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期两天的运动会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的分数统计出来。
美术班总分第一。
听到广播喊出这一声的时候，美术班这边顿时一阵剧烈的欢呼。
而一旁的实验班，这次也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因为少了个能拿分的夏野。
这次实验班的总分，竟然在全年级垫底。
听到一旁实验班尴尬的沉默和小声的骂骂咧咧。
美术班这边的欢呼声一时又高亢了不少。
把椅子搬回教室后，也已经快要到傍晚了。
晚上的晚自习是英语。
英语老师大概也知道刚开完运动会，这群人玩得太野了收不了心。
于是，在晚自习安排了大家看英文电影。
“哇哦！”
“太棒了！”
班上的同学瞬间一阵欢呼。
很快，晚自习的上课铃响起。
教室里的灯都陆续被关上。
四周的窗帘也都拉得严严实实。
周围瞬间一片漆黑。
教室的角落里，还传来了几个调皮同学的怪叫声。
很快，教室前的大屏幕亮了起来。
是一部画质并不十分清晰的老片子。
可能是画质不太好。
又或许是电影的前半部分处于黑暗视角，仍显得四周昏昏暗暗。
大屏幕里投放出来的暗光虚虚照在教室里。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看不太清晰。
突然——
身后“啪”的一声响。
姜言缩在自己的座位上，一瞬间攥紧了手指。
这时，身后才响起了一阵小声的说话声。
是赵南偷偷拖着椅子坐了过来。
随后，他从一旁递了一包薯片过来，说道：“言姐，吃吗？”
姜言：“……”
姜言趴在课桌上，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去接赵南的薯片。
在这种让她处在应激状态的环境下，她是吃不下任何东西的。
“不吃吗？”
见姜言摇头，赵南疑惑地收回了手，又问了一句：“那想吃什么，爆米花？”
姜言：“……”
还真当是在电影院里看电影吗？
她刚想转头，和赵南说不用了，她什么都不想吃的时候。
一旁的夏野突然侧过头来。
随即，姜言就和他对上了视线。
在老电影昏昏暗暗的光影之下。
姜言能感觉到，夏野凑近时轻轻蹭到她手背的衣料，还有耳边轻浅的呼吸声，带着些清冽干净的皂香。
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
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黑暗带给她的应激反应。
随后，她听见他轻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怕黑？”
姜言瞬间愣住。
下一秒。
夏野伸出了手。
“哗啦”一声轻响。
一旁的窗帘突然被拉开了一个小口。
教室外面走廊上的灯光斜斜地照了进来，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
姜言一瞬间回头。
一阵风过。
走廊的昏黄光线在他脸上明明暗暗。
教室前方的投影仪上，老电影正播着悠长的曲调。
姜言抬眼。
她看到了夏野在光影下骨相优越的侧脸。
干净利落的线条中，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在电影里她没能听清的英文对话，一旁赵南咔吱咔吱嚼薯片的声音，还有教室角落里有同学细微的交头接耳声中。
姜言听到。
一旁轻浅的笑意。
还有她腕间清晰的脉搏跳动。
夜风带起窗台上那盒糖的清甜，还有身边那人身上校服白衬衫熟悉的清冽气息。
藏进了姜言不动声色的心跳声里。
从那道光照进来的缝隙里。
姜言透过重重叠叠的教学楼望了出去。
她看到了不远的天边。
有一颗星星。
好亮。
像是能穿透一切黑暗。
-
美术班每周日下午，都要去画室里上课。
不过，这会儿还没到集训，老师管得也不算太严。
算是他们少有的放松的时间。
这周日的下午是素描课。
“这周画人像，轮到谁上来当模特了？”
老师站在画室前，拿着点名册翻了几下。
“季清。”老师看着名册喊了一声，“今天轮到你上来当人像模特。”
“嗯。”季清点头，走到中间的灯光下坐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抱着画板围着他坐了一圈，换上画纸正要准备开始画画。
“言姐。”
姜言刚刚去校门口买了一杯奶茶，晚到了一会儿。
刚一走进画室，就被一旁的赵南小声给叫住了。
“怎么了？”
姜言抬头看他道。
随后，姜言就看见赵南站起身来，十分贴心地给她留出了一个正对着班长的绝佳位置。
姜言：“……”
又不是观察什么实验数据，她坐这么近有什么用？
姜言也不知道，赵南为什么非要让她坐这儿画。
她看了一眼赵南，默默地说了一句：“我想画四分之三侧，不想画大正面。”
不过此时。
周围的同学大多都已经坐了下来，拿起笔开始打形。
姜言也就没再去换地方。
大正面就大正面吧。
反正，她也有一段时间没有画过正面了，今天稍微练练手也行。
姜言在位置上坐了下来。
她正要拿起笔的时候，听到一旁有人说了一句：“能稍微调一下光吗，现在的光好像有点奇怪。”
“行。”
现在的灯光看着确实有些怪怪的。
离灯光近的姜言站起身来。
她伸出手，想要调一个合适的侧光。
打光的灯位于模特的后上方。
距离很近。
季清不知为何，看着似乎有些紧张。
姜言站在季清面前，稍稍倾身上前，去够灯光的调节区。
她微微踮了一下脚，尽量让自己整个人不趴到季清的身上。
或许是距离太近。
两个人都有些不太自然。
姜言调灯光的手一抖，一不小心就给调成了一个正对着头顶的大顶光。
“哈哈哈这个光好。”
下面的同学一瞬间笑了开来。
“绝世大顶光。”
“调得非常之标准。”
“噗。”
姜言低头看了一眼季清，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一时有点儿不想破坏自己这个绝佳的调灯作品。
于是，姜言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今天就练习一下顶光？”
姜言一本正经道：“说不定哪天考试真的就考顶光了呢。”
“行，就决定画这个了！”
“哈哈哈我好像突然也有点儿想画这个了。”
大家纷纷起哄道。
“就是这个光，对班长似乎有点儿不太友好啊。”
下面也有同学开始心疼惨惨的班长大人。
说着，姜言后退一步看了一下效果，开玩笑道：“没事儿，班长长得好看，死亡顶光也能撑得起来。”
“那确实。”
大家也都笑了起来。
姜言刚坐下来，就听赵南在后面小声起哄道：“哦哟，近距离欣赏哈。”
姜言也不知道赵南今天到底在兴奋个什么。
她转头瞪他道：“等哪天轮到你当模特，我给你调个能把你面部结构完全暴露出来的绝佳灯光。”
姜言：“也方便大家画出你脸上的块面感。”
身后的赵南忙求饶道：“别啊言姐，我没班长好看，我请求使用自然光行吗？”
姜言朝他笑道：“你知道就好。”
-
夏野拎着个画本从画室里出来的时候，恰好遇上了刚从校门口进来的叶程。
叶程和夏野认识得早，也算是老熟人了。
看见夏野从画室出来，叶程随口打了个招呼道：“哟，你还真准备考美术了？”
他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的画画。
倒是也有这个基础。
夏野笑了一下：“或许吧。”
“你考什么不都差不多，参加个竞赛说不定还能保送。”叶程斜了他一眼，说道，“不像我们，还得天天大周末的过来刷题。”
叶程是实验班的。
实验班在周末有专门的训练课，周日下午也得到学校里来。
“你以为我每天不学习吗？”夏野瞥了他一眼道。
此时，离实验班周末培训开始的时间还有一会儿。
叶程跟着夏野回到美术班，拿出卷子摊在桌上，正准备向这位大神请教一下题目。
随即，叶程就在夏野的桌上看见了一本他之前没见过的本子。
“这啥？”叶程疑惑地凑近看了一眼，“哟，你什么时候有错题本了？”
叶程说道：“我还以为你从来都没有错题的呢。”
夏野没有说话。
叶程转头，发现了他的手腕上才刚刚愈合的伤口。
“又是那群人？”叶程问道。
“是啊。”夏野随意点头道。
“那你……”
叶程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话头。
随即，叶程转换话题，眼神瞥到了夏野放在一旁的画本上。
上面，有一个不太清晰的侧脸。
“哟，这画的谁啊？”
叶程十分好奇道。
“不会是……”
叶程挑了一下眉，正要开口问出声的时候。
他见夏野突然抬头。
随后，问了一句：“我好看吗？”
叶程：“？？”
这个问题，跨度好像有点儿大啊。
刚刚他们在聊什么？
哦，好像在聊打架的事情。
叶程一时无语道：“你是去打架还是去选美啊？”
见夏野不说话，叶程又问道：“你这个‘好看’是指，打架的时候往那儿一站，就能直接把对方帅晕过去的那种好看吗？”
叶程：“不战而屈人之兵？”
叶程：“那你估计还差一点儿。”
说着，叶程又默默地摇头道：“干架想直接把对方好看到晕过去，天仙来了都不知道能不能达到这种效果。”
叶程：“而且，对方还是男的，你也是男的。”
叶程：“我觉得你应该是想多了。”
夏野：“……”
简直无法沟通。
夏野无语地转回了头。
“行了吧。”叶程还以为自己刚刚的那番话伤到他了，忙补救道，“运动会你跑个步都有这么多人围观。”
“校园论坛上还有那么多专门夸你帅的贴子呢。”
闻言，夏野沉默了一下。
片刻，他开口，说了一句：“也有人不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