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宫

    楼氏的一队人马进了京城还是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一百多号人从城门口走了进来,能不引人注目吗。

    看那几辆马车便知道来人身份不凡,保不齐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楼清雪掀开帘子望着马车外,“这就是京城啊,看着和沧州也没什么不同吗,不过就是人更多一些。”

    她还以为京城像是天上的仙宫似的呢,现在看来就是街道多了一些,人多了一些,其余的她也看不出什么所以来。

    京城各方关系复杂,不知多少探子盯着,城门口的楼氏众人一出现,不过片刻这个消息就传到了各位大臣的府邸。

    如今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个声名远扬的楼氏。

    楼玉舟素手掀开帘子,不着痕迹地将外面的情形净收眼底。

    太子与裕王今日正好在天茗阁饮茶,二人之间的关系颇为复杂,既是兄弟又是对手。

    “兄长今日怎么有空约我品茗?”

    裕王眉眼藏着凌厉,似笑非笑。

    茶水氤氲出的雾气将太子的眉眼隐去,有些捉摸不透。

    “贤弟这是说的哪里话?说来孤已好久没和贤弟一起闲坐了。”

    太子语气温和。

    裕王不经意地道:“说起来那位频频在父皇口中出现的楼玉舟不日就要来到京城了,兄长难道没有拉拢之心吗?”

    太子抬眸,“谁不喜欢良臣?你难道没有此心。”

    二人对视,眼中皆是试探之意。

    察觉楼下的声响渐大,二人不约而同地向窗外望去。

    这一望,就正好看见的掀开帘子的楼玉舟,她半边脸隐于车内,只露出一双眼睛。

    察觉视线,楼玉舟向上看去,就看见两位气度不凡的公子。

    太子一愣,随即举起茶向楼玉舟示意。

    楼玉舟也是意外,随即点点头便放下了帘子。

    此刻的太子心情颇好,“裕王贤弟,看来这楼玉舟还真是与孤心有灵犀啊。”

    他可是看见了,方才的马车上刻着的是楼字。

    马车之上又坐着一位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郎,太子估计这就是那位楼氏子。

    裕王放下茶,说的那么肉麻干什么。

    他便说道:“不过是凑巧,兄长也未免太着急了一些罢。”

    ……

    楼家在京城的府邸早已安排好了,从前的齐王府也无人居住,永嘉帝念在楼老夫人特将齐王府又赐予楼家居住。

    楼老夫人被搀扶着下了马车,她看着面前这座熟悉又陌生的府邸心中感慨万千。

    又回来了。

    “这是我曾经居住的府邸。”

    楼玉舟搀扶了楼老夫人走进府邸,眼前豁然开朗。

    不愧是从前亲王的府邸,朱红色的大门尽显威严,粉墙黛瓦连绵不绝,葱郁的花树越墙而出,层层叠叠的琉璃瓦片,在艳阳下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楼玉舟见多了大场面对着场景倒是没有什么感触。

    楼老夫人观她面色心中更是满意。

    倒是楼清雪爱玩,本□□闹,见这府邸如此之大,直接拽着楼清婉跑没影了。

    楼夫人无奈摇了摇头。

    楼老夫人想起了什么,对楼峻说道:“快去面圣,这事可马虎不得。”

    话音刚落,宫中内侍便赶来了楼府。

    京城就这么大点地方,那消息传的可是不一般的快。

    “宣侍中楼峻、楼玉舟、长华郡主并楼王氏入宫觐见。”

    永嘉帝将奏章一撂,手指微微摩挲。

    王德兴便凑上前来,说道:“陛下,楼大人与楼公子在殿外候着呢。”

    永嘉帝笑道:“来的倒是快,将他们叫进来。”

    “诺”

    本来按例永嘉帝是只觐见楼峻一人的,可他对楼玉舟也十分好奇,太后又挂念楼老夫人,索性他就一并召进了宫中。

    王德兴出了殿,见二人恭敬地站在原地,面上笑意更深。

    “楼大人,圣上召见,随咱家进来便是。”

    “多谢公公。”

    楼玉舟跟在楼峻身后进了宣政殿,殿中内侍皆垂目而立。

    她远远望见一个身着明黄色黄袍的威严男子坐于大殿龙椅之上,想来那就是永嘉帝。

    永嘉帝抬眸之时,楼玉舟已移开了眸光,视线看向了地面。

    “微臣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楼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

    永嘉帝此刻终于见到这二人,立刻便让其起身。

    “楼爱卿,朕可是见到你了。”

    他带着笑意说道,语气颇为亲昵。

    楼峻便也不会驳了永嘉帝的意思,便也开口道:“陛下这么说,可就是让微臣惶恐了。”

    君臣之间第一次见面就相谈甚欢。

    又交谈了几句,永嘉帝的视线就转向了楼峻的身后。

    “你便是楼玉舟?”

    他眼神微眯,全然不是方才与楼峻谈笑的模样,尽显帝王威仪。

    若是寻常的少年人,初次见到帝王想来高低会说不出话来,可楼玉舟怎么着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怎么会被永嘉帝的气势吓到。

    她上前一步,说道:“楼瑾见过陛下。”

    永嘉帝凝视着她,楼玉舟的样貌多是随了母亲,眉眼昳丽,长发高束,清贵无方。

    此刻镇定的模样令永嘉帝颇为满意。

    还是个少年郎呢。

    想到这,永嘉帝突然扬唇笑了起来,“楼卿可是给朕生了一个好儿子啊。”

    听到这,楼峻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唯恐方才楼玉舟殿前失仪。

    “陛下过奖,小儿不过是随意玩闹罢了,不足挂齿。”

    “楼卿这可就是谦虚了,小瑾的功绩这天下谁人不知?日后朕的朝堂也少不了他。”

    这么一会的功夫永嘉帝就已经唤楼玉舟为小瑾了,语气要多亲昵就有多亲昵。

    楼玉舟暗叹,这位陛下可真是深谙御下之道。

    ……

    寿安殿中太后也亲热地拉着楼老夫人的手,一脸和善。

    听闻楼家人被召见,皇后与贵妃都来了寿安殿,此刻正坐于一旁面带笑意。

    太后还不知道她们俩人的心思吗,只是任她们去了。

    “自从你出嫁沧州,哀家甚是想念,如今得幸相见,真是上天眷顾”

    太后与当年还在闺阁之中的齐王妃是手帕交,关系甚是亲近,长华郡主作为齐王唯一的女儿,当年也是万千宠爱。

    “都是你父王非要将你嫁去沧州。”

    楼老夫人见太后如此激动,也不由得眼含热泪。

    “太后这话严重,臣妇这不是又回了京城?”

    沧州虽远,可民生富庶不比京城差,楼家人对她也很好,楼老夫人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有遇到过什么糟心的事。

    “这是臣妇的儿媳,楼王氏。”

    见提到了她,楼夫人上前行礼,“臣妇参见太后。”

    太后活了大半辈子,什么牛鬼蛇神没见过,她细细盯了楼夫人半晌,观她面容清丽,仪态端方,不由笑道:“是个好孩子。”

    她拿下手间一对赤金石榴镯子,递给了身旁的嬷嬷。

    嬷嬷会意,将镯子捧过,走到楼夫人面前。

    太后道:“这镯子乃是先帝所赐,今日哀家赐予你。”

    楼夫人讶异,这镯子的来头可不简单,她收了合适吗?

    她不着痕迹地看向楼老夫人,见楼老夫人微微点头,她才谢恩道:“谢太后。”

    皇后又在此刻出声道:“既太后赐了礼,本官自然也要尽一份心意。”

    她拿下头上的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让身边的宫女给了楼夫人。

    高贵妃见了哪还坐的住,立刻将自己耳朵上的金丝珍珠耳坠也卸了下来,交给了楼夫人。

    皇后与高贵妃对视,凌厉的眼神怕是要将对方杀死个千百回了。

    瞧着模样,楼老夫人若有所思,看来这两位素日里的关系可是不太好啊。

    楼夫人拿着这两样东西,颇为不知所措。

    太后见此无奈道:“行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回自己宫里去。”

    皇后与贵妃见太后发怒,也只能行礼告退。

    太后与楼老夫人说道:“真是让你见笑,她二人素日里就是不对付。”

    这也难怪,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两只母老虎。

    她们的儿子又不在同一个阵营。

    楼老夫人心中了然,难怪皇后与贵妃如此示好,怕是有对楼氏拉拢之意。

    楼家众人出了宫城已是天色昏暗之际。

    楼老夫人淡淡开口。

    “我看那几位娘娘都不是好相与的。”

    她与楼峻坐于一辆马车之中,说着今日太后宫中的所见所闻。

    “皇后与贵妃之间已是势同水火,言语之中皆是拉拢之意。”

    楼老夫人叹了一口气,“虽说京城繁华,可暗地里可谓是暗流涌动,我们身在漩涡之中更应该明哲保身才是。”

    楼峻道:“娘说的是。”

    顿了顿,又是说道:“今日带小瑾觐见陛下,陛下言语间对他是颇为满意,大有将来重用之意。”

    听闻此,楼老夫人言道:“这是应该的,小瑾如今声名远扬,咱们楼家又有宗室的关系,陛下深谙纵横之术,用楼氏牵制其余世家再正常不过了。”

    说到此处,便不再多言。

    另一辆马车之中的楼夫人也叹了口气,“日后可是没有在沧州清闲的日子了。”

    楼玉舟见她叹气,便说道:“母亲何以叹气。”

    楼夫人便说道:“你是不知道今日太后殿中皇后与高贵妃的模样,那是一个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日后这种事情可不少呢。”

    楼夫人的眸光转向楼玉舟,“你又渐渐长大,我怕……”

    “母亲。”

    楼玉舟打断她,“有些事情既然做了,便不能后悔,只能向前看。”

    她意有所指。

    楼夫人惘道:“你说的是。”

    两辆马车顺着路慢慢驶去,驶到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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