嫔妃齐聚

    “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没有害二皇子,二皇子不是臣妾推下水的,皇上……”

    杜宝林跪在乾清宫外不停的磕头,磕的鲜血直流,朝殿内嘶喊着:“皇上,我要见皇上!”

    太监左讳立在她面前,冷漠道:“杜宝林残害皇子,皇上已下旨废除宝林,杜家满门抄斩。皇上念在您曾伺候过的份上,留你一个全尸,还不赶紧谢恩。”

    杜宝林在听到满门抄斩时,浑身的精神力都没了,瘫坐在地嘴里不停重复着,“谢恩,谢恩…。”

    “哈哈……”

    左讳皱眉:“带下去,没的在这吵着皇上。”

    杜宝林被两个小太监拖走,又哭又笑,哪还有昔日宠妃的样子。

    这杜宝林是个人物,进宫一年从采女跳过徽娥晋升小仪,从小仪晋升宝林时是何等风光。

    时常连着侍寝,把这些新进宫的小主们压的出不了头。

    等过个几年,得个一儿半女,往后就是富贵一生。

    现在——

    左讳摇头,大好的前程,作死要去害二皇子。

    钟粹宫听雨楼里许攸宁将花插进花瓶中。

    从家中带来的吴嬷嬷走进来道:“小仪,杜宝林被赐了毒酒,尸首装进一口破棺材抬出宫去,奴婢打听说是丢到乱葬岗。”

    许攸宁拨弄着鲜艳的花朵,面上看不出神情,声音很淡,“才十七岁。”

    吴嬷嬷:“是啊,花骨朵似得,还年轻着呢。”

    “二皇子昨夜高烧不退,人没救回来,天还未亮人就去了,残害皇子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杜家只斩杜宝林父亲这一枝,皇上开恩了。”许攸宁道。

    吴嬷嬷压低声音道:“二皇子落水落的蹊跷,三岁的孩子身边怎会没有一个奴才,这杜宝林恐怕白死了。”

    许攸宁剪下一束枯枝,“不算白死,大皇子身来带病,没活过月子,二皇子便是长子。如今没有二皇子,三皇子刚过周岁宴,这长子落在他头上了。”

    吴嬷嬷:“中宫多年无所出,小仪的意思是……”

    话没说明白,但谁不明白?

    无嫡立长。

    大祁开国至今的规矩。

    许攸宁放下剪刀,“嬷嬷如何看待杜宝林的恩宠。”

    吴嬷嬷想也不想的说,“宫中嫔妃多数都是跟随皇上潜邸来的,除了盛宠的齐淑妃不说。林美人为人软和,不争不抢,弹的一手好琴,皇上也爱往景华轩去。再是白充华进潜邸晚,这个月却也侍寝四回,若是杜宝林还在,她的恩宠是能排进前五的。”

    杜宝林能连着侍寝三天,早已是别人眼中钉,肉中刺。

    何况这些都是在宫中扎根的潜邸出身,杜宝林初来乍到,根基不稳,家世又不行,她不死谁死。

    可惜这么多新人就这么个出头的,现如今一个也没。

    元熙帝祁彦十九岁登基,现是元熙五年,元熙三年还未除服,荣王谋反。

    皇帝为了铲除荣王党羽,肃清朝堂,一整年没有选秀,只在元熙四年从世家里选中五位女儿送进宫。

    许攸宁便是其中之一。

    她的身份有点尴尬,既不是世家之女,也不是官宦之女。

    许家往前几十年还能说算上尊贵,毕竟曾是祁国公府,以国姓赐爵,三代袭爵,可见荣耀。

    这爵位是许家历代祖先挣回来的。

    第一代祁国公随高祖帝收复失地,平四方乱,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那时大祁还未来得及修生养息,塞外大军突然势压边疆,来势汹汹。

    第一代国公一把年纪带着儿子镇守北疆,一守就是一生,愣是把敌军拦在宏溪关外。

    宏溪关没有河,是一片空无的草原。

    因打仗士兵的血常常不干,蜿蜒盘旋像一条条溪河,便得了这个名字。

    祁国公到底打了一辈子仗,一身病痛自是不必说,又看着许家儿郎一个个倒下,在一次凯旋,马背上再没能睁开眼。

    祁国公死后由祖父的父亲继承爵位,接替父亲镇守之责。

    第一代祁国公的死对塞外敌军来说,那是振奋军心,塞外大军本就骁勇善战。

    且这场仗敌军准备了几十年,大祁这边却经历几十年的内耗,哪里抵抗的住马背上长大的敌人。

    城门都是靠许家一个又一个儿郎拿命守住的。

    这场战争持续之久,祖父从襁褓婴孩长成猫狗嫌的年纪,敌军退回草原,许家人仍镇守宏溪关。

    而他素未谋面的祖父,父亲,兄长,叔伯们永埋沙场。

    至此许家三代人彻底凋零。

    没有许家人边疆守不住,塞外敌军卷土重来。

    他们恨极多年前的落荒而逃,势如破竹的冲破大祁边防。

    等到京城传来城破屠城之举——

    听闻敌军丧心病狂,大祁士兵烧了他们粮草,他们就抓捕大祁人投入架好的铁锅中。

    食人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百姓无不人心惶惶,日日不能安,夜夜不敢睡。

    都做好敌军攻破大祁,跪地求饶,苟且偷生的准备。

    祖父不顾母亲的阻拦,十几岁的人在一深夜,手持长枪策马疾驰,留下一句:‘我许家儿郎只有战死,没有跪着生’。

    他赶到边疆镇守,这一守就是十几年,祖父没有泯没许家名声,将敌军牢牢打出了宏溪关外。

    可叹的是当时的祁国公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一场夺嫡之中。

    祖父死后,许家爵位彻底到头。

    撑起门楣的男儿死尽,只留下一家孤儿寡母。

    许攸宁掐断长势最艳的那朵,用花瓣轻轻扫过手心,眼中的光芒时亮时灭。

    祖父她未见过,就连父亲都不太记得祖父的样子。

    祖父并不是因为站错队而死,他守在边疆时,皇室躲在京城里歌舞升平,只有太子前往边疆与祖父共同作战,击退敌军。

    一来二去二人成了过命兄弟,朋友。

    而太子对立面的那些人怕啊,他们怕太子有这么一个手握重兵,权势煊赫,盛名在外的助力。

    吴嬷嬷见主子低垂着眉眼,卷翘的睫毛遮住眼中的昏芒。

    一时也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只觉得主子身上的气息有一瞬阴霾,待她想再看,一眨眼便不见。

    她摇摇头,兴许是自己看错。

    许攸宁将花朵塞回瓶口,道:“枪打出头鸟,刚进宫就压新人一头,老人恩宠也不如她,挡住别人的路,自会有人容不下她。死了二皇子,没了得宠的杜宝林,梁修仪被怀疑,一箭三雕,好计谋。”

    吴嬷嬷靠近她,声音压的更低,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那这事,究竟是不是修仪娘娘做的。”

    许攸宁摇头:“没有二皇子,三皇子就是那只鸟,粱修仪没那么傻。”

    吴嬷嬷叹气,为那年纪轻轻的杜宝林,一边递上干净的手帕,“这么说杜宝林是冤枉的,那皇上为什么不查明真相?”

    许攸宁洗了手,从嬷嬷手中接过手帕擦干水渍,“皇上未必就不知。”

    吴嬷嬷不解,“那为什么。”

    许攸宁:“我们的皇上他很聪明,也很年轻。”

    祁彦排行第七,当年能从哥哥们手中坐上皇位的七皇子,哪是什么良善之辈。

    “嬷嬷别忘了,二皇子母妃娘家是谁。”

    吴嬷嬷一激灵,长叹口气道:“哎,这宫中实在凶险,与小仪一道进宫的人,现在只剩下赵小仪,丁采女。您如今虽无宠在身,可奴婢清楚您是在收敛锋芒,现在后宫局势咱都弄明白了,奴婢真是怕……”

    当初一同进宫的吴采女因冲撞齐淑妃,被齐淑妃关进冷宫。

    杜宝林被赐死。

    剩下的三个都是无宠的。

    看着也不像会有宠,但往后的事谁说的准。

    许攸宁笑了笑。

    碧荷在外间提醒着说:“小仪时辰不早。”

    许攸宁早就梳好妆,“碧荷留下,嬷嬷随我去。”

    小仪位份不高,进宫时只能带一人,身边两宫女一小太监伺候,这碧荷是内务府拨下来的。

    听雨楼离坤宁宫远,走路过去需要半个时辰。

    路上许攸宁碰到李宝林,李宝林是今年春太后做主送进来的,另还有一个宸才人。

    宝林位份比小仪高一级,按规矩她该行礼。

    微微一福身,“李姐姐安。”

    李宝林摆手,“咱俩品阶一上一下,行什么礼。”

    她进宫时得到个小仪位份,后来家中立件小功,皇帝给晋位宝林。

    许攸宁:“规矩如此。”

    李宝林:“算了,走吧,一道去皇后宫中。”

    路上谁也没提及杜宝林的事。

    李宝林进宫半年,但也知道许攸宁低调的深居简出。

    每天请安后就待在阁子里,也不与嫔妃们来往,所以是真不熟。

    两人一道走着。

    李宝林像是闲聊般开口:“妹妹可知宸才人最近频繁进出皇后宫中。”

    宸才人这位可大有来头,是皇帝生母侄女,皇帝的亲表妹,关系上可谓亲近,只是进宫后也不得宠。

    李宝林观察着她的神色。

    许攸宁脸色未变:“不知。”

    李宝林失望,这许小仪还真是万事不急。

    进宫一年多,只侍寝过一次,好歹她都侍寝三回了。

    可人家就是不着急,要说许小仪不在乎,李宝林不相信,进宫哪有不想得宠的?

    何况皇上生的那样俊美。

    只不过人家沉得住气,事实上也证明先出头的都没有好下场。

    李宝林:“宸才人浦一进宫册封才人,皇上以宸赐下封号,如今这般,是着急了些。”

    许攸宁目视前方,走的不疾不徐,两人身后跟着各自的宫女,“你我一个小仪,一个宝林,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成,别人如何,我倒是不关心,姐姐说呢。”

    李宝林话锋被噎住,这是明着告诉她不掺和别人的事。

    她自讨没趣,不再言语。

    到了坤宁宫还没什么人来,陆续有人进来就得起一次身。

    谁让她们品级低,又无宠。

    嫔妃按品级依次坐在殿中等着皇后。

    左为尊。

    许攸宁坐在右边,前面是李宝林,下面是赵小仪以及丁采女,她坐在赵小仪前头。

    坤宁宫是除了皇帝乾清宫外最大的宫殿,摆设奢华,熏香用的是太医院太医用药材制成的合香,味道稍浓,有提神醒脑之用。

    丁采女不敢乱看,只敢看端茶倒水的宫女,同赵小仪小声嘀咕:“宫女穿的都是上好锦缎。”

    赵小仪烦死了,这人什么话都敢往外说,偏与她坐一起,不好装听不见,不冷不淡的回了句:“皇后娘娘身边的伺候的人,理应如此。”

    “哟……”

    白充华刚进来就听了这么两句,不屑一笑,“什么人也敢妄议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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