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凌言然偏头，一巴掌扇得发丝都乱得不像话。
秦斯斯扇得手掌都阵痛。
那一巴掌之后，漫长的寂静中，秦斯斯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脱口而出的话是多么伤人。
凌言然缓缓抬起眸，碎发凌乱之下，眼神已然变得凶狠，像一头失控地野兽，目光在黑夜中散发幽暗的光。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他猛然抓住秦斯斯的手腕，紧紧攥着，不停地靠近逼问。
秦斯斯手腕疼得厉害。
可她更是被凌言然的压迫感的气势震慑，他一直一顿地重复着：“我活该？”
他那双眼死死盯着她，似乎要将她拆之入腹。
秦斯斯怕了，声音都在颤抖：“凌凌言……”
下一刻，他掐上她的脖颈，指尖曲起顶着她的下颚，她被迫仰头，迎上他汹涌的吻。
唇瓣那贴着炽热，占有般的撕咬感，掠夺了她所有气息，舌尖攻占齿关防线，更进一步地占有，交织着水声，被他的气息包裹。
秦斯斯后退，却贴紧了墙角，被他圈在臂膀的一隅之地，没能停止他疯狂的侵袭，那一刻仿佛要窒息。
她不停挣扎，不顾一切地咬下，粘稠的液体混合着血腥气在口中蔓延，依旧被他紧握住手，两具身体严丝合缝地摩挲靠近。
他的一切都太过野蛮强横。
“啊。”
她一声吃痛的低吟，才唤醒他仅存的理性，缓缓松开她的手。
他的唇角已经破了，渗出血迹，呼吸还是浓重：“我们都需要清醒一点。”
秦斯斯缓过一口气：“凌言然，我们之中到底是谁不清醒。”
“劝我妈妈离婚是我做得最清醒的决定。”
“和你分手，也是。”
秦斯斯的目光没有温度，冰冷地扫过凌言然，眼中满是嫌恶：“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我了。”
“不然我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她转身离开，回神之际，竟觉得自己不再喊打喊骂，冷静了许多。
凌言然看她离去的背影。
秦斯斯以前不是这样的。
两人确定关系后，很长一段时间，凌言然都忘记了有这么一个对象。
奶奶谈起两人的进展后，他才恍惚想起，原来他有秦斯斯这么一位女朋友。
奶奶和蔼地说道：“斯斯，最近有时间吗？宴会也带斯斯一起来。”
凌言然：“我问问。”
奶奶期盼着看着他，他拿起手机，找到和秦斯斯的聊天记录，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消息了。
【秦斯斯：言然哥，我们学校下个月有文艺汇演，小娟也有表演，一起来看吗？】
【秦斯斯：如果你没空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拍视频。】
半天后，凌言然还没有回消息，她又发了一句。
【秦斯斯：我听小娟说了，你最近是不是很忙？】
【凌言然：对，忙。】
自从，他说完忙后，秦斯斯就再也没有主动给他发消息。
凌言然看着两人屈指可数的消息。
【凌言然：明天有一场宴会，一起去吗？】
秦斯斯回消息很快。
【秦斯斯：好。】
【凌言然：我到时候让司机去接你。】
他发完消息后，就把手机扣上了，对奶奶说道：“她明天也来。”
奶奶瞬间喜笑颜开：“斯斯肯来陪我这个老太婆说说话就好，我还以为你们年轻人不喜欢宴会呢。”
凌言然应允，转念一想，秦斯斯应该没有衬景的衣服。
他让秘书挑了几件适合年轻女孩的高定裙，让司机带着去接秦斯斯。
他忙了一整天，从会议到会议，和一群久经商站的老狐狸玩计谋，统筹，打破，权衡，谋略，每一步，每一根神经都紧绷着，不好容易下班。
他上车的时候，秦斯斯已经在车上了。
他又一次忘记让司机去接秦斯斯的事情了。
在忙碌中，秦斯斯是一个容易让人遗忘的存在。
他询问：“等久了吧。”
秦斯斯乖巧答道：“没有，我们刚到。”
她开心地道谢：“谢谢你挑得裙子，我很喜欢。”
凌言然应了句：“喜欢就好。”
她询问：“言然哥，好看吗？”
凌言然侧头看过去，她将长发盘至脑后，些许珍珠头饰点缀，抹胸长裙衬托她修长白皙的脖颈，将她的纤细锁骨展露，简单的造型更衬她气质如兰，似水般温润柔和。
不得不说，秘书挑得这条裙子很适合她。
他随口应了声：“好看。”
一声好看，就让她心里放起烟花，喜悦溢于言表。
宴会之上，纸醉金迷，钟鸣鼎食。人来人往无不聊着恭喜，大家脸上挂着笑，可笑意的面具之下，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心思。
是奶奶的生日宴，大家觥筹交错，对着奶奶说了好多祝福话。
奶奶已然年迈，对拍照留影有莫名的执念。
宴会上请了摄影师，拍照留恋，奶奶和蔼地笑着，拍摄照片时，把秦斯斯和凌言然拉到身边，合影了一张。
照片定格的那一刹那，她视线一动。
“好呀。”奶奶拍着秦斯斯的手背，和蔼地笑着，随后轻声在她耳畔轻声说了两句话，惹得她脸颊都红了，娇羞地喊了一声，“奶奶。”
年迈的奶奶露出了顽皮般的笑脸，笑得直乐。
后来，人来人往都是给奶奶送祝福合影的。
奶奶和来参加宴会的宾客合影，合了个遍。
最后轮到了，亲儿子凌宏茂带着曹新雨来到奶奶面前。
在场的人都知道凌家曾经那上不了台面的事，这时候也察言观色地噤声了，也不敢表现情绪。
凌宏茂哄着：“奶奶，新雨为咱们家生下一位男娃。”
曹新雨抱着不足两个月的男娃娃凑到奶奶的面前：“奶奶，弟弟还没取名字呢，就等奶奶赐个名字。”
尚在襁褓中的婴儿，稚嫩白皙的脸庞最能唤醒奶奶心中的柔软，她小心翼翼地抱过了小孩。
那一瞬间，奶奶心里的天平开始偏移。
大家也明白了局势，见风使舵地起哄着：“小公子长得真好看，要不是带凌家基因呢。”
“还得是在奶奶的怀里会笑。”
……
在这一场其乐融融的聚会中，有人悄然离去。
秦斯斯是在没开灯的后院找到凌言然的。
大家恭喜附和的声音很刺耳，他独自一人，带着一杯威士忌坐在后院的喷泉边。
大厅璀璨热闹的灯光趁着玻璃缝隙照射一道狭长孤独的余光，他低着头视线全是黑色皮鞋和微弱的灯光，灯光因人影闯入变得摇曳，细长的高跟鞋衬着鱼尾裙摇摆，极致曼妙。
抬眼的一刹那，对上秦斯斯的目光。
秦斯斯单薄的身影挡住了余光，就这样闯入他一个人的逃避中。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她不是我妈妈，她明明是第三者。”
话音落在地上，四下一片寂静，只有屋内热闹的起哄声显得格外讽刺。
秦斯斯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凌言然抬手：“去帮我再倒一杯。”
一声微弱的深呼吸，蓄满了勇气，温暖包裹了他，那个拥抱太猝不及防。
她紧紧抱着他：“言然哥，只要你不喜欢，他就不是你弟弟。这是凌宏茂的错，是曹新雨的错，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母亲的错。不要用别人的错来惩罚你自己。”
一瞬间，宛若心上最柔软的一块被击中。
他自嘲地笑了，他现在可是拥有整个夏川影视，竟然也沦落到被人可怜的程度。
那个拥抱很漫长。
他察觉到她身子颤抖，才恍惚意识到屋外的寒风，和她的单薄。
他将自己的西服披到她身上：“怎么还叫哥，不都是男女朋友了，叫声名字听听。”
她的声音细若蚊吟：“言然。”
他很受用，随口聊道：“奶奶和你说什么了？”
秦斯斯嘟囔了两声：“没什么。”她的头越来越低，耳根已经悄然红了。
他没再追问，换着话题：“你说的那个表演，我没空去。但是，你可以给我发视频。”
秦斯斯雀跃，展露笑颜。
当初简单同意一个发送视频的请求，都能让秦斯斯期盼欢喜。
而如今，秦斯斯厌恶的目光，宛若毒蛇缠绕心尖，吐露着蛇信子，冰凉的鳞片缠绕，令人沉醉，猝不及防的獠牙在他心上一咬，宛若眩晕，密密麻麻的刺痛。
着了魔一般的中毒了。
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是变了。
凌言然望着她离开的背影，不由喟叹。
他可真是中了她的道。
——
柳锦和秦越泽的离婚道路并不容易，几乎是全村的人都在规劝两人。
“谁家不是这样的，这算什么事？”
“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孩子想想。”
“我都这么大了，有照顾自己的能力了，别再说为了我了。”
“倘若我爸足够地尊重妈妈，会是今天的局面吗？”
“我的妈妈要先是她自己，然后才是妈妈，才是妻子。任何关系都不能成为束缚她成为她自己的枷锁。”
大家从一开始的好言相劝，到后面的恶语相向。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嘛，宁拆十座庙，不悔一桩婚。”
“可真是造了孽啊！”
“秦斯斯，你知道你妈妈怀你的时候，摔碎了一个玻璃杯，当时大家都说你是小灾星，要不是你爸爸拦着，你都无法出生！你现在就是这样报答你爸爸的。”
“果然！老祖宗的提示是有用的，好好的一个家庭毁在了一个女娃娃身上。”
秦斯斯：“？”
她面对各种层出不穷的说法深感无语。
一场婚姻的结束经历了层层阻隔，耗时五个月才拿到完整的离婚证书。
那一天，万里无云，天空晴朗。
秦斯斯来接柳锦的时候，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恭喜你，柳锦女士，做回自己。”
——
那天之后，秦斯斯通过了其他同行的介绍，又接手了一项小网剧的编剧工作。
很长一段时间中，凌言然没有再来找过她，没有干涉她的生活。
随着签订编剧工作合约，她悬着的一颗心放下，看来凌言然解除了对她的封杀，真的不打算在缠着她了。
但她感慨社交和工作终于要恢复正轨之际，那一辆连号的兰博基尼停在她的身边，车门缓缓打开。
凌言然低头，对上她的目光：“秦斯斯，上车。”
秦斯斯佯装没看见没听见，抱着文件埋头往前面走。
由于车辆缓慢行驶在路边，后面等候的车辆此起彼伏地鸣笛，喇叭噪音催促着道路堵塞的不耐烦。
司机提醒：“凌总，这里不能停车。”
凌言然重复他的话，催促道：“快点，这里不能停车。”
秦斯斯：“……”
关她什么事。
她也没叫他们这么停着。
后面的车辆更加暴躁，鸣笛声尖锐刺耳，更有司机探出头来骂。
秦斯斯烦得很。
凌言然：“奶奶生病了。”