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金玉满堂的大门，眼见徐为今也不回去，反到是东转转西瞧瞧，对哪都一副新奇的样子。
云山忍了又忍，还是没憋住话：“徐师妹，咱不就是来贷款的吗？你怎么说要和金玉满堂合作？”
贷款这个词还是他跟徐为今学的。
徐为今头也不回，语气轻松：“我要是上来就说借灵石，金玉满堂会要几分利息？”
回想这两年，徐为今让他打听的消息，云山脱口而出：“三分。”
三分？徐为今笑了，三分那是给大户的，像她两手空空进去起码五分。
“难怪师妹你说找他们合作，这样他们就知道肯定能赚到灵石，他们还需要大量望月草，自然会给你降低利息。”云山恍然大悟。
脑子转了半天，又疑惑道：“可是，到时候望月草涨价了，你还给金玉满堂十一灵石，岂不是亏了。”
徐为今也不解释，至于望月草是贵还是便宜，那就得到时候再说了。
“其实，我到是希望金如海同意合作，这样更方便。”徐为今弯腰在面前的摊子上拿起一株中品望月草，用灵力感知，与上品确实相差甚远。
“那怎么行，那样又要给望月草，还要给他们灵石，太亏了，掌门他们也不会同意的。”云山难以接受的反驳道。
徐为今也懒得和他说，金玉满堂的交际圈能帮他们更快地将望月草卖给各大门派，同时还能相互之间搭上个关系。
不过这样也不错，从老师那学到的套路，也就只能帮她做到这一步，再往下，她反而不知道怎么谈合适。
万一给多了，岂不是要哭死。
果然，拿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对她来说还是有难度的。
不过借来的，虽说是自己的，但是得还啊。
一分息，一个月也得还一百上品灵石呢。
徐为今在集市上逛到日光渐隐，天色转黑，才带着买的各种似乎看上去没什么联系，只是一时性起买下来的东西往流云峰赶。
云山看她大包小包，欲言又止。
不过刚刚借来一些灵石，便又这样大手大脚，要不是这两年的相处，他都要怀疑徐为今根本就不缺灵石。
回到流云峰，徐为今换了身轻便的衣服，吩咐云山去饭堂给她取饭，就带着买来的东西一头钻进她的小实验室。
云山张大嘴，看着她利落地关上门，喃喃道：“手里已经有那么多灵石了，还要占这点便宜？”
话虽是这样说，却还是老老实实去饭堂替徐为今取饭。
提着一个馒头，一碗水煮菜，云山在众峰弟子见怪不怪的目光中离开。
一开始，见云山来替徐为今取饭，还有人上来奚落调笑。
时间久了，众人见徐为今不露面，云山又是个怎么说都不回话的木头，便觉无趣，不再上前。
将饭菜放在徐为今门口，云山自觉退了出去。
虽说天已经黑了，云山一时半刻也不睡觉，便找了个好位置，准备打坐。
自他到流云峰以来，修炼的时间倒是比以前多了。
先后两道剑光划过，一男一女同时落在他面前。
云山站起来：“容师兄，虞师姐。”
两张虽然带了同样冷漠面具却依旧十分好看的脸，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只可惜，面前是个一板一眼的呆子。
虞长虹吸了口气：“听说徐师妹在金玉满堂借了一万灵石，掌门和各位长老们，让我和大师兄带她去青云峰清楚是怎么回事。”
说着又四处环视一圈，没看到徐为今，忍不住低声问道：“小师妹真去金玉满堂借了一万灵石？”
云山点头。
虞长虹倒吸一口气，一向戴的极好的冷漠面具都掉落了，着急地自言自语：“一万中品灵石，小师妹能还上吗？”
云山眨眨眼，认真道：“不是一万中品灵石……”
虞长虹一下子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一万下品灵石，以流云峰的灵力，随便种些灵植就能还上。”
“是一万上品灵石。”云山神情认真地继续刚才没说完的话。
“什么？”
提着的一口气还没完全放下来，就被云山的话惊到。
连站在一旁未说话的容时眠都看向他，脸上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且不说别的，金玉满堂怎么肯借她一万上品灵石？
容时眠重新带好他的冷漠面具，声音里都是寒意：“云师弟，你去叫上徐师妹，随我们去青云峰。”
云山一溜烟跑到实验室门前。
扣扣扣
徐为今在里面喊道：“什么事？”
云山：“掌门和长老们派容师兄，虞师姐来带你去青云峰。”
拍拍手上的泥，徐为今顺势放下挽起的裙角，拉开门。
一眼便看到容时眠。
古人诚不欺我，果然是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一时间，色心起，朝着容时眠调笑道：“大师兄，多日不见，越变越好看了。”
许是这两年，没被骚扰，容时眠竟只是冷冷地瞪她一眼，没说话。
徐为今却转头对上虞长虹道：“大师姐，你比以前更漂亮了。”
原来是成天兴风作浪，现在到学会花言巧语了，容时眠暗暗想着。
不知何时徐为今已经站到虞长虹身边，看她面色虽冷，话里却掩不住担心：“听说，你向金玉满堂借了一万上品灵石？”
见她爽快地点头，虞长虹叹口气，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为今到是大大方方道：“不是说要去青云峰吗？我刚好有点事要求长老们呢？”
虞长虹被她的没心没肺惊住，一时竟无话可说。
“走吧。”
还是容时眠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寂静。
徐为今抱着虞长虹的腰，再次体验了一把御剑飞行。
时隔两年，又一次来到议事堂，首座的掌门，各峰长老来者不善的目光，整个一仿佛昨日重现。
可惜，徐为今没啥感觉。
先开口的还是耐不住性子的翠云峰徐长老：“我就说不能将流云峰交给她，她竟然敢去金玉满堂借灵石，一万中品灵石，流云峰全部种满一年下来不过一百上品灵石。”
这一下子就少了一成。
其他人也七嘴八舌说开了。
徐为今若无其事地听着，翠云峰徐长老说要应该收回流云峰，飞云峰曲长老说先让她将借的灵石退了，积云峰胡长老更是长吁短叹，先掌门糊涂……
掌门看了一圈，轻轻咳嗽两声，示意大家停下来，开口道：“各位长老也莫急，事情究竟是什么样的，还是要为今自己说。”
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徐为今身上。
掌门似乎比上次看上去还要和蔼可亲，温和道：“为今，你说说吧。”
徐为今也不扭捏，大大方方道：“徐长老说错了，我怎么可能借一万中品灵石。”
在众人总算你还懂点事的目光中，飞快地说完下一句：“当然是借的一万上品灵石啦。”
这下，连掌门都坐不住了，半边身子往前倾，脸上惊疑不定：“你说多少？”
徐为今爽快道：“一万，上品灵石。”
议事堂顿时炸开锅。
众长老都不淡定了，纷纷嚷嚷着要求收回流云峰。
首座上的掌门反而镇定下来，示意各位长老安静下来，直指重点：“你可是拿流云峰做抵押？”
徐为今笑了，这老头反应还挺快。
理所当然地点头承认。
掌门周身气压降了几度，暗暗吸口气，才故作平静地问道：“多久？”
“掌门师叔，流云峰一年也就挣一百上品灵石，那一万自然要押一百年。”
还不算离谱，流云峰至少还有三百年灵力可用，只是这余下的二百年，不能再让徐为今祸祸了。
如今看来，只能花些灵石将流云峰从徐为今手里再买回来。
“为今，金玉满堂的利息可不低，你可想好要怎么还吗？”掌门试探性问道，只徐为今开口要宗门帮忙，就借此收回流云峰吧。
“还行吧，友情价，一分利。”徐为今眨眨眼，轻松道。
掌门这下真愣住了，一分利，怎么可能，金玉满堂又不是开善堂的。
惊疑不定的视线一一落在徐为今身上。
徐长老嘲讽道：“徐为今，你不仅瞎胡闹，现在还学会说谎了，从来没听过金玉满堂有低过三分的利息。”
徐为今啧啧两声，将契书中有关利息约定及还款事项的一页悬于空中，明明白白写着确实是一分利。
“金玉满堂竟然还和你约定不必每月付利息，两年后一同偿还？他们负责人是疯了吗？”碎云峰梁长老眼神犀利，“还是你和他们另有交易？”
“梁长老好眼力，自然还有别的交易，不过梁长老放心，我只需要按时为金家提供足够数量的望月草就行，至于别的，到是没什么了。”徐为今笑吟吟道。
“就这么简单？”梁长老狐疑地看着徐为今，还是难以相信。
“当然。”
当然不是，就这些条件，金如海疯了才会同意一分利，还两年后还款。
但谁让人都是贪心的呢，她可是要在大比武前还清欠款，更是承诺若是违约，要替金玉满堂种一批天星葵？
那可相当于又抵押出去近百年。
不过这会就不必说了，万一给掌门师叔气出高血压就不好了。
收回契书，各峰长老还在惊疑中，到是没人说话。
掌门不着痕迹地打量徐为今，神思百转，却又都压了下去，对着各峰长老道：“既然是约定了用望月草来还，就让流云峰先种着，各位长老没什么事就回吧。”
“那可不行，纵然流云峰全种上望月草，也不过将将够还给金玉满堂，各峰可是每年要给宗门交一定数量的灵石的，总不能流云峰往下年还不交吧？”飞云峰曲长老耿直道，“如今宗门灵石不足，每月发给各峰弟子灵石越来越少了。”
飞云峰平日里管着清风派大大小小的杂事，各项天材地宝，灵石灵药也都经由曲长老入库，取用。
不过大多数时候，这项活计都被曲长老交给他的首席弟子虞长虹。
曲长老继续说道：“虽说老掌门要将流云峰交给徐为今，可山上的灵植是各峰辛辛苦苦种下的，自然是要取走的。况且各峰也给了一定的补偿，是徐为今自己将流云峰空下来的，。”
顿了顿，又接着说：“不过既然掌门说了，前两年不用交，那便不交，但今年必须得交，可以交规定的灵植或等价的灵石。”
说完，也不去看掌门及其他长老的表情，只盯着徐为今。
徐为今也不推诿，却摆出一副交也可以，但我有条件的模样。
“既然曲长老都开口了，那我也不好不交，是吧。”徐为今笑道，“只是灵石我交了，宗门里是不是能给点支持？”
“本来就是你该交的，还敢大言不惭地要支持？”翠云峰徐老长黑着脸讥讽道。
徐为今笑吟吟地看着徐长老，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和金玉满堂签了契书，要种望月草，人手不够嘛，想跟各峰借点人帮衬帮衬。”
眼看徐长老又要开口，徐为今飞快地将余下的话说完：“给灵石的。”
徐长老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曲长老直截了当：“给多少？”
徐为今伸出一根手指：“一年，一枚上品灵石。”
在各位长老惊诧的目光中强调：“不过来流云峰的人，得按我的要求选。”
众人互相对视一番，默契地看向掌门。
掌门一看便知，这是要他做中间人，长老们还是不相信为今，但一枚上品灵石对门下的弟子来说，确是个不小的收入，甚至有些低阶修士，一辈子也攒不下来几块上品灵石。
思及至此，掌门看着徐为今道：“那你说要什么样的人？”
“这个嘛，招人的时候我会统一说明，不过呢，毕竟流云峰灵田也不大，二十个人就够了。”徐为今道，“至于灵石怎么给，签定契约后，可以自己选择按月领一定数量的中品灵石，或是年底领一枚上品灵石。”
“那自然是都要上品灵石。”徐长老立刻道。
徐为今笑而不语。
长老们都准备回去通知门下的弟子，徐为今也准备抬脚离开，却被曲长老拦住了。
“今年的灵石。”
既然账都已经认了，徐为今也不多说，痛快地取出三十枚灵石，交到曲长老手中，这才被放走。
临走时又蹭着虞长虹的飞剑回去。
待人都散尽，掌门望着还立在一旁的容时眠，嘱咐道：“明天，你也去为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