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很热闹，上官禧喜欢热闹。可惜的是，上官浅从不允许她多玩片刻，不论上官禧如何央求。

    “今日该回了。”上官浅微笑着拂开上官禧额上的碎发。

    “可是，天还未黑。”上官禧央求。

    上官浅轻轻摇头。“太危险了。”

    她们的小屋距镇上有些距离，这时候往回走，天色正好渐暗，可若是再晚，天黑了，上官浅就会不安起来。

    上官浅欲牵起女儿的手，身后一阵风起，一股熟悉的感觉在心头涌起。

    她慢慢放下自己的手，没有言语。

    上官禧正要喊她，上官浅却蹲下身，“小姑娘，姐姐还有事情，你自己回家去好吗？”

    娘亲的眼中满是担忧，还有让她不要出声的否决。

    上官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时候要听话。娘和其他寻常女子都不一样，比东街的姐姐武功更好，又比南街的大户人家小姐更懂那些弯弯绕绕的礼仪。从前她问娘亲，为什么自己不能像别的小朋友那样自在地玩，上官浅说，是因为她害怕，需要上官禧留下来陪她。

    可是，其实是娘亲害怕她出意外吧。就像是故事里的大侠，他不会为自己担心，却会为同伴的安危担忧。

    这时候她只知道要听话。

    上官浅仍然站在原地，等着上官禧反应，上官禧慌乱地说了一句“姐姐再见。”立刻转身飞奔而去，好像她们只是路边偶遇。

    上官浅不动声色，转身朝着街的更繁华处去，满眼兴致，仿佛是在悠闲自得地逛街。

    她再熟悉不过无锋的人，怎么会轻易放过一个叛徒。云为衫他们够不到，而她却是能轻而易举杀死的。

    上官浅朝着反方向走去，就要出了镇子时，那人忽然在背后戏谑地喊了她一声:“上官浅！”

    一道凌厉的掌风随即袭来。

    上官浅侧头，翻身跃上屋顶，面对无锋拔出的剑嗤笑一声，头也不回地狂奔。

    .......

    一个晚上，上官浅都没有回去。上官禧躲在衣柜里瑟瑟发抖。为什么天还没有亮，娘还没有回来。

    她催自己快睡觉，一觉醒来，拉开衣柜门的会是娘，然后轻责她怎么没有老实睡在床上。

    然而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一阵仓促的脚步声，还有马匹的嘶鸣。

    上官禧心跳如雷，而后，一个陌生的男人拉开了柜门。

    他眼睛里看她是意料之中，却也意外。

    他们长的很像。

    上官禧不合时宜地想。

    宫尚角面对自己素未谋面的女儿表现的很温和。他伸出手，轻笑:“要出来吗？”

    他摸了摸女儿的脑袋，“我是宫尚角。你的父亲。”

    上官禧呆呆地，“我娘还没回来。”

    “对，”宫尚角继续细声问道:“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摇头。眼泪啪嗒啪嗒掉，“或许午饭就回来了，娘亲总是午饭时回来。”

    上官浅踉踉跄跄，脸色苍白，她杀了那人，但自己也没讨到好处，腹部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看不清眼前的路，她也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

    上官浅不断想，只需要重复迈步的动作就好了，不要停。

    木屋院前，马匹踢踏。

    上官浅执剑毫不犹豫刺了过去，那身玄衣右撤数米，转身死死控住了她的右手，一时间清冽的味道包裹了她全身，是宫尚角。

    “你受伤了？”

    上官禧没看见这些，只是以为他们正拥抱在一起，于是也欣喜地过去，“娘，你回来了。”

    上官浅语气厉然，“阿禧，回去。”

    宫尚角放开上官浅，回眼安抚上官禧。转而道:“她已经知道我是她的父亲了。”

    上官浅不做理会，只是道:“宫二先生来我这寒舍，是因为近来无锋的事情吧？”

    “这事我不知道，只是才听说，回寂和孤山在上一辈联系已经减少，我只知道.....”

    “不是，”宫尚角打断上官浅连续的话语，他低下眼，慢声道:“我想来带你回去。”

    “和我们的孩子一起。”

    上官浅哑然。她不知道这些，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