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姑娘何人?来姊妹会做甚?”

    一个高挑的长脸丫鬟拦住了月婧雪,似乎是评价她是否有资格进去一般,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通,许是见她倒也穿得不错,长得确实也美貌,说话便也还算客气。

    月婧雪笑了,笑得温婉含蓄,好似真的就是大家族里培养出来的闺秀,道:“我从外地来罗城县,听说贵县的姊妹会都是些贵人,便也来看看,我这有些从京中传来的话本子,也可分享给诸位姐妹。”

    几个守门的丫鬟仆从听后交头接耳了一瞬,刚刚那个丫鬟方才说:“那请姑娘进吧。”

    说罢领着月婧雪进了那传言中的姊妹会

    弯弯绕绕过了许久,月婧雪也不慌不忙跟着,仿佛就真的只是来看看姊妹会似地,暗中观察月婧雪的侍女这才放下心,带着她到了个吵吵嚷嚷的房里。

    绕过人群,终于是到了善古朴的大门前。

    侍女规规矩矩地敲了三下门,方才进去。

    接待月婧雪的是个有了些年纪的老妈妈,这是常年在各个姊妹会中被邀请说书的书纺老板,众人都叫她做刘妈妈。

    她穿得讲究又低调。老妈妈同样打量了月婧雪一通,方才缓缓开口:“姑娘这是来找老身何时?”

    月婧雪也不弯弯绕绕地兜圈子说其他的,同样缓缓开口:“听说您这可以说女书,便拿着新的话本子前来,本也是想分文不收,纯做个交情,可我千里迢迢地来,确实是用光了盘缠,恐怕也是要收些银子。”

    刘妈妈冷笑一声,略微嫌弃地摆了摆手道:“那还请姑娘快回吧,我这不缺话本子,连东西都还没见呢,就谈钱了,老身实在是买不起。”

    月婧雪也没被唬住,反而道:“我这话本子也写来,全是记在脑袋里,若是要先验货,我只有先说一段给您听听。”

    说罢也没管刘妈妈怎么说,直接便说起了西游记的开头。

    没说多久,月婧雪的话头一顿,看了眼听得入了迷的刘妈妈,道:“您看着这故事可还满意?”

    “姑娘你这故事是哪里得来的!老身听了这么多话本子,确实是从没听过这样的!”

    月婧雪笑了笑,回道:“这也是我偶然间从别处听来的,若只是说还可以,若是叫我写下我是写不了的,只因卷数太多,我没功夫写。”

    刘妈妈想了想,又怕月婧雪要高价,又怕价钱低了月婧雪不肯卖,于是道:“这志怪虽稀奇,但是老身也怕卖不好,若是有那缠缠绵绵的情爱故事,那便好了!”

    月婧雪挑了挑眉道:“若是您连这情爱故事一起买,能给多少数?”

    “那得先听听了。”

    月婧雪也不含糊,直接说起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故事。

    还未说完,刘妈妈已经难以自持地先开口了:“好姑娘!这一块我给你一百两!只是要许我们用女字写下来,能让我们的人自己讲!”

    月婧雪没想到这比店小二说的高出这么多来,虽然听着是一锤子买卖,但以后她当了夫子,也不可能再来来说书了,遂欣然接受。

    “那姑娘何时能开始说?老身今日便有两场说书,只是故事还没定下来,若是今日能说,这两个故事能否都说了?”

    这刘妈妈买了不少话本子自然是知道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别的不说,就月婧雪这两本,绝对能让她这书坊名声拔高一个档次,恐怕日后不少姐妹会要争抢着要她去。她自然就想赶紧让月婧雪讲完,日后好再传播出去。

    月婧雪也急着用钱,自然也不会拖着,于是道:“还烦请您担待我,我这初来乍到的实在缺银子,我这先收60两定金,说完了再付剩下40两,左右我在这姊妹会也没通天本事逃走,您说呢?”

    刘妈妈见买卖成了,果断答应下来。拿出6个大银淀子装在锦囊里,又拿了4张10两的银票给月婧雪,道:“姑娘你先拿着,老身也是正经生意人,待你讲完了,我就跟你说这取银两的暗号,只要姑娘你好好说话本子,是断不会少了你一文钱的。”

    月婧雪见这老妈妈竟然还是个实在人,心里轻快不少。将银子收了,算是解决燃眉之急,若是选上夫子,她也好在这安家上班了。

    她笑道:“您既然是实在人,那我以后还有好的话本子自然也不会忘了您。只是我身份不便,不知可否戴上面具讲?”

    月婧雪也是有担忧的,明天就是夫子竞选,万一这听话本子的人里有竞争对手,以后借今天的事给她造谣生事那可是得不偿失了。还是戴上面具再讲,也保险一些。

    这要求许多女讲书人提过,老妈妈自然同意。

    二人准备妥当,没过多久,便上了讲书台。

    刘妈妈这回亲自上台先热场,待将月婧雪夸得天仙似地,台下人来了几分兴致,这才让月婧雪上场。

    讲书台置办得十分讲究,一水的雕花梨木,茶水上的是上好的碧螺春,连用作气氛的惊堂木都是檀木。

    月婧雪心里叹了声果然这就是有钱人的游戏,赚有钱人的钱还真是容易。

    台下打量的目光犹如千军万马,迎着人扑面而来。若是心理素质不好的,恐怕都要双脚发软。

    老妈妈见月婧雪年纪轻轻,怕她经不起事,却没想到月婧雪竟然如同闲庭信步一般,还同台下人打起了招呼热场子,看着十分娴熟。

    月婧雪家境不俗,这种场面那是从小就见多了,而且她本就是教育专业,在台上讲话对她来讲就如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兼台下人渐渐被带入氛围,月婧雪这才撩了长袍,缓缓坐下身,将惊堂木一拍。

    两场下来,她嗓音是温柔又不失力量,情绪起伏有致,故事情节更是勾人心魄,待到时间结束,台下人均是意犹未尽。

    “再来一场!”

    “刘妈妈!加钱加钱!再来一场!”

    “那唐僧果真有那么美貌?女儿国国王都爱慕不已?那后来呢?他可还是去求大道了?”

    “呜呜呜,梁山伯和祝英台好惨!”

    众人吵吵嚷嚷的,有要继续加钱听的,也有还沉浸在故事里出不来的,各色都有。

    刘妈妈却是还应了有人说剩下两场,不好临时毁约,只能硬着头皮先做安抚,待回过神来,已经找不到月婧雪的人影了。

    姊妹会门外

    月婧雪惊异地摸了摸脸上的面具,刚刚她在说书时,讲的是女书,这里的女书与平日里的官话不同,自有一套语言。

    而她刚刚在回忆以前的女书和教学记忆时,竟然没有感觉到头痛?

    难道这就是昨日那个老者说的伪装?月婧雪心头一窒。又想到昨日那个老者也是带着面具,难不成她只要戴着面具就能逃过这本书的法眼了吗?

    月婧雪心底藏着事,急匆匆叫了辆马车回客栈。

    一路上她心绪不宁地想着伪装的事,一面想去找那老者问个清楚,一面又觉得那老者看着实在是不像好人,还有那侏儒男子更是一看就是个变态。

    良久,到了客栈门口。

    月婧雪思绪万千地下了马车,刚跨进客栈大门。就见傅辰正抱着手,垂头在前台站着。

    见月婧雪进门,傅辰才抬头。见她竟然戴着面具,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许久不见你?怎么戴上面具了?有人纠缠你吗?”

    问题有些多,不像之前那个寡言孤僻的少年。月婧雪心想,不知为何她觉得傅辰这人对她格外热情。

    但是她向来不懂男女之间的相处方式,从小到大,也不知为何,她迪欧没有过一个玩得好的男性朋友。遂以她不知道她和傅辰算不算朋友,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关心。

    她轻轻回答道:“出去不方便真面貌示人,所以才戴了面具,并不是有人纠缠我,你这是准备出门吗?”

    傅辰听了松了口气,他本来是见月婧雪出门许久没回来,担心他人生地不熟被人骗了便想去找她的,只是在前台问了店小二许久她的下落,店小二就是嘴巴跟个蚌壳一样,一个字也撬不出。

    “无事,正好到时辰,我要去趟衙门,案子有进展。”

    说罢也没再多话,脚下生风似地跑了。若是仔细观察,便可见他红透了的耳朵根。

    只是月婧雪这大直女,岂是会认真观察个男子的人,所以并没瞧见,转头便没再多想了。

    店小二见她心情愉悦,好奇道:“看样子你真的说成那事了?”

    那事?月婧雪反应了一秒,抚额道:“看来刚刚傅辰跟你打听我的事了?”

    店小二稀奇:“这你倒是反应快,怎么他这么关心你你想不到些什么呢?真是稀奇了,话说回来,你可事情办成了?这房钱还指望你交呢,我可瞒不了多久。”

    月婧雪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过去,笑道:“多谢你帮忙了,退房后剩下的当作是我给你的幸苦钱。”

    店小二眨巴了下眼,这才反应过来接过银子,掂量了一下,确实是真银子,他奇道:“还真给你办成事了,厉害厉害,我这可不敢再叫你穷丫头了,你这是扮猪吃老虎啊,你不会是什么富贵人家跑出来体验人间疾苦的千金小姐吧?那傅辰是你的侍卫?”

    月婧雪“噗呲”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是正儿八经镖局的镖师,我们不过是中途认识的同行罢了。”

    店小二嘿嘿一笑,道:“那可不一定,你一个女孩子出门在外,可要小心被人惦记。”

    月婧雪想了想,傅辰那正人君子的模样,摆摆手道:“你想多了,不多谈,明日我要参加夫子竞选,要先上楼啦。”

    “我这有每年夫子竞选的题本,你可要?50两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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