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兮兮沉默了：“这不公平。我明明没有错，校方不追查是谁做的这个视频，最后却要我来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李教授语重心长地跟全兮兮说：“这个社会，没有什么是绝对公平的。”
全兮兮深吸几口气，整理了心情：“我去打电话。”
李教授内心无比遗憾。
其实无论是夕丞还是全兮兮，都是他们系学习成绩很好的学生。
夕丞那件事只是在网上发酵，随着他请假，热度逐渐过去。
可全兮兮的这个视频，对方有人找上校方，这事就没办法善了。
全兮兮走到走廊，拨通了牧至的电话。
“兮兮，怎么了？”牧至接了电话，那边是开会时候话筒的声音。
“哥……你在开会吗？”全兮兮问。
“嗯。”牧至从会议室出来，“没事，你有事你先说。”
全兮兮犹豫了一下问：“哥，我妈跟牧叔叔最近在干什么呢？”
“没干什么呢？我爸最近一直都在家陪咱妈呢。咱妈不是才出院没多久？”
对啊，沈甄刚出院没多久。
“怎么了？”牧至觉得全兮兮有点奇怪。
“没什么，哥，你有事你先去忙吧。我……就是有点想你们了。”全兮兮声音都带了哽咽。
“想我们就回来啊？”牧至说，“离暑假结束还有几天呢！”
全兮兮擦了一把眼泪，收敛好情绪：“嗯，我有空就回去，哥你快去忙吧，我挂了挂了！”
全兮兮在寂静的走廊里漫步。
窗外的晨阳透过玻璃照在全兮兮的身上。
全兮兮还在犹豫要不要给全向海打个电话，可全向海也才从医院出来。
而且，全兮兮不想再跟全向海有什么牵扯了。
就在这时，全兮兮手上的手机震了。
全兮兮拿起来一看，是全向海。
全兮兮心下一动，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全向海的电话，差点哭了出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
“兮兮。”
“嗯。”
“爸爸看到那个视频了。”
“……”
“你真的做那样的事了吗？牧阳辉对你不好吗？”全向海那边说话的语气全是关怀，“你缺钱可以跟爸说……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呢？！”
“全向海！”
全兮兮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你真的是我亲爸吗？！为什么看见不好的事，第一反应总是责怪我！也不问问那件事的原委？！我没错！这件事我没做错！”
全向海愣住了。
全兮兮心在全向海不明所以责问的时候就死了。
她挂了全向海的电话。
靠着墙蹲下，躲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低声哭泣。
全向海打电话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抱有那么一丝丝希望。
现在事实证明，她就不该对全向海报任何幻想。
全兮兮的手机又响了。
是牧阳辉。
全兮兮擦了擦眼泪，接了电话。
“兮兮，刚才牧至跟我打电话说你可能有事。”牧阳辉声音温和，“有什么事，可以跟叔叔说说吗？”
全兮兮抽泣着、带着鼻音喊了一声：“牧叔叔。”
牧阳辉听出全兮兮在哭，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沈甄，小声地跟沈甄说：“我去接个电话。”
沈甄点头。
牧阳辉进了书房，带上门：“兮兮，我在书房里。你妈妈在外面看电视，听不到。有什么事你说。”
看见养父跟亲爸这种天差地别的态度，全兮兮心里难受，哭得更厉害了。
牧阳辉沉下声：“兮兮，你别着急。有什么事，跟我说。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牧阳辉的声音总有一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全兮兮深吸了几口气，就抑制住了自己的悲伤。
她慢吞吞地把这边发生的事跟牧阳辉说了一遍。
她现在心情很差，叙述有些混乱。
但牧阳辉还是从全兮兮零乱的描述里听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牧阳辉当机立断：“我现在过去。我们一起来解决这件事。”
“牧叔叔……”全兮兮眼眶里眼泪一直在打转，“谢谢你。”
牧阳辉轻笑了一声安慰她：“没事，我们是一家人，你是我女儿，这事应该由我出面。”
一家人。
全兮兮睫毛上沾了一滴泪，要坠不坠。
“我现在去买机票，我们中午见面了再说吧。”牧阳辉挂了电话。
全兮兮从地上站起来，望向窗外那片晨阳。
金光灿灿的，正在一点点侵入全兮兮的心房。
*
中午牧阳辉就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跟他随行。
他们在安城大学附近的酒店入住。
中午吃饭的时候，牧阳辉跟全兮兮介绍了他的随行人员：“这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前程。我把他带过来，最差的结果，就是我们走法律程序解决。”
前程是一个收拾干净利索的中年男人。
他带着银框眼镜，眼神看起来很深沉。
前程伸手：“你好，全小姐。我是青城前程律所的律师，前程。这些年一直都是牧总的法律顾问。”
全兮兮跟他握手。
前程跟全兮兮分析了这件事，他说他要先去事发地看一下情况，再做决定。
前程只是吃了两口饭，就匆匆走了。
饭桌上顿时就只剩下牧阳辉跟全兮兮两个人。
牧阳辉让全兮兮多吃点。
全兮兮没胃口，精神不好。
牧阳辉说：“这事你没错。如果对方坚持，我们就走法律途径解决。别怕，有我在。”
全兮兮眼睛红红地看着牧阳辉：“我妈不知道这件事吧？”
牧阳辉说：“没跟她说，等我们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告诉她。吃完饭中午回去休息，下午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嗯。”全兮兮抬眸去看牧阳辉，“谢谢您。”
“多吃点。”牧阳辉把饭菜都转到全兮兮面前，让她挑。
吃着吃着，全兮兮就哭了。
牧阳辉有些错愕，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受委屈了？对了，我还没问你，夕丞怎么没跟你一起？”
全兮兮吸了一下鼻子：“夕丞在香港，他找到了外资融资。很关键。上次就是因为我跟他闹脾气，他推了很重要的会。如果这次他知道的话，很可能会坏事。”
牧阳辉还以为两个小孩谈恋爱有了什么矛盾，原来是这事。
他笑了笑说：“以前你妈妈没生病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身为男人，要给自己女人最好的生活，所以一定要努力赚钱。可最近我不这么想了。”
全兮兮嘴里塞进去一块鱼肉，看向牧阳辉。
牧阳辉说：“人生不过就是几十年光阴。我能跟你妈妈在一起的时间所剩无几，剩下的时间，我想跟你妈妈一起四处逛逛。夕丞那孩子不错，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跟他说一声。你要相信他会安排好一切回来找你的。别让他替你担心。”
“嗯。”全兮兮点头，“下午先看看学校怎么说。”
*
下午牧阳辉带着全兮兮去了学校。
校方准备了会议室，让双方在一起解决问题。
明书的老婆说全兮兮是狐狸精，勾引自己的老公，然后她拿出开房的证据。
牧阳辉当即喝断她说：“我名下资产供我女儿三辈子吃喝不愁，我女儿不可能会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去当第三者。我们家家教很严，她不会做那种事。”
其实牧阳辉只听了全兮兮一面之词，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也不知道真假。
可看见有人诋毁全兮兮，牧阳辉还是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替她说话。
看着牧阳辉维护她的样子，全兮兮想，爸爸就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吧。
牧阳辉拿起那些所谓的证据，看了一眼，笑出声来：“你这半年的刷卡记录，跟我女儿的行程对不上。有必要在这里胡搅蛮缠吗？清明节前后她才回家看我跟她妈妈，手机上都有购票记录。”
明书老婆的脸面挂不住，看向全兮兮，要全兮兮自己说。
全兮兮平静地说：“找你老公来对质吧。我不怕。如果你不找你老公来，我就报警。让警方来处理这些事。”
这时候前程敲门进来。
跟在坐的所有人递了名片，他说：“我刚才去实地了解了一下情况。酒店很多地方都有摄像头，地下车库应该也有。我们可以报警，让警方调取监控录像，还原整件事情。”
明书老婆看全兮兮这边很强势，瞬间就怂了。
拿起刷卡记录就准备走。
牧阳辉稳稳坐着，缓缓开口说：“这位女士，你没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就来学校闹事，损害我女儿声誉。想就这么算了，恐怕不行。”
“你想怎么样？！”
牧阳辉望着那个女人说：“跟我女儿道歉。”
本来自己老公出轨，还以为抓到了正主，没想到碰到硬茬，明书的老婆倒打一耙，指着全兮兮说：“如果她跟我老公没事，为什么会有那种画面被人拍到！”
牧阳辉见这女的冥顽不灵，直接拿出手机，打了110。
明书老婆没想到牧阳辉敢把事情闹这么大，一时间，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牧阳辉挂了电话说：“我已经报警了，这事我们等警察来处理。”
说着他靠向全兮兮，轻轻地扶着全兮兮的肩膀：“我们不怕事，警察来了以后，你该道歉还是要道歉。不然后果自负。”
晚上10点，警察查完监控，发现拍摄视频的人是一个女人。
全兮兮指着监控录像里拿手机拍他们的女人说：“这是韩芊芊。是青山资本的职员，也是明总的情人。”
哪怕有确凿的证据在面前，明书的老婆还嘴硬说，谁知道全兮兮怎么得罪韩芊芊了。
于是拒不道歉，说她来找小三又不是来找真相的。
全兮兮无语，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牧阳辉说到做到，明书的老婆拒不道歉。
他就让随行律师搜集证据，一纸诉状把明书的老婆跟发布视频的韩芊芊告到了法院。
法院走流程这事由律师操心，全兮兮只要等着就好。
直到开学前，对方见牧阳辉不是开玩笑，才态度转软，当着校领导的面给全兮兮道了歉。
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牧阳辉全程护着全兮兮，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晚上牧阳辉都是回酒店。
全兮兮跟牧阳辉说回她那住。
牧阳辉买的房子送给全兮兮了，就是她私人空间。
他虽然是她名义的上的父亲，但也是男女有别。
9月开学以后，事情差不多都解决了。
牧阳辉把律师留下，自己要先回青城。他怕出来太久，沈甄会起疑。
机场牧阳辉要进闸口的时候，全兮兮在后面轻声说：“爸，我想下次回家的时候把姓改了。我想跟您姓‘牧’。”
牧阳辉愣了一下，缓缓的回头。
看见全兮兮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以吗？”
牧阳辉没想到全兮兮在这个时间会喊他一声爸。
她不仅喊了，还要改成他的姓，真的当他的女儿。
牧阳辉难得脸上红了一圈：“你愿意叫我爸爸，我就很高兴了。改名这事还挺麻烦的……改了名以后，你的所有身份信息都要改。”
“爸，我不怕麻烦。我想跟您成为真正的一家人。我已经长大了，知道谁对我好，谁是真的希望我以后都过得好。
“我以前过得不快乐，不知道什么才是父爱。现在我知道了，爸爸就应该像您这样的。我希望您能当我爸爸，在我以后出嫁的时候，牵着我的手，把我交给我的丈夫。”
全兮兮说话的时候眼神坚定。
她终于把过去的自己永远留在了过去。
她很感谢牧阳辉，是这个人男人让她明白父爱如山。
她也很谢谢夕丞，是他先迈出了那一步，以身作则教会了她爱人的勇气。
现在的全兮兮终于能面对当年那个坐在书房角落里抱着玩偶哭泣的小兮兮说，这世间有许多美好的事、可爱的人。
不要哭了，这些人和事，都应该用笑脸迎接。
*
牧阳辉走的第二天夕丞就回来了。
他进门就看见全兮兮窝在沙发上看书。
全兮兮看见夕丞，眼睛都亮了。
夕丞换了鞋子，走到全兮兮身边，张开胳膊。
全兮兮很自然地扑进夕丞的怀里。
“事情解决了吗？”夕丞亲了亲全兮兮的头发。
全兮兮嗯了一声：“我爸来解决的。”
“你爸……全兮泽的爸爸？”夕丞很是诧异。
“不是，是牧家爸爸。”全兮兮一脸幸福地说，“等我下次回家，我就要去改名字。我要改成牧兮兮。以后我的爸爸只有一个，那就是牧阳辉。”
全兮兮拉住夕丞跟他说牧阳辉来帮她解决事情的时候，有多帅。
这时候的全兮兮满脸的崇拜与红晕。
夕丞看全兮兮精神很好，没有因为视频的事情绪有很大的波动，就放心了。
夕丞上楼洗澡换了居家服，才下来跟全兮兮一起吃饭。
吃饭的时候，夕丞把那边融资的事跟全兮兮讲了一遍。
商超一直都是优质资产，外资很喜欢投这种有稳定增长的行业。合同已经签了，一期款已经打到账户上，下一季的贷款不愁。
“那你什么时候回公司呢？”全兮兮问。
夕丞咬着筷子，想了想说：“我爸回去了，我就不用回去事事都盯着了。暑假期间，其实很多事都是我爸在处理，再加上有投资方派来的人监督，不是我爸一言堂。有人帮他把关，我应该可以安心在学校把学业修完。”
夕丞想着，就侧头吻了吻全兮兮：“我想弥补我们的校园生活。每天跟你一起去上课下课，放假的时候就出去约会，到处找好吃的。把所有情侣该干的事都干一遍，把所有专门骗情侣的广告词都实践一下。比如说哈根达斯！”
夕丞望着全兮兮的眼睛：“我想跟你好好谈个恋爱。让你更喜欢我，然后顺利成章地在毕业以后跟你求婚。”
“求婚！”全兮兮惊讶地捂住嘴，“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分开？”
“我努力表现，”夕丞轻笑，“你五年愿意，我就等你五年。你十年愿意，我就等你十年。”
窗外夜幕降临，灯光莹莹。
全兮兮与夕丞相拥着，深吻着。
全兮兮确信在以后的日子里，她会越来越喜欢所有对她好的人，直至深爱。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