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

    酉时过半,戌时将至,树影随山间的微风层层被拉长。茶番插曲后,梁妙菱引领着谢长峰双人共行着持续向山里已深入了不少路段。

    虽说是山中灵体活跃,二人一路上却未曾感遇到到任何精怪,许是鉴于谢长峰身上浓郁的灵力波动,没有上前骚扰他们罢。

    这具身体……说是娇弱,却能撑下来不少路程,说□□的话,仅仅是在这平坦得有些诡谲的山路间渐行了这么一段,便脚底胀痛。

    不过幸运的是,像是为了印证方向论的合理性一般,走到这一段,很快就出现了水路。

    水路的出现,也就代表下一个剧情点所需的自然环境现了苗头。

    见差不多也达到一个凡人少女一次性步程的峰值了,梁妙菱便也停了下来道:“长峰公子,我们稍作歇息一会吧。”

    .

    抑或是感到交流得过了度也没有必要,这次梁妙菱通知过谢长峰后,便索性找了块石岩坐下,从远处若有所思地望向河边负手而立的少年。

    一个发展点既然已经平稳度过了,那她便有了时间接着汲取情报往下顺剧情了。

    像是无数网耽小说的共性一般,相爱相杀是主角cp间张力极为重要的一环。

    出于合理性的设置,一心屠妖的道士不可能在得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还对其萌生好感。因此,培养感情的最开头,便需要一段时间的“马甲期”。

    这本《妖郎和小郎君》不能免俗的是,书中的男主小攻被赋予了身怀“棘印”这一诅咒的设定。身怀“棘印”之人,无论是动用灵力还是修习术法都会受到更大的阻力,而每逢月圆之夜,更是会持续不断承受着荆棘穿心的痛苦。

    也正因如此,在遇到男主一号之前,本作的男主二号——也就是男主攻寅觉,除了月圆之夜以及修养疗愈的途中,为节省妖力,其皆是以幼年期的本体形态示人。

    但正所谓面具之下是更美的面具,男主小攻弱小可怜无助的马甲之下定然是狗血的后台和逆天的血脉。身怀诅咒的寅觉并非普通的小妖,而是妖王白虎与藤树妖所结合产下的孩子。无论是将父母能力和阶级差异来对比,还是从兽妖和树妖禁忌的结合去看,他的出生都像是一个完全构成的谬误。虽在母亲万番请求下初是入了族谱,但长大的过程却并不顺利。

    顺位二十九子的他并无任何地位,由于母族是低等的树妖,他的天赋一般,对灵力的亲和度也不及其他兄弟姊妹,从小到大,寅觉一直藏头露尾地蜷缩在宫中最西殿的一角,连地位高点的宫人都可训斥打骂。由于没有人给他出头,他遇事便只能隐忍,甚至作出一副讨好的样子给自己和母亲谋取皮屑一样的福利。这样的他对自己母亲的感情是矛盾的。一个无法决定自己出身的孩子也曾试图转嫁情感去痛恨自己的生母过,直到一次意外撞破母亲与侍卫的□□,他才发觉母亲做的远比他多得多。

    因为被丈夫所遗忘,哪怕被侵犯也只能顺从;因为身量孱弱妖力稀少,诞下王子也只会拖累自己;因为对靠山的选取无能为力,染上了花柳病也只能瞒住身边一切亲人。这个时候尚且年少的寅觉再次知晓体会了弱肉强食的道理,也终于意识到,如果仍旧无动于衷,那母亲的结局只会是在偏殿中默默等死,化为一滩腐烂的荆棘。失去了唯一依靠的他,也很快会被身边人磋磨死。

    思量过后,他终究是带母亲潜逃出了宫。殊不知这才是他噩梦的开端。

    巧的是,在他望风几周后发现,那个偷工与母亲偷情的侍卫,便刚好是看守后殿的唯一支柱。可在他抓住机会,成功从偏殿残破的禁制中脱出的时候,他那从不作为,似乎当他未曾存在的“父亲”,第一次出手干涉了他的人生。

    然也,很典型的渣爹配置。作为万妖之首,他可以默许宫人欺压他并无出色之处的子嗣,并用天赋和实力把亲生子划分到截然不同的族群当中美名其曰历练,同时丝毫不管不顾其无用的生母……但绝不容许看守一职被钻了漏子,放他未曾容许过的人员进出王宫——更何况那是他的儿子。一个没有能力却胆敢反抗父权王威的儿子。

    后续的进展便显而易见了,妖血淡薄的私逃若子和多年鲜少离殿的成年拖油瓶,很快便被以捉拿叛贼之名搜寻的妖王禁卫军抓获了。母亲以偷情之由当场处死,儿子则是沦落为罪奴之身,打上解药仅被王室所持有的奴印“棘印”。这之后按罪责,便应发放流入最底端的市场中拍卖。

    ——然,无论如何,体内有一半白虎血统的兽妖被他人在名义上奴用,这种丢脸的事是不会被当权王室所应允的。除了以儆效尤外,其余一切对于王室子嗣的羞辱都没有必要。遂在公示后,改判为游街示众当街取出妖丹后斩首。

    而作为主角,人生的低谷也意味着机遇的到来。

    在这本书的设定中,之所以白虎王室能成为陆地走兽的统领,是因为其血统的纯净。妖族好淫,王室也广为开枝散叶。在这种人员量级下,妖王传承竞争关键便在于成年时觉醒的“虎纹”,其图案越是接近神话中白虎的形象,所能应用的血脉力量便越为庞大。

    戏剧化的,王室斩首的当日,正好也是寅觉成年礼的日子。从未受过正统教育的藤树混血虎妖,能够觉醒出虎纹与否都是个未定数,自然也无人在意他的生日。

    天时地利人和,这种情况,不来个逆天而行的经典戏码都对不住网文的套路。在处决游街的当日,变故发生了。寅觉被押送入场的过程中当场化为本体,生出虎纹,而那图样赫然即是与传说中白虎族群首领祖先别无二致的虎纹分布。

    没错,因为主角存在的意义便是把不可能变为可能,所以前面对概率的塑造皆是为了深化男主小攻觉醒时的场面罢了——这也是观众喜闻乐见的。

    不知是人员的懈怠,还是上头几乎摆到明面上的不在乎,游行过程中的枷锁也是最简单的配置。失控的寅觉破坏了处刑场的设施,又生吞了护送人员的妖丹逃走了。得知此事的渣父妖王勃然大怒,派出了更多手下对寅觉实施就地处决的追捕。

    从此,我们的男主小攻便开启了一边对抗父王时不时送来的经验包,一边承受棘印的苦痛的逃亡生涯。

    当然,到了未来,权利地位什么的该有的都会有的。奔波数十年的寅觉无意间来到此地,便发现灵泉刚好便有可软化棘印封印的效用,且偏离人类城镇,更是远离妖域森林。不出意外的话,按照原书只需大概三月时间,它便可以突破那个耻辱的封印,重夺血脉中的大妖之力。虽说若是想要永久抹除它在眉间留下的印记,还需回归王宫便是。不过对目前的寅觉而言,借泉疗养的阶段,并不需看的那般长远。

    至于祭品人类的作用……至此为止原书剧情倒是没有给明确的解释。梁妙菱也没有找到较为明确的伏笔,只能够初步推测,看寅觉本来的意图,就算不是板上钉钉的食用品,也肯定不是能够活着出去的身份就是了。

    想到这里,梁妙菱禁不住摇摇头。可怜的人类女子,在书中仅是担了一个男主身份的搭线人就罢了,若不是伤及无辜有损男主攻的威武形象,多半该是直接就炮灰了吧。这么看,原书作者仅仅是塑造了个胆小怕事有着人性阴暗面的早早退场工具人,而没有给她添一个恶女的名头充当小攻小受感情的润滑剂,也都算是仁慈的了。

    说回寅觉还正式登场在主角团的现在。在以狂霸酷炫拽的大妖身份现身“迎娶”男主之前,寅觉也曾在卷中以一只黑白色的小猫的形象出现过,并在女配跑路剧情过后,男一抓妖引路期间,作为男主受救助的小宠物陪伴他过一小段时间。

    这也是为何路边随手抓的一只小精怪居然能顺利带人类来到拥有隐藏自己气息能力的寅觉所处隐蔽老巢的缘故了。放在男主受视角,他一路上可没少因伤未好全的小猫总爱独辟一条小径到远处觅食的事情费神。

    至于一回到养伤的灵泉湖畔,男主二人即刻翻脸的剧情就要另说了,当然,那是后话。

    正当她缓慢消化着故事内容,自行整理思绪时,脑海中的声音突是久违地打断了她。

    “宿主,你方才那番举动的目的,是为了取信于男主角?”距离前置事件已过数个时辰后,一路上一直缄默不言的精神体又再次开了口,问道。

    梁妙菱似是没有想到它会突然这么问,下意识抬抬眼,稍作回忆了一下:“不啊。”

    随后,她又忍俊不禁似的吭笑了一声,“英雄救美后芳心暗许的纯情少女,这戏码在十年前的话本可能还很实用,到现在?可以,但没必要。”

    话一脱口,她便感到体感有电波颤栗着抖动了一下。“那你做那番演讲的目的是什么?”

    似乎是早已忍耐了许久,系统忍不住开麦口吐芬芳了起来。

    “一花一树叶草木皆为众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做佛法精修呢?除了加戏之外这个行为到底还有什么意义,恳求梁师你告诉我这其中深刻的含义吧?”

    “还有,这孩子打小就爱翻墙进镇的设定是你临时加的?宿主,要不要我告诉你,这具身体真的没有那种基础条件。这也就巧在男主剧情线上没有和原身父母交接的必要,否则实话说戏多只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况且你到底明不明白自己要攻略的到底是谁啊?这第一次见面,就对人男主受哥哥哥哥的叫,当事人又不喜欢,说直白点你这不讨嫌呢吗?”

    一连串发送讯息的期间,一项没有形体的系统竟是在梁妙菱身侧凝聚成了一个光团。它似乎吐槽得不够满意似的,嘟哝着抒发完上述言论后,又抖了抖身上的光点。

    系统是持续吟唱爽了,梁妙菱却显得有些神游天外。她单手托腮状若认真地倾听着系统高低起伏的电子波动,等它说完后默了许久,道:“我还以为系统都是最基础的电子人工智能呢,结果居然有这么丰富的情绪呀。小一,你是特别的吗?”

    无色光团被噎得有些凝固,正欲再次开口,便听闻梁妙菱漫不经心地解释道:“我当然是知道攻略对象是谁才这么做的,加戏只是一方面。我又不是没有分寸,你就安心好了。”

    “你说说看,初次见面,我能对他有什么具体倾向?最多也只是我略微看不惯有些人机遇不同,便自以为看透世间,超脱凡人了而已。”

    电子音又仓促响起回应:“那你也不能在任务期间情绪用事……”

    “我可没有情绪用事,”梁妙菱微笑着反驳,“小一,我可是把你所有给出的文章介绍都细细通读过的,你不会对关键剧情设定的记忆比我还模糊吧?”

    听到这话,光团突是不动了。

    沉默许久,它“咻”地消失在了空中:“早在原世界收集讯息时候就听闻你特立独行,谁能知道居然这般夸张。罢了,你随意,按你喜欢的来吧!翻车了可别赖我。”

    见方才还鼓鼓囊囊的小光团一瞬间无影无踪,梁妙菱忍不住低笑了一声:“反应倒是快。”

    说起来这时空管理局倒是挺人性化,平常人第一次做攻略者难免会有点心理压力,这个时候安排个情绪模拟完善的引导系统的重要性就凸现出来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好歹能给她路上做个伴。

    不过像她这么敬业的,估计就算来冷血系统不提点那一套也能受的住就是了。

    忙活完“正事”的准备工作,末了梁妙菱刚好是想起了方才便被她晾在一旁的谢长峰。一段阵子没观察他了,也不知方才蟋蟋蟀蟀地在动作些什么。凡人需要休息,可修士不需要。“导游”让“顾客”一个人杵在河边可不好,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的皱褶,便抬脚向河边走去。

    越是走近,随着视野逐渐清晰,谢长峰的举动也舒展开于她眼中。只见他侧弓着腰,单手持剑一动不动地盯着河面看。活像是一尊不会开口说话的小冰雕。本以为他是在与同门人传信,于是忽略掉了刚才的动静,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长峰公子……”话刚出口,她便和迅速转身过来的谢长峰对上了眼。

    转过身的一瞬间,谢长峰的表情仿佛有一丝一闪而过的慌乱,但很快恢复了平静。打招呼道:“妙菱姑娘。”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个操作和原世界做错事怕被主人发现的哈士奇有点异曲同工之妙。

    梁妙菱充满好奇地打量着他:“公子这是……”

    谢长峰似乎有些僵住了,顿了许久,又无奈地让开步。惟见他身后河畔边有几条搁浅的鱼,在岸上翻着白肚。

    温润如玉的小公子露出少许窘相,硬撑着一副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我看这河中灵鱼似有被妖力熏染的迹象,便顺手试了下不久前修习的剑诀的威力。”

    梁妙菱听闻此言不由得笑了出来,“缘来是为了我。”

    听她这么说,少年修士的手指抑制不住地抽动了一下。同时刻,如同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一般,梁妙菱猛然捂住嘴巴,长长的眼睫动了动,很快又再次放下手。

    “那么,为了不浪费长峰道长的剑术成果,就由我将这山中特产的灵鱼烹饪了吧。”她杏眼弯弯,又笑道,“长峰公子,你可会取火之术?”

    “在下有练习过催木生火,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火决术亦可。”谢长峰谨慎地回答道。

    梁妙菱用无名指尖托腮,视线微微凝聚在了谢长峰身上:“那,就麻烦小公子来帮我搭把手了。”

    梁妙菱前迈几步,上至谢长峰身前,用河畔的鹅卵石筑起一个小灶堆的模样,又从身侧的杨树上折下几根枝条铺在其中。随后她问道:“小道长可否帮我将其点燃,再削下几枝坚硬的树杈?”

    …

    待烤鱼烧好后,梁妙菱从河中搬来几块干净的石板和碎石片,用衣袖将水分抚干,又放置在尚未烧灭的炭火之上,直至从青黑色蜕变为脱水的石灰色后,她方将烤鱼搁上了石板。

    随后,她用碎石片划开烤鱼的躯干,笑脸盈盈地举起谢长峰方才劈成的筷子,道:“完成啦。虽近处没有岩盐是遗憾了点,但我烤了点覆盆子可作佐菜。长峰公子,你也饿了吧?”

    说着,她便挑起一块鱼肉,抬袖遮面送入口中。

    谢长峰见眼前此景,不自禁有些恍惚。生于逍遥峰上,他几乎从未摄取过寻常人所需的食物,在筑基之前,若有空腹感便吃门内下发的辟谷丹,如今筑基后,就更不需要“吃饭”这种无用的运动了。

    更何况凡间的动植物多是沐浴污秽之物生长而成,若是服下,便需及时按压净髓,否则便会在体内形成淤积的秽气。而逍遥峰上便是有灵食,也多是喜好餐饮的个别人才会花费月供去购买,和他这种情况完全沾不上边。

    而如今,他居然能在一个凡人女子的指导下,和她一同熏烤一共两条河鱼——虽他谎称之为灵鱼便是了。

    实际上,这未曾开智的普通河鱼如何能比得过洁净灵泉附近才会出现的稀有生物?但无论如何说实话,动手操作获得成品带来的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大。

    谢长峰低下头,学着梁妙菱的动作用手中的筷子叨起一块鱼肉送入嘴边。

    不好也不坏。一边咀嚼着,他想。

    梁妙菱见谢长峰食鱼的动作后神色微顿。没想到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道长竟然真的会吃——不过毕竟是自己撒下来的谎,倒也是情理之中。

    “光吃鱼可是没有什么味道的。长峰哥哥,我教你怎么吃才好吃,你看。”于是,梁妙菱又沾了几粒覆盆子放平在鱼身上,再带起那一块鱼肉,冲谢长峰眨眨眼,小口微张后送进舌间。

    “谢过妙菱姑娘提点。”谢长峰则是认真作出了一副专注学习的态度。

    明明是挑不出毛病的话,可放在这个场合,严谨作揖的行为便显得略有些滑稽。随即他在当事人看来甚至有些笨拙的模仿对方举动的复刻操作更是让梁妙菱几度险些笑出声。

    “不,应是我来感谢长峰哥哥才对,若不是你为我们抓来了灵鱼,我们的晚饭才真是没有着落了。”梁妙菱柔和答道。

    寅觉刚刚搬来这座山不久,这中游河段的鱼怎会有残留的妖气。而原著里的谢长峰,也并未有出任务前新学了什么剑法的设定。再加上身边还有一个一日三餐需要进食的凡人少女……不得不说,谢长峰最开始那个谎,撒的挺可爱的。

    就是不知道,作为只需随地打坐冥想便能过夜的修士,到了夜晚,会怎样在山林中安排身边平常人的住宿了。

    不过想来这个世界是有清洁术法存在的,估计也就是凑合一夜后,用净尘术清理身上的尘土和泥泞吧。就是不知道净尘术有没有清理口腔的功效,虽说河水清澈,这具出自一次元的身体也像是没有代谢一样洁净,但仅仅是早晚漱口的话,她始终是无法过心里那道坎的。

    思绪收在这,她下意识地看看天色。尚未入夜的天空像晕染了红黄的大海一般澄澈,被偶尔飘过的粉色云层模糊出一条边界,一分为二。距离寝时还早的很,没估计错的话,顺着这条路向上再走半个小时的路程,便差不多是男主二人初次相会的地方了。

    而女配“浪迹天涯”的剧情也还有足足三天时间可以预留,一切时间都很充裕。只是这剧情属于偶遇事件,本应是在第二天才触发到的,现在便去到那了的话,按理来说影响估计不小,说不定直接无法触发后续剧情了。

    ……不过这怪也只能怪在她走得太快了,如果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本尊的话,路上走走停停歇会累会,怎么说也只会有他们现在行进速度的七成而已。

    略加思考梁妙菱很快权衡了利弊——男主攻的初遇机会可是很难得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客户本人和业绩直接绑定的对象还是有直接差距的。

    于是她抬眼望向面前被她方才真情实感的客气话噎得有些话废默默吃鱼的男主受,直球道:“长峰哥哥,我看天色也不早了,吃完饭后,我们便在这附近稍作整顿歇息,待明日再向前进发吧。”

    谢长峰愣神了几秒,将目光移向筷子夹着的鱼,又疑惑地回望着她。“方才不是……?”

    “方才我们为了收集野炊的材料,把这附近都探索了一遍,而再往前走,便是不熟悉的地段了。”梁妙菱用指甲尖敲打着石板,回答道。

    “倒也未尝不可,只是现在天色还早,若是再向前探索一段,为了姑娘你的安全着想,我们越早接近目标,越是能更快结束任……”

    “今日本该是我大婚的日子。”梁妙菱凝眸注视着谢长峰,一双美眸在夕阳下微波流转,

    “昨夜我为其操尽了心,到了接近子时方且入眠,而早晨更是五更便需起身梳洗,承压一上午,又逢此变故,忙活了一天,实在劳累。”

    其实她还有更关键的没说,一个未出阁的小女孩,能够身披婚服几乎连续走接近六个小时,这简直就是bug一样的存在。她开了debuff减免能够坚持下来,可身体的肌肉可不一定能抗下接下来几天的高强度竞走活动。

    随后,梁妙菱便站起身来,自顾自地将大块的石板推向了内地,并排拼成了一张一人宽的小平台,又摘了一些较为干燥的草叶围在石板边上与其定形。

    “……那便按姑娘你的意思来吧。”见眼前少女这番举动,谢长峰心知若是还不明白她心意已决那便是傻子了。遂他顺手对着桌板施了个清洁术,无奈地帮着收起了用余下的餐具。

    眼前这位梁姑娘,还真是不知叫他如何去形容。

    刚刚展现了大家闺秀知礼懂礼的一面,看透了他的羞赧却并没有戳破,现在便又无缝衔接地迅速将像是藏在本性里的那份拐着弯来的倔强露了出来。

    也不知是凡间富贵人家的女孩子都是这般从心所欲、自得其乐的性格,还是这位姑娘自己本身如此独树一帜呢。谢长峰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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