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马上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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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官浅听着碗箸碰撞的声音，有些惊讶。宫尚角泰然自若地吃下了那些菜。从前在宫门的时候，她也做过这样的饭菜，还被宫远徵挤兑。

    那时候，宫尚角也吃了。他也吃了。上官浅记得他的话，她是角宫的女主人，他不会驳了她的面子，比如那桌饭，比如那一角的杜鹃。他都依了她。

    上官浅笑了一下，将面前的清炒推到宫尚角面前，“公子若是吃不下那些，就吃这个吧。”

    宫尚角夹了一次，低笑:“在家时，内人也爱做这样的菜给我。”

    “尚公子这是有夫人的消息了？”

    宫尚角抬眼，直直地看向上官浅，纵然她看不见他。

    他说:“家中琐事多，我走不了太久，三个月的时间已经是极限，找到这里已经耗去了一月。其实我知晓她的意思，所以来这里就已经算是找到她了。”

    宫尚角轻放下筷子，将手放在膝上，道:“多谢姑娘款待，按照先前说好的，我会去医馆帮几天忙，再之后我就要回家去了。”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上官浅一人坐在桌前，没有动。

    第二日，宫尚角准时出现在了上官浅的医馆门口。他那一身滚金黑袍气势逼人，和煎药的药童形象相差太远。

    药童抬头瞥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嗫嚅着:“上官姑娘.....这人......”

    上官浅将手中的药包递给宫尚角，“没关系，让他来吧。”

    宫尚角每三日来一次，上官浅都默默只是把药包交给他，两人就这样一个抓药，一个看着药罐。

    时间很慢，不足半月，上官浅便发现，她的记忆已经开始模糊，她偶尔会记不起来在无锋和宫门的事。

    有时宫尚角在她眼前，她也有一瞬的茫然。

    停风城很小，此时却是最好的，秋日胜春朝。城内枫叶满街如火。

    难得的，医馆今日没有开门。上官浅撑着伞，摸索着确定宫尚角的方向。宫尚角托起她的小臂，防止她摔着。

    “今日医馆无事，你初来这里，我带你去看看。”上官浅说:“城郊枫叶林红透了半边天，杜鹃也还开着一些。”

    宫尚角有些意外，现在本不是杜鹃的花期。“是什么颜色的杜鹃？”

    “红色。”

    ......

    宫尚角替上官浅撑着伞，扶着她的小臂慢慢往城门去。

    城郊的枫叶林繁茂，地上也积了不少落叶，寂静的林内只有步子走在落叶上的沙沙作响。

    上官浅凭着记忆走到那小片杜鹃面前，她蹲下身，摸着杜鹃的花瓣，“其实我更喜欢白色的杜鹃。”

    “我记得曾在家中种过不少杜鹃，可唯独只有白色杜鹃留了下来。”

    宫尚角停滞片刻，好半晌才说:“因为，我只属于你。”

    上官浅回头浅笑，补充:“这是杜鹃花语。”

    宫尚角抬头望向远方，满林红叶偶有飘落，回头则是那身青蓝色浅衣的人在向他笑。

    “现在我知道了。”他将手中的一片红枫叶轻轻放在上官浅手中。

    红叶为盟，书向鸿笺。

    他这一生，不会再遇到如她的人了。

    十月的最后一天。宫尚角即将启程回宫门。他最后一次去医馆帮她。

    上官浅和往常一样没说什么。

    宫尚角发觉，上官浅视线偶尔会向他看来，不再是双眼失神的样子，她的视力，大概也恢复了。

    上官浅见宫尚角一动不动盯着她，索性也大大方方承认了:“我的眼睛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不能见强光。”

    两厢对望，上官浅率先低下了头，继续手中的动作。

    她从前不觉得，现在看向宫尚角，忽然发现血缘真的很奇妙，明明是气质完全不同的两人，可偏偏，阿禧最像宫尚角，沉静下来的模样，不笑的时候，最像他。

    上官浅不自觉笑了笑。

    宫尚角也向她微笑，“我有个女儿，她的眼睛和上官姑娘的眼睛一样漂亮。”

    上官浅捣着药，似不解。

    她说:“何意？”

    “你不想去看看她吗？浅浅。”宫尚角端详着上官浅的脸庞，仔仔细细地。他轻声说:“阿禧将你教她的剑法都学会了，她总是很想你。”

    上官浅看他像是透过他的眼睛想着什么，它是温柔，细腻的。宫尚角知道上官浅没有忘掉过去。

    “角公子还是那么聪明。”她也没有否认。“可我很快就会忘了，我体内的毒不可逆转，再过不久我就只是孤山派的上官浅，和无锋和宫门再没有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