候,一家人好不容易才聚齐在一起。
饭桌上其乐融融,欢声笑语。
吃完饭后,白景雪又继续专注在大提琴上了。
明绾将水杯放在她旁边的小桌上,温柔地询问:“准备得怎么样?”
白景雪的老师是明绾的朋友,所以她自然知道这次竞选的事。
白景雪点了点头,一切都已经差不多了。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为了这个机会做准备,无论是创作还是表现上,她都追求到了极致。
“这次,妈妈陪你一起去,尽全力就好了。”明绾像是给她下定心丸一般。
白景雪:“嗯嗯,我会全力以赴的。”
*
盛也乐团是全世界最顶尖的乐团,同时也是R国皇室的御用乐队,R国任何重要的典礼上都会出现它的身影。
这次之所以向世界著名的大提琴手们发出竞争邀请是因为他们的原大提琴首席因故无法胜任,以致于首席空缺。
白景雪看了看除自己以外的九名竞争对手,说不紧张肯定是假的。
来到这儿说明实力都是得到了盛也的认可,世界顶尖乐团认可的实力不容小觑。
十个人的竞争,一决高下。
而所有人演奏的也都是盛也在大提琴上最著名也是最经典的曲子。
每个人可根据自己的具体情况在曲子上稍作改动,同时为保证竞争的公平,最后采取的是只听曲不看人的选择模式。
白景雪在这首曲子上下了苦功夫,再加上她老师的指导才有了最终的演奏。
她希望通过这首曲子可以表达出她自己的想法和愿景。
《Fire》已经是盛也的过去式了,她希望自己的改编可以为盛也带来新的生命和未来。
会议室里聚集了十几个人讨论结果。
此次首席的人选他们必须谨慎郑重地做出抉择,毕竟在大提琴首席这个位置空缺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乐团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块肥肉。
最重要的是来年初春的第一场皇室国际晚会的开场曲已经定下了。
原首席突然出事,其它乐团便纷纷倾巢而出,特别是仅次于盛也的茉叶大剧院。
一群人焦头烂额地讨论了半天也没个最终结果。
团长看向一旁悠闲的老人忍不住哀嚎道:“容老啊,您帮帮忙,给我们点建议吧。您也知道这事儿马虎不得。”
老人闻言,摆摆手说:“我可不敢胡乱评价。毕竟,这里面可还有我的徒儿,万一以后被人落下话柄就麻烦了。”
团长等人一时竟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那位被叫容老的人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地说:“哎,本来向你推荐我徒儿让你们直接定下就好了,结果非弄个竞争,现在好了,你们呀,就慢慢选吧,选中我徒儿看你们还怎么质疑。”
一桌子人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容老是音乐界享有盛名的“鬼手”,也是国宝级的人物。他的徒弟固然可信,但如果让他们把盛也的未来赌在一个16岁的丫头身上,他们还真的不敢。
竞争的目的也是为了看一看各自的实力,选择最优。
毕竟盛也的大提琴首席位置可不是那么容易坐的,一切都得凭实力。
容承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所以他只是为白景雪要了一个竞争的机会。
“选择不仅要看实力,还要看曲子传达的感情,用心去共情,去看路怎么走。”容承说出了最关键的点。
他们太在乎对方能给盛也带来的利益了,往往会遗漏感情的表达和传递。
没有感情的技巧没办法让盛也走得长远,这也不是听众想听到的。
经过激烈的讨论后,大家终于做出了一致的决定。
容承起身笑了笑:“你们的选择是对的,放心,以后盛也只会往高处走。”
团长倒真希望如容承所说,选择到了涉世未深的16岁少女,也不知道对盛也来说是对还是错。
其他人都离开了,只有白景雪一直待在盛也等着结果。
她此刻内心非常焦急和煎熬,成败在此一举,虽然这个目标对她来说有些好高骛远,但是她依然希望自己的野心能够实现。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熟悉又陌生的邮件出现的那一刻,白景雪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在这一瞬,她内心的激动难以言表,但更多的是想分享这份喜悦。
但身边却没有人在。
忽然,她想起了一个人,加快速度走出盛也。
一出来便看见了脑海中的人。
白景雪还没走过去,那人便已经向她大步跑来了。
那人扬起大大的笑容说:“恭喜你,我的白大首席。”
说完递上了自己手中两束花,接着道:“鲜花配美人,同时也恭喜你竞赛进入集训名单。”
白景雪笑着接过花,说了声“谢谢。”
是她最喜欢的百合花。
还和以前一样,她每次演出完就总会收到一束花。
而她的每场演出桑池都不会缺席,这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白景雪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桑池:“昨天晚上,我今天可是卡着点送祝福,因为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你一个人来的?”
“没,爸妈不放心,让易寒渊陪我来的。”
白景雪了然,但是她总觉得易寒渊这家伙心思不纯。
不过她现在倒不担心桑池,她们知道自己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事。
而且她们两个都属于难以交心的类型。
她是因为明绾的教诲,而桑池是因为曾经所遇非人。
*
咖啡厅里有一种焦灼的氛围。
易寒渊目不斜视地盯着对面的男人。
那男人很想忽视来自对面的目光,奈何实在有些强烈,他忍不住哀嚎:“兄弟,你别这么虎视眈眈地看着我,我和桑池就是好朋友,没别的关系了。”
易寒渊一脸无辜地道:“我有盯着你看吗?”
“……”
都是三条腿的生物,我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这话男人只在心里面想想,表面“呵呵”了两声,还是忍不住小声嘀咕:“也就长得好看些,桑池绝不会喜欢这货色的。”
虽然很小声,但还是被时刻关注着他的易寒渊听到了。
冷不丁又给了他一记眼神。
男人接收到眼神杀意后尴尬地笑了笑。
桑池今晚就要赶回国,因为后天是博华的第三次月考。
但白景雪在这边还要忙忙后续的交流和收尾工作,就没法及时回去了。
好在是明绾陪着一起来的,桑池也不用担心。
回到咖啡厅,桑池总能感受到两个男人间似有若无的紧张气氛。
看了几眼易寒渊后,桑池问向另一个男人:“你要不要同我们一起回去?”
男人立即摇头道:“大可不必,咱不顺路。”
“……”
莫名其妙
桑池朝他假笑:“那好,后会有期。”
男人摆摆手:“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