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

    唐西妗皱紧眉头,从窗户看清了店外的场面,只见一女子手边站着个苍老的人,正振振有词说着什么。他们身边,有几位壮汉拿着火把,守卫上前他们就做出要投掷火把的姿态。

    店中书多,万一火把扔进来,指不定能烧多大。

    简直无法无天,唐西妗冷笑,她转头看向还不知情况的符顷,“符公子,实在对不住,你先跟着掌柜往库房去?一会儿就会处理好。”

    符顷默许,跟着人群出了店,他不理解这里的官员是做什么的,竟然能让人当街纵火,若在新州,他立刻给这群不讲理的刁民下进大牢。

    唐西妗往后面玻璃走了走,这店真烧着了也没事,店中今日没什么之值钱的东西,她只需要等着。

    今日出门她就发现了问题,有人在崔府外蹲守,看她出来立即有人去报信,当时她就遣人去了州府报官,马上会有人来处理。

    她不想跟这人多费口舌,但唐家偏偏阴魂不散,那就别怪她下狠手,在他们离开的路上,她再找人在路上劫一通,定要叫他们吃点苦头。

    书生离开差不多,唐西澄看着离开的人,总觉得有个眼熟的身影,但偏偏看不到唐西妗。她给仆人一个手势,准备直接将人逼出来,她亲眼看到人进去,现在一定在里面。

    “全部拿下!”

    她皱眉看向身后,见是官府来人,有些不能理解,她按着先前留下的人脉已经打点好了关系,怎么还有人来打扰?

    “这是我等的家事,敢问诸位因何而来?”她还算镇静,冷冷看着领头之人。

    “当街纵火,还想狡辩?”韩逸指挥着将那些举着火把的人拉下去,看向唐西澄,“你是自己走还是我找人押着?”

    唐西澄哼了声,狠狠看向店内,透过那奇怪的明亮东西,她看到一双带着嘲讽的眼睛。

    见韩逸带人离开,唐西妗走出店门,跟掌柜朝库房走去,竟然是韩逸亲自过来,看来他真的将那日的约定放在了心上,不出意外,今日她就能将唐家人逼走。

    既然当街就想将她的店烧了,那她只好将这法子还回去,让他们在梁州的住处也意外失火。

    库房内,符顷已挑选完毕,抱臂看着唐西妗走进:“事情解决了?可需要我来帮忙?”

    他认得刚才那名女子,前些日子回京,杨家带来的压印机极其得陛下欢心,那位杨家公子似乎进了工部主管宫中印制事宜,这女子似乎是杨公子的夫人。

    一番思索后,他心中多少有些猜测,估计是这东西来自梁州,被那位杨公子抢了先机,他们想绝了后患,来解决心中的敌人。

    他并不觉得杨家会是压印机与活字的发现者,如果真是这样,开在梁州的不会是观俗堂,而该是那位公子的书肆。

    唐西妗略带歉意,先看了符顷挑选的书,在契约上标注出来,回答道:“无事,有韩大人主持公道,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影响。符公子,我听说你还要买些玻璃回去?恰好我与万图阁有些交情,今日冒犯,不如让我弥补一二,亲自领你过去。”

    “好。”符顷将地址说与几名伙计,让他们将书籍送过去,转身走出库房。他原先对观俗堂所有的书没有定数,只觉得凭他们的机械,应该印制速度很快。

    但受限于种种工序,制作时长不可避免会被拖长,想来以他们前些日子的销售,库中应该不剩下多少。

    谁知这处库房整整储存了三面墙的书,甚至有些是他没有听说过的,想来是店里的新品,这速度让他对即将到手的活字多了些想法。

    当初在新州售卖活字时,他没有在意,后来知道用法再想购入却收集不齐,新州有不少人都在尝试怎么做出一样效果的活字,但缺了那墨水,就算用胶泥烧制而成的活字也有断笔的现象。

    试了十几日,他已在其中投入了快百两银子,毫无成果,还不如先找到商人买齐一套,之后再想办法。一番打听后,他这才发现活字与观俗堂有些关系,便顺着来到了梁州,果然在这里找到了想要的货物。

    但他那日进了观俗堂后,反而被毫不相干的东西擢去了心神,对面的万图阁在阳光下反射着白光,店内两处玻璃也让他啧啧称奇,抚摸了好几次。

    接着,他在心底默默将带来的钱财分给了那玻璃一份,听梁州人说,只要有钱,万图阁的玻璃源源不断,只是他还没想好怎么把这些玻璃运回去,他想在自己的府邸装上,到时候定能惹来不少人艳羡。

    “那万图阁是从哪得来的秘法?我先前从未见过这般平整的玻璃。”他昨日也将这问题送给了几个熟人,可惜毫无回应,此时只是想问问这位知道不少的年轻人。

    唐西妗唔了声,半真半假道:“听说是王家人请了大食人帮忙,用的他们的原料,造价不低,但并没有多少复杂的技艺,所以他们才能做这么快。”

    符顷目光凝住,在心中算起自己携带的钱财,他身上现在不过百两,不知能不能买下几块玻璃。

    “梁州城里能装上的都装了,我猜店中余量不少,公子大可放心。这玻璃不像本土玻璃一般容易破损,而且比大食的玻璃还透亮,若不是不易运输,现在怕是能卖出上千块。”

    显然他的犹豫被当做了怕余量不够他买,符顷狠狠皱眉,他这次怎么不多带些钱,也不知能不能先做抵押,等他平安把玻璃运走再商量。

    行至店中,唐西妗看了圈,没发现王珣的身影,他先前写信说王家为他找了夫子,最近都在家中读书,等冬学结束才有空闲。好在店中伙计都认得她,能证明她跟这店店主是真的熟。

    符顷转了几圈才明白这是家什么店,借此想起了他先前的承诺,“这是家石印画店?你先前所说的石印术,我找人问过,据说是一位商人将手抄本卖给了那家店,除此之外,他共售出了几十本,我也无能为力。”

    感谢这位帮忙扩大宣传的好心人,唐西妗早将这事抛在了脑后,此时想起已没了那种这钱为什么不是她赚的无奈,“多谢公子好意,我先前还担心这技法失传,如今看来,那商人做得还是善事。”

    符顷不置可否,他对店中石板画无甚兴趣,新州最近也出现不少这种东西,但都是匠人印制,没有收藏的价值。

    最终,他以令人目眩的价格买了二十块玻璃,还得了份运输说明,与掌柜一通客气后,他没再多留。

    唐西妗目送人离开,抬步去了州府,与韩逸商量今日的事情。

    一番拉扯后,她走出院门,心情渐好,唐家这群人里,虽没法对唐西澄有什么大动作,但她那几个仆人一个都跑不掉,等唐西澄出来,要不找个旅店住着,要么就收拾收拾早点走人。

    若她愿意带着自己的人离开,她那几个仆人还能免去牢狱之灾,不知道她会怎么选。唯一能确定的是,最近一段时间,她没精力再闹出什么风浪。

    ……

    院内,小蛮难得没有早起离开,她对着镜子,似乎遇到了什么难题。唐西妗坐在镜前,无聊到撩自己的头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容我提醒一下,我在这里坐了快一个时辰了,真的还没好吗?”

    小蛮摸着下巴,左看右看总觉得有些不满,她换了好几个角度,将昨日紧急搜刮来的首饰在唐西妗身上比划,“马上了,你觉得这个好看点,还是这个好点?”

    唐西妗没怎么分辨出小蛮手上两个头饰的不同,她愉快地做出了决定,那就是两个都不要。她感受了一番身上的重量,决定到此为止。

    “唉,还没好呢,姐你别走啊!”小蛮想抬手拉人。

    唐西妗眼神渐渐危险,指着小蛮停下,“你要是敢再往我头上插东西,我也在你头上试试,正好我看你那里还有不少。”

    她现在两只手上都带着镯子,头上还插着三两个簪子,好看归好看,多日不装饰,她很不适应,总觉得什么时候头发就散开了。

    她本就没多少裙装,时间太紧,她也没想着买。反正现在是冬季,她里面穿着便装,外面披个披风,什么都看不到,与华丽的装扮不冲突。

    小蛮瘪嘴,为了不被魔爪攻击,只能同意,“好吧,不过现在也挺好看。”

    她围着唐西妗转了几圈,疑惑道:“姐你是不是又长高了,我怎么觉得这披风有些短了呢?”

    这衣服是她们一早就带来的,此时穿在唐西妗身上,毫无臃肿之感,下摆堪堪盖到脚踝。

    唐西妗摇了摇头,无所谓道:“不知道,快走了,真让他们好等,指不定正婉她都等急了。”

    府外,崔家的马车停着,寅二站在外面,看到唐西妗装扮,瞪圆了眼。小蛮哼了声,“收收眼睛!”

    “公子!”寅二回过神,连忙去翻车帘,对上自家公子波澜不惊的眼神,他默默做好表情管理,只当一个毫无感情的卷帘大将。

    小蛮坐在窗侧,打量了眼车内的气氛,默默将头偏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崔公子一直有些敬畏,总觉得他跟她姐的关系有些好过头了,如今这情况,不是她能随意点评的。

    “今日想先去哪里?”崔祎安仿佛没看到对面人装扮的变化,嘴角噙着些笑,直直看过去。

    “自然是先去祈愿,洛兄他们都在那里等着。”

    小蛮支着耳朵听,忍不住插话道:“姐你要不跟着崔公子去逛吧,把我送过去就行了……”

    在两人同时射来的目光中,小蛮话音渐落,她缩了缩脖子,闭嘴继续看向窗外。

    但两人显然没打算放过她,崔祎安语气带笑:“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们之间甚至没说过几句话,怎么落得这么一个差印象?

    唐西妗直接上手将小蛮的目光转过来,“赶我是吧?今天我们就要和你一起逛去,上次文集我就想说了,可算让我逮到了。”

    小蛮欲哭无泪,崔公子是可怕,她姐上起心来更可怕,只能求饶道:“哪有,我看你和崔公子关系不错才这么说的,我当然想和你一起啊,正婉姐她们也都等着你呢。”

    唐西妗抬起的手一顿,从小蛮身上收回来,换了个矜持的坐姿,“今天就饶你一命。”

    小蛮探出头,再次作死,“那姐你是要跟着崔公子去转吗?我跟他们说一声。”

    在唐西妗杀人的目光中,她决定把这话收回,傻笑两声,继续扭过头装傻,好,她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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