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月婧雪晃了晃手中的四阶魔方,语气听不出喜怒:“你还是想想要是我复原魔方之后,你能不能把传说中的老先生请出来吧。”

    侏儒男子气得脸都要变形,却不知忌惮什么,并未直接动手,他绷直了身体坐到了一旁的黑漆雕花木椅上,手将木椅把手捏得嘎嘎直响。

    傅辰见状暗暗挡在他和月婧雪之间,他环胸而立,垂下眼睑,余光却时刻盯着侏儒男人。

    室内氛围瞬间有些箭弩拔张,腐臭的气味萦绕在鼻间越发难闻。

    月婧雪并未坐下,指间翻转,顷之,魔方四面完全复原。

    “怎样?还有何见教?”

    “这不可能!这魔方是女帝所制,你怎么可能做到!”

    侏儒男子双眼圆瞪,一把拿过魔方,不敢相信他故意拿出的秘密法宝,想整治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竟然这么快就被打脸了。

    傅辰走南闯北多年,自然也听过魔方的大名,只是他没想到月婧雪竟然能这么轻易就解决,一时不由怀疑起她的身份来。

    “别这么看我,这个东西看着复杂,其实就是考算术,女书中自有解法。”

    月婧雪老神在在开始扯起了是读女书的缘故,反正女书传女不传男,这侏儒男子这模样,也不会去找女子求证。就算找,那也不是现在该担心的。

    果然,侏儒男子将信将疑地将魔方放回了托盘,自言自语呢喃:“女书是女帝开创传教的,原来方法都在女书里!那为何其他女子没能解出来?也是,以前来的都是没读多久女书的下等人。”

    月婧雪懒得与书中土著争辩女书的发源,不过是书中世界为了世界观设定的罢了。善哉,还好不是在现代,不然族中长辈定是要发飙的。

    傅辰倒是对月婧雪的说法存疑,但现在却不可能质疑她的,左右都是通关了,他冷声打断侏儒男子:“你家老先生呢?”

    “你该不会不认账吧?”,月婧雪狐疑地看着侏儒男子,又道:“这半天都没见你说的老先生。”

    侏儒男子无法,这规矩是老先生定的,谁能解就见谁,他也不敢违背。

    “你们在这给我乖乖等着,要是乱跑到哪去死了,我可管不了。”

    说完侏儒男瞪着猩红的眼睛看了月婧雪一眼,冷哼着转身进了内室。

    月婧雪总觉得心里发毛,能让个变态守门的老头,会是什么好人?不会骗她做些什么歪门邪道吧。

    “傅辰,你可觉得中了他说的药?待会要是有异,能逃跑吗?”

    月婧雪扯了扯傅辰的衣袖,压低声音凑在他肩头说着。却不见傅辰“唰”地红了耳根,清冷的脸上染了一丝窘迫。

    “你怎么了?是中毒了吗?怎么脸红了?”

    月婧雪有些紧张,论武力值那可靠傅辰了,不然要是出来个老妖怪,那可不是得折在这了。

    傅辰轻咳了一声,不动声色地拉开了距离,他本就不习惯跟人亲近,月婧雪几乎是与他耳语,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他实在是觉得不好意思,却不好直言,于是委婉说道:“我不喜欢跟人太过亲近。”

    月婧雪感觉自己尴尬得能扣出芭比庄园,一时紧张,竟然忘记这是古代,男女之间这样已经算是十分亲近了。她赶紧补救道:“实在是抱歉,我一时紧张没有注意距离!以后定不会再冒犯你!”

    傅辰听着总觉得有些别扭,正想回话,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二位真是好闲情逸致,来了老夫这庄子,竟然能打情骂俏,不错,老夫很久没见到你们这样的人了。”

    月婧雪转头一看,是个戴着半边面具的白胡子老者,一双眼睛毒蛇似地,盯着人看一眼便叫人如坐针毡。

    傅辰打量老者一瞬,竟然看不出什么路数来,他谨慎问道:“老先生如何称呼?不知可否看病了?”

    老者却直接无视了傅辰的话,目光直直看向月婧雪道:“就是你这女娃复原的魔方?”

    “是我。”,月婧雪也不含糊,点头大方承认。

    “哈哈,老夫来这世界几十年,居然真碰着了!拿着!”

    老者大笑一声,扯下身前的锦囊,直接抛给了月婧雪,随后悠闲地坐在了黑漆雕花木椅上等着瞧月婧雪的反应。

    月婧雪心里一惊,顺手接过了锦囊。犹豫一息,便直接扯开了。在看清锦囊中字条中的字那一瞬,月婧雪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向老者。

    “怎么样,你这女娃,现在还怀疑老夫能不能治好你的头疾?”

    老者诡异一笑,语气染着一丝引诱之意。他此时自信满满,月婧雪定会同意他的疗法。

    没成想月婧雪将字条重新塞进了锦囊,反手就将之抛回给了老者,“老先生你可别害我,这女帝二字加个书名号,莫不是你想谋反不成,我可不会上你的贼船。”

    月婧雪故意装傻,这《女帝》是什么,她一清二楚,这不就是这个世界吗!

    “呵呵,你这女娃分明就是从………”,老者话语一顿,瞥了傅辰一眼,才又道,“若是想避免失去灵魂,彻底沦为书中的人,你就要和我一样,做好伪装。不然,呵呵,你意识迟早要被泯灭。”

    傅辰听二人打哑谜似地对话,感觉云里雾里。

    月婧雪却立刻猜到,这老者是跟她一样的穿越者,并且听着刚开始穿来的时候,似乎还是跟她一样的遭遇。

    但是看这老者阴沉的样子,恐怕不是什么好的救命办法。

    月婧雪犹豫了一瞬,才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伪装什么?”

    “哈哈!自然是伪装成这个世界的人!原来是什么样子,你就要装作什么样子。不然,啧,看你这弱不经风的样子,没多久就要小命不保了哟!”

    老者一说话,树皮一样的脸就仿佛要被揉碎,看得人恶心不已。

    “疯子。”

    这是傅辰对老者的评论,他以为自己和月婧雪被骗了,复原魔方竟然就来了个神棍一样的疯子,果然和侏儒男子是一个德行。

    月婧雪吞了口唾沫,手心都出了汗。她不知道这老者是怎么逃过一劫的,但是她觉得这人未必安好心。看着毒蛇一样的人,怎么会是好心的农夫。

    遂以她还是没有承认,只道:“实在是听不懂他说什么,傅辰,我们走。”

    傅辰立刻拉着月婧雪袖角便走,生怕晚了生出变故。

    “女娃,老夫就等着你再来,记住,伪装。”

    月婧雪不禁回头瞧了老者一眼,竟然从老者眼中看到一丝真诚。

    她捏紧了拳头,却还是不敢跟老者再有牵连。或许老者也是伪装成这幅样子,但是他冒着暴露的危险提醒她又是做什么?

    月婧雪实在是不敢赌,毕竟死亡的感觉真的实在是不想现在再体验一次。

    “别怕,不过是两个疯子。”,傅辰见月婧雪心思重重,出口安慰。

    月婧雪摇了摇头,轻柔道:“今日麻烦你陪我前来,你何时回镖局?”

    傅辰抿了抿唇,“我要在这里等官府结果,至少月余才回京复命。”

    二人闲谈着回了客栈,傅辰早已另开了一间房,就在月婧雪隔壁间,到了房门口二人便暂且分开。

    月婧雪枯坐在床上,依旧想着那老者说的伪装,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有出门时那一抹真诚,她竟然分不出是真是假。

    后天就是女夫子的复赛,以她现在的状态,不另辟蹊径恐怕是难以选上,真是愈发头疼。

    “伪装?难道是要我伪装成别人的样子?”

    月婧雪起身去了铜镜前,看着镜中人既陌生又熟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瞬间涌上,她连忙捂住脸回到了床上。

    “或许那老头的话真的有道理,看样子他也是穿越者。”

    月婧雪沉思。

    而城郊

    二人走后,老者兀自回了内室,他料定月婧雪定与他脱不了联系,也不急着阻拦。

    他缓缓取下面具,上半张脸光滑无暇,竟然是张年轻人的脸。

    侏儒男子点头哈腰地走到老者身后,道:“大人,那两人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可要在下去悄悄抓来?”

    老者冷笑一声,心中厌烦不已,他刚才故意装作真诚模样想骗月婧雪信任,没想到月婧雪警惕性那么高,竟然就那么走了。

    “情人蛊,研究得怎样了?”,老者伸手摸了摸自己半张光滑的脸,心里急躁。

    有了情人蛊,他就能彻底变年轻,到时候才是真正摆脱这本书里天道的法眼,创造一幅原本书里没有皮囊金蝉脱壳,再也无须担心性命!

    “回大人,离制成就只差一味药引了。”

    “童男童女?”

    “大人英明。”

    老者眸光一转,想到了个妙计,“你想办法把童男童女的失踪,栽赃到刚刚那两人身上。”

    侏儒男子阴笑着领命,兴奋地便谋算去了。

    老者压抑着眼底的疯狂,却压不住砰砰狂跳的心脏。

    “同命之人?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他正愁情人蛊的另一只要怎么放到被重重保护的女帝身上,今日竟然踏破铁鞋无觅处,给他遇到了个好替身!到时候只要用雌蛊吸干她的骨血,到时蛊虫雌雄合体放在他身上,新身体便大功告成!

    空中闪过一道惊雷,雨越下越烈。

    仿佛老天让人无可遁形的眼,击落在城中每一寸土地。

    雷声轰鸣,老者惊惧地重新带上面具。伪装,他无时无刻都要伪装!他实在是恨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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