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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情薄,错错错

    叶琬愔始终不敢相信,若说她重生是孟南星为之,那容奕呢?容奕怎么说?总不能也是他的原因吧?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何孟南星要告诉她一切,她现在脑子特别乱,不知道要怎么理顺。

    前世她那么爱容奕,却害惨了自己,孟南星也确实做到了一个旁观者的姿态,可她还是不禁在想,若是前世没有遇到容奕会怎么样?

    没有遇到容奕是否就没有今世的种种?

    “那前世东周发兵,你可也知道?大夏也是你的母国,你还同李承明勾结?”

    “我没有同他勾结,乾帝昏庸,太子贤德却听信谗言废除,没了东周还有北戎虎视眈眈,前世大夏灭国,是迟早的事。”

    叶琬愔陷入沉思,确实如他所言,前世大夏早已腐朽,最后也是硬撑而已,只是她没想到会来得那样快。

    想到孟南星之前的话,她轻声问道:“孟南星,你是不是要死了?”

    不然不会轻易来找她,来告诉她这一切,不然只会像前世一样同她如陌生人一般。

    见她猜中,孟南星笑了笑,没有否认,“第一世换命已折了我一半寿元,前世又折了我一半寿元,我今世可能,大概活不了几年了。”

    叶琬愔忽而觉着悲哀,“越王舅舅要走了,连你也要走了,还有太后可能也……”

    这些对她至关重要的人不久都要离开,到时候,她又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就像她前世孤零零的葬在这府里,最后一座孤坟与这长公主府沉埋在历史长河里。

    也是怕什么来什么,两人话还未谈完,白芷就急匆匆过来,“郡主。”

    叶琬愔往她那处一看,她吩咐过若是无要紧事不许过来,现在白芷脸色着急想是有要事。

    她没顾及孟南星在这,“有什么事?直说吧!”

    “方才林嬷嬷派人来说,太后病危,要见您。”

    “什么?”叶琬愔急忙起身,然后走出亭子,全然忘了孟南星还在这。

    还是白芷示意叶琬愔才反应过来,她转身朝孟南星说道:“实在抱歉,我有些急了。”

    孟南星跟着她走出亭子,然后回道:“无妨,太后病重,你先进宫吧!要不我同你一块儿去?”

    叶琬愔来不及思考那么多,说了句:“也可。”

    随后几人匆忙进宫,来到永和殿时皇后和李瓒已经到了。

    太后见叶琬愔到了,然后挥手让其他人一并出去,只留下她们两人。

    四周寂静,叶琬愔能听到太后气息微弱,见她似乎比之前还要严重,眼泪止不住流出来。

    “皇外祖母,你怎么样了?”

    太后摇摇头,再缓缓抬手摸上她的脸颊,想要为她擦拭掉泪水,可是如今她力气没剩多少,怎么也够不着。

    叶琬愔意会,她跪在床前,连忙双手把她的手包住抚上自己侧脸。

    “哀家知道自己身子怕是不大行了。”

    “没有的,皇外祖母莫要这样说,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太后笑了笑,后又咳出声,叶琬愔担心想要喊太医,却被太后制止,“无事,我只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她知道自己恐怕大限将至,只是还多想看一看叶琬愔,她心中最为疼爱这个外孙女。以前身子病也是硬撑着不流露丝毫,就是怕自己去了后乾帝会对她下手,所以总想着要为她寻一门靠得住的亲事。

    如今李瓒即位,叶琬愔也没了威胁,她也能安心了。

    叶琬愔垂头默默在一旁听她说话,眼泪流了满颊也没有在意,她只知道最亲的人可能就要离自己而去了。

    太后叹了口气,慢悠悠说道:“只是哀家遗憾,没能看愔愔成婚,也不知愔愔有了意中人没有?”

    叶琬愔不知该如何对她说自己根本没有同他人成婚的念想,可一想到太后还为着她这事操心,于是同她扯了谎:“祖母放心,愔愔有了,皇外祖母也知道他,他就是长平侯府世子孟南星,您念叨过他的,愔愔这就带他过来。”

    怕太后不信,叶琬愔作势就要起来去将人带过来。

    太后拉住她,摇头,“祖母信,那孩子哀家接触过,是个可靠的人。”

    她转手握住叶琬愔,捏得有些用力,还想说着又昏睡过去,叶琬愔见状赶忙朝外传太医。

    殿门从外打开,李瓒焦急走进来,身后跟着许多太医,李瓒走到叶琬愔身边将她扶起来。

    “地上凉,愔愔先起来。”

    李瓒将她带出殿内,叶琬愔时不时往后看,生怕太后有个不是。

    在殿外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太医出来后叶琬愔着急上前询问,好在太后只是劳累昏睡,并无大碍,她这才松了口气。

    怕太后会突然不测,叶琬愔于是守在太后身边,打算这几日就在宫内住下,待她病情好转了再回去。

    等忙完了这里她才想起孟南星还在宫内等着她,向李瓒说明后她便来到宫门外,见他还在这里颇有意外。

    天色已经晚了,孟南星等了许久,见叶琬愔终于出来他连忙起身过去。

    “如何了?”

    “没什么要紧事,难为你还在等我。”

    经过今日之事,叶琬愔很难再像以往对待他,一时无话。

    再者之前在太后那里拿他来挡箭,在他面前有些过意不去,所以向他说出口时也不大好意思。

    孟南星却没作回事,他言笑自若道:“就是真的我也是无异议的。”

    听得出来他是打趣自己,叶琬愔一时间脸颊红润,若不是冬日,只怕烧得更为厉害。

    孟南星不再同她耍闹,正经说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叶琬愔滞缓点着头,只是这一世自己同他没有生出感情,那他来打掩护还是有些愧疚。

    孟南星也知道她的心意,于是让她不要有负担,“为你改命是我甘愿付出的,你记不起来第一世的事也没关系,对我没有爱意也正常,我不会说什么的。”

    为让太后安心叶琬愔才会对她说了谎,孟南星也配合道:“若是这样,那就一直瞒下去吧!”

    一直瞒下去,直到太后殡天。

    ……

    一月后,一道为叶琬愔和孟南星赐婚的圣旨昭告天下。太后病重许久,想是为皇宫着沾沾喜气,特意为他们赐婚。

    叶琬愔原是想着,同孟南星先订下婚约,若是对方后面没有成婚的意愿,后面再解除婚约就是。

    只是国公府里的容奕听到后,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伤到直接吐出一口血,这可吓坏了旁人。

    传了医正来看,也只是说忧思成疾,悲从心来,只是心病难医,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看他自己造化。

    白瑾不得已又是给他喂了几服药下去,过了几日才渐见好转。

    只是容奕这一病好后比以往话更少了,整天沉默寡言,让人着实担忧,可也没有什么办法。

    容奕本就被寄予厚望,白瑾看着以往意气风发的儿子突然变成这样,也是没日的操劳,她只能日日在他身旁劝导,企图让他恢复如初。

    又是一年除夕,乾帝又是崩逝不久,庆州城今年比以往冷清了不少。

    叶琬愔同孟南星走在街上看着寥落的街头,忽而感慨:“近年发生了许多事,年味也比之往年淡了。”

    “还是有热闹的地方的,跟我来。”孟南星说着,忽然拉起她的手带她穿过人群,一路疾走来到河边。

    “看。”孟南星带她来到空旷处,指着不远处的天灯,“他们都到这来了。”

    “真好看。”看着这些景色,叶琬愔惊叹出口。

    孟南星牵着她一路沿着河岸走,越走就越明亮,也就越热闹。

    忽然一道声音从旁而起:“愔愔!”

    两人错愕看向出声的人,是容奕。

    他正站在暗处,黑暗隐没了他的上身,让人看不清是何神情,叶琬愔只感受到那双眼睛似乎带着一丝怒火,目光如炬。

    孟南星似乎也感觉到了,牵着她的那只手骤然握紧,直视他的眼神。

    容奕盯着两人牵着的手,一步一步从暗处中走出来。

    他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尽量用最温和的声音说:“愔愔,我有话要对你说。”

    叶琬愔自知已经同他没什么干系了,于是拒绝,“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就带着孟南星要离开,容奕有些慌了,为了阻止她和孟南星离开,他急忙喊出来:“愔愔,你不能和他走。”

    叶琬愔不听,还是直直往前走,想着要远离他。

    容奕疾步跟上去,喊到:“孟南星他是东周细作,前世就是他带着东周人灭了大夏……”

    叶琬愔停了下来,回过身质问:“你说什么?”

    见她终于停下,容奕这才放慢语气,“我说,孟南星是东周细作。”

    叶琬愔看了一眼身旁的人,知道他同李承明有关系,于是说:“我知道。”

    “你知道?”容奕愣了,后又追问,“你知道你还同他在一起?你知不知道前世就是他带着东周的人灭了大夏?”

    叶琬愔却表现得无所谓一般,还是为着孟南星说话:“前世之事我死后一概不知,怎么就不能是你为了污蔑他而对我说谎呢?”

    她也要容奕尝一尝不被人相信是什么滋味,前世被他误会至深,到死都没能等来他的道歉,如今她也要对方试试被人误会是何等的难受。

    “我何须对你说谎?”容奕急着解释。

    “你有没有说谎你自己清楚,你这样的人有哪里值得让人相信的地方?”叶琬愔冷淡说着,对他也是一脸的漠然。

    容奕心忽然像被扎了一下,他记得这句话,前世他也这样对叶琬愔说过,没想到这句话又回到了他身上,还真是他自作自受啊!

    叶琬愔此番是恨极了他,不再看他一眼,直接带着孟南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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