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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第一天的休息间隙，乌养教练把影山飞雄、日向翔阳、梅津匡吾郎、缘下力、还有原野绿叫到一边。
“这几天自主练习，强化梅津的快攻配合。”他看向梅津，尤其加强语气，“身前球身后球都要能打，把你忘掉的扣球基本功捡回来！”
“噫、是！”梅津缩紧肩膀。
“原野，”乌养继续说，“你帮忙记一下梅津的扣球数据，每天结束后交给我。”
“好的。”
“影山，”他停顿了一下，“IH梅津要首发，多督促他。”
梅津发出细小的吸气声。
乌野原本的副攻首发是月岛和日向，乌养教练把他们五人叫过来，潜台词不言而喻。
队长缘下克制住去看日向的下意识，影山的回答没有半分迟疑。
“是。”
他直视前方，仿佛乌养是在决定晚餐吃什么这样单纯的问题（虽然决定这个的是武田老师）。
而他左边，日向翔阳的视线始终落在乌养教练身上，这股近乎炽热的注视让乌养系心忍不住咧开嘴。
他喜欢日向此刻的眼神，使他明白这个决定没有做错。
“日向，转成主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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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就很好奇。”
将近六点，谷地仁花已经先回合宿旅店帮武田老师处理晚餐，原野绿对拿着梅津扣球数据的影山问。
“日向学长的基本功为什么会那么落后？”
主攻和副攻最大的区别是，转到后排时，副攻在会被自由人替换，主攻则留在场上分担接发球。
虽说也有一传能力差的进攻型主攻，但在整体身体素质还处于生长期的高中阶段，大多数学校都会把一传能力当做主攻的前提。
副攻的防守重心则是拦网，处于球网中央的副攻需要做好随时跑动向两端并拦的准备，比赛中副攻的体力消耗并不比六轮都在场的主攻少。
很多球队的弱发球轮出现在副攻身上，就是因为副攻本职的练习已足以消耗精力，网口跟进掩护也是训练大头，学习强力发球的优先度偏低。
进攻方面，快攻配合的前提是良好的一传起球（影山飞雄这种无论在哪都敢传快球的二传手毕竟不多），当一传不到位时，球多半会交给主攻。
对于右撇子攻手来说，左翼是最方便进攻的位置，即便牺牲一点传球的稳定性，也能有余裕抉择扣球线路和手法。
所以，很多时候主攻在暴露性调整攻中要面对两人以上的拦网，这就更要求攻手自身的基础素质，或是力量，或是手法。
日向翔阳在一年级时打副攻，一方面是怪人快攻放在球场中间更给力，另一方面，他不管是下三路防守起球，还是网口扣球手法，作为主攻手都有些不够看。
“他……”
影山像是才从梅津有些惨不忍睹的记录中回神，从脑袋里扒拉出和日向的聊天记忆。
“他国中学校没有排球部，好像三年级为止都是一个人打球。”
“哎？”
原野绿有些震惊，反复确认影山的神色，又去看和田中等人练习扣球的日向。
“那日向学长岂不是只有一年排球经验？”
春高比赛日向防守的取位可是让人印象深刻的老到，就是身体似乎没形成很好的肌肉记忆。
扣球的变线、轻吊、打手出界，拦网的跟进、软式拦网、短距离起球……
使用上还有些粗糙，但这些技术居然是一年前才开始系统学习，这可不仅仅是天赋可以解决的，还需要极大强度的练习。
影山显然明白原野绿话中潜藏的敬佩，脸色有些臭，好像作出肯定的回答就是在夸奖日向似的。
“……国三他有招到六个人参加比赛。”姑且算两年排球经验吧。
“难怪。”
原野绿抿住嘴唇，不让自己露出更多表情。
难怪日向学长是男一号！
她在此刻极为强烈地感受到自己身处三号口中的“运动漫画”中。
身高上有劣势、经验还不足的男主角在些许天分和更多的汗水中、打败对手登上全国舞台。
——还有比这更有趣的故事吗！
曾经愤愤不平觉得飞雄也可以做男一号，现在心甘情愿承认日向学长的经历更符合漫画主角的气质。
原野绿在心底给影山道歉。
“难怪乌养教练当时表情特别精彩。”
她最后还是没忍住，“如果我是教练，我也会忍不住相信日向学长可以在IH前掌握新技能，再次拿回首发的位置。”
主攻中田中的首发席位无需质疑，他的对角候选却有很多：木下、山口、一年级的伊达兄弟，今天开始要加上日向了。
远处，月岛萤嘲讽日向单人拦网都扣不下去，后者几乎要爬过网和他真人单挑，旁边田中还在起哄，庄子暖神色不安，缘下不得不一边拉住新任主攻的衣领一边安抚二传手学弟：“庄子的传球没有问题，我们接下来用垫调吧。”
影山看了他们一会儿。
主攻必须要有弥补二传的能力，比起无论何时都能给到位球的影山，庄子时不时出个意外的传球更适合日向练习。
梅津的拦网练习也不能落下，西谷很爽快地没有再拖着他加练一传，于是立刻被田中喊去帮忙拦网。
面对两堵一米九级的高墙，还有后排凑热闹防守的甲本（他喊着“师傅”把西谷也叫进了场），缘下开始觉得难度是不是一下子提升过头了，日向已经大叫着让庄子传球了。
“仁花学姐说我们七点前必须结束回去吃晚饭。”
原野绿抬头看了看钟，不确定要不要叫停，收拾场地也要时间。
“那个，”时田空抱着球，不知在两人身后站了多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原野同学。”
他吞了吞口水：“关于上手传球的练习……”
不打球的时候总是面无表情的影山在一年级中有难以想象的威严，比偶尔发火的队长缘下更具压迫感。
毕竟，不止一次看到影山学长对失误的日向学长破口大骂，就连月岛学长都会叫他“国王大人”——谷地仁花觉得学弟们肯定搞错了月岛的意思——在得知原野绿原本是二传手后，基本功上的问题他们经常会来询问同级生经理。
顺带一提，一年级内部最喜欢的学长投票中，第三名是日向，第二名是西谷，第一名山口忠遥遥领先（原野绿给影山投出了宝贵的一票让他没有得零蛋）。
“啊，没问题，现在有空。”原野绿立刻把谷地仁花的叮嘱放到了一边，从收纳筐里拿出一个球。
反正离七点还有一段时间。
影山又看了一会儿走到角落里对墙练习的两人，不知是否意识到自己在一年级中不受欢迎的现实。
些许寒风从屋外吹进来，今天是这周温度最低的一天，夜晚会降到个位数。
他注意到原野绿打了个大喷嚏，白天精神状态似乎也一般，有些猫冬的懒洋洋。
还是早点回去吧？如果真的回晚了，谷地仁花肯定要抱怨。
清水洁子毕业后，二年级经理对着乌养教练都敢露出不赞同的眼神。
正这样想着，从隔壁体育馆回来的乌养教练探进头，嘴里嘀咕着“怎么这么冷”，看见场上还练习得热火朝天，喊：“喂，收拾收拾要回去了！”
“哎——”
各种拖长声调的不满。
乌养教练对臭小子们的拖延一口回绝，他昨天还因为没做到“休息一天”被武田老师死亡凝视。
“武田老师在等你们回去吃饭。”
把排球部真正的食物链顶端的名号搬出来，队员们迅速乖觉，捡球的捡球拖地的拖地。
影山趁机把手中的笔记本交出去，乌养教练“哦”了一声，然后想起来：“影山，明天梅津的练习结束后，一年级的组合进攻也交给你了。”
“尤其是同时位置差攻击，国体前居然没抓伊达兄弟练这个。”他露出一个牙酸的后悔表情。
“是。”影山点头。
回旅店之前要先把汗湿的运动衫换下来，社团活动室里的温度比室外高得多，西谷故意把门大开的行为引起三年级们的剧烈抗议，月岛不得不拒绝试图让他戴围巾的山口。
“影山！”日向训练了一天仍旧精气十足，他做了个起跑的动作，“比比谁先到旅店！”
若是以往，影山肯定不等他喊开始就抓着包跑了。
月岛脸上写满“都升上二年级了还没长大吗”的嫌弃，山口赶在影山开口前插进来：“影山还有事！对吧？”
他疯狂给影山使眼色。
“？”
影山没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确实没打算这个时候和日向赛跑。
在他说出拒绝的话之前，山口已经推着没搞清楚状况的日向出门了：“明天早上再比啦日向！明天早上！”
“山口找日向有事吗？”影山问月岛。
月岛克制住翻白眼的欲望：“……大概有事。”
这点疑惑很快被影山抛到脑后，他走出社办楼，原野绿刚好从女子更衣室出来。
她戴着围巾，环顾四周：“日向学长他们呢？”
一年级负责最后的清扫工作，经理自然不会被要求帮忙干活，她还以为自己要等一等其他同级生，没想到影山还没走。
“先走了。”影山提过她的背包，“手套呢？”
有被律子提醒降温、带了围巾但不记得手套的原野绿眨眨眼。
她默默把手塞到影山空出来的掌心。
影山感受了下她手的温度，不正常的凉。
“暖宝宝是不是也没带。”
“……明天就升温了。”
影山飞雄不太高兴。
是因为不准备再做运动员了吗？所以对自己的身体没那么上心。
这种不高兴在他看到原野绿洗完澡出来，唇色仍旧发白时达到顶峰。
“我去趟便利店。”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