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长安城从亥时开始宵禁,除了特殊日子外,宵禁后城中不得外出夜行,违令者处以仗刑。但也不是没有夜生活,比如花街坊,只要你在宵禁前进入花街坊范围内,随你怎么玩乐都行,但必须在寅时解除宵禁后才能回家。

    “呵呵……”霍去病实在是忍不住大笑,特别是沈青青脸上青红交错,又生气又尴尬的样子,着实让人愉悦。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沈青青最终忍住怒气屈服于五脏庙,可这个时候再去酒楼好像有点晚,只能被霍去病带着大街上乱蹿。

    最后,他们停在一面摊处。

    “老板,来碗素面!”霍去病好像和老板是熟识,拉开凳子,一屁股坐下,随意喊道。

    “好勒”

    不一会儿,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被端上来,在霍去病的示意下,老板十分恭敬的将面放在沈青青面前。

    “小公子,请您慢用。”

    他放下面后转向霍去病,满脸和蔼慈祥:“侯爷可好些日子没来了,要不要给您来碗混沌,刚掐的馅儿。”

    沈青青急不可耐的手稍顿了一下,又继续去摸筷子。

    “方伯,您不用忙活,我用过饭了。”此时的霍去病,也没有往日的桀骜,眉尾下垂,显得温文和善。

    “行,您有吩咐随时叫我,老头子还是第一次见您带朋友来。”

    方伯笑呵呵的退下后,桌上两人一时无声。

    沈青青也不客气,她确实饿了,用筷子挑起一大坨面条,可正值炎夏,连周围的空气都冒着滋滋热浪。

    真是牛吃南瓜,烫得下不了口!

    皓月凌空,灯火摇曳,霍去病这才发现,沈青青衣裳凌乱,袖口处有大片污渍,手背红肿一片,几个水泡亮晶晶的像落下来的星星。

    她是是任务失败,回去受罚了吗?他眉头不由轻轻蹙拢。

    “侯爷盯着我瞧做什么,莫不是您也想吃?”沈青青觉察对面直勾勾的视线,便问他。

    霍去病被她一呛,旋即敛去神色,眉眼微挑,仍盯着她:“本侯不吃面,但吃人不见血。”

    没有谁会喜欢吃饭时被人盯着,反正现下也吃不了面,沈青青索性放下筷子,双手拖着下巴准备恶心霍去病:“王爷此番,却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误会什么?”霍去病见她眉眼弯弯就知道肚里准没藏好货,好整以暇的等着。

    “军中常说侯爷心怀家国不近女色,我倒觉得侯爷不爱红装爱男装,不知侯爷喜欢动还是不动。”沈青青这会儿仍是男装,她身材瘦弱干瘪,长发绾在头顶,像个清秀的小倌儿。

    霍去病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没想到她如此泼皮,这等粗鄙污糟的话也能宣之于口,顿时脸色黢黑,如乌云蔽月,隐在灯光下看不真切。

    他咬着后槽牙说:“要不你来试试!”

    “侯爷无需动怒,只是夜深人静,孤男寡男的,平白给侯爷惹闲话。”沈青青挑起一筷子面送到嘴里,含糊不清。

    “侯爷……还是早些回去。”

    霍去病察觉到她又是故意激怒自己,霎时怒气渐散,哂笑:“你都不怕,本侯怕什么,反正在军中时,你就已经贴身伺候本侯了。”

    他探过身子,气息扑在沈青青耳边,故意加重贴身两字,显得暧昧不清。

    果然,沈青青正喝汤,闻言便被呛得一阵乱咳。

    军营里,都是些糙汉子,沈青青即使心再大也不可能和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睡在一起。

    她寻求机会想让霍去病杀自己,结果霍去病像明白她想法一样,总是戏弄着她玩,而霍去病也想顺藤摸瓜揪出奸邪,所以两人就这么绑在一个营帐里。

    但想被杀和想被睡,那是两码事,所以沈青青每晚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等霍去病睡着后,她才悄悄靠着椅子休息。

    有一次,她浑身酸乏冷汗直流,见帐里黑灯瞎火的,便以为霍去病没回来,想偷偷爬到床上睡会儿。却没想到霍去病醉酒睡在床上,徒然爬上来的温香软玉,被他大手一捞就裹进了怀里。

    “你放开我!”沈青青大惊失色,然帐外都是士兵,她只能压着声音挣扎。

    可醉酒的男人就像铜墙铁壁,双臂紧紧箍着她,无论如何也脱不了身。

    霍去病不耐怀中燥热,贴着沈青青的耳朵呼吸:“乖,别吵,爷头疼。”

    粗烈的气息顺着脖子蔓延,惊起一地鸡皮。

    沈青青苦挣无果,而且霍去病身上暖暖的,她眼色朦胧也跟着入睡,可算是她这么长时间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结果第二天,她还未醒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挠来挠去的。

    “走开,让我再睡会儿,痒死了。”她嘴里呢喃着,伸手拂去。

    突然听见耳边传来的戏谑笑声,沈青青豁然睁开眼,入眼便是一张放大的脸,高挺的鼻梁,绷直的唇线,嘴角斜斜勾起。

    “你……我……”沈青青难得睡个好觉,脑袋还处于死机中,睁着眼睛支吾半天。

    霍去病:“你还要在我怀里躺多久?”

    沈青青彻底清醒,一下从床上弹起来,她还以为自己回去了,结果面前还是那张“死人脸”。

    在弹起来的瞬间,她感觉下腹胀痛,一股热流溢出,再低头一看……不仅自己身上殷红,连霍去病身上也沾的是。

    天啊,杀了她吧!

    顿时,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

    “沈青青,你受伤了!”霍去病鼻尖闻见一丝血腥味,担心她身上余毒未消又受了重伤,一把将她拉过来,习惯性掀起衣服就要查看。

    “你放手!放手!我没受伤,放开我!”沈青青被他刺激的不行,疯狂挣扎。

    霍去病仅存的耐性消磨殆尽,出手如电封住她穴道,然后起身准备仔细查看。

    沈青青真的又羞又臊,脸如滴血,声如蚊讷:“是大姨妈来了。”

    霍去病:“大姨妈?是她将你打伤的?”

    沈青青咬碎一口银牙暗暗吞下,恨恨道:“蠢货!没人告诉你女子每月都会来月事吗!”

    “……”霍去病闻言,愕然顿住身体,冷峻的眉角染上羞红,他悻悻的收回手摸着鼻子,这个真不知道。

    半晌他才软糯道:“那……该如何是好?用不用我去请军医?”

    沈青青:“不用,将你中衣裁成布条给我就行。”

    霍去病很想问,为什么要裁他的中衣,瞧了瞧沈青青脸色,算了,舍不得兔子套不着狼。

    但想到自己的中衣,被她……被她垫在下面,顿时脸色羞得比沈青青还红。

    -

    “咳!咳!咳!”

    沈青青咳得撕心裂肺,差点儿把肺都咳出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都什么事儿啊?

    这面她是无法再吃下去,既然霍去病不走,那她走总可以吧。

    “老板,结账!”

    “嗐,您是侯爷的朋友,以后想吃什么尽管来就行,侯爷心善,对我时有照顾。”方伯刚包好馄饨,沾满白面的手在身后擦擦,将馄饨装在一块干净的布兜里,提着过来。

    “侯爷,您拿回去,晚上饿了就让人煮两个,这馅儿是您爱吃的韭菜,刚掐的,新鲜。”

    霍去病点点头,接过方伯的布兜,假装掏钱,然后意有所指:“方伯,您这么辛苦,可不能让人吃白食,该给还是得给。”

    “这位公子财大气粗,适才还与我说要多多益善,广发仁心。”

    “这……”方伯一时摸不准,霍去病和这小公子到底是什么关系,说不好吧,霍去病能将他带过来吃面,说好吧,俩人又有点针锋相对,这小公子脸色怒红,一看就是生气了。

    “要不,就……”

    霍去病摆摆手,继续看着沈青青:“你沾了本侯的光,有幸吃到方伯的手擀面,收你十两不为过吧?”

    方伯惊恐:十两?

    沈青青咬牙:十两,他怎么不去抢呢?死人脸!

    霍去病见她咬牙切齿,心中欢愉不少,抬起下巴就等着她服软,小财迷见钱眼开,指定舍不得。

    哼!十两就十两,钱没了还能挣,场子没了可不好找。沈青青莞尔一笑,还好冯贤给她送了不少银子。

    她从袜子里摸出银子,“啪”一声拍在桌上,下巴抬得比霍去病还高:“爷有的是钱,还以为你脸有多大,结果就值区区十两银子,以后可别说认识我,丢不起那脸。

    还有,你知道韭菜壮阳吗?记得多吃点儿……”

    沈青青说完,脚底抹油,一溜烟儿就跑了。唯剩方伯在风中凌乱,他手忙脚乱的解释,结果越描越黑。

    霍去病不知是不是气的,站在原地未动,眼中眸色幽深,望向沈青青逃离的方向,那里树影重重,月色无光,像一望无际的深渊。

    诚然,他还是大意了。

    忽然一阵风吹过,风吹林响,“呜呜”的哭泣声为炎热送来一丝寒意,霍去病看看天色,迈开步子,身后传来方伯着急的声音。

    “侯爷,侯爷,您的馄饨……”

    沈青青一路狂奔,时不时回头看看霍去病有没有跟上来,待她停下后,她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

    完犊子!

    她才想起来,今晚睡哪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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