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来人

    跟着小工走出院门,唐西妗四处望了望,没看到崔祎安的身影,便扭头去询问小工:“崔兄人呢?”

    小工也有些搞不懂情况,他甚至倒回去看了院子,“我是听一个仆役说的,他方才还在这里,一会儿去哪里了?”

    终于,他找到了目标,抬手指向前方,“我看到了,他就站在那里,我去问问。”

    唐西妗顺着方向看去,目光凝住,她呼了口气,拦下小工,“不用了,那不是崔兄,估计是上门闹事的。”

    她抬脚想走,但那边一行人已经注意到她,当即朝门口行来。

    见这般来势汹汹,小工十分慌张,他看向唐西妗,“公子先进去吧,这些人我让守卫驱赶。”

    是他没打探清楚情况就冒冒失失进去喊人,反而中了别人的阴谋,要是因此让东家受了伤就不好了。

    唐西妗摇了摇头,她看向来人,并不打算先开口,但也不打算就这么躲着。

    这一行人算是她的熟人,从杨家的仆从到管家,她都有过一面之缘,不过为首的并不是杨适,唐西澄走在前面,显然有备而来。

    唐西澄皱眉看向在一旁站着的小工,有些烦躁:“唐公子,你那些秘密想让别人听到吗?还不将旁人屏退。”

    她这位大姐没有直接揭穿,唐西妗双臂抱在胸前,挑了挑眉,这是不想撕破脸的意思?她可没有那么傻,真让人退下去,待会儿这群人动粗都没法子反抗。

    “不劳唐小姐费心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什么秘密?再说唐小姐带来这么多人,这般气势,我可没胆子独自站在这里。”

    “你要闹到什么时候?父亲寻遍京城都没找到你,一听说有你消息,急忙让我来找,片刻都没有耽误,家中哪里对不起你?能让你这般报复?”唐西澄拿出一封信,想让管家递去。

    “我怎么不知道我有个京城的父亲?麻烦唐小姐仔细查一查,我家在梁州,父亲是个商人,前几年就因病去世了,难道随便冒出来个人就能做我父亲了?”她后退一步,拒绝了递来的信件。

    “你……大逆不道!”唐西澄被气得手指直抖,她想到什么,硬生生将愤怒压下,继续劝道:“二妹,莫要闹脾气了,你的婚约还能作数,回去就能嫁个好人家,比你在梁州生活好百倍不止。父亲念着你和姨母,特意为你们换了个院子,就等着你们回去。”

    唐西妗不置可否,后退的一步尽显她的态度,她不是很在意自己的身份被指出来,不过唐西澄为何会将婚约这事拿出来说,这事一说出来她是更不可能回去,关荷在多竹岗生活得也不错,为何要待在唐家给指的小地方。

    小工已经将这群人当做失心疯了,连唐公子身份都能瞎编,指不定是看上了他的钱财,他主动上前一步,将管家拦回去,“你们这群歹人,打着崔公子的名头,想做什么腌臜事?我劝你们熄了这想法,在报纸坊外面闹事,明日我就将你们告到官府。”

    “是啊,你们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来胡搅蛮缠,连我死去的父亲都要冒充,不会真是看上我的钱财了吧?那我可更得擦亮眼睛,你口中那个二妹真是个可怜人,有你这个将婚约当做筹码的姐姐。”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唐西澄,她向后面的仆从使了个手势,“二妹才是在这里胡搅蛮缠,这京城,你不回也得回。”

    当初在金照寺偶遇,她是真把这人当做陌生人,虽有怀疑,但她对这个二妹本也没有多少心思,唯一的印象就是这人做生意不错,从她那里拿来的几家店铺盈利一直不错,给她在杨家添了几分话语权。

    家中对子女都很重视,女子都能为家族拉拢势力出力,唐宜山对几个女儿的夫家挑选都很严格。唐西澄如愿嫁给杨适,这人自大无脑,极好操控,杨家老夫人去世多年,她无需忌惮什么。

    可惜杨适忒能惹事,做了官也不消停,能惹到圣上,若不是在梁州的机遇,他们恐怕如今也回不去京城。

    平心而论,她虽对家里安排的婚姻不太满意,但对比其他人,她的运气还算不错,衣食无忧,以后大可以尽心抚养继承人,进而成为杨家话事人,做出一番事业。

    虽说时间长了点,但在哪里不是熬,她不在乎。

    可惜二妹的婚约对象觉得唐家下了他的面子,也不愿换个人选,唐家只好尽心搜索唐西妗去向。

    说来可笑,他们连人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若不是挑嫁妆那日寻人,怕是能拖到成婚那天才发现异常,到时候那真是要闹出大笑话。

    经过大半年的搜索,甚至还借了杨家的力量,他们终于找到了唐西妗当初所乘的马车与商队,顺着那商队的证词摸到多竹岗一番打探后才确定唐西妗在那里做了番事业,甚至掌握着竹纸的技艺。

    可惜更多的信息打探不出,那群村民一听说他们跟唐西妗有关系,纷纷咽下话头,甚至会问他们有何意图,在他们说出来历后,村民反而对他们失了信任。

    但查到这里,唐西澄也有了印象,当初二妹是跟着崔家人,想想当时梁州新出现的东西,那观俗堂说不定与唐西妗有些关系。

    当初第一个售卖竹枝纸的地方正是观俗堂,崔家将印刷技艺送到京城的时间也能吻合。

    这下就不止出于婚约的念头了,唐西妗极有可能知道很多秘法,就算这些东西不是她带来的,以她与崔家人的亲密程度,想来了解一定不少。

    当初一件压印机就能在圣上那里留下好感,若她能将梁州如今的技艺都学到,再及早呈给陛下,想来能得到更多赏赐,说不定还能让杨适在朝中得个好官。

    总之,不管她那个姨母在哪,唐西妗必须要被带回去,至少要问清楚唐西妗知道多少,能否给唐家助力。

    想到这里,唐西澄不禁心生厌恶,她这个妹妹当真是不识好歹,家中对她不差,若她能将这些技艺告知家中,父亲怎么还会将她早早嫁出去,定要将她留在家里为家族利益奋力,唐家能因此往上冲上一冲也说不定。

    肥水不流外人田,她却千里迢迢跑来梁州将技法交给陌生人,全然不顾家中恩情,如今她拉下面子亲自来请也不松口,真可谓是个白眼狼。

    唐西妗若是知道这人脑子里这么有戏,她定要施舍给人一个白眼,但此时见人要来硬的,她拉着小工退进院中,喊守卫前来。

    刚才她没有看到,后面的几个仆从手中竟然还拿着棍棒,眼见要追不上,一人冲上前,不分方向往前砸。在这棍即将打在小工背后时,唐西妗猛拉了他一把,险险躲过。

    守卫听见动静,也拿着武器往外赶,他们手中有些铁器,将几个莽撞的仆从吓得连连后退。

    见那些打手不再往前冲,唐西妗朝外面的人开口:“唐小姐,今日之事我记下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死认我就是你妹妹也没办法,且看官府怎么评判。”

    报纸坊里的人也听到了动静,纷纷出来查看,唐西澄见失了时机,愤然离开,若真依律法,她根本不占理,她早已托了关系查唐西妗的户籍,只能查到梁州这里,这还不算,原先属于唐家的户籍消失得一干二净,无处说理。

    报纸坊大门合上,唐西妗找了把椅子坐下,扭了扭胳膊,还好她退得快,浑身没受什么伤,只有胳膊在突然用力中扭住了。

    唐西澄宁愿动手也无法找证据,说明系统对她的户籍做了足够的修饰,在这方面已没有后顾之忧,那她在梁州名正言顺,与京城毫无联系。

    她在梁州户籍上也是个女子,完全可以解释为只是为了方便做事才做男装打扮。

    这次唐家找来,反而让她心中大石落了地,亲眼看到唐家对她毫无办法,比整日怀疑唐家是否找到了什么证据在背后阴着让人安心。

    她刚抬起头,看到小工愧疚的目光,柔声安慰道:“不关你事,方才你为了保护我差点受伤,不用想太多。”

    小工点了点头,没问更多事,回了自己的岗位。

    小蛮也听说了事况,急冲冲赶来查看,看到唐西妗安然无恙后才呼出一口气,她蹲在唐西妗旁边,小声道:“刚刚是唐家来人?咱们会不会被找回去?”

    唐西妗点头又摇头,“是唐西澄,她可能查到了什么,但她手上找不到证据,咱们的身份没问题,不必担心那么多。”

    她看了眼周围围观的众人,洛家两兄妹站在一旁,眼中盈满担忧。唐西妗想了想,将此事的前因后果说出,用的是多竹岗的身份。

    经过这么长时间相处,她能感受到这些人是真心喜欢报纸坊,也都是真心希望报纸坊与观俗堂都好好的。

    在她心中,这些人都已经是朋友了。

    得知她并非男性,一群人简直惊掉了下巴,但听到唐家胡搅蛮缠的作为,他们也顾不上惊讶了,纷纷开始唾弃。

    洛正婉首先开口:“西荀就是梁州人,既然户籍都查不出错漏,那群京城里来的人还想将西荀抓回去,简直是欺人太甚!”

    易禾在一旁附和:“就是,西荀先前跟着父亲在外行商,直到许多技法,我看那什么唐家人就是想着从西荀这里下手,要将这些东西抢去,为己谋利。”

    "我听说观雅堂与这人也有些关系,说不定就是抄袭不成,想换个手段。"钱家小公子爆出个大消息。

    一群人顿时深吸口冷气,钱公子见大家感兴趣,继续讲起八卦,“我先前听父亲说,杨家有位少爷来梁州不到一个月就离开了,好像是叫杨适,这人还跟我大哥谈过生意,想要一起开家书肆。我大哥本来还很感兴趣,直到听到这书肆是想直接照抄观俗堂,我大哥便拒绝了,后来这店还是开了,就叫观雅堂,同杨适一起来的妻子就是唐家人。”

    “观雅堂?真是恶心至极,我还以为只有那位刺史趟了这浑水,原来背后还有这两位呢。真是世风日下,净搞些不道德的事情。”

    一番言语上的出气后,众人目光齐齐落在唐西妗身上。知道唐西妗是女身,洛正婉没了顾忌,她靠过去,拉着唐西妗的手臂,眨了眨眼,“西荀,后天有庙会,我们决定一起去逛,你要不要去?”

    小蛮扯着她另一只手:“姐,去吧,可好玩了。”

    唐西妗没犹豫:“自然可以,恰好我也没什么事。”

    她想抽出手,奈何两人还拉着不放,她只好递去疑惑的眼神。

    “西荀换身裙装可好?我观西荀肤白如雪,明媚皓齿,若挽个发髻,想必好看极了。”洛正婉继续眨眼。

    小蛮接到信号,摇晃手臂:“姐,我为你梳妆,□□送你的那枚簪子,姑姑给你的玉镯你还一次都没带过呢。”

    唐西妗无奈,左右不用她费劲,她矜持地点了点头,“可以。”

    几人脸上霎时挂满笑容,蹦蹦跳跳将人让了出来。

    洛正霖站在外围,满脸欲言又止,唐西妗十分理解,前段时间还在一同饮酒吃饭的朋友突然变成了女子,多少有些受不了。

    那知这人第一句话竟是:“祎安知道你来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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