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熬着汤，转身走到沙发旁，陪在裴江身边，静静坐着。
也不说话。
他看出点意思，邪笑着，一双眼睛盯着她，“怎么了小家伙，有心事？”
简兮抬头，仅仅一瞬间，她差点被这副笑容蛊惑。
转身，她摇头说没有。
裴江禁了声，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网上关于自己继承简式的说法众说纷纭，但无论哪个版本，其中关于裴江这个名字的描写都神乎其微，夸张的堪比新造地球的创世神。
今日饭局上觥筹交错，数不胜数的人群和酒杯在他眼前晃荡，碰撞。大笑声沁入迷离的灯光。
在这种场景面前，保持清醒的确很难。
如果不触及到那些真相的话。
“别担心，我还没到借酒消愁的地步。”他解开衬衫上第二颗纽扣，“只是些无聊的应酬。”
简兮别过眼，赶忙跑到厨房，“汤可能好了，我去看看。”
裴江抽了抽嘴角，瞧她刚刚紧张的样子，还怕自己吃了她么。
过了好一会，简兮端着煮好的醒酒汤过来，像是怕看见他的脸，放下碗就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
一动也不敢动。
裴江看的憋笑，“怎么了小孩儿，我哪惹着你了？”
“没…没有。”简兮摆摆手，见裴江这个状态没问题了，立马挥手说晚安，“那个裴哥，你喝完把碗放在一边就好了，明天我来收拾…”
说到一半，她试探性的抬头去看裴江，对视过去发现人家也在看自己，一瞬间如同触及神经般，她骤然低下头，“我…我还没睡醒，先…先回房间睡了。”
裴江喝了口热汤，也觉得她是真困了，“行，你先去睡。明早我有工作得早起，到时候给你买早饭记得吃。”
听到这，简兮不可置信，先不说明天是周六，关键是他还是宿醉，怎么还要早——
“别担心，我下午回来补觉。”仿佛看出她的疑虑，裴江露出令人安心的笑容，“快去睡吧，好不容易周末的。”
简兮在原地站了会，像是没办法行，“那你明早上记得喝牛奶，还有鸡蛋。”
“嗯。”裴江一字一句咬字清楚，生怕她听不清，“睡吧小家伙。”
*
简兮睁开眼，手机上写着九点四十分。巡了一圈，屋内早已没了裴江的影子，只剩桌上煮热的牛奶和鸡蛋。
她拿了早餐在路上吃，一路奔向今天的目的地——音乐教室里，孤零零的何璐已经等候她多时。
“对不起，今天的闹钟没响。”等到简兮想起练习时，已经是十点钟以后的事了。
“没事，你吃早饭没。”这段时间何璐也没闲着，练了好几遍曲子，“下周二就是艺术节海选，我们可别还没拿到决赛票，就跟林校霸说拜拜了。”
简兮从书包里拿出歌词，“吃过了，我知道了，直接开始练歌吧。”
她唱了几遍，大概能把歌词背下来，对现在简兮来说，她的难点不是歌曲本身，而是怎样切合何璐的节奏。
她明白这场表演真正要体现的，是何璐的钢琴。
“我总觉得这个飞字的音我没弹好。”何璐挠挠脑袋，“每次都感觉不协调，转不过来似的。”
“那我唱的时候收一点。”简兮拿笔在飞字下面做上记号，“等会其他地方有问题再跟我说一遍。”
何璐比了个OK的姿势，“我们先录一遍完整的，到时候来听听哪里有问题。”
午日的阳光徒步登高，渐渐走向最高处，明晃晃撒下一片。等从上午练到中午，何璐的手开始发酸，简兮的嗓子也微微有些刺痛，两人一商量，决定练到下午两点，剩下的明天再说。
“我刚刚整体听了一遍，我太爱你空灵的声音了。”这还没到演出的时候，何璐已经跟个迷妹似的，时不时彩虹屁一下，“以前我咋就没发现呢，可惜了，不然我俩早出道了。”
简兮无奈摇头，“没那么夸张。”
“行了，你就别谦虚了。”何璐暂停录音机，找出中间有问题的地方，“我去，夜空那又弹错了，一刀杀了我吧。”
这部分已经错了三次了，不是说好事不过三吗！
“我记得你每次是单独弹没错，弹整首就会出错。”简兮退回去又听了一遍，确信自己没说错。
何璐赞同的点头，“好像的确是这样。”
“等会你一直练这句长音，如果次数够多，你的手会自动帮你记住演奏的动作。”她以前做实验也这样，结果很奏效。
“待会一直弹这一句吗？”何璐不信，又问了遍。
“是啊，等你什么时候闭眼弹这段都能弹对的时候就应该差不多了。”
何璐：……心中突然冒起一股寒意是怎么回事？
“好了，马上开始吧，我附和你把握节奏。”
见她完全没商量的余地，何璐放弃挣扎，只能开始埋头苦练这段出错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简兮的手机响起来。
简付盛的。
“诶，小兮啊，你现在在哪？”
看到简兮接电话，何璐停下弹琴的动作，听着突然清晰的电话声，简兮轻轻对何璐说了句谢谢。
不知怎么，何璐却高兴不起来。
这家伙过多久了，竟然还说谢谢？怎么这么见外……
另一边，在简兮听到吃饭两个字后，按照自己的意愿选择了拒绝，谁知道老哥不依不饶，坚持要让自己出来吃饭。
“你裴哥请客，小兮你过来，好歹给他点面子。”电话里简付盛的声音一会大一会小的，恍惚之际，又听到某人逃跑求饶的声响。
简兮开门见山，也没给自家老哥面子，“以后可别当着人家的面逞能了。”
简付盛被打的哎哟连声叫的，简兮在电话另一头憋笑，等恢复平静，她又问了句吃什么。
简付盛说牛排。
简兮摇头，“哥你知道的，我切不好牛排。”
况且还特别贵，她有理由相信这是老哥专门坑裴哥的。
“没关系。”简付盛语气轻松却不容拒绝，“你裴哥给你切，三点半，我跟裴江去公寓楼下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