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璐叹口气。
“校霸已经三天没来学校了。要是明天再不来，他就要错过半期考试了。”
简兮敷衍的嗯了声，她继续在课间看着自己的数学错题本。
何璐哎了声，这才反应过来按照树懒的实力，是完全有可能抓住这次机会的。
她从椅子上转过身来，慢慢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发呆。
前几天答应魏佳明一顿饭，本来想着趁着个机会表示完感谢，一刀两断，从此再不来往的。结果他以没时间为理由，直接给自己拒绝了。
唉。
何璐一手撑着下巴，目光呆滞的看着旁边空白的桌子。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闷闷的。
正常人真的能在自己母亲死后的第二天，就跑去花天酒地吗？
她或许不了解其中的细节，但目前所呈现出来的画面，就是这样一个冷漠逍遥，无法无天的富二代。
在何璐痛心疾首的课间，简兮刚好把上周整理的错题看完。她回神想起刚刚何璐刚才问的，“你刚刚说了林深浩？”
何璐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回头见是树懒，这才松了口气，“嗯，他好多天没来上学了。”
“林氏最近在举办葬礼，如果顺利的话，他可能下周才会来上课。”
林氏也邀请过简式的人，简凡和简瑶作为正宗继承人都会赶往参加葬礼。
按照正常的程序，她应该也会被安排参加。但最终双方都很有默契，简家没有派人通知，简兮因为考试原因，也没有询问过多。
“下周…那他就真参加不了考试了，对了，树懒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简兮顺势找了理由，“我昨晚在手机上刷到的新闻，他们的葬礼规模举办的很大。”
何璐恍然大悟，“同桌当久了，我都差点忘了他也是本市名人了。”
“嗯，我记得上次黎老师说的，他没来，你的吉他是不是也一直推迟没开始练？”
何璐摇摇头，“现在推迟不推迟已经没什么关系，我主要是担心……”
担心林深浩是否还会来这所学校。
好像前几天的梦一直暗示她，仿佛在这之后，林深浩就会变成还珠格格里的香妃，变成蝴蝶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担心什么？”简兮等着她下文。
“担心他会接受不了这些变故。”何璐转头一想，随便说了句。
简兮看着她，仿佛从她忽闪忽暗的目光中察觉到什么，“考完试我陪你去看看他吧，或许他真的需要朋友拜访。”
何璐立马，毫不犹豫的摇头，“得了吧，他不知道有多少狐朋狗友，多少可以放肆的场所呢，我们去了只会坏了他的兴致。”
这么想来，也许上次去林深浩家找他的时候，他之所以不乐意，就是因为自己和树懒出现的不是时候。
谁能知道富二代心里想的是什么呢？
简兮没兴致过问太多，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林深浩一定也知道白家。
“那就先别想他了，好好练习钢琴，把重心放在自己身上就可以了。”
何璐嗯了声。道理她当然都懂，只是每次想到弹钢琴，特别是弹奏《月光》时的林深浩时，她感觉到一种寒冷刺骨的孤独。
仿佛他本来，不应该是那样的人。
于是鬼使神差的，在中午放学后，她拿起手机颤巍巍的给林深浩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拨通。
林深浩将胸口黑色的曼陀罗扔进垃圾桶，李方媛刚刚入葬，冰冷的土堆将她的身体覆盖的完全。他的指尖泛白，就跟刚埋葬的，入土的母亲一样。
他看了眼电话号码。
“喂。”
何璐心跳加快一拍。
她第一次听到林深浩这样低沉的声音，像是被水沁湿的沙粒。
她拍打自己，好让自己立刻清醒过来，“那个，校霸你的作业都堆在一起了，要不要我帮你带过来？”
话刚说完，何璐立马有种拍死自己的冲动。人家是什么？是学渣，会在意那点作业吗？
空气中泛着些许尴尬，何璐清了清嗓子，已经对此次通话不抱有任何希望，“那个…不用的话，就当我没给你打过电话吧。”
林深浩从荷包里掏出胸针，午后的阳光穿过大雁的瞳孔来到掌心，照亮他被风吹的冰凉的手指。
“我今天自己回学校拿。你帮我数数，总共多少张。”
何璐愣了愣。
“怎么了？你还不愿意了？”
她嘟着嘴，“你这还没回校呢，就开始使唤我了？”
“你要是不帮忙，我就让魏延说说，让他千万记住别教你吉他。”
这话说的，何璐更来气了，“你还说，以为自己架子鼓敲得好，就不用再练习了吗？”还有时间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这些事等我回来再说。还有——”
还有？
这人吊胃口可真够可以的。
“还有什么？”
“以后如果我对你说我想吃饼干，你不能给我去食堂买二块五一包的劣质饼干。”
何璐：额……原来他知道那饼干价格啊。
“懂了，我以后给你买五块的。”
她还是净赚五元，不亏。
“你人挺丑，想的倒挺美的。”那边安静一会，何璐保持沉默，等着他下文。
“以后我提前一天对你说我要吃饼干，你得第二天在家做了给我带过来。”
？？
他吃错药了？
“喂，我给你做饼干是心情好，顺便送给你的拜访礼物，你怎么还登鼻子上脸了。”
做一份曲奇饼干至少也得两小时，她学习呢，哪来的时间。
林深浩坐上一辆黑色的轿车。李方媛的黑白照片立在远处，在她永远青春靓丽的十八岁笑容下，祭奠过这一生所有的作曲艺术和史诗篇章，所有的远大前程与理想高度。
她早已死去，在一切未开始前。
车辆驶向远方，他靠坐在车上，满脸疲惫。
“林少爷，林总说了，接下来你的时间可以自由安排，是回家还是……”
“学校。”林深浩简洁的说了两个字，回头继续拿起手机，“我们再来个交易怎么样？”
何璐不确定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嗯？”
“以后我来教你钢琴。不过。”他放松的将脚抬到椅座上，“作为报酬，你得给我做个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