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上)

    “I know you got your wall wrapped on all the way around your heart,

    You're not gon'be scared at all, oh my love,

    But you can't fly unless it lets ya,

    I will catch you if you fall.”

    1.

    ——一起生活很多年的小猫换新环境应激了怎么办?

    ——陪在它身边,多顺顺毛就好啦,毕竟新环境里它能信任的只有你了。

    2.

    从剧院回来后,你就钻进了杂物室里翻找高中时用过的相机,房间里一时尘土飞扬,害得你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上个周末,你结束了近两年的交换学习,告别了外婆从中国回到东京。

    但大抵是近乡情怯,再加上长久未踏上的故土如今日新月异,莫名抵触的情绪在你的胸腔发酵,甚至有一瞬间想要掉头买一张返程的机票,逃回你留学时租下的那个小公寓里。

    你讨厌分别,讨厌改变,讨厌固有节奏被打乱,只想活在自己的习惯中。

    来接你的孤爪研磨似乎是察觉到了你的情绪,将自己的棒球帽压在了你头顶,彻底遮挡住你望向车窗外的视线,而后把你揽进怀里,压在你耳边说,六本木的公寓有段时间没有打扫了,直接搬去郊区的别墅和他一起住吧。

    你埋在他胸前闷闷地应着好,鼻尖依旧熟悉的气息稍稍抚平了你烦躁的内心,让近几天焦虑到失眠的你竟在车上陷入了睡眠中。

    稀里糊涂地搬进了孤爪研磨租下的这栋老旧别墅后,一些还来不及收拾的物件全堆在了杂物室里。

    你隐约记得相机是被你放在了最大的箱子内,但现在翻箱倒柜地搜寻了两圈,也没有看到那个银色的小巧相机。

    你不禁皱起眉头,对着这一屋子的打包纸箱长吁短叹,最后只好无奈地趿拉着拖鞋,去找在隔壁游戏房的研磨帮忙回忆,毕竟是他在剧院向你提起了这个相机。

    他似乎已经开了直播,刚走近就听见他在和弹幕互动。男人正慢吞吞地应着是,说自己和妻子刚从剧院回来,看的是最近公演的新版《罗密欧与朱丽叶》。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弹幕,又有浸着明显笑意的声音传来——

    “我有最好的朱丽叶。”

    随后响起的是家里小猫的喵喵声。

    没有开灯的过道里,你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着的门,压低嗓音唤他的名字。

    戴着耳机的孤爪研磨并没有听到,窝在他怀里的三花猫倒是竖起了耳朵,毫不留恋地从他膝上跳了下来,喵喵叫着向你跑来。

    你蹲下身抱起在你腿边蹭着的小猫,哄着说Juliet怎么这么可爱,起身时却正对上家里另一只大猫猫询问的眼神。

    还未等你说话,孤爪研磨已经边和观众解释朱丽叶需要他,边摘了耳机向你走来。

    他还穿着出门时的白色卫衣,先前的牛仔裤却被换成了更加舒适的家居裤,趿拉着双情侣拖鞋,再配上着急摘掉耳机而弄乱的低丸子头,倒显得青春慵懒,像个刚睡醒的高中生。

    火花闪过般,你突然疑惑,现在的你如果和未成年高中生谈恋爱,算不算一种犯罪?

    像是被自己无端的联想无语到,你撇撇嘴把Juliet塞进他怀里,抬手整理起他凌乱的头发。

    孤爪研磨乖巧地微低着头,任由你拨弄,波澜不惊的眼睛却盯着你,问,要和哪个高中生谈恋爱?末了还与你额头相抵,不让你推开。

    你这才意识到自己顺口说出了方才荒谬的想法,明明只是来问他有没有看见自己的相机,却硬生生地变成了现在这样糟糕的暧昧氛围,你几不可见地吞咽了下口水,钻进他怀里挤压着Juliet的生存空间,逃避与他对视。

    小猫倒是很开心地在你们中间打着呼噜,徒留你嗫嚅着说是他太像高中生,让自己有负罪感。随后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问他知不知道你那个旧相机去了哪里。

    唇上还是落了一个吻,是孤爪研磨将你从怀里扒拉了出来,回答说之前好像见你把相机放进了书房抽屉里。

    你有了答案就转身欲走,手腕却被男人握紧,挣脱不得,于是开口询问他怎么了。

    单手抱着猫猫的孤爪研磨斜靠在门框上,背后是明亮的游戏房,眼前是昏暗的走道,而好看的脸庞则藏在光与暗的交界处,明明灭灭,有种拖家带口被抛弃的破碎感,可他只是平静地说道——

    “你最近…好像在躲我。”

    笃定的,没有丝毫起伏的陈述,仿佛就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事不关己的客观事实。

    但,向来敏锐的他的确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就是在躲他,在躲和你已经领取婚姻届快要两年的孤爪研磨。

    3.

    书房木质抽屉的滑轨有些卡顿,你不得以只能用力向外拉拽。

    “哐当”一声,是相机因为惯性撞向了抽屉的外侧,听得你倒吸一口凉气,心疼地赶紧拿出来检查。

    压在相机下的一张薄纸被你连带着抓了起来,摊开一看,是你出国前和孤爪研磨登记的婚姻届。

    暖调的书桌台灯下,你将那张纸逐字通读了一遍,但像是突然间有了阅读障碍的病症,字符只在你的脑子里阅兵般排队走过,却不能串联成具体的篇章。

    你只知道,这是你和孤爪研磨关系的证明,是你逃避却不能拒绝孤爪研磨的封印。

    可能是当年你正在热恋中,以及没过多久就出国读书了,致使你对婚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受,只是觉得往后便能够永远和自己喜欢的男孩子在一起。

    而婚前焦虑却在你回国骤然换了环境后,不安烦躁的情况下,借机爆发,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但你清楚地知道,你很爱他,也不想把焦虑倾倒给自己的爱人,于是只能笨拙地躲避你敏锐的恋人,想要自行消化掉这些糟糕的负面情绪。

    就像刚才在走道里,你隐在昏暗处,面对他的控诉,还是顽抗着拒绝承认自己在躲避他,只借口道是刚回国,要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可能有些忽略他,等安定下来就好了。

    不管孤爪研磨有没有相信,你转身说着要去找相机了,便快步走向书房。

    算是落荒而逃。

    年代久远的相机竟还有电量正常开机,你拨弄着菜单键,找寻着之前高中时拍下的视频,你在学校戏剧节选拔上扮演朱丽叶的视频。

    “你在录像吗?”

    按照时间排序的第一个视频只有十几秒,一点开就响起孤爪研磨的声音,抖动的画面里是握着游戏机的他侧头看向你的镜头,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柔软的光。

    背景音里吵嚷的蝉鸣声与汽笛声纠缠在一起,一下子就将你拉回很多年以前。

    东京要举办第一届校园戏剧节的时候,想要借此机会打造艺术品牌的音驹高校极其重视,强制要求每个文艺类社团都要报名参加校内选拔。

    你所在的文学社推脱不得,也无奈卷进这一场比拼中。

    选定要排练《罗密欧与朱丽叶》的那个周五,社长春奈拿着报名表,托孤一般按住刚进部活教室里的你的肩膀,说,朱丽叶非你莫属。

    你睁大眼睛还没问出为什么,就看见和你同初中的好友葵在教室的一角双手合十,做着抱歉的口型。

    你这才想起初中学园祭的时候,你就是为了帮这厮的忙,一人揽下了编剧和扮演朱丽叶的工作,昏天黑地地和她排练了好一段时间。

    眼见自己拒绝不了,你便报复一般要将葵拖下水,指定要她来演罗密欧,并且暗下决心一定要保留罗密欧的大量独白。

    一下解决两个主演的问题,春奈笑眼弯弯地答应了你。

    结束部活回家的路上,你捣鼓着新换的相机,想要尝试录像的功能。

    孤爪研磨走在你外侧,似乎在打最新出的那个怪物游戏。

    被两个低头族忽视的黑尾铁朗在从便利店出来后,终于受不了似的让你俩收了电子产品,然后一人塞了一根冰棒。

    东京初夏的傍晚有温柔和煦的风,黑尾铁朗咬着冰棒棍问你,这次戏剧节选拔,文学社打算排什么剧目。

    你想要卖一个关子,于是快步走到两人面前,用冰棒拦住他们的去路,有些得意地说:“站在你们面前的可是文学社这次的女主角哦!”

    小黑最见不得你洋洋得意的模样,伸手就要抢回给你买的冰棒。

    而孤爪研磨却是看着闹成一团的你和黑尾,问,是又要演朱丽叶了吗?

    已经火速将冰棒打开塞进嘴里的你,点头表示他猜对了。

    “那谁演罗密欧?文学社今年就一个男生吧。”微皱着眉的孤爪研磨正迎着傍晚四散逃逸的晚霞,像是被迟暮的光灼烫了双眼,“你们准备演哪一幕?什么时候排练?”

    一连串的问题从他嘴里蹦了出来,让本就被冰棒的凉意冲击天灵盖的你,又被砸得晕头转向。

    饶是黑尾铁朗也挑着眉看向孤爪研磨,啊哦啊哦的不知道在幸灾乐祸些什么。

    你终于将冰棒吞进了肚子里,张嘴呼气排解着凉意,含含糊糊地应:“什么啊,是葵反串罗密欧。”伸手接过孤爪研磨递来的糖果,又叹气道,要不是因为她,自己也不会推不掉这差事。

    电车到站的声音打断了你的抱怨,上车后你挑选了靠窗的座位坐下。

    和往常一样要坐到你旁边的孤爪研磨被小黑拉到另一边的座位,你侧头看了一眼,只当是男高要有自己的小秘密。

    夕阳粉紫色的光线透过玻璃折射在你的脸庞,窗外连绵不绝的绿也闪着脆弱的光,你将额头抵上玻璃,想借由车辆的颤动加速融化嘴里的糖果。

    所以已经放空自己的你,并不知道一条过道相隔的两个幼驯染在讨论些什么。

    “Kenma,眼神,别吓到她了。”

    “很明显吗?”

    “我也是刚刚确认。”

    “But she doth teach the torches to burn br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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