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州开业

    如果这里有铁锅,她还能随便炒个菜,但据她观察这里只有陶锅,不知道要怎么做。看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唐西妗干脆抽张凳子坐在一旁跟寅三聊天,左右回去也没事做,她不想再睡一觉。

    “崔兄这里一直由你准备饭食?没有固定的厨娘吗?”看寅三动作熟练,唐西妗好奇问:“昨天晚上这里没有饭,难道除了早上,其他时候都出去买吗?”

    寅三添好水盖上锅,一边准备食材,一边笑着回答,“有厨娘,她中午才能来,没人做的时候才由我准备,公子说我熬的芝麻粥不错,这活才落到我头上。第一顿饭一般都是买来吃,赶路那么久,不好做饭。”

    “唐公子若是没事做,可以让寅二带你出去逛逛,新州城虽然不大,但有意思的地方可不少。”

    没聊几句,寅三想到什么,“唐公子在这帮我看着点,我去给公子送点水。明日你想用水,由我送过去就行,不用亲自来烧。”

    唐西妗换了个位置,认真看锅,还是算了,她不想在屋里等着人来,不舒坦。捣了两下柴火,她发散思维,说不定等他回去,她的烧火技巧能练得炉火纯青,再不用让小蛮帮她早起烧水。

    等寅三再次过来,粥已经熬的差不多了,他们一起将饭盛出来,等大家过来吃。

    “这么早就吃饭,”齐利踏进门,哈欠连天,有些邋遢,他随手捞了把凳子,抱怨道:“天这么冷,连床被子都不肯给我拿,还要我再跑一趟。”

    看他这幅样子,唐西妗十分嫌弃,默默把崔祎安的位置空出来,“谁让你非在这住,你先前住得不挺好吗?”

    “真是亏了我的良苦用心,这不是要谈生意吗?住近点有什么不好,又不差我的房间。”

    在外面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崔祎安与寅二一同进来,看了眼座位,朝唐西妗走去。

    齐利:“来了啊,快吃快吃。”

    唐西妗拿包子的手一顿,这人真不见外,这架势,好像他才是主家。啃上一口包子,她看向齐利,“等会儿要不要去观俗堂?”

    崔祎安难得有空,陪她去观俗堂守半天时间,等观俗堂这边忙完,又要去给活字造势。

    看了眼吃得正香的齐利,他接道:“要是不去就别在这里赖着,你吃的太多,缺你这口饭。”

    “咳,”齐利生生被一口粥呛到,终于缓过来,他不可置信,“你缺我这口饭?是不是想让我去当苦力?”

    一顿闹腾的早餐过后,他们一同前往观俗堂。齐利调人拉书,走的时候骂骂咧咧,总觉得他就是免费劳动力。

    观俗堂的招牌已经打了出来,驻在门口,老远就能看到,不时有伙计的吆喝声传来,招客人进店看。走进去,屋内已经换了副样子,书架整齐排放,一气摆到店门口,平替报架摆在最中间,此时已经摆满报纸。

    这里没有梁州小报,但依然有集卡活动,凭大字报上的菊花图案,集齐规定的图案有奖励。

    这边观俗堂的掌柜姓董,此时正认真读东家发的注意事项,努力维持店中秩序。店中有四个伙计,免得出事没法还手,也好帮忙搬书。

    “董掌柜,书看得如何?”崔祎安帮人介绍,“这是唐公子,以后你就跟着她做事。”

    “西荀,董掌柜原先管着家书肆,也算有些经验,我已经把那本书交给他,你还要说什么吗?”

    董掌柜打量几眼唐西妗,依言改口,“东家,这书我还没看完,但前面的布置我都照做了。也让人出去吆喝,但没多少人进店,依您看,还要做什么改进?”

    唐西妗来时就注意到,这边热闹归热闹,但大家都是来买日用品,哪里会带那么多钱逛书店,如今之计,除了等,没更好的方法。齐利来卖时那么顺利,等会儿向他取取经。

    唐西妗:“不急,书还没摆好,等齐利过来再说。你先看书,有什么不懂的问我。”

    她朝深处走去,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改变布置。

    崔祎安倚着架子看画板,见她过来,笑道:“特意让把这画挂出来,就不怕有人逼你交出画师?梁州有得到这种画的渠道,到了新州,大家都知道观俗堂有这么写实的画,但又买不到,定会到处打听。”

    “有人打听总比没人打听好,唉,就像现在,好怀念梁州那种不愁卖的感觉。”

    画板挂在屋子最深处,上面贴着两张肖像画,只起一个装饰的作用。她将绘画书籍列入待卖清单,自然要捉住机会宣传一番。

    等想要这种画的人多起来,绘画书也被印出来了。

    “你有打算就好,”崔祎安帮着拉出一张椅子,示意唐西妗坐下,“等着就好,我找人给商人们传了消息,没从齐利那里买到书的人很多,都在等着,听到消息保管会赶过来。”

    “提前说了?”唐西妗倚着椅子,越想越气,“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让我跟掌柜一起担心。”

    “昨天忙太晚,没来得及说,”看唐西妗丝毫不为所动,崔祎安只好求饶,“是我考虑不周,原谅我一次。”

    唐西妗哼了一声,“齐利是不是也知道?”

    “是知道,额,别生气,咱们利益在一起,我会糊弄你吗?下次一定提前说清楚。”崔祎安拿起茶杯,缓解这尴尬的气氛。

    看他这副样子,唐西妗不禁勾起嘴角,“你的事我不用知道那么多,但有关于我的事,要跟我说清楚,不然咱们的安排冲撞了怎么办。”

    直到这人拿起茶杯,她这才发现店中竟然还专门放了茶桌,一套茶具十分规整,倒扣在茶盘上。

    “这茶具是要招待客人吗?茶水哪里来的?”她拿起一个杯子,有些怀疑,观俗堂里有条件准备茶水吗?

    “齐利在这边有家茶馆,很茶馆打了招呼,有人专门负责来送。店里空位多,不用起来可惜了。若有大生意,请人家喝口茶也合适。”崔祎安贴心替人倒上茶,“好歹能帮人解渴。”

    唐西妗接过茶杯,有些犹豫要不要喝,得了崔祎安一声意味不明的笑。

    “放心吧,清洗过了。”

    没等唐西妗尴尬,第一位客人到了店里。

    “店里都卖些什么书?”符顷忙完政务,鬼使神差地想起昨日遇到的书贩,便不再差遣下人,亲自走了这一趟。

    掌柜管店管得多了,没见过传说中的刺史,但一打眼就认出来这人不简单,说不定有大生意。

    他连忙迎上去,细细解释道:“常见的典籍都卖,也有些特殊的,有讲雕版的,还有教人识字的。”

    他朝伙计使了个眼色,看伙计往后堂跑去,继续招呼客人,“公子想看哪种,我替您找。”

    符顷也看到有人往后堂跑,直道:“你东家在?让他跟我谈。”

    左右已经叫人去喊了,掌柜表情不变,将人往里面领,“东家就在里面,公子跟我来。”

    他们刚要走,齐利带着三辆马车过来,牢牢挡在店门口,把门口吆喝的伙计吓得一激灵。

    要不是昨天见过这人,伙计都要以为有人来砸店。他急忙叫上屋里的同事,出来一起搬书。

    “小心点,别搬散了。”齐利叉腰在门口吩咐众人动作,见每人都搬了一沓,他走进店,领着人往后堂库房里放。

    他走得快,又抱着一摞书,挡道视线,没看到前面有人在走,所幸书没倒,他皱眉驱赶,“谁啊,让让路,闲着的都出去搬书。后面的,都跟着我。”

    符顷皱眉拍打自己的胳膊,上手搬下来半摞书,“真巧,又见面了。”

    齐利看清眼前人,差点把书扔一地,连忙道歉,“符公子啊,实在对不住,我以为是店里的伙计,您等我把书放下,亲自给您赔罪。”

    他也不管符顷抱着的书,抬腿就跑,留董掌柜在一旁不知所措。

    “这,符公子,我替你抱着?”董掌柜就要领人到地方了,突然被东家朋友搅了局,欲哭无泪,只怕惩罚落在他身上。

    “拿着吧。”符顷豪不客气,将书降低掌柜后,抬腿走入后堂。

    环视一圈后堂布置,符顷视线定格在画板上,这画他昨日在那报纸上见过,竟然还能独立印出来,也对,分开印比成版印方便的多。

    唐西妗先是被一溜烟跑过去的齐利惊到,转头又看到进来的符顷,不知道说什么,看情况齐利又惹到这人可?真有缘。

    崔祎安起身招待,“符公子,又见面了,快请坐。”

    符顷没说什么,上前落座。

    崔祎安:“符公子这次来是想买哪种书?我听齐利说,你将他的书都买了一遍,想来这里的书没多少合你要求。”

    “不过我这还真有个有意思的书,还没在外面卖。”唐西妗起身从身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不知符公子买这么多书是做什么?若合适,本店也能帮着印些。”

    符顷接过,这书叫修仙传,他翻看的手一滞,眉头拧起,装神弄鬼的东西敢卖给他,真是好胆量。

    唐西妗贴心解释,“公子莫误会,这书可不讲那些玄之又玄的事,只是个消遣读物罢了。”

    看符顷终于肯读,她松了口气,“公子看过梁州小报,那上面的故事与这差不多,在梁州很受欢迎。”

    这修仙传与钱多的故事一个套路,内核都是打脸升级。当初她给报纸坊众人看的正是这本修仙传,得到肯定后送去崔祎安那里印刷,还是只有上册,下册没抄。

    文章虽是文言,但故事十分浅显,符顷读得很快,看过十页,他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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