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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多明戈是怎么2-2追平的？
饶是完完整整在现场看完了四局比赛，深川晴仍旧有些纳闷。
第二局大比分结束时，她还在和原野绿八卦加濑学姐的恋情。
国二的中学杯，她们差点闯到分手现场，伊达晃及时插过来搭话，直到加濑棠扬着下巴离开，留下伊达志也和他脸上的巴掌印。
深川晴当时就想，分手也分得那么帅气，加濑学姐吾辈楷模。
“难怪。”难怪开学觉得眼熟。
原野绿扒拉出回忆里伊达兄弟的脸，他们是男子组的参赛选手，队服是深绿色。
没等她们继续讨论，第三局开始，圣多明戈更换首发二传手。
虽然原野绿坚称第一局是加濑棠在霸凌天内叶歌，但新山表现出的“即便一点攻也能拿下胜利”的果决态度，毫无疑问影响了圣多明戈的心态。
第二局后半段圣多明戈的三年级二传手明显不在状态，出现了多次传球不到位，以及莫名其妙的死薅4号位主攻。
首发二传手无法再用清晰的配球支撑战术进攻，但一般这种情况，会在局中换人下来冷静，第三局再重整势态。
而不是拖到第三局，直接换上来一个没有任何比赛记录的新人二传手。
“圣多明戈去年没有这个队员吧？”
深川晴核对选手名录和自己的经理笔记，又扒拉手机聊天群。
宫城县女子强豪就那么几所学校，练习赛约来约去也没有什么隐藏战术的必要，场上是对手场下关系都不错，经理们常常在聊天□□换信息、偷偷吐槽。
她很快从经理的交际网中查到需要的信息。
“今年才从国外回来啊。”
名叫永井桃珈的二年级替补二传手，在美国的中学排球联赛表现不错，不过回国不到一个月，自然没必要替代和队伍磨合三年的原主力二传手。
她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长手长脚身高将近一米八，上场后先围着圣多明戈的看台跑了一圈，张手挥舞示意应援大点声，直到教练和裁判都忍不住瞪过来，才笑嘻嘻回到发球位。
哨声吹响，一个微高的跳飘，因为击球点高，比起普通的跳飘速度更快，在前区急沉。
完美。
但新山明显在戒备新二传的发球，自由人一个鱼跃扑救，起球偏低，加濑迅速滑步弓腰插到球下方，背传，Ace正在2号位蓄势待发。
从一传不到位到二传弥补攻手反击，新山的反击强力迅速，圣多明戈网口的副攻没能完全跟上，拦网1.5，球打手飞出。
前两局天内叶歌的打手出界多次下分，圣多明戈的自由人早有防备，后半场背身飞扑将球垫高。
球的弧线只划到腰线，离网口还有近乎六米的距离，没有快攻，后攻助跑路线被挡住，只有4号位，Ace攻手已上步到网前。
所有判断瞬间完成，新山三人集中拦网，圣多明戈其他攻手前排掩护，自由人继续守住后场。
“我来！”
二传手永井跑到球下，只来得及侧过半身，起跳。
她跳的真的很高，加上臂长，几乎可以传出一个斜插的平行球。
但、没有传球。
左手伸出只是假动作，在空中完成展臂，些许的滞空，右手掌包住球，挥下。
那颗球高速旋转着飞过三米线，划过降低重心准备进攻掩护的攻手头顶，在挥了个空臂的Ace的视线中，穿过新山的后排防守，紧紧压上底线，发出“嘭”的弹击声。
全场寂静。
“哔——”
边裁挥旗示意界内，主裁吹哨。
圣多明戈得分。
“哎？？？？？”
新山三人拦网落地回身，目瞪口呆。
扣球的本人也很惊讶：“哇，居然界内，lucky~”
“永——井——”
圣多明戈的队长兼接应，握紧拳头，快步走向“啊哈哈”挠头的二传手：“你在搞什么飞机！！！”
居然从那种地方扣二次球！难道要夸赞她至少记得自己在后排，不能前排二次吗！
“算了算了。”被二传手放飞的Ace急忙拦住，“至少得分了呀，还把新山吓一跳。”
“我们也吓了一跳！”副攻指向教练席，“教练脸都绿了！”
圣多明戈教练脸有没有绿不好说，观众席是全体沸腾了。
“……我去。”深川晴骂了句脏话。
转头去看原野绿，这个排球迷已经抓着胸口的衣服涨红脸了。
“糟糕，小晴。”她双眼放光，“就算是运气球，这也太帅了——她怎么敢的啊！”
是啊，永井桃珈怎么敢的啊？
如果没有得分，这就只是一个急功近利的臭球，观众善意地笑笑，教练头疼一两秒，比赛继续。
但是、竟然得分了。
全场都看见那颗球从二传手手中击出，如同流星般划过，仿佛将整个场馆的气氛、节奏都抓到圣多明戈手中！
新山没有叫暂停。
深川晴有些佩服新山的教练，如果是她，一定会气急败坏叫暂停的。
开局的第一分，很单纯的一个运气球，除了胆大没有更多技术，新山大比分领先，完全不需要因为这一分动摇。
恐怕此刻全场最为冷静的就是新山的教练，他通过这种镇定告诉场上的队员们：我们的实力才是宫城霸主。
然而紧接着，永井就让大家意识到，她的传球也和这个二次一样大胆又离谱。
该调整攻的时候给快球、副攻冲进了传时间差、甚至还给2号位接应传了个近体背快！
——那一球几乎要擦着标志杆扣了，队长一落地就给了二传手一个暴栗。
永井传球下的圣多明戈，和前两局像是两支队伍，磕磕盼盼有失有得，将新山整得摸不着头脑。
更让人头疼的是，永井不仅传球奇思妙想，还时刻不忘她的进攻意识，配合优秀的身高，前排后排都能暴扣，着实破坏了新山原本的节奏。
所有的路人观众都被她肆意的风格和笑容感染，更是给了新山不少压力。
最终，25-23，第三局神乎其神地落到了圣多明戈手里，。
“美国高中生是这样打球的吗……”深川晴大为震撼。
她仔细去看第三局的数据，不管是拦网还是发球，新山和圣多明戈都没什么差距，甚至因为永井的掉链子，圣多明戈还多两分失误。
分数差在网口的进攻。
由于永井时不时来一下二次，球权分配又有些出格，新山拦网的注意力被分散，影响了之后的防守反击。
“而且圣多明戈的攻手状态也很好。”原野绿说，“二传给出奇奇怪怪的不到位球，都尽量弥补了，尤其是接应，追着球起跳也能扣。”
“但还是运气成分更高吧，”深川晴反驳，“圣多明戈对新山的进攻其实也没有什么有效应对措施，适应了永井的‘意外性’后，新山强攻能力更强。”
“小晴，运气是状态的体现哦。”原野绿语重心长地对好友道。
“……”
深川晴斜眼：“你其实就是喜欢永井吧。”
被揭穿的原野绿十分坦然，捧脸：“你不觉得永井学姐上场后的比赛刺激多了吗？”
“观赏性很重要的，比赛不有趣还有什么意义！”她振振有词。
深川晴想吐槽，又发觉两支球队都是白鸟泽未来对手，帮哪边说话好像都没必要。
反正要烦恼也是原野监督的事。
她不负责任地安慰自己。
现在自己就是一个纯路人观众，最好打满五局，值回票价。
第四局开始，更符合原野绿“有趣”标准的事情发生了。
圣多明戈换回了原二传手，但永井桃珈还是首发。
她替换了副攻！
“这人到底打的什么位置？！”深川晴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好像球网对边不是新山，而是白鸟泽似的。
虽然选手名录上会标注参赛选手的位置，但实际比赛中，除了穿不同颜色球衣的自由人有限制外，其他队员的更替并不会要求必须符合位置。
比如决胜发球员，在队伍发球弱轮上场，可不会在意是主攻替换副攻还是二传替换主攻。
再比如很多拥有矮个子二传手的球队，会在发球轮用替补副攻替换二传手，提升拦网高度。
还有些一传能力差的球队，会在比赛登记前让自由人穿攻手衣服，攻手后排时替换上场，双自由人强化防守。
而永井桃珈，在整体个子较矮的日本女排选手中，一米八的身高足以撑起副攻的位置，上一局又表现出不太符合二传手的强烈扣球意愿，得分能力估计也不差。
这张从未登场过的“Joker”牌像炸弹一样投入赛场，打了双方都一个措手不及。
——是的，双方都措手不及。
新山没能适应圣多明戈再次颠倒重来的节奏，圣多明戈……估计也没太习惯新的跑位配合。
所以第四局圣多明戈的齿轮踉踉跄跄运转，再次拿下胜利，深川晴觉得……有些离谱。
“圣多明戈的教练是这种大胆的风格吗，不成功便成仁？”她哽咽道。
毫无疑问，第三第四局的安排是一场豪赌。
圣多明戈原本的节奏无法战胜新山，第二局的大比分失利后急需转换心态。
于是永井桃珈上场，新山在最开始的不适应丢分后，第三局局末奋起直追，最后败给一点“运气”。
显然第四局无法再复刻第三局的打法，圣多明戈再次洗牌，几乎和第三局同样的节奏，在新山调整完成前，先到25分。
“‘运气’就是‘状态’啊。”原野绿满足地感慨。
一流强队会被三流队伍翻盘，上一局还势均力敌的双方下一局也会分数悬殊。
运气、状态、节奏、气势。
这些难以量化的力量让比赛结果无法预测。
而无法预测的悬念，正是竞技充满魅力的根源。
——她果然，特别喜欢比赛，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排球。
15-9，圣多明戈没能创造让二追三的惊喜，但这场五局大战已足以让人满意。
走出场馆，原野绿仍兴致勃勃：“这两年的决赛一定会很有意思！”
正在联系原野英蹭车回家的深川晴：“喂。”
她面无表情：“你多少注意一下，我是白鸟泽的。”
“……”
原野绿挽住好友的胳膊。
“佐佐木、佐佐木的风格我也会期待的！”
“而且白鸟泽的攻手实力也不差——哦，还有爸爸，爸爸的教练水平一定不会输给新山和圣多明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