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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水渡2

    南濯轻笑道:“想不到一副灵力幻织的风景画就能得桑榣大将军如此痴迷感慨。”

    桑榣说:“风景不醉人,醉人的是内里的意义,一看就是很入人心的布置。”

    南濯说:“我倒是不知道,一向冷心冷情的你,还能品出这个味道来。”

    看来,“桑榣小姐”在这天水渡还颇有故事。

    桑榣心思竟有些微微雀跃起来,看向南濯,一副是不是你,坐等吃瓜的小傲娇。

    南濯一愣,转眼看向水天之间,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坚决的否认了不是他。

    桑榣无趣的望向天水之下,天水的至冷至寒的水气随着微风裹挟缭绕。

    桑榣突然灵光一闪,南濯不是让她帮忙拔毒吗?

    此时他们正处于天水之中,又有结界遮掩,不正是天时地利人和。

    只不过,南濯可得吃点苦才好。

    桑榣看了一眼南濯,下一刻灵力爆发,手边的空气猛然撕裂,发出“唰”的声音,一柄月牙弯刀赫然出现在桑榣左手之中。

    刀刃泛着幽幽蓝光,桑榣的手握着位于刀刃中间的刀柄,一柄短刃两个刀锋,带着肃杀之气。

    南濯迅速转过头,一瞬间,桑榣的刀刃划破红枫,攻了过来,直逼南濯双目。

    南濯毫无准备,回过神来堪堪避开桑榣左手的碧华,紧接着桑榣右手紧握的月魄发出“呲呲”声,连接着天水的雾气,形成一个小型的雷电阵法,以雷霆之势划向南濯的脖颈。

    南濯嘴角一勾,整个身体快速朝后倒去,水面上雾气更甚,似是笼在一大片云雾之中,天水“咕咚咕咚”自百尺之下冒起巨大的水泡。

    一时间,白色的栀子,橙红色的枫叶,雾蒙蒙无垠的水色,水雾间忽闪的刀锋寒光,迂回跳跃的红色火焰。

    若是岸上有行人,落在行人眼里,定是一幅英雄美人剑舞柔情的画卷。

    桑榣踏水而行,步步紧逼。

    眼看南濯一双巨大的翅膀就要张开,水面之下一团巨大的黑影迅速靠近。

    雪海银纱冲出天水,水花冲天而起,巨大的蛇尾泛着冷冽之气卷向南濯,南濯方才紧盯着桑榣笑意绵绵的表情瞬间僵住,有些失措,“呼啦”被卷入天水。

    桑榣嘴角勾起,似笑非笑,随即一头扎入天水之中。

    随着越潜越深,南濯却安安静静,不见挣扎。

    桑榣知道,他的原身可是一只金翅烈焰鸟,雪海银纱是极寒之体,又加之天水深处的万年冰晶,天水寒意侵蚀身体,越往下坠,越是寒冷刺骨,此刻的南濯可不好受。

    桑榣快速划开南濯的手掌,故意用力,一股霸道的灵力注入南濯的身体,乌黑的血液顺着伤口缓缓流入天水。

    在极寒的天水刺激下,南濯本体的烈火本能的反抗燃烧,血流越来越快,黑血顺着天水的流向被冲走。

    直到有鲜红的血液流出,桑榣拽着虚脱的南濯快速冲出水面,落在那叶略显单薄的小舟上。

    桑榣用灵力烘干自己身上的衣服,悠闲的看着天水浩渺的风景,也看看扁舟上奄奄一息的南濯,上一刻的花蝴蝶变成了此时的落汤鸡,桑榣不禁觉得有趣又好笑。

    谁让他非让自己帮忙呢?帮忙的方式可有很多种,这样不过是多吃点苦头,不过效果那是立竿见影的好呢!桑榣莫名的有些开心。

    一瞬后,桑榣又觉得这样的行为颇有些幼稚,仿佛不像自己。

    静默了片刻,桑榣还是用灵力烘干了南濯身上的衣服。

    南濯悠悠转醒,虚弱苍白的脸配着无可奈何却的苦笑。

    突然一阵风吹过,一团水雾刚好笼过小舟,水雾散去,南濯却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长长的睫毛开始泛起霜花,呼吸渐渐弱了下去。

    桑榣心里一愣,不至于啊!南濯跟她打了百年,交手上百次,就算桑榣有雪海银纱,南濯也不落下风。

    这就不行了,难道毒有古怪?

    桑榣靠近南濯,没探到余毒,可是南濯的气息却更加微弱。

    不应该啊!

    难道呛水了?

    桑榣用全力的按压南濯的腹部,只见南濯眉头紧锁,一副痛苦的样子,很是挣扎,却不见腹中有积水的样子。

    南濯已渐渐没有了气息。

    桑榣把南濯翻来覆去的细细查看。

    手探入发丝深处仔细摸索,头部一点细微的伤口都没有。

    拉开衣服,脖颈光洁,细细的绒毛粘着雾气,虽是冰冷,却也不见有伤。

    心脏处,除了衣服拉开时许是受凉,剧烈的跳动了几下,也并未见伤口和血脉经络的受阻。

    手上除了桑榣划开的伤口,别无其他。

    脚趾纤细,脚背微微隆起,足尖略微有些泛白。

    这些都不是能致命的问题。

    雪海银纱从小舟一侧探出雪白色的巨大蛇头,凑近一只蛇眼,怜悯且疑惑的看着小舟上气息全无的南濯,神色讪讪。

    桑榣看着小舟上被自己捣鼓了七零八落的南濯,眼中难掩一瞬的悲伤。

    她覆手把南濯的双眼合上。

    “可惜了。”桑榣说道。

    深深的看了一眼南濯,转身跃入天水,雪海银纱驮着桑榣,扬长而去。

    失去灵力掌控的小舟,随着水流向下飘飘荡荡。

    ……

    回望舒城的路上,桑榣心情颇有些低落,缓步走着,回想近百年的战争,战场上奋力厮杀的士兵,孤身浴血的将军,壮烈的战歌,悲鸣的天地。

    南濯本不是妖族的王,只是连桑榣都不记得究竟是哪一年的哪一日。

    那些年,她一直带着军队围剿干扰人族城池,四处作乱的妖族。

    最后妖族被逼逃到天水对岸的望舒城,桑榣带着大军横渡天水,本可一举歼灭整个妖族。

    就是这个时候,南濯出现了,不知他是哪里的妖,有着高深的火灵术,死死的守在天水畔。

    桑榣记得,那段剑拔弩张的日子,不论白天黑夜,炎夏寒冬,隔着遥遥天水都能看到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对岸来回的移动。

    从那时起,两军交锋的前沿变成了桑榣和南濯两个人的战斗。

    两人驻扎在天水两岸打了几十年,都不曾分出胜负。

    后来,两军的气氛变得不那么紧张了,每次打完,南濯都会给桑榣拿出点新奇东西。

    有时是望舒城特有的赤金果,金灿灿的,口感酸酸甜甜,汁水特别多。

    有时是素魄崖的霁月花,雪白色的花瓣,花蕊是银灰色的,形状如同弓弦般弯弯细细。

    有时只是南濯从天水畔捡到的奇形怪状的鹅卵石。

    有时也会拉着桑榣,偷偷潜进望舒城,那百年里,桑榣几乎逛完了望舒城的所有地界。

    那时候的南濯话就很多,时常挤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他说了…他说了什么?桑榣晃晃脑袋,记忆里的南濯到底说了什么?

    突然连记忆里的画面都有些模糊。

    桑榣往记忆更远处想,越想记忆越是模糊,甚至她刻意去回忆清晰记得的事,此刻细细去深究却发现越来越混沌虚无。

    与此同时,恍惚间感觉眼前一帧又一帧熟悉又陌生的画面闪过,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让桑榣有些心慌,甚至是感受到了隐隐饱含悲伤的痛,心痛。

    她扶住一旁的赤金果树,手指紧紧的抓住赤金果的树干,尽全力反抗着这种虚无和心慌,大口的喘着气。

    她感觉身体在不停的颤抖,越来越无力,恍惚间,额头,双手,双脚,竟幻生出细细长长的红丝,如血如绸,像着远处飘去。

    桑榣调动灵力,以此来抵御身体的不适,却发现,周身完全使不上劲。

    她快撑不住了,眼睛快睁不开了,不远处就是茶肆,桑榣隐约还能看到天香在跟茶肆的伙计讨论着什么。

    闭眼的瞬间,好巧竟看到了南濯的脸。

    ……

    破晓,淡青色的天穹镶着几颗稀落的残星。素魄崖雾色弥漫,忽浓忽淡,旖旎缭绕。

    桑榣眼神渐渐清明,曦光透过窗棂,窗户半开,窗外是一片竹林,碧绿的竹叶闪射出纯洁的光泽,绿莹莹的光环萦绕着整个竹林。

    晨风微凉,桑榣想起身把窗户合上,忽感旁边有人。

    片刻静默,她双目木然的盯着窗外的竹林,一滴露珠正缓缓从叶尖滴落。

    这身旁的人不用说,除了南濯,还能是谁。

    桑榣默默翻过身,背对着南濯,蜷起一只脚,猛的往后一蹬,正中南濯腰部。

    沉睡中的南濯被这猛力一踹,“嘭”一声,掉下竹床。

    他猛然惊醒,疲惫的眼神有些懵懂,扶着腰缓缓站起来,又缓缓爬回竹床上。

    探头看看桑榣,轻轻的躺在旁边。

    桑榣安然的闭着双眼,一动未动。

    四周又恢复了宁静,南濯平缓的呼吸声传来。

    半晌后,桑榣睁开眼睛,蜷起一只脚,蓄力猛的往后一蹬。

    往后一蹬,没蹬着,反被捉住了脚踝。

    桑榣转头,看到南濯一只手在下,正抓着她的脚踝,另一只手撑着脑袋,笑眯眯,眼神清澈的看着她。

    桑榣气急,双手用力,灵力涌入双臂,猛的一撑,翻转起身,直立在南濯之上,单脚向下,凝聚的巨大灵力球附在桑榣的足尖,重重朝南濯踩下去。

    南濯还是刚刚的姿势未动,仅只是抓住桑榣的手松开,换做手掌抬住桑榣的足尖。

    两人都动用了灵力,竹床吱吱作响,隐隐发出噼啪的响声,眼看不多时就该四下分裂。

    “停手,停手,停手。这是我家,这是我家好吗?”一女子端着清粥,急急跑了进来。

    桑榣扭头一看,收了灵力,落在床边。

    南濯依旧背朝外侧身躺着。

    只见女子面容清丽,身着墨绿色的劲装,头发高高束起,腰间别着一支竹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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