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兮点点头。
“不过钢琴比赛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呢？”她也就兴奋了一小会，随后立马泄气下来，“我总不可能给当众来一段杂技表演吧？”
简兮听着这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不过某种程度来说，刚刚那句话的确给了何璐一定的启发。
不过还没等她把碰瓷的曲子弄明白，回头一看，发现自己突然找不着调了。
弹了几遍，总觉得音有点不准。
“树懒，你会唱《虫儿飞》吗？会的话给我起个头，我现在短路了怎么都弹不对。”
在脑子里把歌过了一遍，简兮小心翼翼的开口，“那我开始了？”
“嗯。”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
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
何璐收了笑。
准确的说，是她不知道该做怎么样的表情。
远处有风吹动，继续敲打着透明的窗。她心中的起伏跟着萤火缓慢平静下来，像是跌进一坛深秋的潭水。
“树懒，你以前，有没有考虑过当歌手这件事？”
*
何璐找到让自己赢过林深浩的办法了。
虽然目前为止，规劝树懒加入自己的阵营任务还没有完全成功，不过她已经在远处看见了那个即将成功的自己了。
“我们到时候就唱《虫儿飞》，反正你也会，也不需要怎么练，我给你伴奏就行。”何璐诚恳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但是…”
“没什么但是的！树懒，你唱歌这么好听，我又只有你这一个朋友，你就帮帮我吧。”
简兮有些犹豫。
问题的根源在于，每次唱歌都会给她的人生带来不幸。
“哎哟树懒，你救救孩子吧，数学和物理我这辈子都学不懂的。我要是走不了这条路，以后肯定得去打工呜呜呜……”
何璐没辙，已经开始撒起娇来，“我们双剑合璧，一定能打败校霸的。”
好歹简兮吃这套，她慌慌张张拍着何璐的肩膀，安慰道，“好好，我到时候帮你唱。”
她这一世，似乎有机会继续维持这点小兴趣。
虽然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唱歌就能赢过林深浩。
*
晚上简兮回到家，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意识到不对的她赶忙跑去开冰箱门，发现里面的啤酒并没有少。
躺在沙发上的裴江早就喝醉了。
夜已深，也不知道他已经躺了多久。简兮将干净的毛巾泡在冰水里，慢慢敷在他额头上。
感受到突然的冰凉，他的身子向沙发靠椅缩了一小段。
他依然没醒。
简兮凑近叫唤了声裴哥，沙发上的人影动了动，没答应。他安静的躺在角落，闭着眼睛抱紧了怀里的抱枕，一动不动，仿佛有人会把他的抱枕抢走似的。
像个实实在在的小孩子。
他的睫毛很长，暖色的灯光轻纱般扫过，层层覆盖于他的眼眸间。
徐徐的晚风从阳台打到窗台上，呲呲直响。简兮看了眼窗台，又看了眼熟睡中的裴江，最终将被子从裴江的房间里拿出来。
秋末到了，最近几天的晚上有些冷的慌。
简兮刚给他盖上，裴江一个翻身摔到了地上，地板那传来轰隆隆的响声。她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伸出手去搀扶。
结果力气不够，她整个人被他反推在地。
他粘粘的抱着怀中温暖的身体，滚烫的气息全部扑到简兮的脖子上。简兮僵硬着身子，费力慢慢从他怀中脱身。
酒精的味道在半空中弥散的更浓烈。
裴江却像个即将失去玩具的孩子，他抓着即将离去的“抱枕”，执拗的加大了手上的劲，更贴近了自己的位置。
恍惚间，他的五官整个在眼前放大，醉意的双眼紧闭着，完美的下颚线时不时触碰到她的衣角，撩起一片蓝色火焰。
简兮猛然后退，顾不上身后茶几的碰撞，她即刻从裴江的怀中脱身出来。
裴江抱着空空如也的地板，慢慢环保住自己。
他再次陷入沉沉的睡梦中。
简兮吸口气，轻手轻脚的再次替他盖好被子。
庆幸明天是周六，不用上课。简兮收拾好自己的行头，小心翼翼开了大厅内的暖气，拿了件小毯子披在身后，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的裴江。
他的睡相很好。
他躺着，弯月似的眉陷在月光中，温柔又恬静。后面不知梦到了什么，他轻抿一口，嘴角渐渐有了些弧度。
像一场不可触及的美梦。
简兮屏息凝神，生怕自己一个动作惊醒了他的梦。
他照顾了自己那么多次，简兮蜷在角落，决定照看他一晚上。
她起初的想法的确很坚定。
但是几经折磨，看着客厅上的时钟慢慢走到凌晨一点，简兮耐不住悄悄眯了眼。
恍惚的嘀嗒声中，她还是迷迷糊糊睡着了。
*
裴江醒来的时间是四点半。
感觉到一阵头痛欲裂，他抱着脑袋起身，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地上。
多观察一会，发现简兮也在地上。
等捏着头缓回来，裴江走到简兮身边，刚准备把她抱到房间内，眼皮动了动，她已经醒了。
说好要照顾他，她尽量睡的很浅。
简兮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裴哥，你醒了？”她揉了揉朦胧的眼睛，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嗯。”裴江捏着太阳穴，头还是疼。
简兮二话不说，“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不用了。”裴江看了这小孩一眼，也不想多麻烦她，“你回房间睡吧，别管我。”
简兮丝毫不受影响，她顾自跑到冰箱前，打开看了看，立马露出欣喜的神情，“裴哥，冰箱里有生姜。”
裴江想了会，是前几天做咖喱，鸡肉去腥用的。
明白简兮是不会放弃了，裴江叹了口，“醒酒药也是跟你哥学的？”
简兮一边刨生姜，一边点头，“对，他刚接戏那会机会很少，每一个都需要拼了命的争取。”
不管回家多晚，她总是记得在保温杯里添一杯生姜水。
裴江轻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