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璐惊了，四节晚自习，这样换算下来，那每天至少得多练三个小时。
这样突然加大工作量，谁能受得了啊。
“喂，这个时间太长了吧，而且我…”她也不确定自己真的有那么长的耐心，能够时时刻刻都把重点放在弹琴上。
“异想天开的梦谁不会做，凭你现在靠语文和英语撑起来的两百多分，再加其他的总共还是两百多分，辍学打工才是你的最终出路。”
何璐感觉到一把刀正中心脏。
是，她当然知道这些。不然本来都快搬去广州了，干嘛又突然反悔说要继续读下去。
“怎么，这个时候还想着鄙视我一把？”
林深浩瞥她一眼，“你要是这时候还不想着好好强化基础，在钢琴上花费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我连鄙视你的心情都没有。”
何璐的心里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刚刚还炽热的心脏被他三言两语整得拔凉拔凉，“好好好，听你的大少爷，以后晚自习我每天打卡，偷懒一天我都不姓何！”
林深浩点头，还算满意她的反应，“你从不会的里面选一首弹，我听听。”
何璐低着头，只能照做。看过来看过去，她选择了前几天林深浩研究过信息的《故乡》。
林深浩换了个随意的姿势，坐在她旁边听着。
当年李方媛给他介绍这首曲子的时候，脸上一点笑容没有。虽然是弹奏故乡，但她将其形容的满目疮痍，像是一片废墟。
就这点走神间，何璐已经弹错了三四个音。
林深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她身后，轻轻的，他侧身将手指搭在钢琴上，“注意力集中，还有这首曲子…她的情感是哀怨婉转的。就像是，憎恨着她的故乡。”
……
一曲弹完，何璐几乎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跟人来了个四手联弹。
“大概就是这样，多练多弹，只要达到顺滑流畅的程度，你这首曲子就练得差不多了。”
林深浩将手拿开，温热的气息从她身后移走，“对于你这种无天赋型选手来说，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就是多练。”
何璐哭了，她没想到自己的生日蛋糕就换了这样一句话。
“这我当然知道了。”她中间停了那么久，还能熟练才怪，需要他在这废话扎自己的心么？“还有没有具体点的意见？”
林深浩想了想，“还有，你转音的地方总是慢半拍。这也是你弹不流畅的主要原因之一，找几首转音多的，每天练每天练，总有一天能学会。”
说完，他跑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开始跟个事不关己的老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实在不会的可以叫我。”
何璐瞪了他一眼。
算了，她是脑子秀逗了才会信这大爷真能帮助自己。
*
林深浩闲坐无聊，没过多久，他再次将注意力放在简兮下午说的话上。
简兮跟裴江目前的关系不详，但从各方面来看，应该也在同一阵营。
如果一切信息属实，那么他们目前三个人的目标应该都是白家。
思考半晌，他点开简兮的头像，给她发出一条信息。
——你想怎么做？
完整的话是，你希望我加入后怎么做？
另一边，简兮放下刚做完的化学卷子，仰天揉揉疲惫的双眼，吸口气，她拿起手机回复：要加入么？
林深浩：你先说说你的想法。
简兮：帝雅和靖大之间的秘密关系，很可能也包含着你母亲的相关遗留信息。如果想要获取更多，必须想办法终止他们这次的保送计划。
随着何璐即将步入尾声的钢琴音乐，林深浩慢慢打出一行字：怎么阻止？
简兮：利用林氏的身份，告诉帝雅高层，你也必须分配保送名额。
林深浩讪笑，他明白自己几斤几两：他们绝对不会同意的。
简兮：他们会同意的。
林深浩懵了，不知道她是哪来的狂妄家伙，一上来就比自己亲妈都相信自己。
很快，简兮的信息再次出现：林氏在目前市场的排行已经超过了帝雅大多数普通的权贵，只要你有需求，并且将这种目的转达给他们，经过利弊权衡，他们会做出最有利益价值的取舍结果。
他想了想。
——就算我能得到名额，之后呢？
简兮回的很快：揭发他们。
尾音落下，一切音乐戛然而止，林深浩的目光陷在这四个大字之间。
他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概念，简兮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二愣子。
林深浩：你在做梦？
简兮不紧不慢：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让你签一份保密协议，泄密的后果包含大量的赔偿金，学校信用以及很多经济相关权利。所以你没办法真的揭发，只是以你的身份吓唬他们，让这次帝雅保送计划成为真正的H市全体高中的竞技比赛。
退而求其次，这必然是帝雅最好平息的对策。
*
何璐叫了林深浩半天，发现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一声喂后，他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林深浩关闭手机之前，及时按下发送键，“怎么样刚刚这首，熟练点没？”
“挺行林老师，刚刚我觉得有点感觉了。”何璐开始雀跃的分享自己的成果，“我竟然没有弹错音，还有刚刚我……”
林深浩点头，目光却落在手机屏幕上。
“继续吧，多练两遍就好了。”
……
教室里，简兮将刚刚谈及的内容截频，放下手机，即刻投入到新的一张试卷当中。
她可以放下那些威胁和阴谋不管，但必须保证自己不会落榜。
晚上回家，简兮在家见到久违的裴江。
简兮调整好脸上的笑容。她不知道裴江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理由卷入白家争端的，但无论最终结局偏向什么，她都有义务保证他不受伤害。
“裴哥，今晚回家怎么不提前说一声？”简兮放下书包，站在玄关处，她一边脱鞋子，顺势观察到玄关处的新买的鞋套。
裴江松开领带，整个人以随意的姿势靠在沙发上，见到简兮回来，不紧不慢的挪正身体。
“我刚决定回来。”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微醺的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