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简兮的经验，裴江每次喝酒都会有事发生。只不过相比于上次醉的不省人事，他这次应该只是小酌了几杯。
简兮跑到他跟前，在确定他意识清醒没有喝醉后，才放心的坐下。
裴江顺势揉了揉她的脑袋，“小家伙，今天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简兮点点头，她谈妥了一个很重要的合作伙伴，但想了想，还是没把这话告诉他，“今天我把试卷上的题都做对了。”
裴江反应过来，她的快乐一向很简单。
“明天出去给你买两个棒棒糖，以示奖励。”
简兮愣了愣，才明白他在拿自己当小孩子嘲笑，“裴哥，我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
他看过一次她的身份证，“我知道，不过就跟你哥说的，要让你带上红领巾放在大街上，谁都会认为你是个刚上六年级的小学生。”
简兮在心里吐槽简付盛，这都是些什么奇葩的形容。
裴江仿佛一眼得知她心里的想法，没留面子直接拆穿，“先别埋怨你哥，大学四年他说了很多废话，唯独这句是真理。”
简兮：……
她不就个子矮了点，脸圆了点吗？哪有这么夸张了？
不过……
简兮把这话听到心里去了，她思考着，顺势把这句和自己的目的柔和，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娇嗔试探到，“那要是几周后在白家聚会上，你带着我这个小学生去，别人岂不是会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你？”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单独行动，她不相信，或者不完全相信裴江的自保能力。
就算有裴家做靠山，也不能保证他全身而退。
裴江善于窥探。他看着她，漆黑的瞳孔融入今晚的夜色，而后是低沉的笑声，“小家伙，我就带个小学生而已，在那些人眼里，算什么异常呢？”
换句话说，那里面甚至有专门针对这一喜好安排的服务。
简兮隐隐感觉到一阵压迫，她突然明白过来，那种地方存在的大多数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裴哥以前经常去白家吗？”
她顺势转了话题。
“没，这是他们第一次邀请我。”
准确的说，是第一次邀请裴江这个身份。五年前自个弟弟应该跟白家的人也不熟，只是酒肉之欢的场合去过一两次，谁知道别人已经惦记上了。
“他们这次邀请的规模比往年都要大。如果足够仔细，一定会有很多收获。”
裴江见她一脸认真，也没忍心打击她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嗯，你都用那台电脑查了些什么？”
简兮抬头，“查到了很多零碎的信息，可以确定白家和简家，林家曾经有过确切交易。”
林家。
电脑里的内设搜寻程序还存在大量数据陷阱，她能查到林家已经相当不错了。
至少比自己弟弟脑子转的快。
“林家的信息很难查。如果可以的话，直接询问林家内部人员会方便快捷的多。”裴江起身，茶几上摆着可乐和啤酒两种饮品。在简兮的注视下，裴江慢慢拿起可乐。
咔一声，可乐的气泡沾染他指尖。裴江正准备拿纸，回头发现简兮已经拿着东西递过来了。
“嗯，我也想过这个问题。”简兮伸回手，脑中悄然闪过林深浩的脸，“至于那些内部信息，我想得需要一些时间。”
裴江修长的手指刺过坠下的暖橘色灯光，动了动指尖，上面的粘稠感得以消除，“的确，他需要时间去了解。”
他看来已经知道自己最近在联系林深浩了。
简兮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一段话题完毕，两人陷入莫名的静默中。
裴江目光向远，看起来没有问话的打算。
简兮的心跳加快。或许这个问题转折的很生硬，但作为心中的疑惑，她还是想要问出来。
“裴哥，上次和我们一起吃饭的姐姐，是你曾经喜欢的人吗？”
裴江停下喝可乐的动作，被这个问题问得措不及防，“怎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在你生日那天，你曾经和那个姐姐出去玩过。她是你的前女友吗？”
仿佛学习到裴江曾经审视别人的精髓，简兮此时正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他。
裴江如实，“没错，是前女友。”
看来不止林家，她还查询到了更加有趣的东西。
简兮顿了下，又问，“你们复合了吗？”
裴江失笑，“小家伙，你离成年还有两个月。”
简兮不依不饶，“不可以转移话题。”
“好好好。”他只好回答，“没有。当晚我们吃撑了，去街上逛了一圈。”
如果将她哭着询问自己当年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为什么不爱她，又为什么不提分手的事全部隐瞒掉的话，的确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无论自己的方法多决绝，陷入情网中的人依旧抱有遗憾不愿回头。
爱情里最麻烦的部分想必如此。
“你不喜欢她了么？”她还在问，似乎连自己也觉得反常。
裴江忽而沉下脸色。
他意识到点什么。
“嗯，不喜欢了。”
得到准确答案，简兮继续，“所以裴哥，你是不是，没有喜欢过任何人？”
这副画面实在有些违和。在简兮以这副还没发育完全的身体，睁大双眼询问自己有没有喜欢过别人后，他也彻底陷入思维怪圈。
他肯定自己没有爱过任何人，但他弟弟却有。她如今这么问，只能说明——
“怎么了小孩，你问这干嘛？”
窗台的门帘没有关。
今晚月光皎洁，风却极冷。散落的银色铺落阳台，只有幸运的，零碎的月光会被风吹送远方。
此刻，裴江满目凝视着她，他思绪浅浅，几乎无所想。在喜欢和爱情两个伪命题面前，潜藏着他从未探索过的领域。
简兮摇摇头，脸上却是满足的笑，“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裴哥其实也是小孩子。”
她知道身份替换的事了。
“所以小孩子是不可以嘲笑小孩子的。”简兮起身笑了笑，“明天我还要考试，今晚就早点睡了。”
裴江反应了几秒，“好梦。”
简兮点头，“好梦。”
晚安，裴渊。
我伟大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